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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的皇后,除了光武帝的郭后(当时天下还未定),安帝的阎后(安帝是以旁支即位的),灵帝的宋后和何后(天下已经乱套了),都来自南阳的阴、邓两个家族和西北的马、梁、窦三个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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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郭、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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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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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帝(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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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帝(阴、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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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帝(一百天时即位,两岁驾崩,没有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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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帝(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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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帝(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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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帝、质帝(都是小孩,没有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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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帝(梁、邓、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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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帝(宋、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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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大家被称为士族,写作世族和势族亦无不可。三种不同的写法,刚好说明其三个特性:“势”是说他们有权有势;“世”是说他们有来历有年头,不能是暴发户;“士”则是说他们有文化。所谓东汉的“儒者气象”,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大家族的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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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本来就重视宗族关系(“亲亲之道”),东汉按照儒家的理想选拔官员,就有两个标准显得特别重要:一个是道德表现,一个是经典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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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的高低不容易比。比如,要想被“举孝廉”,你孝顺廉洁的名声哪里来?就需要作秀,更需要炒作。后来被称为“二十四孝”的故事里,好些都是东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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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巨家里很穷。有个三岁的儿子,他的母亲曾减食给孙子吃。郭巨对妻子说:“穷得妈都养不活,儿子又分母亲的食物,还是把儿子埋了吧。儿子可以再生,母亲不可复得。”于是就掘了个三尺多深的坑,突然见到黄金一釜,上面写着:“天赐孝子郭巨,官不得取,民不得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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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诗事母至孝;妻子庞氏,对婆婆也特别恭谨。母亲喜欢喝江水,庞氏就走六七里路打江水来给婆婆喝。母亲又嗜好吃烤鱼,夫妇常烧给她吃。这一天,房子旁边忽有涌泉,味道就和江水一样。泉眼里还每天跳出两尾鲤鱼,保证姜家的餐桌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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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神头鬼脑的故事,不是说真的穷人就一定碰不到编不出,但有财势的宗族,编上这么一个,然后迅速找强力人士配合宣传,从而造成社会影响,可能性总是要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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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些主人公身份比较明确的故事,这点体现得更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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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绩六岁的时候,到九江见袁术。袁术拿橘子款待他,陆绩就把三枚放进怀里。辞行时,橘子掉了出来。袁术说:“陆郎作宾客而怀橘乎?”陆绩跪下来回答说:“这是我母亲爱吃的,所以打算带回去孝敬母亲。”袁术大为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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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是吴四姓之一,陆绩他爹陆康做过好几任太守(汉末的郡守和今天类比的话,大概处于低于省长但高于地级市市长的地位)。袁术出自汝南袁氏,更是有名的“四世五公”(四代人有五位做到三公)的家族。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两大家族配合演出的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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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祥早年丧母,继母朱氏经常在父亲面前说他的坏话。但王祥对继母仍很孝顺,继母想吃新鲜鱼,天寒地冻的时候,王祥就脱下衣服躺在冰上,希望用体温解冻。冰突然自动融解,双鲤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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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王祥不是别人,正是后来东晋时影响巨大的琅邪王氏的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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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传播资源有限,最重要的就是大家族间的口碑。举孝廉这么玩法,当然也就只能是“家贫无孝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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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官的另一个标准是看经学,也就是对儒家经典的理解。但东汉的经学,和西汉也有很大的不同。班固说过一段很中肯通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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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学者耕且养,三年而通一艺,存其大体,玩经文而已,是故用日少而畜德多,三十而五经立也。后世经传既已乖离,博学者又不思多闻阙疑之义,而务碎义逃难,便辞巧说,破坏形体;说五字之文,至于二三万言。后进弥以驰逐,故幼童而守一艺,白首而后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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