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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380 “当然是你局长做呀!”我不假思索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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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382 顾准莞然一笑:“既然是我做报告,那就应该我自己动脑筋,自己动笔头,怎么能叫你代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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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384 诚能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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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386 “大脑袋”活动激发了广大财税干部的主人翁意识,也提高了中共在群众中的威望。一位头发花白的员工激动地说:“我做了半辈子旧机关的小公务员,从来都是在局长面前低头听训,而现在却是局长和我们一同商量。上面没有官架子,下面没有畏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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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388 然而,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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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390 一次,听完顾准的报告后,小伙伴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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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392 “局长不是常说我们是国家的主人吗,怎么还称我们是‘留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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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394 “喊我们‘留用人员’根本就是给我们划了条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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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396 的确,接管的税务局,一半以上的员工都是从旧机关转过来的,心里埋藏着挥之不去的自卑感,甚至认为新领导未必会对自己坦诚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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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398 而这种长期压抑的委屈,又因顾准一口一个“留用人员”的无心之失发酵成强烈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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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400 顾准得知后,自责不已,专门在大会上作了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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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402 同志们,作为一个领导,我曾错误地称呼你们,我向你们道歉。你们是旧社会走过来的人,为了养家糊口,不得已才到旧机关工作。但在新社会,你们用自己的劳动证明了和我们一样都是社会主义的劳动者。大家都是革命队伍里的战友,是平等的,是同志。我们应该互称同志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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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404 自此,“局长检讨”在全局上下传为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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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406 为了让顾准更好地工作,市府将一栋三层的洋房分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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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408 楼前是一个将近一千平方米的西式大草坪,院内摆满了盆栽与花坛,楼后还有一个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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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410 除此之外,政府又给他配了秘书、警卫、司机、门卫等九名工作人员,但顾准从来只以平等的同志关系待之,极少使唤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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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412 刚搬进来时,顾准一眼就瞥见了客厅里那套奢华的硬木家具。他想都没想,便让人统统搬走,一件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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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414 顾庆莲不乐意了。好不容易熬出头,儿子当了大官,改善改善生活都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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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416 顾准见母亲执意要家具,怎么劝也没用,只好跪下来求她撒手。看儿子长跪不起,顾庆莲便也不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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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418 于是,所有去顾准家做客的人,都看到宽大的客厅里只摆了几张破旧的沙发和茶几,显得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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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420 顾准却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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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422 警卫员不止一次向汪璧感叹,说真不知首长的精力从何而来,似乎用之不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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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424 汪璧也很郁闷,孩子们总盼望临睡前能见上晚归的父亲一面,可连这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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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426 当时的上海,三个局长最忙,一个是公安局长扬帆(1912—1999),一个是工商局长许涤新(1906—1988),还有一个就是财、税局长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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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1428 组织上给繁忙的顾准配了三个秘书,其中税务局的秘书刘方锦跟他关系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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