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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10 美国的妇女运动就是一个恰当的例子。虽然1920年颁布的第十九修正案保障了女性的选举权,二战以来女性的就业率也有所提高,但到60年代时,美国企业和政府部门里很少有女性位居高位。种种迹象也表明,这种情况并不会向好的方向发展。1961年,国会里还有20名女性成员,到了1969年,只剩下11位。对于大多数女性而言,她们生活的重心还是家庭。在60年代早期,很少会有女性自称是女权主义者。在反战运动中,女性通常也是有意识地以女性,而不是例如非裔美国人之类的身份来定位自己,这和上一代女性活动家的做法极为相似,那些人对于奴隶制或者19世纪晚期的种族划分的反对事实上基于这样一种纲领:女性是家庭的道德核心,因而也是国家的道德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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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12 1963年,贝蒂·弗里丹(Betty Friedan)出版了《女性的奥秘》(The Feminine Mystique),关于女性在社会地位的论辩随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同年,美国通过《同酬法案》,并且建立了均等就业机会委员会,彻底改变了女性的就业状况以及雇主对待女性雇员的态度。1966年,全国妇女组织(NOW)成立,在弗里丹的领导下,借鉴民权活动家的手段与修辞,呼吁实现美国妇女在所有方面的全面平等。从这种意义上而言,性别与种族在平等问题上常常相辅相成。但在其他问题上,两者也是会有分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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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14 60年代中期,针对市中心区非裔美国人贫困率居高不下的问题,社会学家丹尼尔·帕特里克·莫伊尼汉(Daniel Patrick Moynihan)写了名为《黑人家庭:需要国家为之采取行动》的报告(The Negro Family: The Case for National Action,也称“莫伊尼汉报告”)。这份报告出版后遭到了很多批评,批评者认为这份报告试图将白人中产阶级的规范强加于黑人家庭,尤其是黑人单亲妈妈之上。在如今的美国社会中,这种辩论仍未平息,许多保守派主张再次强调由夫妻及其子女组成的核心家庭的重要性,这不一定会解决所有的社会弊病,但对于这些核心家庭中的女性却有着很大的影响。和现在一样,当时的辩论偶尔也会跨越肤色和性别的界限,但有时却只是在两者之间的真空地带徒劳地呼喊。事实上,在女性权利的问题上,争议是常态,这一方面是因为单单通过一份宪法修正案并不能维护全面的平等权利,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得到维护的权利本身也正在被割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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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16 1967年,全国妇女组织在妇女权利领域推动了两方面的重大进展:平等权利修正案(ERA)和堕胎权。前者在20年代就曾被提出过。两个议程的实现似乎都势在必得。国会将平等权利修正案下发给各州,满心期待批准州达到3/4的最低数量,这项修正案就可以被通过。到1973年时,这项修正案已经得到了36个州的批准。国会信心十足地认为这项修正案一定会通过。没想到的是,修正案最终却没能通过,而其原因竟是来自妇女的反对。菲利斯·施拉夫利(Phyllis Schlafly)领导的草根运动建立了停止平等权利修正案全国委员会,指出支持平等权利修正案的人都是反家庭的,这一立场也获得了其他一些像“母亲们在前进”这些听起来有些可怕的团体的支持。然而,国会仍然热衷于推动平等权利修正案的通过,甚至于将批准法案的截止时间推迟到了1982年。尽管如此,1977年之后,已经没有哪个州会去碰这个修正案,更不用说批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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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18 与之相反,在一桩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最高法院裁决案“罗伊诉韦德”案(1973年)中,堕胎权得到了承认。但这项权利也曾并且继续遭到直接的质疑(见图67)。就在堕胎权得到通过的同一年,生命权利全国委员会也宣告成立。1989年,在“韦伯斯特诉生育健康中心”案中,最高法院判决认可了密苏里的一项法令,禁止任何医疗机构利用政府资金资助堕胎。不论是在当时还是现在,堕胎问题都充满分歧。当然,在许多国家都有支持堕胎和反对堕胎的活动家在针锋相对,但在美国,愿意做堕胎手术的医疗人员遭到谋杀、堕胎诊所遭遇抗议、医患双方都遭到了辱骂。