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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59 不久,一个名叫乔治·利帕德的人编出一段传奇故事,从历史角度认可这口钟,以便其从事新的论战。此人是费城报纸撰稿人,多才多艺,曾先后当过牧师、律师,但在事业上并不顺心,此后便在其短暂的三十三年生命的余年进行了极其大量的爱国活动。利帕德称得上是威姆斯再世,他的小说专门描写修道士和捕奴者们耸人听闻、黄色下流的故事,并靠这个赚了钱。他还是个宗教怪人,坚持不要牧师主持结婚仪式,甚至还在一八五○年创建了自已的宗教组织“兄弟会”,把博爱精神、爱国主义以及初期粗略的马克思主义巧妙地揉合在一起。作为教派首领,他自称“至高无上的华盛顿”,为传教而奔走于全国各地,临到去世前,他已在二十三个州建立了分会。十九世纪四十年代,他在费城《星期六信使报》发表的连载《革命传奇》被全国各地广为传抄,据说,该报发行量从三万份增至七万份,全是仰仗《革命传奇》之力。利帕德成了颇受欢迎的演讲者。一八四九年,《高迪妇女读物》称他“无疑是当代最受欢迎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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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61 利帕德本人去世后很快就被人遗忘,但他却使“自由钟”名垂史册。作为《华盛顿及其将领——美国革命传奇》(一八四七年)一书的作者,他完全可以同威姆斯牧师相媲美:凭空编出一段故事,日后却被奉为美国“历史”上最最令人难忘的事件。他为这个新国家所创造的庄严的象征——“自由钟”的图案不断出现在硬币、邮票、政府债券上,终于成为象征美国民族性、美国目标和美国使命的最受珍爱的标志之一。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号召人们为自由事业购买债券的招贴画中效果最佳的一张画着“自由钟”,上面有一句口号:“再把它敲响吧!”若不是利帕德发挥丰富(虽然有些吹嘘)的想象力,这种情景怎么可能出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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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63 在《华盛顿及其将领》一书里,利帕德描绘了一七七六年七月四日聚在费城议事厅周围那些“神情热切的人们”。独立会堂的塔楼里“有一位老人,白发苍苍,面孔晒得黝黑……衣着简朴,”他身旁站着“一个淡黄头发的男孩,碧蓝的眼睛透着笑意。”这位可爱的老人不识字,所以男孩把钟上的铭文念给他听:“向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居民宣告自由来临。”老人急于知道钟上的预言是否已成为现实,便让碧眼男孩去大陆会议会堂探个究竟。他刚吩咐完,蓝眼睛、黄头发的男孩就挣脱老看钟人的怀抱,走下漆黑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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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65 塔楼里只剩下老看钟人。很长时间过去了,他焦急地从塔楼栏杆探身朝栗树街张望,看那男孩回来没有。又等了半晌,还是不见男孩踪影。人行道旁、草地上面,人越聚越多,可是男孩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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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67 “唉!”老人叹息着,“他把我忘了!我只好拼着这老胳膊老腿爬下爬上了,全怪这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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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69 话音未落,只听见一阵欢乐、清脆的笑声。蓝眼睛的男孩站在下面人行道上的人群里,拍着小手,轻风拂动着他那淡黄色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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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71 他挺起小胸脯,踮起脚尖,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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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73 “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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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75 你看到老人眼睛里的闪光了吗?