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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Schlumberger,Gustave. La Prise de Saint-Jean-d’Acre en l’an 1291 par l’armée du soudan d’Égypte ,Paris,1914,p.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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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Baybars al-Manṣūrī. Zubdah al-Fikra fī al-Tārīkh al-Hijrah ,ed. D.S.Richards,Beirut,1998,p.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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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Al-Jazari. La Chronique de Damas d’al-Jazari ,ed. and trans. J.Sauvaget,Paris,1919,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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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Al-Jazari. La Chronique de Damas d’al-Jazari ,ed. and trans. J.Sauvaget,Paris,1919,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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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Excidium Aconis ,as Excidii Aconis Gestorum Collectio ,in The Fall of Acre,1291 ,ed. R.B.C.Huygens,Turnhout,2004,p.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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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Excidium Aconis ,as Excidii Aconis Gestorum Collectio ,in The Fall of Acre,1291 ,ed. R.B.C.Huygens,Turnhout,2004,pp.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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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之塔:阿卡之战与十字军运动的终结 第八章 红篷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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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1年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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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丹哈利勒于1291年4月初抵达阿卡。据一名基督徒记载:“他歇息了三天,其间与他的指挥官们和军队里的贤达之士在一起商议军情,休整军队。在第四天,马穆鲁克大军拔营向着邻近城市的方向移动了1英里,然后在那里扎营,其间伴随着一阵阵恐怖的喇叭声、铙钹声、鼓声,还夹杂着许多种不同声音的可怕嘶吼声。”[1] 在4月5日星期四,他正式宣布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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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选择了一座高出平原30米、位于城东约300米的小山作为他个人宿营的地点。综合各方面的史料记载,这是个怡人之处,曾经有“一座可爱的塔楼,以及数个花园和葡萄园,为圣殿骑士团所有”[2] ,而且视野开阔。穆斯林将其称为塔尔福克哈(Tal al-Fukhar),基督徒则把它叫作勒图伦(Le Touron),这个地方对双方来说都具有历史意义。一个世纪之前的1189年夏季,耶路撒冷国王居伊·德·吕西尼昂也是在这座小山上指挥十字军围攻萨拉丁占据的阿卡。现在,命运之轮循环往复,回到原点[3] 。从这里,哈利勒可以越过田野和果园,俯瞰正下方的一片狭长沙湾,纳曼河从那里穿过一片又一片沼泽地。再往南10英里处的海岬上是废弃的海法城堡,它是被拜巴尔摧毁的。向北就是阿卡的双重城墙和交错的塔楼,呈现出“斧头形状”[4] 的布局(根据一位史学家的描述),以及它的港口和紧凑拥挤的市中心,它的教堂和显眼的宫殿,耶路撒冷国王的城堡、各大骑士团和意大利社区的要塞在平顶房屋中鹤立鸡群。他还可以看到他的军队在城市前方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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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丹大帐的选址和搭建是一场仪式。