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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1283年的谈判过程中,嘉拉温私下里承认了与耶路撒冷王国维持和平关系所能带来的持续经济利好:“因为阿卡是一个我们的商人得以落脚的地方,一个为我们提供了更广泛选择的地方”[13] ;这种想法在阿卡也很盛行,人们沾沾自喜地认为穆斯林将会容忍法兰克人在阿卡的存在,因为它为伊斯兰世界带来的商业利益使其价值太过于宝贵而不能被消灭。而现在,的黎波里的命运表明情况并非如此。在马穆鲁克的军队里,进攻阿卡的热情高涨。圣战精神与赏金诱惑为这一主张注入了无穷动力,而雅克·德·维特里笔下这座腐化堕落、穷奢极侈的城市里自满的商人则被幸存者讲述的悲惨故事所震撼。对于那些愿意看清事实的人来说,大难就要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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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黎波里失陷三天之后,国王亨利二世亲自从塞浦路斯来到阿卡,嘉拉温的一名使节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抗议他从这座城市向的黎波里派出援军的行为破坏了1283年的停战协定。他在一项技术性细则上被击溃了:停战协定只适用于耶路撒冷王国。如果其适用范围将的黎波里也包含在内的话,那就会是嘉拉温首先破坏了协定。亨利的例证逻辑是无可非议的。他将使者派回了身在大马士革的嘉拉温身边,请求为这项停战协定再延期十年,苏丹同意了。此时的苏丹正在平息此前因处理努比亚的棘手问题所引发的质疑声浪。嘉拉温为了发起最后的攻击需要更好的正当性理由。在这一年里,他的秘书将会获得一个更有利的机会来仔细审查停战协定的各项条款,穆斯林商人的商业利益将再次濒临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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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二世在9月乘船返回塞浦路斯,留下他17岁的弟弟——推罗领主阿马尔里克——作为耶路撒冷王国的司厩长和阿卡的摄政王。与此同时,他委派让·德·格拉伊前往欧洲,警告西方统治者当前形势的严重性。格拉伊抵达罗马,面见刚刚当选的教皇尼古拉四世。尼古拉四世非常热衷于发动一次新的大规模十字军东征,将欧洲各国君主动员起来一同参战,但他面临着巨大的困难。欧洲此时完全陷入了阿拉贡国王海梅二世(James Ⅱ)与意大利南部的安茹王国的战争中,后者在教廷的支持下与前者争夺西西里的统治权。这场所谓的西西里晚祷战争(Wars of the Sicilian Vespers)将欧洲从中间撕裂成两半。人们对爱德华一世寄予厚望,他现在是英格兰的国王,而且是唯一拥有十字军圣战经验的君主,还曾经承诺过要将圣战进行到底。他在1287年再次承诺加入十字军,意图向东方进军,结果被征服苏格兰的事务困住了手脚。其他君主都在追求自身的利益。就在尼古拉四世正努力集结起一支十字军的当口,来自阿拉贡的使者们正在开罗宫廷做客,与嘉拉温签订了一份协议。至于阿卡是否应该得到协助这个问题上,一条关键性条款记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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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阿卡、推罗、沿海地区或其他地方的法兰克人中的任意一方,在与我主苏丹停战期间,破坏了我主与他们达成的停战协定里的条件,从而废除停战协定的话,阿拉贡国王和他的兄弟们、骑兵们、骑士们以及他领土内的人民将不得以马匹、骑兵、武器、财宝、援助、补给品、船只、桨帆船战舰或其他形式协助他们。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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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热那亚人在气急败坏地对亚历山大港发动一次袭击后,又重新修补了他们与马穆鲁克之间的关系,并与嘉拉温签署了一份新的商业协议。这项协议给双方带来的贸易利益,包括战争原料的供应,都是十分巨大的。热那亚人自从圣萨巴斯之战后已经大体上被驱逐出了阿卡,在这座城市里并没有多少商业利益。然而,威尼斯人却在这里下了血本。他们相当乐意看到热那亚人丢掉的黎波里的基地,而且他们的身影也在导致其失陷的阴谋中浮现。但阿卡就截然不同了。教皇试图劝诱欧洲的王室君主们和意大利航海共和国的海军支援力量加入大规模十字军东征的努力,注定要在短期内付诸东流,但是形势的紧迫性急需一些回应,即使范围有限也聊胜于无。在的黎波里失陷四个月后,教廷在威尼斯、整个意大利北部地区以及亚得里亚海沿岸极力鼓动群众响应十字军的号召。刚刚被任命为阿卡主教的尼古拉·德·阿纳普,被授予监管总体行动的权力,其中包括将阿卡城中冥顽不灵的人革除教籍。教皇交托阿纳普处理的资金被用来修复和强化城墙及外围工事,采购军火和武器,以及制作火力强大的巨型投石机。更多的资金从教堂的税收和银行家的募集里得来。来自蒙古的使者们也再次造访罗马,为教皇发动一次广泛的反马穆鲁克战役增添了希望。然而这些宏大的计划无一开花结果。1290年1月,教皇颁布了一份普遍范围的教宗通谕,劝诫人们参加十字军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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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谕令收效甚微。