在这个问题上,许多人至今的态度仍然是援引第一修正案来支持自己的行为,同时却不同意别人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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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20 在有关堕胎权的辩论中,涉及的问题不仅仅是女性和未出生的胎儿之间的权利该如何取舍,也正因此,堕胎权在美国以及其他国家都极富争议。1989年,白宫参与了一桩案件的“法庭之友”陈述,试图推翻“罗伊诉韦德”案的裁决。最高法院对此予以否决,但同时也规定各州可以限制政府资金资助的诊所中提供堕胎服务。最高法院这种中立的解决方案可能让谁都不满意,但也清楚表明了宗教右派并不能完全为堕胎问题设置议程。事实上,平等权利修正案和堕胎权辩论不仅突显了保守主义反主流文化的影响,也突显了对于这种影响一直以来都存在的反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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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25 图67 1976年,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在纽约举办期间,民众游行支持“主张女性有权选择人工流产”的游说议员,反对主张保护胎儿权利、反对堕胎的总统候选人艾伦·麦克马克(沃伦·莱弗勒于1976年7月14日拍摄)。由美国国会图书馆印刷品与照片部友情提供(LC-DIG-ppmsca-09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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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27 平等权利修正案和罗伊诉韦德案事件之后,权利辩论涉及的范围开始扩大,其他一些所谓的少数团体也参与进来,攻击各种形式的歧视——不管是通过《美国残疾人法案》,还是通过为保障美国同性恋、双性恋及跨性别者(LGBT)群体的平等权利而制定的州立法。不管从法律还是文化上而言,这些权利对于美国来说都仍然是一项挑战,不过,开始于70年代、想要终结性取向歧视的势头是不大会消散或者减弱的(图68)。虽然宗教右派继续责骂同性恋,但从更广阔的公众视角来看,尤其是在80年代艾滋病肆虐之后,民众在平等公民权利的问题上是持一种包容而非排斥态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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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29 1965年,《移民与国籍法》通过,废除了自1924年起开始实施的原籍国配额制,1970年之后,美国迎来了移民人群的增长。如果说到了20世纪后期,美国在法律和文化上的包容性已经延展覆盖到当时的边缘人群,那么关于这种包容性文化的内涵的辩论——事实上是争吵——在当时的背景下也发挥了自己的作用。80年代的移民人数不到900万,到90年代时已经增长到约1350万,其中很大一部分移民是西班牙裔(主要来自墨西哥)或亚裔(主要来自中国、韩国和越南)。这种情况加剧了保守派的担忧,他们害怕美国文化会遭遇解体,也担心不同的种族和民族团体之间会发生跨文化冲突。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就任总统时,在就职演讲中强调了“美国的理想”中的多样性和统一性,指出美国的理想是“能够从纷繁的多样性中实现最深刻的统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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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31 克林顿在演讲中提到“美国复兴的奇迹”,这无疑是一种精神宣传。克林顿指出,对于这个步入后冷战时代、迈向新世纪的国家而言,这几乎是一场春之祭。美国不再与世界相脱离,而是通过之前几十年的技术发展,重新站在了世界的中心。“这个世界虽然沐浴着自由的阳光,但仍受到旧仇宿怨和新的祸患的威胁。”克林顿指出,“我们在无与伦比的繁荣中长大,继承了仍然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经济。但由于商业失败,工资增长停滞、不平等状况加剧,人民的分歧加深,我们的经济已经被削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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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36 图68 1976年,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在纽约举办期间,发生了一起同性恋权益游行(沃伦·莱弗勒于1976年7月11日拍摄)。美国最高法院在2003年裁决指出,将同性恋行为定为犯罪是不符合宪法的。由美国国会图书馆印刷品与照片部友情提供(LC-DIG-ppmsca-09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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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38 在克林顿任内,有一些分歧还在继续加深。