你看到老人怎样迅速挽起袖子,用他那枯瘦的手抓住铁制的钟舌了吗?老人似乎变年轻了,身上充满了新的活力。他挥动臂膀,坚定地摆起钟舌。钟声响了!街上的人们听到钟声,发出持续不断的欢呼声!老特拉华听到了钟声,上千名水手用欢呼作为回答。全城的人都听到了钟声,一齐从书桌、工作台边跃起,就象发生了地震。全是虚构——人群,白发苍苍的老人,头发淡黄、碧蓝眼睛透着笑意的男孩,都是想象的产物,历史记载中寻不到半点踪影。约翰·亚当斯确实意味深长地记述了七月八日宣读《独立宣言》之后,费城基督教堂(那里的牧师还是继续为英王祈祷)的敲钟人敲响了钟声,但他和别人都不曾提起议事厅塔楼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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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77 本杰明·路辛编纂的《美国独立革命实况画集》(一八五○年至一八五二年)描绘了独立革命时期的爱国场面和文物,正是这部画工堪称上乘、并非完全闭门造车的画集,确立了“自由钟”这段故事的地位并使其传之久远。路辛给利帕德的故事添了细节,娓娓道来(还配了一幅“自由钟”的画),从此“自由钟”便当之无愧地成了美国独立革命中的圣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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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79 七月四日为什么被选作节日?这个最大的谜还是没有解开。这个节日的早期历史把事情搅得更加混乱了——在一七七六年之后的五年中,亚当斯总把这天说成是签署《独立宣言》的周年纪念日,在接下来的五年中,富兰克林和杰斐逊又先后在各自的著作中把亚当斯的错误作为史实加以确认。于是,人们也就含含糊糊地把它称为“美国独立周年纪念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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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81 同这个节日相关联的各种神话中,最有生命力、但也是错误最大的一种,莫过于说打从建国开始,七月四日就是爱国主义和民族团结的节日。独立战争期间,每年都庆祝这个日子,大陆会议也参加庆祝活动,但并非每年都正式表决确认这天为节日。独立战争结束后,大陆会议于一七八五年和一七八六年投票决定在七月四日举行庆祝活动,但一七八七年没有就此表决。一七八一年,马萨诸塞议会通过决议,把七月四日定为节日,这在各州中还是首次。波士顿的节日庆典始于一七八三年,那年该市举行市镇会议议决,以七月四日代替波士顿惨案(一七七○年三月五日)纪念日,每年这天“应发表演讲以示纪念……演讲者应阐明导致这一伟大全国性事件的情感、方式和原则,以及这个吉祥日子在国内和全世界已经产生并将不断产生的重要的、令人欢欣鼓舞的影响。”然而,一七八七年在费城召开的全国制宪会议并没有把七月四日正式定为节日。此后三十多年里,七月四日的庆祝活动充满了强烈的党派色彩,各个政党各自活动。结果,各政党往往在这一天发生尖锐冲突,有时甚至出现暴力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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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83 人们对这一日期本身持有异议,是可以理解的。直到一七九五年,有些报纸还在争辩说(它们根据的是上文所引约翰·亚当斯的信),“美国独立”的确切日期不是七月四日,而是七月二日。但是,七月四日这时已在公众心中牢牢地扎下了根。自一七八八年起,联邦党人和反联邦主义者在通过新提出的联邦宪法的问题上展开激烈争论,从此,各党派纷纷利用七月四日这一机会就爱国主义真谛发表不同的见解。在纽约、费城、哈特福德以及其它一些地方,联邦党人包办庆祝活动,把独立革命的神圣事业与引起争议的新宪法等同起来,并普遍利用七月四日这个机会宣扬联邦党的观点,为本党捞取资本。很自然,这种做法激怒了反联邦主义者。例如,普罗维登斯的一千名市民在一位高级法院法官带领下,反对把七月四日定为庆祝批准新宪法的节日,但没有成功。(新罕布什尔是起关键作用的第九个州,该州于六月二十一日通过新宪法。)