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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克特在当议员任内从未发表过这篇豪迈的演说,但是,在他之前和之后的许多议员如果能宣称这篇演说是他们发表的,一定会感到很自豪。美国的政治体制以及这个体制内许多不惮其烦的夸夸其谈者的代表团体共同创造了这种语言,并使它充满了勃勃的生气。国会的文件集中记载了我国口语的发展史,一位贵族化的费城人艾尔弗雷德·埃尔温博士在他的《所谓美国语的词汇》(一八五九年)一书中不无歉意地写道:“我们在使用语言和说话时之所以出现(而且还在不断出现)种种稀奇古怪的形式,其主要原因乃在于没有一个标准可循。英国国会里满是受过上等教育的人,人民可以拿国会当标准:我们这个国家的人民就难以指望全国立法机构成为使用语言或提高国民语言素质的榜样。”他的意思是说,国会是个高谈阔论的大竞技场。普通的美国人受到各种问题的重要性(真的或想当然的)和环境的庄严气氛所激励,又受到他们前面着述的听众和外面无数听众的鼓舞,就变得飘飘然起来。国会议员在开会期间使尽华丽的辞藻,不着边际地互相唱和,然后各自把学到的东西带回到整个大陆自己的选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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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谈阔论虽然处于上风地位,但却不见得有什么改进。它往往变得浮夸而不是生动,过甚其词而不是铿锵有力,听到国会演讲中那些滔滔不绝的美辞华语,有时隐约使人觉得好象出了一位美国的德摩斯梯尼、西塞罗或伯克,或一些想扮演这种角色的演说家。但是,他们发表的常常是华而不实的高谈阔论。密西西比州议员阿尔伯特·布朗一八四○年四月十七日在众议院发表赞扬约翰·卡尔洪的颂词,其中就有这么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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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先生,应该怎样来论说他——这位恰如其份地被人们尊为世界奇才、人类怪杰的人呢?他犹如磅商的尼亚加拉瀑布,飞泻奔腾,驰骋千里,喝令三山五岳让路,所向无敌,谁敢不自量力挡注他的前程,无不被他冲得四散奔溃。先生,他确是飞瀑急流,是美国政界的尼亚加拉。他将象大自然和造物主最高贵的杰作一样,世世代代令全世界惊奇和敬仰;他是一颗天才的明星,早年便光芒毕露,并且创造出许多小卫星,按照造物主的严格旨意,璀璨地照亮那深不可测的黑暗;他是智慧的宝库,为他的国家提供了卫身的盔甲:他展开天才的巨翼,让他的国家得到政治保护;他具有足令其它民族钦羡而又无法仿效的宽大胸怀和高贵风采。这样的一位人物,不用我多加赞颂,也不需世人多费唇舌来捍卫……关于其美名盛誉的种种事迹,已经书写在你们的政治华盖的最高拱顶上面,只有奋翩冲霄的雄鹰才能到达那里,用它那锐利的眼睛细细看清,而匍匐在地的人是无法想象得出的……我们的子孙将世代以洪亮的声音传颂他的功德,这种赞颂之声将有如天国庄严的炮声,沿着时光的岸边隆隆地向前远播,直达那无穷无尽的苍穹。卑微宵小者可能强装看不起他……随便吧!小小的昆虫总会绕着雄狮的美鬛嗡嗡叫,狮子却依旧巍然不动。诅咒不能降祸于他,只能在那把他和同胞们联结在一起的巨链上增添更多的链节,而你们的每一阵战争鼓噪只会唤醒千百万人来支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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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第安纳州的代表凯斯卡特在辩论俄勒冈的问题时说,美国之鹰“被迫起飞的次数大多了,可以说,它的影子已在密西西比河盆地上磨出了一条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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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过甚其词的故事只不过是在叙事时使用了新的美国口语的特征。它把高谈阔论变成一种叙述。它的浮夸可能来自不受羁束的语言,可能来自将信将疑的事件,也可能两者各居其半。戴维·克罗克特自己解释俄勒冈问题的方式就是一个好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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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读者一定听说过他们在西部那个叫做俄勒冈的地方挖矿以及英国人怎样想要共同拥有那个矿区。这无异于向我们暗示,我们不能单独占有它;我不禁想到,这就象我和一只美洲豹同在一棵树上共占一支树枝一样。那个地方很宽裕,够我们两个呆着,但是我们不能相容,无法呆在一起。