夹在两届布什政府之间的克林顿政府,看起来就像是保守派反革命中间的一片自由主义绿洲。不过这么想也许并不对,在里根和乔治·布什的任期内,右派想要的没有完全得到,左派害怕的也没有全部发生,而到了90年代,美国却出现了一种与个体自由毫无干系、事实上是截然相反的问题:犯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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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40 在之前分别由共和党执政和民主党执政的两届政府任期内,美国的监禁率都居世界首位。事实上,克林顿任期届满之时,有560多万美国人处于或曾经处于监禁状态。简而言之,每37个美国成年人当中就有1个人经历过监禁,不过这个比率视种族而不同。截至2001年底,16.6%的非裔美国人在狱中或曾经入狱,西班牙裔的监禁率相对较低(7.7%),白人男性的监禁率则更低(2.6%)。“如果2001年的监禁率一直持续下去,”美国司法部的一份报告总结指出,“那么美国的黑人男性在其一生中有1/3的可能会入狱,西班牙裔男性有1/6的可能会入狱,白人男性则有1/17的可能会入狱”。到了2009年6月,有160万美国人被关押在狱中。[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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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42 这些数据当然能够帮助解释现代人对于犯罪剧的迷恋,但与此同时,它们也突显了一种令人担忧的趋势:美国人口广泛趋向于犯罪,并且犯罪以及对于犯罪的恐惧给美国造成了,而且还将继续造成日益增长的影响。这种趋势在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冲突与美国身份之间的关系,以及一种从美国建国之初就一直存在的恐惧,害怕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共和实验会特别容易遭到外部和内部力量的攻击,也害怕这些力量有可能会破坏美国。一直到冷战结束,美国人的恐惧其实都可以总结归纳为一类:“美国信条”一直在遭到挑战。这些恐惧的主要来源是英国、“南方”人、共产主义甚至是“大政府”,在美国人看来,这些团体如果说不是真的彼此合作,也是具有一种内在的连贯性的。当然,冷战提供了一种元框架,在这个框架下,这些恐惧可以得到表达,并且也通过对这些恐惧的回应,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美国身份。在冷战的背景下,复杂的问题得以简化,美国的主要威胁来自里根所称的“邪恶帝国”苏联。1991年苏联的解体摧毁了这个框架,开启了通往乔治·布什乐观地称为“新世界秩序”的道路,而这条道路也许不可避免地注定是一条混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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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44 就在布什任期的第一年里,全球混乱最大限度地冲击了美国。2001年9月11日,纽约的世贸大厦和华盛顿的五角大楼遭到恐怖袭击,引发全球骚乱。当然,恐怖主义本质上就是要传播恐惧。然而,世贸中心双子塔的倒塌让这个一直以来都惴惴不安的国家终于找到了恐惧的对象。媒体对于这起袭击的实时播报增加了这起事件给人带来的冲击和恐惧,震惊的世人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最初那些疯狂的营救措施,看着双子塔突然倒塌,看着数千条性命转眼之间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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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46 “9·11”事件带来的恐惧感是非常明显的。在此之前,美国人当然也经历过国内恐怖活动。1993年,与基地组织有关的恐怖分子也袭击过世贸中心。然而,美国从来没有遇到过像“9·11”这样大规模的恐怖袭击。布什政府对此的回应是宣布发起“反恐战争”,但这种战争从一开始就冒着落空的风险。恐怖毕竟是一个昙花一现的敌人。布什政府的批判者常常指出,布什自称为“战争总统”,从中赢得了不少好处。他挑起了公民自由权的问题,也为损害那些自由权制造了机会。虽然美国政府将基地组织指为罪魁祸首,但在这场除了恐怖之外其实没有明显敌人的战争中,美国想要自身立于不败之地,在一些人看来是非常冒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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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48 “9·11”事件之后,美国成立了国土安全部,通过了《美国爱国者法案》。尽管这些都是针对“9·11”事件采取的行动,但在美国国内外的一些人看来,这些举动都让保守派反革命势力得到巩固,是一种更危险的“新保守派”阴谋的胜利。这种阴谋意图建立起一个美帝国——一个自由的帝国——并且要形成一种可供复制的美国模板,但并不是每个国家都会欢迎这种模板。