围绕十字军计划将基督教世界的领导人联合在一起已经没有可能。威尼斯人提供了20艘桨帆船,由总督的儿子尼科洛·蒂耶波洛(Niccolò Tiepolo)指挥。仍然希望能够参加十字军的爱德华一世最终派来了深受自己信任的助手奥顿·德·格朗松,此人既是一个颇具才干的组织者又是一个技艺精湛的斗士,但他随行只带了60名骑士——英王的意图是格朗松将会负责起指挥阿卡的圣托马斯英格兰骑士团的重任。在当时占有西西里的阿拉贡国王海梅二世曾经提出要提供30艘桨帆船和1万名步兵,但是与教廷在政治上的争吵最终使他将这个数字削减为只有5艘桨帆船和一小支西班牙部队——海梅二世本人则留在了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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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众对于十字军号召的反应同样不乐观。意大利北部地区是唯一参与此次行动的地区,而那些可能会贡献出职业士兵并鼓舞平民参与的大贵族无一报名。新兵的主力大多数来自托斯卡纳(Tuscany)和伦巴第(Lombardy)地区,由城市民兵、雇佣兵和市民混杂在一起,连同纪律性较差的农民和失业人员组成了援助部队。宗教虔诚与冒险思想以及求财的心态交织在一起。这样一支部队没能激发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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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对他投入重金的舰队的准备情况非常关心,然而对自己所了解到的信息却不以为然。舰上装备严重不足,武器(尤其是弩)的供应存在很大缺口。尽管上述资源的状况不尽如人意,但这些船只还算可用。1290年1月,教廷认为这支最多可运载3000人的舰队已经做好了起航的准备。蒂耶波洛担任舰队司令,而十字军的指挥权则由尼古拉·德·阿纳普、让·德·格拉伊和的黎波里主教伯纳德分担,后者刚从那座城市的灭顶之灾中逃出生天。阿纳普是远征军的核心人物,并在日后被证明是阿卡城内唯一能够号令各方的角色。他的三重职位——主教、宗主教和教廷使者(后者赋予他以教皇名义管理军事修会的权力)——使他在阿卡地位超然。教皇已经给城内的所有派系——阿马尔里克,各大军事修会的大团长,威尼斯和比萨社区的领导人,以及阿卡的市民公社的全体成员——写信,敦促他们要以坚定的立场来保卫圣地,并对阿纳普鼎力支持、建言献策。但是,这位宗主教刚一到达就发现,尽管他手握禁乱除暴的权柄,享有身兼三重职责的威望,控制这座城市的能力却着实有限。他所受到的待遇并没有比八十年前的雅克·德·维特里好到哪儿去;而且他很快就意识到,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风暴,这座城市缺乏统一的行动计划和战略。他关于阿卡内部四分五裂的报告让教皇大为震惊,后者在回信中对那里的当局严词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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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远征军与海梅二世国王的5艘桨帆船在西西里会合——显然他为这次远征提供的象征性援助没有受到之前协议的禁止,因为阿卡与嘉拉温的停战协定没有正式破裂。这支最终由13艘船只组成的舰队在春天抵达阿卡,而且蒂耶波洛和海梅二世的桨帆船队很快就离开了。一些目击者随后记录道:“1600名朝圣者和士兵在阿卡城门前登陆,威风凛凛。”[15] 他们很可能是在1290年4月2日复活节那天进入码头的。此时是朝圣者和西方商人来到耶路撒冷王国的传统时节,而穆斯林商人也将从大马士革前来造访,如同参加一场商品交易会一般,连同当地的穆斯林农民将农产品带来售卖。新近到来的朝圣者带着高昂的宗教热忱登上海岸,决意为信仰而战,却发现自己身陷雅克·德·维特里所描绘的错乱喧嚣的都市之中,周围都是身着东方服饰的陌生面孔,而且要面对这一座海港城市的各种诱惑和城镇里的穆斯林异教徒。当他们发现眼下没有来自马穆鲁克的任何进攻时,很多十字军战士选择返航回家,将远征军中那些比较贫困的成员留下,这些人身无分文,漫无目的。这就埋下了麻烦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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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交易季节的某个时候,最有可能是8月,在情况未明下,纪律散漫的冒险者们,据说是来自意大利北部地区的“平民”[16] ,袭击了一些穆斯林商人并将其杀害。“推罗的圣殿骑士”当时很有可能在场,做出了如下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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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些人来到阿卡,国王与苏丹达成的停战协议正在两方之间得到有效执行,而且可怜的撒拉森农民也来到阿卡,一如既往地出售他们的货物……不幸之事发生了,来自地狱的恶魔在善人中间挑动恶念,本意是来修行善业、手执武器准备相助阿卡的十字军战士们,却导致这座城市走向毁灭,因为有一天他们在阿卡街头横冲直撞,所有来到阿卡卖货(小麦和其他一些农产品)的可怜农民都惨死在他们剑下。这些死者都是来自阿卡周边农村的撒拉森人,狂徒们还杀死了一些希腊(希腊东正教会)教律管辖下的叙利亚人。