有一次,有一个讨厌的扬基佬货郎住到我家里来,熊肉和威士忌酒任他吃饱喝足,连肚皮都几乎撑破了,他还嫌不满意,因为他还想分占我的老婆。所以,当我清早起床时,他就悄悄爬过那块有争议的领土并动手掀起床单来。我老婆听到动静,便躺着诈睡,但却睁着一只眼监视他。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条腿才上床,我老婆一手抓过挂在近边的一条晾衣绳子,套住他的脚脖子,把他的一条腿结结实实捆到床柱上,然后起身对着他放出一箱蜜蜂。他那份跳呀嚷呀,真是美极了。我想,约翰牛一挤身到俄勒冈的扬基蜂堆子里,也一定会不亚于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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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人并没有为鸡毛蒜皮的事浪费自己的幻想;每一件事都被想象得比实际的高大壮丽。充斥于其它国家的传说中的矮人、精灵和其他各种小人物,不知怎样总是和美国这块土地无缘。襁褓中的戴维·克罗克特的摇篮是利用水力摇动的,摇篮共二十英尺长,用一只六百磅重的麝香鳖的鳖壳做成,还漆上了响尾蛇油,他盖的是猞猁皮。有关他的年鉴记载说,他“走路健步如牛,跑起来快如狐狸,游泳捷如鳗鱼,呐喊声如印第安人,杀敌勇如天将,出语有如地震,做爱猛如发疯的公牛。”他的刀号称“大杀手”,是全肯塔基州最长的战刀,他的狗名叫“帝煞”,能够摔翻一头野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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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人:从殖民到民主的历程 三十五 创业者的用语:一种充满期望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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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旅行家莫里斯·伯克贝克在一八一七年写道:“美国人喜欢采用的、并且广泛使用于日常叙事中的一种修辞手段是使用现在时态的陈述语气代替未来时态的虚拟语气;通常称之为预期。依靠这种修辞手段,一切可能发生的事物都被认作似乎已经早已存在的现实。”伯克贝克曾经听说过匹兹堡就是“美国的伯明翰”,他“猜想那地方一定是笼罩在成千座冶金炉冒出的黑烟浓雾之中,上万个汽锤发出的噪音震耳欲聋。”可是他到了那里一看,却什么也没有,那里只不过是一个西部地区的简陋小城镇,整个工业加在一起还抵不上英国的一家私人企业。他说,如果他早就掌握美国口语的特点,他的这次失望是可以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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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修辞手段中,没有任何东西比美国人在名词使用上的自由随便更为突出了。其中包括普通名词,也包括有关制度、事物、地点和人民的专有名词。这些名词似乎都是流动的、变化的。外国观察家往往认为美国人描叙事物很古怪,有时甚至感到吃惊。主要是由于美国人在用语中把现在同未来、事实同愿望相混淆。这点已成为一种独特风格,甚至成为美国口语的一种模式。那种被外国人看成是谎言或者吹牛的陈述,在美国演说家看来却认为这意味着说话的人多多少少具有非凡的洞察力。美国的创业者,当其说些别人一时还无法反对的事时,常常在讲话中干脆采用未来式。甚至在殖民时期,人们在著作中写及美国时也会发现难于把自己局限于那些可以论证的事实。这个时期,特别是在突飞猛进的西部地区,人们都有一种出于善意的夸张习惯。他们所说的总是远远超出他们原有的意图。妇女的稀少使得男人象控制一切其它事物那样地控制着语言,这种情况有助于解释俚语和夸张手法的盛行。托马斯·迪姆斯代尔教授在该世纪中期评论蒙大拿矿区城镇时说:“社会交往中一个明显的特征以及(纵酒狂饮之后)导致争吵和流血的最广泛根源,就是使用强烈语言的习惯盛行,男人总是言过其实。”把这种美国人的习惯简单归之为“对平凡事物的夸张”,就会忽略美国人的某些特性。正如夸大其辞的言语在不同程度上混淆了事实和虚构那样,创业者的用语则是混淆了现在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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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明显的,就是对各种机构体制使用一些满怀希望的字眼。用“城市”(city)代替“城镇”(town);在欧洲可能称为“学院”(col1ege)的一概名之为“大学”(university);而“学院”(college)一词则成了所有教育机构的代号,不管其人力财力贫乏到何等地步。甚至对于那些几乎不存在的机构体制也使用崇高的字眼来加以描述。一些东倒西歪和跳蚤乱窜的小旅店和客栈都普遍地使用“酒店”(hotel)这个高雅的名称。