哈利勒遵循马穆鲁克的习俗,将自己华丽的帐篷——统帅大帐(dibliz)设在面对自己目标的方向。这座帐篷“通体赤红,大门面向阿卡城敞开”[5] ——这一朝向表明了他的意图。“这是马穆鲁克苏丹的仪式性惯例,统帅大帐大门的朝向让每个人都知道苏丹的兵锋所指。”[6] 可能就在同一天,苏丹的代表们走近这座城市,向守军提出安全保障(aman)[7] ,这是在城市自愿投降的情况下对居民人身安全和通行许可的担保。在十字军的据点连续崩溃以及的黎波里大屠杀发生之后,这一做法不过是对伊斯兰教律一种形式上的认可。背后是茫茫大海,巴勒斯坦海岸再无其他重要据点,守军知道这一定是一场殊死搏斗——要么就是他们身负骂名地离去,在基督教世界里痛遭世人唾弃。法兰克人不肯纡尊降贵,而是以一场箭雨回应了代表们的提议:拒绝,这就意味着围攻战将在第二天正式打响。这是一个星期五,在穆斯林的一周中是最神圣的一天,苏丹选定这一天来强调这项事业的神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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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无名的“推罗的圣殿骑士”是马穆鲁克军队部署的见证者之一,他宣称苏丹的军队里包括7万名骑兵。在哈利勒的时代,马穆鲁克禁卫军的人数可能有7000~1.2万人,这还要算上各级埃米尔统辖的马穆鲁克士兵以及一支自由民组成的公民骑兵部队。后来于1315年估算的数据表明,单是埃及本土的军队就拥有2.4万名骑兵(尽管其中许多人除了一两匹驮着行李的骆驼之外,还有两匹马随行,因此,在测算一大群人和动物时,有相当大的误差空间)。在整个围攻战过程中,很明显,马穆鲁克的营地日夜都有大批骑兵巡逻。除了骑兵,“推罗的圣殿骑士”估计步兵的人数有15万,包括受过训练和未经训练的步兵,而大量的平民志愿者和辅助部队使总人数暴增。在所有马穆鲁克和十字军之间的遭遇战中,人数上的完全不对等是一个决定性的因素。不管“推罗的圣殿骑士”对哈利勒的军队规模的估计有多夸张,一个明显的事实是,这场战役大受穆斯林欢迎,因而在这种情况下集结起的一支庞大军队,其规模很可能是空前绝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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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双方的人数相差悬殊,但结果并非板上钉钉。阿卡的人口比马穆鲁克所攻陷过的任何一个设防据点都要多。拜巴尔攻下的城堡中,能容纳超过一千兵力的地点寥寥无几;而保卫阿卡的人数则超出这个数字十倍。“推罗的圣殿骑士”估计,阿卡的人口总数在3万~4万,包括妇女和儿童,有700~800人的骑马骑士,以及1.3万人的步兵。这是一支混编部队,各大骑士团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士和他们的侍从军士组成了精锐的骑兵部队。每一个骑士团都可由其独特的服饰被辨识出来:圣殿骑士的白色外衣上绣有一个红色十字,医院骑士的红色外衣上有一个白色十字,而条顿骑士的黑色外衣上绣有一个白色十字。阿卡的步兵由来自塞浦路斯的部队、雇佣兵和欧洲来的分遣队组成。这些人中包括经验丰富的弩兵(对于围攻战的防守一方至关重要),以及一小批技术专家——工程师、矿工和木匠——他们在建造防御掩体、制造和修理弩炮,以及反地道作战(如果马穆鲁克将地道挖到离城墙下方足够近的距离)中的作用十分关键。城里的比萨人都是特别擅长制造和操作弩炮的实用型的水手。此外,还有最近抵达的平民朝圣者和冒险家,正是他们的行为导致了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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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墙上,“推罗的圣殿骑士”可以看到帐篷与帐篷“之间的距离非常小,从图伦一直延伸到苏迈利亚区(Sumairiya,就在城市的北部),所以整个平原上都被帐篷覆盖”。[8] 马穆鲁克军队整个包围了阿卡不靠海的两边,从中东各地征调过来的部队面向城墙排列,阵容严整:在北端一片岩石嶙嶙的海岸上,作为全军侧翼的是阿尤布附庸马利克·穆扎法尔的部队,他是叙利亚中部地区城市哈马的统治者;在战线中央,面对阿卡的主城门圣安东尼门(坐落于一座塔楼之内),是总督胡萨姆·丁·拉津指挥下的大马士革军团;在他们的左边,是拜巴尔·曼苏里指挥下的卡拉克军团,此军团的营地正好位于苏丹帐篷所在小山的正下方,而苏丹自己麾下的埃及马穆鲁克部队则威胁着城墙到港口之间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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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个对马穆鲁克军队的围城部署进行密切观察的人是医院骑士团大团长让·德·维利耶,他所记述的苏丹接近阿卡的日子比“推罗的圣殿骑士”早了几天。在后来的一封信中,他以夸张的笔法描述了哈利勒在4月1日戏剧性的到来。哈利勒“在日出和祈祷的第三个小时(大约上午九时)之间,全面包围了阿卡,其阵线从海的一端延伸至另外一端,而其队伍长度向东直抵幼发拉底河(目力所及之处)。他带来了所有的攻城武器。就这样,他带领大批人马和众多军械在阿卡城前安营扎寨”。[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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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马穆鲁克军队的规模总是被高估的话,那么对于城墙之上的观察者来说,马穆鲁克大营仍是一幅令人生畏的景象。他们可以观察到一派气势恢宏的场景。成千上万的动物,有驮载帐篷的骆驼,拖拽攻城武器的牛,马穆鲁克的战马;以及军队所有的人员,有骑兵和步兵、木匠、石匠、厨师、神职人员;还有携带饲料、饮用水和食物的后勤部队。繁多的色彩,各式各样的服饰,还有五花八门的武器装备——盔帽、头巾、护身铠甲、盾牌和利剑。阿卡的人们可以听到一支大军安营的嘈杂声音:动物的嘶叫声、传令兵的吼声、祷告的朗诵声、挖壕的铲土声、搭设帐篷和安装攻城武器的劳作声、黄旗的飘动声、喇叭声和鼓响声。