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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美利坚合众国第三十二届总统、民主党领袖罗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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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宫西翼的椭圆形办公室内,穿着礼服的宋美龄女士,正在怡然自得地吸着鹿牌雪茄,等候着总统的召见。尽管总统是她的干爸,这次召见也是不容易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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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宋美龄对面几张扶手椅上的,除了白宫办公厅主任外,还有航空部和国防部(当时也称战争部)的几位头面人物,你一言我一语地闲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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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罗斯福被贴身警卫推进了椭圆形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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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厅主任点点头,那些警卫便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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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美龄见罗斯福进来,立即起身迎上前去,把一束早已准备好的鲜花献了上去,继而在老人的脸上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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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福挥手示意宋美龄坐下,然后道:“我很想了解你们中国的情况,正好你来了,可以当面谈谈。至于还有什么要求,我的官员都在,你也可以提出来,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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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宋美龄用流利的英语对答。然后她通报了近两年来的中国风云变幻的形势,从介绍中国四方割据的军阀谈起,讲到蒋介石如何结束中国军阀混战的局面。讲着讲着,她很激动,完全脱离了事先准备的发言提纲。她还告诉罗斯福:“继统一中国后,蒋介石已把他的敌对力量——共产党包围到江西井冈山地区不到百平方公里地域,如果按常规,不出意外的话,近期即可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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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那好!”罗斯福称赞说,“蒋先生还是很有办法的!”他接着问:“哦,日本对中国入侵情况怎么样?你也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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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正想谈这个问题。”宋美龄道,“日本是一个资源贫乏的岛国,‘九一八’事变以来,它便加紧了对中国的入侵掠夺,现在每天日本都有上百架飞机盘旋在中国上空,轰炸中国的城镇,残杀中国人民。可是贵国作为它的贸易伙伴,对它的战略物资供应有增无减,逐年递增。”宋美龄说到这里,掏出一片纸条,念道:“据统计,1935年日本从贵国进口物资,钢占91%,汽车及零配件占90%,石油及其他燃料占70%,生铁占47%,废钢铁占63%,机械及各种机床占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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椭圆形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福八恩时钟走动的“嗒嗒”声。宋美龄报出的一连串的数字,就连总统身后的官员也未必这样知底,使大家感到一种隐隐的不安,如果有一天跟日本宣战,那些出口的物资就会变成割破美国士兵脑袋的刀片。几年来掉以轻心的麻木意识,让美国人民,包括总统都要重新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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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福的办公厅主任也激动地插话:“在过去的一年中,我国输往日本的战略物资,也基本保持着这样的水平,有的品种还略有升高。这些数字表明,日本人谋求同我国改善关系的要求是迫切的,离开了我国雄厚的物力,他们的战争一天也维持不下去,我跟野村大使的谈话结果,得出的也是这么个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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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福命令他的秘书道:“这些数字很重要。你们把近三年我国对日本国出口物资统计上来交给我。”身旁的秘书向他点点头,接着他又说,“两年前,希特勒曾对欧洲人亲口许下诺言,说他要维持整整一代人的和平……算了,不去提它了,我也天真地上了当。我希望这一次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哦,我想听听俄国佬的态度如何?有些时候,赤色分子的行动很有参考价值。美龄,你再接着给我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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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总统面前,宋美龄表现出一种东方女性的温柔美。她理了理腮边的短发道:“最近,日本驻苏大使东乡茂德,向苏俄提出缔结《日苏互不侵犯条约》,目的是减轻满洲边境的压力,以便将其精锐的关东军主力调进长城以内,投入华中战线作战。另一方面,假若缔约成功,苏俄也可以将其屯集在西伯利亚的后备兵团投入西线战场,加强其正面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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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美龄不断说着,同时又注意地观察着在座诸公的表情。她说:“令人费解的是,苏俄同中国订立了类似条约,却断然拒绝了日本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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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福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办公桌的台面。由于上了年纪,他的手已呈灰色,上面还有好些深褐色的斑点,暴露的青筋像一条条小虫。他低下头,他永远不会理解共产党人。但是他了解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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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福的下属都知道他对日本人的反感。这个看法是总统从会做生意的日侨身上形成的。侨居美国的日本人精明得像鬼一样,什么产品他们都可以照样仿造出来,不管什么专利权不专利权。来自远东的情报也谈到,吃苦耐劳的日本士兵,光靠一包大米就可以过活,令人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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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是,“九一八”以来,日本在中国制造的“满洲国”傀儡政府,从根本上改变了罗斯福对日本内阁的信任。这一次,野村吉三郎或许也是在玩花招,他们已有好多年没有见面了,谁知这位“老朋友”居心何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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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村差不多有两年没给我写信了。最后那封信是他从日本海军省发来的,他说他一直盼着同我重温旧谊。”罗斯福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过去认识他,我只听说过他是海军方面的专家,没想到他会到这里来当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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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干咳了一声,扭头吩咐办公厅主任说:“您得慢慢去摸野村的底牌。我想这里面必有圈套,而美国人民不允许我们再中圈套。我看欧洲和亚洲的风势越刮越大,说不定有一天会刮到我们这块乐土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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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政府的决策人物们,听到总统这番耸人听闻的话语,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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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龄,你接着谈,你这次来有什么要求?”罗斯福在轮椅车上耸动了一下,挥手道,显然他听得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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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次来没有别的目的,主要想把这些严峻的形势通报给您,以便贵国采取应有的防范措施,给强盗以惩罚。”宋美龄挪动一下身子,又侃侃而谈,“面对着这种严峻的形势,中国已着手成立航空委员会,驱逐日本的侵扰。我受中国航空委员会委托,来这里一是解决飞机援助问题,二是给中国已有的破烂飞机请‘郎中’问题。我想贵国政府如果豁达大度的话,应该满足我们的要求,日后我们是不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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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部长先生,你们看呢?”身为总统的罗斯福,他并不急于表态,这也许是他的一种高超的领导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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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先生,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咱们得冒着同日本人翻脸的风险,调兵遣将来支持这项道义性的措施?”国防部长试探性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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