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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谥法续考》1卷,奕赓编此书意在续王士祯《谥法考》,书中按得谥者生前爵位官职,分别记录了清初至道光时之王公贵族官员共493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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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王公封号》1卷,先概述封号演变,然后按爵次高低,分别记述了受封为亲王、郡王、贝勒、贝子,以及异姓王公侯伯,凡1333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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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谥翻清》1卷,先列清代帝王陵号、年号满语音译,然后就亲、郡王封号谥号以及谥字逐一记录满语音译。封号与谥字之满语,自满初至道光时已“今昔不同”,而“先年之封谥已翻者未改”,作者有见于此,故录成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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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琐言》1卷,《补遗》1卷,最具特色。奕赓生长贵邸,平日留心本朝典制,勤于笔记。在充当侍卫6年期间,对清代的侍卫制度以及他本人值班各差薪俸收入等项事宜均有具体记录,可补史书之阙。至于书中所言侍卫不学无术,骄下谄上种种丑态,足以反映当时官场恶习及贵胄子弟庸俗无聊之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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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见所及》及《补遗》各1卷,为作者平日于耳目所得,录存以备翻阅的笔记。此书共记事149则,内容广泛,官制兵制、旗人习尚、时事民谣,靡所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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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楮备谈》1卷,记事162则,同样是一部有关典章故事的笔记。作者辑录成册,寄之楮墨,以备谈资,故取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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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煨柮闲谈》1卷,《括谈》2卷,均记朝野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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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赓身为贵胄嗣裔,所撰《佳梦轩丛著》于朝章国故,世系宗支,靡不条贯。有关宗室典故轶闻尤为详备。清代汉儒讳言当代史事,成书独少。300年史事,官书而外,舍旗人著述,几乎无征。正如前人田洪都在此书刊刻时所写《序文》中指出的那样:“皆为寻常记载所不及,而语必有征,足以参史。”[72]奕赓同时是一位多产的子弟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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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旗人两部最著名的杂著笔记均出自宗室贵族之手,与奕赓《佳梦轩丛著》堪称双璧的是昭梿所撰《啸亭杂录》10卷,《续录》5卷。昭梿生于乾隆四十一年(1776),自号“汲修主人”,又号“檀樽主人”。礼亲王代善后裔。嘉庆十年(1805)袭礼亲王爵。两年后王府失火,珍宝及印绶全部被焚。嘉庆帝赐银1万两,命他重建住宅,同时赐给许多衣帛。昭梿好学,熟谙国故,所撰《啸亭杂录》,保留了大量有关清道光初年以前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典章制度、贵族官员的遗闻轶事和社会习俗等方面的宝贵史料。作者根据自己的亲所闻见,对宗室人物和史事记述尤详,多不见于它书记载。《啸亭杂录》记林清袭击皇宫一案,自叙入宫护卫,颇居有功,于同时王大臣多有微词,后竟不获赏,不免怨诽。嘉庆二十年(1815),有人匿名讦告他凌辱大臣、府内滥用非刑,审实削去王爵,交宗人府圈禁空室3年,翌年提前释放。废后13年,疽发于脑而卒。昭梿生活的时代正值乾、嘉学风最盛之时,他的父亲礼亲王永恩在乾隆朝时,受某事牵连,从此不大过问政治,以文学艺术自娱。时代的影响,家庭环境的熏陶,昭梿也爱好诗文,但所撰诗、文200余篇均散佚,纂辑的《礼府志》已成书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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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奕湘曾官广州将军、乌里雅苏台将军,从政之余写有《定边纪略》一书,记乌里雅苏台事。