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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到敌人正在逐步征服城墙,守卫这座城市变得再也不可行之后,便一致决定用忏悔的武器赢得上帝的帮助,在经过告解并进行心灵交流之后,他们将战俘置于己方战阵的前面,然后在我们普世救赎的那天冲出城去,杀身成仁,就如同造物主以身涉险那样。他们以无畏的决心和振奋的精神做出这一决定后,就派人前往宗主教那里,凭借着他的权威和祝福,他们有可能达成起初的目的。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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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复活的基督鼓舞下,他们将把他们的穆斯林奴隶和囚犯当作人体盾牌驱赶到己方部队前面,然后发动一次协同进攻。然而,这项计划被尼古拉·德·阿纳普直截了当地禁止了,这位宗主教“已然心如死灰,所依靠的尽是一些不忠不义之辈,对他们的建议听之任之。他回复说任何人都不得做这种尝试,也不得打开任何城门,除非是想承受绝罚的痛苦”。[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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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而言,各方史料都对宗主教积极投身于阿卡防御工作的表现给予了正面评价。因而,格朗松对阿纳普的指责未免有些捕风捉影。在耶稣受难日使用人盾可能是对《圣经》的一种冒犯。但更有可能的是,之前的突袭已经证明再次出击是徒劳无益的人力浪费,这让他揪心不已,而且他决定让自己的教廷权威凌驾于各派系之上。而(格朗松的)这种批评充分说明了守军阵营中心的不和谐已经到了何种程度。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主动出击了。守卫者们心情沉重地等待着复活节的到来。与此同时,哈利勒既担心自己统治的安全性,也不放心那些在围城号召下群聚在一起而形成同盟的埃米尔,他责骂这些埃米尔没有付出足够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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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对城墙的轰炸力度没有削减的话,地下的工作也是如此。地道工兵们一刻不停地挖掘,从木质屏障掩护下的开阔地向城墙稳步推进。与一个世纪之前的十字军一样,他们的目标是脆弱的城墙凸出部分的顶点,诅咒之塔在那里守护着城市的心脏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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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内,守军也愈发注意到敌军工兵的活动,并且对其采取了反制措施:他们发现并确定了地道的位置处于布卢瓦女伯爵之塔的下方——或是由于地道附近能听到开凿工作所发出的沉闷的叮当响声,或是置于附近地面上的水桶里的水面呈现出的波纹能让地道现身。守军开始挖掘反地道来阻截阿勒颇的地道工兵们。黑暗中发生了噩梦般的战斗,基督徒们推倒了地道的支柱以使入侵者窒息。“推罗的圣殿骑士”记述道:“我们的士兵通过反地道战术来对付他们,并且凶狠地予以还击。”[20] 然而,这项工作令人疲惫不堪且需要大量的熟练人力。他在记述中反复强调双方在人数上的不对等。在地道作战方面,撒拉森人可以轮换他们的人马:通过轮班工作,他们能够挖掘出的地道要比守军能够拦截的多得多。而且反地道战存在危险,挖掘反地道的活动可能会进一步危及守军本来要保卫的工事地基。所以尽管守军尽了最大努力,仍然没能阻挡住敌军工兵的前进,而炮弹也继续如倾盆大雨般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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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4月的时间渐渐消逝,城内的恐惧慢慢增长,阿卡的人民看着海面,望眼欲穿。他们的安全不会受到来自海上进攻的威胁。马穆鲁克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海军力量,而塞浦路斯岛的主要港口法马古斯塔(Famagusta)距此不过170英里远——在有利的气候条件下也就是两天的航程——所以船只可以在其间穿梭往返,为十字军国家提供补给。人们热切地盼望着阿马尔里克的兄长、塞浦路斯和耶路撒冷王国国王亨利二世,能够随时带来一支援军。还有一些来自热那亚、威尼斯和比萨的富有市民以及精明的意大利商人,他们正在盘算着自己的机会,以便花钱买到一张船票出城登上过往的船只。阿卡是黎凡特海岸的主要贸易港口,是季节性贸易船队的定期目的地,这些船队每年都要在春季和秋季各来一次,而且军事修会拥有自己的船只或包租船只,根据需要跨越地中海来运送物资和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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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春季的海上气候也可能十分狂暴,而且阿卡的港口对于大型船只而言并不够理想,尤其是在恶劣天气下。船只的避难处由防波堤环绕的内外双港构成。港湾入口由位于防波堤末端的一座被称为“苍蝇之塔”的岗楼居高临下地守卫着,从那里可以俯瞰整个海湾。由防波堤围成的闭环内,有一个外港和一个较小的内港,由一条像人的手臂一样粗的铁链保护着。这条防御拦障本身就是十字军冒险的遗迹。它曾在君士坦丁堡封锁住金角湾(Golden Horn)的入口,在1204年十字军不光彩地洗劫了这座基督教城市之后,这条铁链被送往阿卡。就是在这个被链条保护着的内部小港里,运到阿卡的货物在此被卸下。上岸后,所有的新来者通过铁门进入这座城市,他们在那里缴纳关税,并获得使用仓库的权利。阿卡的海军兵工厂也设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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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港口的封闭设施提供了安全保障,但即使在风平浪静的日子里,进入阿卡的海路也非常难对付。从西方驶来的船只,寻找作为地标的圣殿骑士团城堡和圣安德鲁教堂,要经过这座城市的最西南角——它有一个不吉利的名字:风暴角(Cape of Storms)——沿着南面的防波堤前进。然后,它们不得不笨拙地来个急转弯,通过只有85米宽的海港入口,在苍蝇之塔的注视下向右侧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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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港口的困难之处。这幅中世纪的地图显示了苍蝇之塔及其左侧的狭窄入口,船只勉强可以通过。然而,这幅地图上并没有显示可能从苍蝇之塔一直延伸到海岸将内港封闭起来的防波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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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港口的名声好坏参半。虽然编年史家推罗的威廉(William of Tyre)[21] 对设置成内外双港的船只避难处赞誉有加,认为“双港坐落于城墙内外,为船只提供了一个安全、宁静的锚地”,[22] 可是进入港口所需的船舶操控被公认为一个难题,并且在同时代的一本意大利航海手册中已经成为一个专门的主题,其中包含了详细的建议。虽然阿卡被认为是一个不错的港口,但是这本指导手册中的建议——通过城市的地标引导方向——表明进入这里要特别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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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接近这个港口时,先与该城保持一定的距离,也就是说与圣殿骑士团总部和圣安德鲁教堂保持四个缆绳的距离,因为沙洲位于圣安德鲁教堂的上方。