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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署是清代宫庭俳乐供奉机构,前身为康熙南府。康熙和乾隆这两个喜欢南巡的皇帝,持续从南方征调剧乐,直至乾隆末年四大徽班进京。之后徽班在京逐渐形成皮黄戏,北方戏剧才后来居上。明代与升平署相类的机构,叫教坊司。朱由崧在南京,除阮大铖的阮氏家班随时听用外,秦淮旧院理论上亦属教坊司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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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署图样•《泗洲城》之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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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昆演出,对人物衣着很严格,“宁穿破,不穿错”。升平署当更如此,它将具体剧目中人物形象衣样绘于图册,专门注上“穿戴脸儿俱照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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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署图样•《玉玲珑》之梁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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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红玉本巾幗女杰、抗金名将,而这幅的模样却如邻家女孩,娇小俏美、甜欢可爱。这是戏剧动人之处,它总能散发出与现实所不同、抚慰人心的魔力,朱由崧对此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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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年间《清淮运口图》(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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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中水系交聚,显示淮安作为漕运南北襟喉的要害位置。因尚在黄河夺淮期,黄河同时即淮河,居中处为“淮黄交叠处”,淮河在此逼入洪泽湖。淮安同时是大运河南北分界点,北运河终于清河县,南运河起于清江浦,皆辖淮安府,漕运总督府即设于淮安。甲申年春,“难民”朱由崧在这里听说他将被迎奉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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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哭:弘光列传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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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从一种最耸人听闻的描写说起,亦即他的恣意声色。《明季南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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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士英听阮大铖日将童男女诱上。正月十二丙申,传旨天财库,召内竖五十三人进宫演戏饮酒,上醉后淫死童女二人,乃旧院雏妓马、阮选进者,抬出北安门,付鸨儿葬之。嗣后屡有此事。由是曲中少女几尽,久亦不复抬出,而马、阮搜觅六院亦无遗矣。[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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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男女”、“淫死童女二人”、“少女几尽”、“久亦不复抬出”、“六院亦无遗矣”……将这些字眼及片断挑出来,摆放面前冷冷打量一下,不难意识到其中充满妄测、夸张、虚构和杜撰,做得了这种事的人,没法是朱由崧,甚至没法是日常生活中任何一个真实的人,倒很像色情小说主角或所谓AV男优,大抵他们才能够对性事如此强悍。当然,杜撰者不是计六奇,他的《明季南略》是在搜集大量明季史料基础上,整理、编辑而成。不仅《明季南略》,几乎所有涉及这段历史的著作如《小腆纪年附考》《爝火录》《甲申朝事小纪》《甲乙事案》《南疆逸史》等,都不难找到相类笔触。连《桃花扇》也蜻蜓点水地掺杂几句“天子多情爱沈郎”、“你们男风兴头,要我们女客何用”[7],来暗示朱由崧男女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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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朱由崧这方面的生活,黄宗羲《思旧录》里面,有个不易注意的材料,那是沈士柱所写《宫词》。沈士柱,字昆铜,崇弘间名士,时牵某案受祸,“收禁南都之大内,一年有余”,就羁押在南京紫禁城。宫词是古诗的特殊品种,专写宫闱题材,沈士柱因有这段囚于宫中的经历,便觉获得了写宫词的资格,以目击者姿态描写一些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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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瑟秦筝入选频,一年歌舞号长春。烟花金粉销沉尽,肠断南冠梦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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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传内药宰臣贤,亲制蟾酥御苑前。剩得鼓吹鸣聒耳,蛙声又在曲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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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马长江四面围,亲将骑射悦宫妃。那堪回首圜扉泣,落得倾城带笑归。亡国后故妃存者俱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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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金笼唤御名,贵妃亲教调郎情。即今苦雨凄风夜,却听鸺鹠四五声。帝好鹦哥,帝号福八,贵妃因教鹦哥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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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得豪家洛牡丹,幸姬争戴折花残。沉香亭北多烽火,系马谁怜旧倚栏。[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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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小字,系黄宗羲抄录时所添小注。诗的大意,不外是讽朱由崧沉湎声色,“赵瑟秦筝”指女乐,“内药”“蟾酥”“蛙声”均涉春药,“洛牡丹”寓意其福藩来历,同时又指美女,故下句有“折花残”的引申。总之,诗中描绘与《明季南略》等的叙事,颇能验合。由于作者在“南都之大内”关了“一年有余”,他的描写就和计六奇等得之道听途说截然不同,似乎可以坐实朱由崧的“纵淫”传闻。然而,细抠字眼,我们发现沈士柱所述未必来自他自己的第一手材料。“肠断南冠梦里人”、“那堪回首圜扉泣”、“系马谁怜旧倚栏”等句,分明显示诗作于朱由崧被俘之后。据黄宗羲讲,沈士柱这套《宫词》共二十四首,分“前”“后”两组,称“前”者应为囚禁当时所作,称“后”者则系出狱后补续,以上所引五首,即属“后宫词”,那时作者已脱囹圄之外,可以接触外面的风言风语,故不能排除他所讲的,其实也无非就是酒酣耳热的坊间议论而已。但有一点却显而易见,即类似传闻铺天盖地,无论当时和后世,都是大家对朱由崧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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