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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09 那时候边平山常带了女友和朱新建去唱卡拉OK。这只“电灯泡”照久了人家出入成双,心里不忿,召来唱歌厅全体女服务员,请大家吃香蕉船(一种花式冰激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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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11 边平山也给他介绍过几次女朋友,照了面,都不成。朱新建恨道:上海女人没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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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13 有一次,朱新建请女同事们看一个中央台拍他的短片,摆一道之意。女同事们望望屏幕,再看看朱新建,不响。朱新建心里巴结,面上显山露水,一位女同事忍不住道:朱老师,你的牙……啊呀呀,拍片时牙齿还没全部掉光,露出若干缺口,如今是一副齐整整假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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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15 朱新建终于弃没文化的上海回了北京。边平山返京,向一众女青年打探:听说朱老师在京城尽得风流?女青年道:哪有这回子事,自然不理他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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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20 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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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22 朱新建也会过网友。牛气哄哄向边平山宣布:电话里声音实在迷人。当晚约在机场见面。候机大厅里剩下最后两个人,互相望望,罢了。朱新建亦不气馁,悟出“不要轻信女人的声音”,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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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24 他终于抢在边平山前面结了第三次婚,落定南京,新娘当年十八。此后一阵,画上多出枚印章“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婚后朱新建到北京边宅,进门就把假牙往桌上一放:哪,我现在刷牙都是阿姨刷的!那气派令边平山恨不得立时把牙都拔了,换上一副可以雇人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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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26 江湖上有许多关于朱新建的粉红色回忆,多半对得上。知天命年以后,他终于承认自己是在“装流氓”。边平山说,我觉得他画上的女人他这辈子大概从来没遇到过,他画的是他心里的渴望和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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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28 顾小虎说,我觉得那些女孩子把他当一只股票在炒;朱新建说过要改造纯物质女孩,让读《红楼梦》,调教画画,可这世上谁能改造得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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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30 陈衍记得,1988年末,结婚刚一年多,孩子才三个月,朱新建辞了公职去闯法兰西。送到火车站(坐火车经俄罗斯、比利时达巴黎),陈衍是泪如雨下,朱新建雄赳赳浑然不觉,只是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问边平山:你说,26个英文字母我只认得24个,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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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32 郁俊说,画画要放松下来等的,手面上若即若离,还要靠香烟老酒女人。这样画画像不像赌博?赌艺有高下,几率有大小,大丰先生一张画,就是这个赌徒认一次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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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34 这样的人生像不像赌博?世人光看到由着性子过活的男人倜傥风流,为挣脱俗务、卸下负担的一切言行举动叫声脆亮的“好”,因为俗人也想,却不能。男人身后那一个或那一群终须收拾、埋单的女人,世人不去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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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36 从朱家出来,看初冬败叶飘零,耳畔清泠泠响起《西厢记》里一句“柳丝长,玉骢难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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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41 那些说不出的慌张 吾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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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43 ——朱先生,有没有觉得自己像印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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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45 ——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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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47 1982或1983年间,在《青年文学》杂志当编辑的顾小虎去北京鲁迅文学院进修,漂在北京的朱新建请他喝咖啡。顾说,买点速溶的在房间里自己泡泡算了,朱新建不答应,领着发小儿大饭店咖啡厅一家家喝过来,三五十元一杯。顾觉浪费,朱道,我是消费被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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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49 陈衍说,朱新建年轻时所有的存款都在裤兜里,用完拉倒,再想辙。他开导刚刚工作的陈衍,别去跟人争,别在乎那些小钱。他是绘画圈公认的真正挥金如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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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51 老费说,场面上应酬些画,他总是舍得。“有些大画家,我猜就是娘老子要张画,也开得出价。有些老板也叫一个烦,他请吃饭,其实就是想讨张画。朱新建吃完,不用人家开口,马上画,连累旁人也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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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53 一次某友邀朱新建桑拿,浴罢巧遇老板。老板颇以风雅自居,求题一匾。朱新建推辞不过,取丈二大纸书五字“众鸟欣有托”,陶渊明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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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55 顾小虎说,朱新建天性善良。“他是愿意大家都好的。开口求画,都有。过年过节,他总能画点有意思的送来。右手坏掉了,第一张左手画的,就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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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5657 “我个人以为,一个人的一些功利得失啊,柴米油盐啊,是他的实际存在。他还有一个部分的存在,比如说他的艺术形态,他喜欢的、玩的东西。有的人把实际存在放得很大,一点亏不能吃,每件事弄得井井有条,那么他这个实际存在就变得越来越大,而他幻想的、比较虚拟的存在就越来越萎缩,这样的人我觉得很没有趣,就是我通常说的不好玩。我是努力把自己的实际存在缩小、简单化,尽量不占我内心太大的空间,努力扩大自己比较虚拟的存在,就是喜欢什么、幻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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