“当我们在那里扎下大营后,”拜巴尔·曼苏里记述道,“他们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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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勒的士兵抬头望去,看到“一座由主城墙、外城墙、塔楼、护城河和坚固的外堡保护起来的城镇……呈现出三角形盾牌的形状”,[11] 就像一位游客在几年前描述的那样。双层城墙不受阻断地从海岸经过陆地再延伸到海岸——总长超过1英里——城墙沿线有多处开辟了城门和暗道,每隔一定距离就建有高大的方形塔楼。城墙前方是一道护城河,其内侧陡峭,边缘砌有石块,河沟宽达12米。塔楼的名字表明了一些琐碎细节——它们是由个人捐赠或倡议所筹资建造的:威尼斯之塔、英格兰之塔、亨利国王之塔以及布卢瓦女伯爵之塔。其他的一些塔楼的名字则较为不祥,反映出阿卡的动荡过往以及依附于其上的传奇故事。诅咒之塔的侧方是血腥之塔。再往西去是包括魔足门(Gate of Evil Step)在内的外城墙防御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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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后世添加这些额外防御设施的很久之前,像维尔布兰特·范·奥尔登堡这样的访客就对阿卡的城防赞誉有加:“宽沟深壕,两侧砌有石墙,直至根部,上方则是双层城墙,布局精妙。第一道城墙,其塔楼不超过主城墙本身的高度,被第二道城墙,也就是内城墙所俯瞰并保护着,而且高耸于第二道城墙上的塔楼火力强大。”[12] 两层城墙之间是大约40米宽的杀戮空间,中间也设有一道壕沟。带有斜度的壕沟由切割好的石块筑成,营造出的陡峭斜坡使得攻击者不得不通过攀爬才能到达城墙的底部。高度较低的外城墙上也有大致是方形的塔楼群,这些塔楼相距50米,“环绕城墙,彼此不超过一箭之地”[13] ,还配有额外的小型凸出部分以提供掩护火力;城门也设置在塔楼群中。内城墙上塔楼与塔楼的间隔由半圆形的外堡保护着。在鲁道夫·冯·苏德海姆的描述中城墙固若金汤,“宽度足够两辆马车在城墙上轻易地互相经过”;而在离外部护城河更远的地方还有其他“若干外部防御工事”;平原上布设有木质栅栏,栅栏的前方又另有壕沟,以求进一步迟缓敌军前进的速度。阿卡的城防可谓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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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围城实施准则,根据公认的伊斯兰世界的军事智慧[这些智慧的结晶在一个世纪后由易卜拉欣·安萨里(Ibrahim al-Ansari)编纂汇总成军事手册],一位指挥官应该投入时间去“了解要塞的状况,知道难以进入的地点和可以轻易进入的地点,无法开展行动和能够行动的地点……(而且要进一步明确)……可以挖掘地道(以破坏城墙)的地点以及部署攀墙绳索、攻城云梯和抓钩的地点”。[14] 通过在有利地势进行观察以及多次实地探察,哈利勒有足够的机会来审视阿卡的防御体系并筛选自己的策略选择。有两处地点格外引人关注。阿卡实际上分为两个部分:围绕港口的老城区,以及新发展起来的蒙穆萨尔郊区,这两部分区域现在都被一道双层城墙围护起来。一道内城墙,也就是老城区的外城墙,将这两部分区域分隔开。在两道城墙的交会处,外部城墙向内凹陷形成一个战略地位重要的城门楼——圣安东尼门。在东侧大约600米处,城墙弯折成一个更为锐利的直角,转向大海。这里是阿卡城防最为薄弱之处。正是在这里,一个世纪之前的十字军击毁了诅咒之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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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之后的诅咒之塔不仅由一道外城墙保护,而且有其他防御工事的火力支援。这些防御工事包括于格三世建造的外堡场——一个从外城墙凸出的外部防御结构,并与诅咒之塔通过甬道相连——以及由亨利国王在附近建造、正好位于直角顶点处的塔楼,为通往城市核心地区的入口,即诅咒之塔提供更深层次的防护。对哈利勒来说,重要的是在城墙全线保持压力以分散守军兵力,使其各处的防守力量变得稀薄,但他最初的注意力却放在了于格三世外堡和圣安东尼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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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已经集结了庞大的军队,而且在过去三十年里马穆鲁克在进攻十字军城堡的战斗中连续不断地取得成功,哈利勒的此次战役行动依然存在风险——而他作为苏丹的合法性有赖于这次战役的成功。一个不受欢迎的统治者被重臣们赶下台的过程可能既迅速又血腥。他没有舰队,也无法封锁阿卡,这使其无法通过海路获得再补给和增援部队。尽管如此,对这座城市了解颇深的穆斯林商人或间谍已经为他提供了充分的情报,使他对阿卡可能采取的防守策略和外界对阿卡求援的回应了然于胸。春季的大海让人难以预测,而天气极有可能干扰塞浦路斯所提供的任何救援的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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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正在进行中的工作表现出密切的个人兴趣,这点对苏丹来说极为重要。由易卜拉欣·安萨里撰写的马穆鲁克军事手册规定,“军队指挥官或是他委任的军代表每隔一天或者两天就应该巡视包围要塞的阵地”,并且应该“监督投石机的安装进程和弹药的配备”。[15] 而且萨拉丁和拜巴尔都深知在战斗中身先士卒的必要性。拜巴尔在1265年的凯撒利亚之战中在一辆轮式防护车的掩护下深入到接近城墙的前线,视察地道作业的进展,而在随后的阿苏夫之战中,他差点儿在战壕里丧生。苏丹应该站在军队能看到他的地方并且要不吝赏赐。如果要让士兵为自己战斗乃至献身的话,士气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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