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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钱学森先生的问题更为严重。这一问题在钱学森生前即已提出,从粮食亩产万斤的钱氏论证,到特异功能的人体科学倡导,这使得钱学森的科学贡献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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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不仅是钱学森一个人的问题。我的朋友回忆说,当年钱伟长先生没有被打倒,而他和费孝通等人被打倒,每天给校园打扫卫生,有一次,学校召集他们这些人听学习报告,在台上作报告的正是钱伟长。钱伟长讲的是知识分子应该向工农大众学习,说知识分子的臭毛病、个人主义作风要改一改,举例说,知识分子写文章,要在每篇文章下面署自己的名,生怕人家不晓得自己,而工人做工并不在铁具上刻自己的名字,农民收获粮食也不在麻袋上写自己的名字,等等。费孝通等人听得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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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案例还可以找出很多。可以说,钱家人以家训立身,大奸大恶之人是不会做的,但安身立命的品格似乎过于世俗,少了一种世家贵胄的尊严、高贵,少了一种个体人格的担当。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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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世:百年中国家族兴衰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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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遗憾可能仍要从根上寻找原因。钱家的先祖钱镠生处乱世,眼界里只有圣贤传下的经典,难以见识人格的高贵可能,难以知道高尚其事、人格自尊的重要。虽然,他也遇到过不事王侯的人物,但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心地容纳、理解这种人物,因此,这种人物注定跟他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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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王以贫寒起家,如暴发户,周围挤满了恭维他的人物,如此他难以平常心、朋友心待人。每有人物求见,他不免势利看待。当诗僧贯休求见,并呈献贺诗时,他先看到了贺诗:“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东南永作金天柱,谁羡当时万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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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镠很是赞赏,却要求贯休把“十四州”改为“四十州”,然后再见面。贯休回答说:“州亦难添,诗亦难改。余孤云野鹤,何天不可飞!”并应声吟诗四句。诗曰:“不羡荣华不惧威,添州改字总难依。闲云野鹤无常住,何处江天不可飞?”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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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钱镠虽然后悔,但他并未从中吸取教训。他当然不可能发展进步到问鼎中原,不可能承认贯休一类人物的高尚狷介,也不可能从心里理解圣贤所谓“立心”、“立命”的万世之心。他带领军民五次扩建杭城,在扩建牙城时,曾有术士向钱王献策,如在旧基扩建,国祚只有百年,如填西湖更建,可以延长十倍。钱王回答说,百姓靠湖水为生,无水即无民,哪有千年不变的真主?有国百年就心满意足了,并且大力疏浚西湖,后人有“留得西湖翠浪翻”句赞扬他。这一故实固然可以宣传为钱王爱民,却也说明他的目光去圣贤、贵族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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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这个出身贫贱的暴发王侯是不吝享受的。他在位期间,劳役繁重。除了扩建杭州城外,又大造亭台楼阁。军民不堪劳役之苦,有人深夜用白土在宫府门上写道:“没了期,清晨起,抵暮归。”斥责他滥用民力,不顾百姓死活。他在旁边写道:“没了期,春衣才罢又冬衣。”表示要百姓仍然无休止地为他干下去。他对田赋、市租、山林、川泽等都要征很重的税,吴越国的经济崛起是真的,民众的负担之重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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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讽刺钱家的这位先祖:“文人自古傲王侯,沧海何曾择细流?一个诗僧容不得,如何安口望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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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统计说,钱家享用的福报之大,是其他皇帝、国君、王侯之后所望尘莫及的。确实,钱家人才井喷,在官、产、学领域多有建树,要之,在人们日益提倡和谐社会的今天,钱家人给我们树立成才的榜样,也给我们指示了人生和人格的另外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也需要钱家人来一起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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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世:百年中国家族兴衰 荣家:传统与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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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穆问荣德生:“毕生获得如此硕果,有何感想?”荣答:“人生必有死,两手空空而去。钱财有何意义,传之子孙,也没有听说可以几代不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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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来自某些方面的批评,荣智健说:“我根本不在乎!由他们去讲吧。”他还说:“我本来就是资本家后代,应该比一般的人会赚钱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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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世:百年中国家族兴衰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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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2年3月,荣宗敬、荣德生兄弟投资的保兴面粉厂在无锡西门外梁溪河畔开业了,十七亩地皮,三十个工人,四部法国石磨,三道麦筛,两道粉筛,这是面粉厂的所有家当。但这是无锡历史上第二家近代企业,磨出来的面粉又细又白,每日夜可出面三百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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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荣宗敬二十九岁,荣德生二十七岁。年轻的兄弟俩可能没有想到,他们拉开了荣家百年沉浮的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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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家祖上就有人做过大官,曾经家世显赫。荣氏近祖十四世水濂公荣清于明初迁至无锡,洪武末年朝廷授他著作郎,他没接受,携子孙定居惠山南麓长清里梁溪河畔,并定下家训:后代以耕读为业,潜德勿曜,不走仕途。到荣家兄弟这一代,荣家衰落多时了。太平天国起事期间,无锡遭遇战乱,荣氏一门几乎灭绝,其父荣熙泰因为在上海铁铺当学徒才幸免于难。在战乱中,荣熙泰的祖父、祖母、父亲、两位伯父、伯母、堂兄,以及他自己的兄弟,包括才三岁的小弟弟,全部遇难。荣氏家族的男人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成年后的荣熙泰在外给人当账房先生、当师爷,勉强养家糊口。濒临绝境的荣家因此一改家风,开始生发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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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熙泰好学而有才华。他十分倡导实业救国的理念,并对两个儿子的人生观产生重要的影响。“固守稳健、谨慎行事、决不投机”就是他留给儿子的遗训。据晚年的荣德生回忆,父亲曾常常面授他们兄弟:“一家有余顾一族,一族有余顾一村。”即告兄弟二人,要有社会责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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