罗得岛州没有派代表出席费城全国制宪会议,全州一片反对新宪法的呼声,而这个州本身直至一七九○年才被批准加入联邦。公民们认为,七月四日“应当是全国人民的节日,而不仅仅是某一部分人的节日”。然而,联邦党人多年来一直试图控制这个本来会是真正全国性的节日。以鲜明的贵族派头和强烈的联邦党色彩闻名的辛辛那提社把七月四日定为召开全州年度大会的日子,因而也被指责为霸占这一节日。又如在波士顿和费城,联邦党人非常成功地控制了庆祝活动,实际上把庆祝活动变成了一党的集会。他们夸赞新宪法,为反对法国人的英国人欢呼,诽谤杰斐逊及其支持者,在联邦党人的势力范围内(甚至在反联邦主义者于七月四日举行的宴会上),连杰斐逊都享受不到因草拟《独立宣言》而应得的光荣,直到他于一七九七年就任亚当斯的副总统,情况才有改观。及至一七九八年,党派情绪已达到极其强烈的程度,七月四日的游行、宴会、演讲,各党都是自搞一摊。那一年的七月四日,波士顿联邦党人著名的祝酒词反映了这种情绪:“但愿亚当斯象桑普森那样,借助杰斐逊的铁拳消灭成千上万法国人!”在那些年里,呼吁“团结”实际上就是呼吁对本党忠诚。一七九九年七月四日,费城的庆祝活动分为两摊,联邦党人为华盛顿、亚当斯、平克尼、马歇尔(却不理杰斐逊)祝酒,共和党人则为杰斐逊祝酒:“这位政治家起草了值得纪念的《独立宣言》——愿他的美德和爱国精神永远活在美国自由人民的心间。”一八○○年七月四日,在杰斐逊有望当选总统的时候,据传费城联邦党人就已对是否应当继续把七月四日当作节日提出疑问,甚至散布杰斐逊业已去世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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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85 杰斐逊于一八○一年就任总统后,只不过是把七月四日庆祝活动的控制权转交到了另一个政党(共和党)手中,而没有把这一天变成全国性节日。许多联邦党报纸与共和党报纸不同,不在七月四日这一天登载《独立宣言》。在新英格兰各州,每年七月四日宣读《独立宣言》已成惯例,但于一七九七年中止了。一八○○年七月四日费城举行庆祝活动时,两位校长听到一个学生朗读杰斐逊这篇造反宣言,即拂袖而去。一八○一年之后,共和党人把联邦党人排挤出许多官方庆祝活动,而把赞颂《独立宣言》变成他们的庆祝活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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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87 虽然两大党偶而也会暂时休战,但在七月四日通常都是各搞各的庆祝活动。此时,联邦党指共和党(过去他们一直被排斥于重大庆祝活动之外)迟迟才发现七月四日的意义所在,共和党则以牙还牙,利用当权的机会在官方报道和庆祝活动中有意不提约翰。亚当斯的名字。波士顿共和党人成立了自己的华盛顿社(一八○五年至一八二二年),以确保节日庆典不失党派色彩;联邦党人针锋相对,也成立了一个类似的团体。一八○六年波士顿庆祝七月四日时,一位联邦党领袖杀害了共和党庆典主持人的儿子,这时庆祝活动达到了高潮。联邦党的《哥伦比亚前卫报》(一八一一年七月十七日)表现了时代气氛,它攻击“杰斐逊先生的顾问们每年都要费尽心机,把他装扮成《独立宣言》的起草人,”其实“这份具有纪念意义的文件付诸表决时,其中只有一小部分出自杰斐逊之手,而这也是他从《洛克论文集》中剽窃来的。”一八一二年的战争并没有使党派偏见趋于缓和,新英格兰地区的党派意识尤其强烈。直到息事宁人的门罗总统当政期间,党派意识才减弱了一些,这位总统于一八一七年七月四日前往波士顿参加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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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89 各地区之间的竞争把历史真相搞得更加模糊不清,而且加深了党派间的敌意,各州、各城镇、各县,都不肯放过历史上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来证明自己是当之无愧的革命先行者,其中最有趣、也最成功的要数所谓的《梅克伦堡独立宣言》,在威廉·怀尔特的《帕特里克·亨利其人其事记略》(一八一七年)夸耀弗吉尼亚的开拓之功而激怒其它地区的爱国者后,这个文件吸引了全国公众的注意力。很快站出来同怀尔特唱对台戏的不仅有马萨诸塞,而且还有其它许多地方,特别是北卡罗来纳。据称,《梅克伦堡独立宣言》(一八一九年,很多家报纸都登载了这篇宣言)是北卡罗来纳的梅克伦堡县所选出的代表们于一七七五年三月二十日在夏洛特开会通过的。这个文件明确宣布梅克伦堡同英国决裂而独立,其中许多句子到一八一九年成了杰斐逊的名句。如果这篇宣言是真的,就证明北卡罗来纳人宣布独立比大陆会议早了整整一年,是争取独立的真正先驱者,怀尔特笔下弗吉尼亚首先发难的故事因而不攻自破。