布什概述并且颁布袭击“邪恶轴心”、在阿富汗推翻塔利班政权(持久自由行动)、在伊拉克终结萨达姆·侯赛因(Saddam Hussein)的独裁(伊拉克自由行动)并实现“政权更替”的计划时,世界都为之一愣。虽然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美国都指出了至少是切实存在的敌人,但事实证明,想打败他们也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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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50 在美国国内方面,“9·11”事件掀起了一股爱国主义的高潮,布什对此当然会加以利用。就和二战结束后一样,美国的国旗到处飘扬。它被插在双子塔的旧址上;被展示在每一个可能的地方,汽车上、窗户上;搜救犬身上裹着它,孩子们身上也穿着它。它成了一种反抗的象征,成了一条让人安心的毛毯。战争当然是想要引起这样的爱国反应,把民众团结在一起,进而增强国家主义。而就在2001年之前,这种国家主义正面临破碎的危险。对于美国来说,这种新的国家主义的高涨来源于冲突,从某种意义上讲,与恐怖分子的冲突终结了这个国家在越战失败问题上一直以来的困扰。恐怖主义这个敌人是否会比共产主义更容易约束和击败还有待观察,奥巴马的民主党政府是否能有尊严地获得和平或者从容地从阿富汗撤兵也还要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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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52 不可避免地,“9·11”事件没有能够消除所有的分歧,美国继续挣扎在这些分歧之中,与之苦苦作对。2005年,卡特里娜飓风重创美国,也将美国持续存在的阶级分歧和种族分歧暴露在世人面前,而至少在外人看来,这些分歧在2001年之后可能已经不那么明显了。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在2008年的总统竞选中取得胜利,在一定程度上归功于这些分歧的存在,但在更大程度上则应归功于美国人想要解决这些分歧的迫切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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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54 奥巴马上任之时,其他国家正在开始怀疑,更确切地说是担忧美国在世界舞台上的角色。美国似乎有时在转向一种内向化的孤立主义,有时又在转向一种想要贯彻全球秩序的强势的救世主冲动;它一方面对自由高谈阔论,一方面却又迟迟不肯关闭关塔那摩湾监狱。奥巴马许诺了一个不同的未来。在这个未来之中,美国不会为了巩固自身安全而让自己的理想妥协;在这个未来之中,美国将会从“百衲而成的传统”中打造出公民国家理想。“这,”他宣称,“就是公民的义务和承诺。这就是我们自信的来源——认识到上帝呼唤我们在前途不明的情况下掌握自己的命运。这就是我们的自由和我们坚守的信条具有的意义。”[14]有些人对奥巴马的这个就职演讲感到失望。他们似乎在期待更多,但那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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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56 在某种程度上,奥巴马的当选在很多层面上都是具有——或者说,是许多人都希望其具有——象征意义的。奥巴马的当选不仅意味着在连续两届共和党政府之后,民主党终于重获执政权,也意味着所谓的新保守主义统治明显已经走到了尽头。有些人认为,在乔治·布什任内开始流行起来的新保守主义描述了那些在20世纪60年代属于自由派、到了80年代和90年代却转向保守派的人士。和其他改变信仰的人一样,这些人对待自己的新信仰相当认真、坚定。新保守主义政府对20世纪60年代美国国内一些人表达的反美主义感到失望,对在那之后美国国外表达的反美主义情绪也充满忧虑,其国内外政策都寻求回归“传统”价值,(通过神学保守派)重申宗教是美国世俗信仰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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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89558 这种新信仰到底有多新,还有待争议。早在1920年,英国作者G.K.切斯特顿(G. K. Chesterton)就将美国描述为“一个具有教会精神的国家”,而这种宗教(或者说宗教信仰)与爱国主义(或者说国家信仰)的融合在美国建国之时就已然存在。当时,约翰·温斯罗普在其布道中向20世纪福音派的殖民者祖先们保证,他们的国度将会是一座“山巅之城”。就美国国家主义而言,美国人是上帝的选民这种观念从一开始就被当成理所当然。一直到了20世纪后期,即使奥巴马指出上帝为美国安排的天命也许并不像前总统们所相信的那么确凿,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选择相信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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