果毅亲王胤礼,玄烨第十七子,雍正十二年送达赖喇嘛还西藏,循途巡阅诸省驻防及绿营兵。著《西藏日记》上下卷。均为反映边疆、民族事务的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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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清一代,宗室贵族在学术领域中虽然已经具备相当高的水准,毕竟缺乏汉人乾、嘉学派大师的学识和功力,未创建出独立的学派,也没有在史学、经学等领域出现一代大学者。他们的成就,更多地表现在文学艺术,尤其是诗文、书法、绘画、赏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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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王公用汉文写作诗歌,始于清太宗第六子高塞。高塞号“敬一主人”,初封辅国公,康熙八年,晋镇国公。他长期居住在清朝入关前的旧都盛京,一生不过问政治,过着超尘出世的生活。为人性淡泊,嗜文学,善赋诗弹琴,喜与汉族文士结交。高塞喜爱医巫闾山的幽静,常于夏日读书其间。所作《秋怀》诗中描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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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朝成兀坐,何处可招寻?极目辽天阔,幽怀秋水深。浮云窥往事,皎月对闲心。兴到一尊酒,沉酣据玉琴。[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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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应该是赳赳武夫的高塞,早已丢下骏马弯弓,整日兀坐,感叹往事如烟,只能借酒浇愁,对月弹琴。皇太极生前一再发表让子孙后代保持骑射武功传统的谕旨,殊不知在他的子辈中已有人沉湎于汉文人闲适恬淡的生活。高塞工诗画,精曲理,仿云林小幅,笔墨淡远,摆脱畦径,有《恭寿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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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17世纪后期,从王公贵族中涌现出的才子们吟诗写词,有的已达到与汉人不分伯仲的水平,他们广交汉文人,诗酒唱合,情深日笃,文学修养日益精邃,“自王公至闲散宗室,文人代出”。[74]清代旗人诗作之多,令后人叹为观止。旗人铁保《熙朝雅颂集》134卷,嘉庆九年(1804)刊行。收集清初至嘉庆初年旗人诗作6000余首,是当时最为完备的旗人诗歌总集。编辑次序为先天潢、次诸王、再次觉罗,最后其他各家。其中,首集收49位宗室贵族诗作,代表了当时的总体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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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间宗室岳端,诗画皆精,体现出一种超然飘逸的艺术风格,对后世宗室文风影响很大。岳端(或作袁端,蕴端)字兼山,又字正子,号玉池生,别号红兰室主人。因为是其父的第十八个儿子,所以又自称“长白十八郎”。生于康熙十年(1671),享年仅35岁。其父安亲王岳乐,是平定“三藩”的有功亲藩之一。岳乐之妻,为康熙初年辅政四大臣之一的索尼之女,也就是康熙一朝权臣索额图的妹妹。可见,他出身于一个地位十分显赫的贵族家庭。在爱新觉罗皇室中,他以“首倡风雅”著称。近人邓之诚在《清诗纪事》中,评价他是“一代宗潢之秀”。岳端和他的兄弟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但他们的锦绣前程却由于朝廷内部激烈复杂的矛盾斗争而变得黯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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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显赫家庭及其姻亲,接二连三在康熙帝面前失宠。首先失势的是岳端舅父索额图,因为阿附皇太子胤礽,被玄烨骂作“本朝第一罪人”,于四十三年(1704)被幽禁,不久死于幽所。他的两个儿子也被处死。在此之前,安亲王岳乐已被罢免议政王大臣和掌宗人府事的职务,并在康熙二十八年(1689)去世。但到三十九年,随着索额图处境的恶化,死去多年的岳乐被弹劾,降为郡王,削去谥号。他的3个有爵位的儿子,包括岳端,也由此受到降爵、停袭的处罚。岳端是在15岁时封为郡王的,父亲死时他21岁,被降为贝子,到39岁被革去贝子爵,成为闲散宗室。这种每况愈下的境遇,对他的文风和诗作格调都产生了深刻影响,或者也是他中年夭折的重要原因。岳端被革爵时,玄烨给他定的罪名是“各处俱不行走,但与在外汉人交往饮酒,妄恣乱行”。所谓“妄恣乱行”,不过是与汉名士相互交友,一起吟诗作画而已。岳端与著名的《桃花扇》作者孔尚任情谊甚笃,在《题长春花·寿孔尚任母》诗中说:“孔君与我交,诗文兼道义。孔君不挟长,我亦不挟声。”[75]岳端不以王公贵族自矜,以比较平等的态度对待孔尚任,主要是敬佩他的文学才能,并从这种交往中获得教益。岳端政治上屡受挫折,郁郁不得志,转而采取消极避世态度,他看透了富贵又看透了虚名,不满现实又不与之抗争。