并且,这样一来,杰斐逊的《独立宣言》——说得婉转些——也就远远不象一般认为的那样具有开创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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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91 一八一九年六月,约翰·亚当斯第一次看到《梅克伦堡宣言》(“我生平所见过的最稀奇、最神秘的东西之一”),不禁大为震惊和困惑,立刻给杰斐逊写去一信:“这份文件怎么可能直到今天才让我看到?……你知道,如果我当年能拿到它,就可以在你的《独立宣言》之前十五个月让它的声音响彻大陆会议会堂。同这份文件相比,托马斯·佩因的《常识》显得多么可怜、无知、恶毒、短视、失度!……这份文件把当时真正的美国意识表述得如此之好,无论其前其后的著述,都无法同它相比。”他在写给威廉·本特利牧师的信中,指责杰斐逊剽窃:“杰斐逊先生……当时肯定读过这份文件,因为他那一七七六年七月四日的《宣言》模仿其精神,搬用其观点,逐字抄袭其同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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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93 杰斐逊答复亚当斯说,《梅克伦堡宣言》乃是一个骗局,如同几年前谣传北卡罗来纳该地区发现“火山”一样。然而,想让北卡罗来纳爱国者承认其中有诈又谈何容易。一八三一年,北卡罗来纳州议会出版了一本官方小册子,除重印《梅克伦堡宣言》外,里面还附有“证明”该宣言真实性的文件。如今,尽管教科书中有时把这个宣言和“康斯坦丁捐款”相提并论,作为骗人文件的典型,但一些受人尊敬的历史学家仍然相信这个宣言是真的。至于《梅克伦堡宣言》是否真实,这是一个复杂的专业性问题。然而,不管这个宣言在其它地方被看作是真是假,在北卡罗来纳州,它是明文规定的传统。这个宣言的发表日期,一七七五年五月二十日,还刻在北卡罗来纳的州奎上,并且是这个州庆祝第一个《独立宣言》的法定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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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95 一八二六年是《独立宣言》发表五十周年,美国各地不约而同地准备赋予这个周年纪念日以新的全国性意义,这种戏剧性巧合把七月四日变成了神圣的日子。此时,美国人已经第二次战胜了英国,而且,尽管不断出现内部分裂的威胁,美国还是安然度过了整整半个世纪。这年的七月四日非同一般,值得来一番非同一般的庆祝。全国各地的报纸都呼吁举行不为“营谋官职者和蛊惑人心的政客”所垄断的庆祝活动。有人在华盛顿《国家通讯员报》上发问:庆祝活动是否将“以通常的方式进行,即烤鸡、鸣枪、喝他个烂醉?”六月间,全国上下都在做着准备,到了七月四日这天,庆祝活动可谓丰富多采:军事检阅、演讲、野餐、私人联欢会、官方宴会,不一而足。在华盛顿,以市长为首的十三人委员会精心制订出了庆祝计划,市长还对所有在世的《独立宣言》签署者和前任总统发出了邀请,查尔斯·卡罗尔、约翰·亚当斯、杰斐逊、麦迪逊、门罗都未能前来,他们那文采郁郁的辞谢信刊登在华盛顿的报纸上。约翰·昆西·亚当斯出席了纪念仪式,纪念仪式上庄严朗读了《独立宣言》,发表了演讲,并呼吁捐钱为杰斐逊偿还债务(他的种植园因晚来的大雨而歉收),最后还放了“美妙的焰火”。这次纪念活动没有蒙上党派之争的阴影。两天后传来消息,杰斐逊于四日中午在蒙蒂塞洛逝世。又过了两天,约翰·亚当斯四日在昆西逝世的消息也传到首都。在亚当斯的儿子、约翰·昆西·亚当斯总统看来,这个双重的巧合对开国元勋和这个国家来说,都是“上苍昭明的恩宠”。当年晚些时候,威廉·怀尔特在华盛顿众议院对两位逝者赞颂有加,并进一步强调这一巧合的含义:同胞们,迄今为止,我们所庆祝的七月四日只是我国独立的周年纪念,参加纪念活动的也只是我们这些凡人。然而最近这个七月四日则可当之无愧地称之为庆祝人类自由的盛大节日了,因为上帝在众目睽睽下亲临庆典——两位开国无勋的双双升天,赋予了这个日子以神的神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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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97 在远离东部都市错综复杂的政治仇隙的边远地区,那里的人们每年七月四日举行豪放不羁的宴会以示庆祝。深入密西西比河彼岸的刘易斯与克拉克远征队“烧熟肥肥的庸脊肉,大开盛宴”,庆祝这个节日。乔赛亚·格雷格率领的远征队在圣菲东北两百英里的麦克尼沟扎营,他描述了一八三一年七月四日破晓时分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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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599 沉沉的夜空刚透出灰蒙蒙的曙色,充满爱国热情的远征队员们便开始同全国人民一道欢庆这个胜利纪念日了。