美国人认为他们并非夸张而只不过是抱着期望来叙述一些迄今尚未“经过正式过程”产生的事物。这些并非陈述上的错误而只不过是描述时乐观一些而已。十九世纪末,英国新闻记者乔治·华陵顿·斯蒂文斯曾经指出,美国人“从来不为自己建造一所房子,他所建立的是一个家。”在伦敦称之为小旅店或者客栈的,在美国一概都变成了“沙龙”(起源于法语“salon”)。从这个意义上看,美国创用字表达了一种渴望高攀上等阶层的愿望。任何用于公众文娱活动的礼堂,哪怕十分简陋,也一概成了“歌剧院”(opera house)。“Lyceum”原是亚里斯多德讲学的一处雅典公园的名称,现在也成了美国用以称呼巡迴讲学和文娱活动场所的通用字眼。就连“state”(州)这个字也含有新的期望的意义。在美国,“州”是对合众国的任何一个组成部分的通称,而在英国,“statel”这个字的意义是指为了在国内进行最高统治而组成的国家和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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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意怎样命名就怎样命名的美国人常常按照自己的希望的模子来造名。举例而言,这个新国家将取个什么名字呢?过去的答案并不是象现在这样清楚明白的。在独立战争时期,有些人,包括菲利普·佛里诺,曾建议用“哥伦比亚”作为这个国家的名称(表示纪念美洲大陆发现者哥伦布)。还有一些非常希奇古怪的建议(例如,有人建议把英语“Freedom”这个字缩写后再加上一个拉丁字尾,组成“Freedonia”或“Fredonia”作为国名)。同法国签订的第一个条约使用的是“北美合众国”。在《独立宣言》的最后正式誊本中使用的是“美刊坚合众十三州”,这个国名更带有暂定的意味。但是美国联邦宪法序言中使用的“美利坚合众国”至少表达了三层期望:一是希望这个新国家能够联合一致;二是表明国家的组成部分的确是州;三是表明他们多少可以把自己看作整个美洲。独立之后不久,这个名称的不利之处很快就显露出来。最为明显的就是这个国名没有提供一个确切的形容词。因此,这个新国家的公民,不顾新世界其它国家的忿葱,把美洲大陆这个形容词垄断起来了,认为只有合众国公民才可以冠以“美洲”这个形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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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新社区选定的数目惊人的名称都预示一种美好的前景、财富、文化和光荣。有些名称的创造者十分粗鲁坦率。例如.堪萨斯的创业者干脆称他们自己的城镇(很快就被淘汰掉了)为“财富之城”;蒙大拿的创业者则把他们自己的城镇称为“天堂”。但大多数人,为了表达自己的愿望,往往借用旧世界一些闻名于世的名称。例如“牛津”(Oxford)便是常常被借用的一个名称;牛津被用来称呼俄亥俄州迈阿密大学(一八○九年)的所在地和密西西比大学(一八四八年)的所在地。“剑桥”(Cambridge)作为南北战争前建立的一些城镇的名称一直延续到二十世纪,这些城镇分布在伊利诺伊州、马里兰州、马萨诸塞州、明尼苏达州、内布拉斯加州、纽约州和俄亥俄州。自觉地追求荣誉还表现在许多新建的学术中心都崇尚以“雅典”作为自己的名称,其中包括亚拉巴马州(雅典学院,一八四二年)、佐治亚州(佐治亚大学,一七八五年注册,一八○一年成立)、俄亥俄州(俄亥俄大学,一八○四年)和西弗吉尼亚州。康科德学院,一八七二年),此外还包括在纽约州、宾夕法尼亚州和得克萨斯州的一些城镇,这些城镇从十九世纪的初期或中期一直存在到现在。被遗弃城镇的名单证明,一个古老崇高的名称并不能保证起了这个名字的城镇一定具有活力和生命永存。例如,在堪萨斯州的部分被遗弃城镇的名单(一八五九至一九一二)中就包括:亚历山德里亚、雅典、柏林、加尔各答、芝加哥(三处)、辛辛那提、克利夫兰、伦敦(两处,、莫斯科、牛津、巴黎、匹兹堡。两处)、罗马(两处)、斯巴达、圣路易斯。其它各州也可提供类似的名单。当古典风尚的建筑盛行时,全国很多地方纷纷出现迦太基、科林斯、伊里奥、伊萨卡、罗马、锡拉丘兹或特洛伊这类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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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四六年,当移民们在伊利诺伊州西南部俄亥俄河和密西西比河交汇处建立城镇时,他们认为他们发现了一个与埃及首都类似的地方。他们乐观地把自己的城镇名之为“开罗”。附近新建立的村落也保持着这样一种庄严气氛,并且先后自名为凯尔奈克、底比斯和雅法。这个地区实际上已以“埃及”著称,并且通常还有小埃及(开罗附近)与大埃及之分。