他不赞成屈原那种“虽九死而仍不悔”的忠君做法,认为投江而死毫无意义:“世途不可处,水底不可留,我劝大夫一杯酒,庶几醉乡还可游。”[76]把借酒消愁,一醉方休,作为求得解脱的最佳办法。这种人生态度及生活方式,对后来宗室文人影响深远。岳端著作有《玉池生稿》、戏曲《扬州梦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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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端家族中,在文坛上享有声誉的还有他的堂弟博尔都。博尔都,字问亭,号“东皋渔父”,辅国公拔都海子,封辅国将军。康熙四十七年(1708)卒,后坐事追削爵。这位贵胄子弟从未参与政治,长期闲居北京郊外的东皋草堂,过着饮酒赋诗的闲适生活。博尔都少壮耽吟,清稳可诵,一时名士画人如施闰章、毛奇龄、屈大均、汪琬、孔尚任、姜宸英等人多从之游。他曾写《宝刀行》,慨叹自己无用武之地的苦闷。这类借刀自喻的方式,后来成了爱新觉罗子孙诗作中一种常见的传统。[77]博尔都著有《问亭诗集》。汪琬为此集作序,赞其诗“近体清新,歌行雄放”。值得注意的是,他身为皇室贵胄,竟与反清志士屈大均友善。屈大均,广东番禺人,素有文名,与陈恭严、梁佩兰并称“岭南三大家”。他曾参加抗清战争,失败后遨游北方各地,伺机恢复。后与博尔都结识。博尔都有《寄怀屈翁山》诗,内有“翡翠生南海,营巢傍蜃楼。稻粱那可致,罗网不能求”[78]句,盛赞屈大均高尚的品质,不受博学鸿儒科利诱的民族气节。并提醒他“锦翼妨猜妒”,可能受到陷害。两人交情深笃,由此可见一斑。这首诗仅见于抄本《问亭诗集》,后来刊行的《问亭诗集》已被删除,显然是担心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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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端侄孙文昭,也是著名宗室诗人。文昭字子晋,号芗婴居士、紫幢轩主人,又自称北柴山人。师从名士王士祯。与汉文人姜宸英、查慎行诗歌唱和。康熙三十八年(1699)应宗室乡试,因用《庄子》中语言被处分。后辞俸家居,过着“除却吟诗百不为”的生活。著有《紫幢钞诗》、《芗婴居士集》。王式丹称其诗以鲍、谢为胚胎,而又兼综众多,撷百家之精华,[79]又编宗室诗为《宸萼集》,分上中下3卷,共28家,诗376首,各著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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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宗室王公“栉风沐雨,以百战定天下”,宏扬的是骁勇善战的民族精神,康熙以降,天下太平,在汉文化的陶熔下,宗室贵族的生活方式、思想意识、价值观念发生了明显变化。岳端一家,代表了从这一特权阶层中分离出的贵族文人,他们崇尚汉文化,追求一种闲适恬淡的人生。清朝恩养天潢“至优至渥”,贵族子弟无须为衣食奔波,也不必像汉人士子那样汲汲于功名利禄;康、雍年间,专制主义继续发展,在君权的迫压下,宗室贵族动辄获咎,使他们感慨人生无常,极易从汉文化中寻求精神慰藉,将吟诗著文作为趋吉避凶、明哲保身的手段。特别是一批“罪宗”后裔,有感祖辈的命运悲剧,无意于宦海沉浮,在诗坛上扮演了重要角色。其中比较突出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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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仁,字育万,一字月山,努尔哈赤之子阿济格四世孙。阿济格在清入关初因皇室内部矛盾,被“赐”自尽,诸子皆被黜除宗籍。直到康熙朝,他的部分子孙才被重新恢复宗室身份。恒仁父亲普照,封辅国公。可是到雍正年间,恒仁以“不应封”而失爵。失爵后,恒仁闭户读书,专意吟咏,闲居以终其身,年仅35岁。著有《月山草堂诗》4卷。恒仁诗中对自己和家族的境遇,多有悲伤和感叹,但又以世事荣枯犹如过眼烟云来劝慰自己:“一杯相属君听取,浮云富贵焉足娱。我亦不愿,衮衣九命朝中趋,我亦不愿,金钗十二房中居。但愿,年年此夜闲无事,奉侍慈闱百岁余。”[80]表白中带有几分无奈。他刻意追求一种超凡脱俗的生活,使他的诗作带有一种冷寂的特色。恒仁诗作风格以清新、淳朴见长,曾引起汉文人的赞许。沈德潜中肯地评价他说:“吐属皆山水清音,北方之清音也。”[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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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敏与郭诚。郭敏,字子明,号懋斋;郭诚,字敬亭,号松堂,别号慵闲子,雍、乾时人。他们本是胞兄弟,父亲名瑚玐。但郭诚在15岁时出继给叔叔宁仁为嗣。他们是阿济格的五世孙。郭敏家族虽在康熙年间恢复了宗籍,但仍处于受排斥的地位。在冷酷的现实面前,他们所崇尚的是魏晋文人风骨,或洁身自好,或放任不羁,与诡谲多变的时政始终保持着距离。郭诚出世思想最为浓烈。年青时奉母命一度出仕,37岁时母亲去世,遂辞官归隐。当年在松亭任上,他就说过:“但得多钱压酒囊,不羡人间好官职。”[82]闲居后,写过一篇散文《闲慵子传》,说自己“既闲且慵,自少废学,百无一成,洎长成不乐荣进。”郭敏著有《懋斋诗钞》,郭诚著有《四松堂集》诗2卷、文2卷、《鹪鹩庵笔麈》1卷。纪昀为之序。诗文集中最有价值的是与《红楼梦》作者、著名文学家曹雪芹有关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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