当你看到苍蝇之塔右侧那栋属于当地治安官的房屋时,你就可以操纵船只笔直地驶向港口。当你进入港口时,在此过程中要保持海法城位于你船尾中部偏东的方向,苍蝇之塔位于船首中部的方向,这样你就能避过上述的沙洲顺利进入港口。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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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当海面波涛汹涌时,这种方法是有风险的。早在一个世纪前,朝圣者狄奥多里克(Theodoric)就曾宣称这种方法的问题在于“当风从南面吹来,海岸处因海浪不断的冲击而乱流湍急时,入口处的通道很危险”。[24] 三个世纪后来到这里的意大利旅行者多梅尼科·拉菲认为,这个港口“很不安全,而且对来自西方的疾风毫无阻挡,这样往往会导致狂风巨浪”。他所乘坐的船只的船长们更喜欢海法的港口,因为那里可以躲避恶劣的天气,“而阿卡的情况恰恰相反,海床上布满了锋利的岩石,足可以割裂缆绳,不管这些缆绳有多坚韧”。[25] 阿卡当地的状况是如此凶险,以至于在贸易和航海方面一向谨慎的威尼斯人于1288年,为外派到阿卡的己方船只额外又配备了三四十个铁锚,作为附加的预防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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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当海上风急浪高之时,船只若想停泊在阿卡是非常困难的,而且比萨人的舰载投石机毁于风浪之中的事故也表明,当外部救援力量对城市进行再补给时,或是当形势恶化到需要疏散平民时,无法预测的春季天气可能会给这两种行动造成困难。阿卡海上条件本已存在不便之处,由于外港也相对较小的缘故,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这意味着较大的船只更喜欢停泊在港外,因此货物和人员必须用较小的船只被来来回回地运送——这可是一个缓慢和低效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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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下半月的时候,随着城内人心浮动,很多人都动了通过海路逃离的心思,而所有这些不利因素都萦绕在人们的心头。食品补给似乎源源不断地被从塞浦路斯输送到阿卡,而据传亨利国王不日就将抵达该城。但从5月初开始,似乎有一些能够支付旅费登上来访船只的人开始与在此停泊进行贸易的船只接触,就此离开。最初的信心变成了焦虑。“我们在阿卡的人民因此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和不幸,”“推罗的圣殿骑士”沮丧地总结道,“但据报告称,亨利国王将从塞浦路斯带来巨大的援助,于是他们每天都期盼着他的到来。”[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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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总是把脸转向大海,”希腊修士阿西尼厄斯(Arsenius)回忆道,“看看西风会不会带来他们日思夜想的船帆。”[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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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bu’l-Fida. The Memoirs of a Syrian Prince ,ed. and trans. P.M.Holt,Wiesbaden,1983,pp.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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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bu’l-Fida. The Memoirs of a Syrian Prince ,ed. and trans. P.M.Holt,Wiesbaden,1983,p.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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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Les Gestes des Chiprois,in Recueil des histoires des croisades:Documents arménians ,vol. 2,Paris,1906,p.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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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Les Gestes des Chiprois,in Recueil des histoires des croisades:Documents arménians ,vol. 2,Paris,1906,p.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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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bu’l-Fida. The Memoirs of a Syrian Prince ,ed. and trans. P.M.Holt,Wiesbaden,1983,p.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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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Les Gestes des Chiprois,in Recueil des histoires des croisades:Documents arménians ,vol. 2,Paris,1906,p.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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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鸢盾长将近150厘米,上部是椭圆,下部变尖,由轻、厚又有弹性的木材精制,四周包裹铁片,中央把手处有半球型的金属突出。因其防御面积大,所以往往由重步兵和骑兵使用,在13世纪前都很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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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adr al-Dīn al-Ainī. Iqd al-Jumān fī Tārīkh Ahl al-Zamān ,ed. Muhammad Amin,Cairo,1987,p.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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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adr al-Dīn al-Ainī. Iqd al-Jumān fī Tārīkh Ahl al-Zamān ,ed. Muhammad Amin,Cairo,1987,p.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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