他们之所以惨遭杀害是由于蓄须而被当成了撒拉森人。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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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事事、落魄失意、醉生梦死、拖欠薪饷、宗教狂热、渴望行动——人们将他们的行为归因于多种动机。其他史料的记述稍显不同,“他们在阿卡城内的交易所附近一个叫作拉方达(Lafunda)的地方砍倒了十九个撒拉森商人”,[18] 此处正是穆斯林商队落脚的王室市场。一些阿拉伯的史料暗示这些罪犯是受贪念驱使:这些商人正带着来自黑海的军事奴隶前往开罗,恶人们对他们的货物起了歹意而将其谋杀并偷走了奴隶。城镇的市民和当局试图营救被暴民袭击的受害者,并尽其所能地将他们安置在王室城堡保护起来。然而在另外一个版本里,这些暴民“在清晨动身,市民们无法约束他们,他们本身也不担心会遇到什么危险,就这样全副武装、大张旗鼓地离开城市,直奔山上的农场和村庄而去。他们毫无怜悯之心、不加区分地杀掉路上遇见的每一个撒拉森人——这些人都以为他们的安全得到了保障——然后满载战利品而归,尽情狂欢”。[19] “呜呼,何其哀恸,”编年史家在结尾写道,“那场狂欢之舞使阿卡城和圣地陷入了悲伤的凶险境地和凄惨的不幸之中。”[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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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惨案是如何发生的,阿卡当局与其常住居民们都惊骇不已,他们立刻就意识到潜在的后果。消息马上就通过间谍传到了嘉拉温耳边,肉眼可见的证据随后也纷至沓来。遇害穆斯林的亲属带着血衣来到开罗,并在清真寺里参加公共祷告的人群前将其高高举起。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遗物使穆斯林民众群情激愤。嘉拉温怒不可遏。在基督徒的眼里,这正好为他意欲所为之事提供了一个求之不得的借口。“因为苏丹早已计划好要侵犯阿卡,他立即就向阿卡的各位领主派去使者,明确表示他已经与基督徒签订了停战协议,但基督徒还是破坏了协议,杀害了他的撒拉森农民,”“推罗的圣殿骑士”写道,“于是他要求他们做出补偿,并且将那些犯下罪行的人绳之以法。”[21] “推罗的圣殿骑士”的记录暗示了阿卡当局对嘉拉温的用意心知肚明:的黎波里伯国覆灭之后,嘉拉温蓄谋已久、路人皆知。他既有宗教上也有经济上的原因要将十字军国家的最后残余抹杀掉。当1283年签署停战协议时,他承认了通过阿卡进行贸易的好处,然而现在他再也不需要它了。马穆鲁克已经占领了安条克和的黎波里,而阿卡是现在唯一一个横亘于巴勒斯坦海岸陆路交通线上的巨大阻碍。嘉拉温早已与热那亚、阿拉贡和威尼斯签订了协议,可以安心地将西方货物输送回亚历山大港,远离那些穆斯林商人无法安全经商的基督教港口。他有充分的理由摧毁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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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卡,年轻的阿马尔里克将城中的头面人物召集到一起,讨论如何应对当前的危机。众人皆知现在这种情况将会演变成一场灾难。那么,对苏丹做何解释?做何回应?显然,无人愿意移交这批罪犯。纪尧姆·德·博热提出了一种替代方案。“推罗的圣殿骑士”由于不在场,就这场讨论提供了一个道听途说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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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议纷纷之际,我的主人、圣殿骑士团团长献计说他们应该将关押在王国监狱以及圣殿骑士团、医院骑士团、比萨人和威尼斯人的监狱里的所有囚犯提出来,这些囚犯因为之前犯下的罪行已被判决死刑,可以将他们指认为破坏停战协议、杀害撒拉森人的罪魁祸首。“所以,把他们明正典刑——既然他们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既能对苏丹有所安抚也能阻止他做出伤害我们的举动。”有些人同意了这个方案,但也有很多人完全不同意。于是乎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起草了一封看起来措辞得体的回信给苏丹。根据我所了解到的信息,他们向苏丹传话说做出如此行径的十字军是来自海外的外国人,不在他们的管辖之下,所以他们也无法插手。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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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热让基督徒囚犯死在嘉拉温手上的计划是让人无法接受的。其他来源的资料甚至表明还有更不合理的借口被提了出来:死亡事件是基督徒和穆斯林在一次酒后斗殴的结果;或是再次搬出来一位基督徒妇女与一个穆斯林男子有不正当行为时被她的丈夫抓了现行的故事,这位丈夫将二人杀掉的行为引发了一场暴乱;或是老调重弹,是穆斯林们自己引发了打斗。对于嘉拉温来说,所有这些解释都完全不能令其满意。阿卡的统治者无法果断地采取行动或是控制自己领土内的人民,这只不过是凸显出了这座城市的弱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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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耶路撒冷王国破坏协议了吗?