一八九三年举办芝加哥第一届世界博览会时,不知怎样阴差阳错,一个著名的扭肚皮舞女抢先使用了“小埃及”这个名称,这个地区就只好夸耀自己为“大埃及”,这个名称一直沿用到二十世纪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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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人:从殖民到民主的历程 三十六 慷慨大方和杂乱无章的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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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新世界每一个地方寻找或起一个名称实非易事。二十世纪中期,美国各个地方所用的地名数目,据可靠估计至少有一百万个,甚至有可能会达到三百万或者更多些。这些地名,一部分是地理特征的专用名同(如山脉名、海湾名、河流名、小溪名、小沟名、瀑布名和湖泊名),另一部分是政治和社会单位的专用名词(如县名、城市名、城镇名和街道名)。单是已经湮没和过时了的地名可能就有一百万个。目前流行的地名中大部分(可能高达半数,是在南北战争以前命定的。在这个国家,命名实在是一项巨大而麻烦的复杂任务,而这项任务又大都是在十九世纪上半期完成的。幸运的是乔治·斯图尔特所著《地名志》(一九五八年修订版)一书告诉我们其中的全部过程。在美国,人们可以发现:地名并非完全来自祖先前辈,也并非君主敕令的产物。在这里,地方命名是刻不容缓的,因而形成群众自行命名的习惯。在殖民时期,新定居点的名称往往参照英国的情况沿用那里的旧名。有些城镇的名称(如:波士顿、剑桥(即坎布里奇)、哈特福德、新伦敦、纽约、普利茅斯、伍斯特);或者县的名称(如:伯克什尔、埃塞克斯、汉普什尔、米德尔塞克斯、诺福克、萨福克);或者某些殖民地的名称(如:新泽西、新罕布什尔、纽约)全都明显具有缅怀往昔的性质。在南方,有些地方(如:安纳波利斯、查尔斯顿、詹姆斯敦和威廉斯堡,或者佐治亚、马里兰和弗吉尼亚)的名称都是为了尊敬英国的君主。少数地名,如塞勒姆来源于希伯来文的Shalom 一词,意为“和平”:普罗维登斯和费拉德尔菲亚(费城),名称本身的含义就很明确。另外有些地名,如宾夕法尼亚或巴尔的摩是用来纪念领主或创始人。其它一些地名,如科德角、新港(纽波特)或者长岛则纯粹是描述当地的特征。还有其它一些地名,如马萨诸塞、梅里马克、康涅狄格和罗阿诺克都来自印第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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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个殖民地,城镇的命名通常都由一个中枢权力机关——地方议会或皇家总督进行监督。因此,在任何特定的管辖区内,很少有重复的名字。“但是,”正如乔治·斯图尔特所说,“随着独立的到来,每个人都有权提出自己的命名。自由犹如脱缰野马,在民主的旗号下,出现了群众喜爱的名称大量重复的不幸现象。在一个飞快发展的时代,每天都出现新的城镇和新的县,而每个县又必须划分成几十个区和乡。于是,提得出来的地名远远满足不了这种需求,结果造成地名上的单调和紊乱。”在十九世纪的头几十年期间,社区形成速度最快,国会甚至想都设想过要对地方命名加以管理节制,没有几个州的立法机关对此进行过干预,而且邮政部门也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控制。这样就使得命名的权力落到当地居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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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人竭尽了自己的想象能力。他们从圣经、字典、百科全书、课本和小说中大肆罗掘名字。但是他们越是自由放任地为成百上千个新地方自创名称,这些地名就越加缺乏感情色彩或地理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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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量的命名工作必然要靠刘易斯与克拉克远征队来完成。他们所到之处,随时随地都会发现具有地理特征而尚未命名的地方,仅仅是为了方便和今后参考,他们也必须给这些地方命名,有些地方是依据其明显的自然特征来命名的(如:弯曲瀑布、钻石岛、牛奶河);有的地方则依据某一件事而命名(如:会议峭壁、杀马沟),或者依据他们队里一个成员的姓名而命名(如:弗洛伊德河、鲁本斯沟);或者依据他们的赞助者的名字而命名(如:杰斐逊河、麦迪逊河);或者依据某人的妻子或恋人的名字命名(如:芬妮岛、朱迪丝沟、玛莎河)。此外,他们还有十几种道理不是那么明显的和人们不那么熟悉的命名方法。人们普遍认为这个远征队命名时是自觉而又谨慎的,因为在他们的命名中很少出现重复,并且他们也力求避免使用平凡乏味的名称。但是,后来的远征队往往不得不又重新命名一次,因为缺乏合适的地图,他们无法肯定他们所见到的山脉河流是否就是别人已经命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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