礼炮和枪声在群山中回响,隆隆的鼓声和激越的笛声更给庆祝活动平添了几分军旅色彩,大家无不为之心动。我们纵情欢呼雀跃,山谷也发出喜悦的回声。在这辽远的蛮荒地带,我们这些徒步探险者每年今日都要尽情庆祝一番,这里没有党派冲突和勾心斗角破坏我们和谐的气氛和几近虔诚的狂欢——每个真诚的美国人,都会把这种情感奉献给这个伟大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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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601 十二年后的七月四日,约翰·弗雷蒙特率领的远征队在前往西北太平洋沿岸的路上停下来,在遥远的科罗拉多的圣弗雷恩堡举行庆祝活动。那些新兴城市出于团结市民和提高当地社会本身地位的需要,不免要找机会举行仪式典礼,而且总是选在七月四日开张旅馆或宣告新学院的成立。七月四日的演讲很快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修辞学,而且总以这个节日为名。一位傲慢的撰稿者在《北美评论》(一八五七年四月)上对“这些节日”发表评论道:“我们通常都把‘七月四日演讲’视为装腔作势的高调和爱国主义空谈的同义语……匹克威克式的激情、礼花、爆竹、篝火、轰响的礼炮、拖曳的旗帜、拥挤的汽船、文人学士的装模作样、芸芸众生的恣意喧闹,所有这些把本来的神圣节日、虔诚记忆、崇高祭献和‘自由的安息日’变得乱糟糟,令人生厌,”在全国东西南北各地,七月四日演讲已经成为庆祝活动的一大特色,甚至一位新英格兰作家也承认七月四日是“我们唯一可以从严格意义上称之为全国性的节日”。所以,政治家和作家们往往以一篇词采华赡的七月四日演讲而崭露头角,便不是偶然的了。威廉·图德第一篇广为刊行的作品就是一八○九年七月四日的演讲。年仅十八岁的丹尼尔·韦伯斯特在新罕布什尔州的汉诺佛发表七月四日演讲,这是他第一次公开演讲,已经显露出使他日后名利双收的风格,后来他又作过许多次七月四日演讲,出足了风头。约翰·昆西·亚当斯未满二十六岁的时候,受波士顿市的委托发表七月四日演讲,首次在公众面前亮相。乔治·班克罗夫特于一八二六年七月四日在斯普林菲尔德所作的演讲是他的第一篇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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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603 有些七月四日演讲颇为拙劣,阿蒂默斯·沃德于一八五九年七月四日在康涅狄格州惠塞斯菲尔德所作的演讲便是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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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605 各位同胞,因时间关系,我没法从请教徒们坐“五月花”号船在普利茅斯岩岸登陆时起谈美利坚的成长,但每个小学生都知道我们的事业是如何的了不起。我不赞扬早钥殖民地移民,恩必各位能谅解。某些早期移民把弄巫术的愚昧老妇吊将起来,在教友会教徒舌头上烧洞,将犯有微小过失的同胞送上囚犯踏车受苦或戴上颈手枷示众——他们或许为人很好,但我必须承认,我不喜欢他们的做法,所以不谈他们了。我想他们也许用心不坏,因此姑且借用一句新奇而斯文的报纸用语:“愿他们的遗体得到安宁。”然而,那些在美国独立革命中战斗、流血、牺牲的勇士实无可指摘,我们不必担心把他们捧得太高。以我之见,他们受得起赞扬。乔治·华盛顿可称世上第一完人,他头脑清醒,古道热肠,行事稳健。他从不得意忘形!大多数知名人士总不免失之忘形!(这两个字必须用粗体字标出,以示强调——阿·沃)他们踌躇满志,从而忘形,办事草率,滥用宝贵的崇高原则。他们跨上白杨木马,一路奔驰,根本不管这马跑得是否平稳、方向是否正确、是否跛腿、瞎眼或止步不前。当然,他们或迟或早总会摔下马来。当他们看到大众盲目前进时,并不站出来指明方向,而是跟着乱走。他们不知道,现在兴高采烈把他们抬在肩上的大众一旦发现所抬非人,就会毫不迟疑地甩掉他们,永远把他们忘却。华盛顿从来不会得意忘形,他不是这样的人。他热爱祖国,是一位头戴三角帽、身穿短裤的人间大使,他这种人物是很少见到的。朋友们,我们不可能都成为华盛顿,但我们部可以做爱国者,本着基督徒的仁爱精神为人处世。当我们看到一位弟兄走向堕落时,不要把他往下推,而要即刻拖注他的衣襟,把他拉回道德的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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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97607 所有的七月四日演讲都贯穿着两个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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