单单是这些微不足道的远征军的存在就可能已经违反了一项技术性细节:相关条款要求在“假如法兰克沿海的国王或其他国王中的一位企图通过海上行动损害我主苏丹的利益”[23] 的情况下,阿卡当局有义务提前两个月通知,而他们没能做到这一点。如果有谁对这项条约的规定必然有着精明见解的话,那就是博热本人。他是1283年签署原始文件时的签字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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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罗,官员们也在忙于审视协议上十分灵活的用词,尽管还不清楚是哪一个版本——1283年的版本,还是近年来重新签订的1289年的版本。但无论哪一个版本,停战协议都构成了一个神圣不可侵犯且牢不可破的契约,嘉拉温曾以最神圣的形式——将真主的名字重复三次,每次重复三遍——对其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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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拉、安拉、安拉,以安拉、安拉、安拉之名,蒙安拉、安拉、安拉见证,他超绝万物、舍身求法,他惩治奸佞、赐福万民,他广作善功、消除恶业,他深知何所揭晓、何需封藏,他洞悉奥秘、明察万物,他悲天悯人、宽宏大量。以《古兰经》和受传并宣示《古兰经》的先知阿卜杜拉之子穆罕默德的名义,愿真主保佑并拯救他;以经书要义的名义,一章一节,一字一句;以斋月的名义:我本人与阿卡市民公社和居住在那里的各位骑士团大团长达成停战协议,我承诺要维护这份蒙真主保佑的停战协议。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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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语将最严厉的正义标准施加于苏丹。同时,嘉拉温似乎也渴望为一个有利于己的答案寻求正当性理由,而他的理由不仅仅是对圣战的追求。阿卡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重要的奴隶贸易中心,也是购买武器的地方。它位于南北贸易路线上的要津,而正是这条贸易路线将亚历山大港与更北部的港口以及来自黑海的重要奴隶供应联系起来。然而,谋杀商人对贸易的威胁极其严重。嘉拉温也召开了一次会议,与他的埃米尔议事会成员和国务秘书一起讨论要如何应对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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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惊讶的是,很多与会的埃米尔都认为这些条款并未遭到违反——既然这一事件是意外斗殴的结果——而且他们受到神圣的誓言约束要维护这一协议。可能他们也厌倦了战争及其带来的负担。嘉拉温明显不悦。他传召他的通信主管大臣法特赫·丁(Fath al-Din)入内,这位大臣肩负着发言力挺苏丹的重任。马穆鲁克王朝对外协议的起草工作是一项家族事务:等待出场的是他的父亲穆希·丁(Muhyi al-Din),据说是停战协议原始文本的作者;以及他的侄子沙菲·伊本·阿里(Shafi ibn Ali),此人留下了一份关于此次决策过程的目击者论述。法特赫·丁被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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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战协议里是否有(行动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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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特赫·丁匆匆浏览了一下协议,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利用的)余地,于是他便找到我以及协议的作者,他的父亲穆希·丁,并将之前的会议经过向我们转述了一遍,然后把停战协议读给我们听。他的父亲说道:“里面没有任何余地,情况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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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话。法特赫·丁转向我说:“你有什么可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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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菲小心翼翼地发言,斟酌着自己的言辞,揣摩苏丹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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