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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Despatches of Gower, p. 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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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H. Morses Stephens, The Principal Speeches of the Statesmen and Orators of the French Revolution, Volume 2., Oxford, 1892, ⅱ. p. 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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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津法国大革命史 第九章 对欧洲宣战 1792—17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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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8世纪90年代,路易十六不是第一个被臣民砍头的国王。1792年3月对法国王室遭遇的危机愤愤不平的瑞典古斯塔夫三世在斯德哥尔摩的一个化装舞会上被暗杀。凶手是几名贵族,他们对民主专制的议程很不满。在他们眼里,强制推行这种议程的是路易十六的秘密谏臣,他们的真正动机却是要博取民心。但是古斯塔夫的临终遗言却是指责雅各宾派的,而暗杀他的阴谋者为了转嫁责任,也把暗杀说成是雅各宾派指使的。所以,即便是在革命战争爆发前,法国人也有理由讨厌君王,而且后来他们处决路易十六的做法就是明证。8月10日之后,各君主国还没有做好战争准备,他们的驻法大使还尚未召回。即便是美国大使也很焦虑,对于去留拿不定主意。而且,在瓦尔米大捷之后的欢欣中,法国人宣称他们酝酿的新的战争目标不仅仅是要离间警告那些君王,还有君王权力所依靠的整个社会等级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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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瓦尔米牵制了普军,迪穆里埃功不可没。他允许普军撤退,阻拦他们的只有糟糕的天气。而迪穆里埃自己则转道北上,进攻奥属尼德兰。这是最开始的前线,也是敌军最初的大本营;在尼德兰,迪穆里埃取得了决定性胜利,这让他在接下来的那个政治波动的秋天成为发号施令的人。11月3日迪穆里埃跨过了边界,三天后在热马普大败奥军。就在短短一周里,迪穆里埃来到了布鲁塞尔,月底他已经席卷了整个奥属尼德兰以及列日主教辖区。与此同时,在南部,瓦尔米战役后加入反法联盟的萨瓦地区,遭到了孟德斯鸠指挥的法国军队入侵,尼斯被攻占。在莱茵河地区,屈斯蒂纳侵入各教会公国,10月21日攻占美因茨,23日攻占了法兰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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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份才刚刚吃了败仗的法国军队,现在何以能如此彻底地扭转败局?一个明显的优势就是数量。瓦尔米和热马普两次战役中,法军人数远远超过敌军。实际上,十年内,法国人口不断增长,当时已接近2900万。与任何一个敌国相比,法国能召集更多的士兵。此外,战争第一年就出现了大量热血志愿军,从1789年以来,就有18万爱国新兵决心捍卫新制度。此外,虽然原来的王家军队因为士兵的叛逃、兵变和大批军官的出逃,人数大大减少,但是那些决定留下来与革命军一起作战的肯定是法国最尽忠职守,战斗水平最高的士兵,而且正规部队的空缺迅速由能力卓越的军士填补。此外,在瓦尔米和热马普两次战役中,炮兵成为决定性的因素,是最少受到革命剧变影响的部队兵种,即便是在征召爱国志愿军的高潮时期,炮兵也只会接受那些有作战经验的士兵。以上所有这些都意味着,法国的军队绝非像反法联盟想象的那么无能,那么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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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量不足,太过自信,情报也不充分,有点异想天开,德意志军队的问题远不止这些,后方的俄国人也让他们分心。1792年4月,波兰贵族不满国王斯坦尼斯拉斯于1791年5月3日颁布的中央集权宪政改革条令,与圣彼得堡串通一气,在塔格维卡结成了同盟。一个月后,俄国军队侵入了波兰。8月底,尽管在参加过美国独立战争的老兵塔德乌什·柯斯丘什科波的领导下,波兰取得了一场精神胜利,但最终还是沦陷了,国王投降了。法国人视波兰的抵抗战与他们自己的抵抗战一样,于是8月26日立法议会赋予柯斯丘什科波法国公民的头衔。但是与柯斯丘什科波相比,他们自己命运的转变没有那样壮观。因为俄国的胜利,导致了普鲁士军队从法国的西部边界撤出,因为弗里德里克·威廉将部队集中在东部,为了得到他梦寐以求的胜利果实:第二次瓜分波兰。这样,他就可以得到格但斯克港口,另外不管叶卡捷琳娜二世会给予什么,他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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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整个秋天,法国军队向东推进,几乎没有遭遇任何有力抵抗,因而一直进入了敌国领土。发动这场战争的人宣称革命的原则将使他们无坚不摧,这样的说法依旧支配着国民公会里的法国公共生活,现在他们认为自己的预言是正义的,准备继续扩大他们的雄心。11月19日,在一份著名的法令中,国民公会宣布“以法国国家的名义,将为所有那些想要恢复自由的人民伸出兄弟般的援助之手”。一个月后,也就是12月15日,国民公会授权各军官,在其攻占的领土上,推行法兰西共和国的所有社会措施,所有现行的税收、什一税、封建租税和奴役都被废除,也包括贵族制度,以及各类特权。一些代表宣称法国的箴言就是向城堡宣战,把和平带到村舍!以和平、援助、兄弟之情、自由和平等的名义,他们将援助全人类建立“自由和人民的政府,各政府之间携手合作,同仇敌忾,夺走旧制度的权力,新机构的主要使命乃是负责为‘共和国的军队提供装备和补给’,为他们驻扎的部队担负所有的开销”。这意思很明确:被占领土,不管是否欢迎,是否同仇敌忾,都要为驻留的法国人承担开销,一种傀儡政府般的行政管理将一直渗透到每一种令人不快的细节中。12月15日那天,国民公会还宣布了指券也将在各个占领地区推行。1792年即将结束,这还不是由巴黎传来的唯一不祥之兆。在法国的保护下,一些领地甚至还没有设立一个人民政府的自由。这些地区仅在两年前才放弃征服战争,渐渐想要并入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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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这种想法并不是法国最先提出的。当法国军队在9月跨越萨瓦边界时,当地民众就高呼着要并入法国。他们说要像阿维尼翁一样。秋天,一些德国人也提出莱茵河地区要并入法兰西共和国,因为莱茵河毕竟是法国的自然疆界。这些德国人的领袖就是自由派格奥尔格·福斯特,他曾协助入侵美因茨。对于这种观点,国民公会的最初反应是慎重的。阿维尼翁是法国内陆深处的一块飞地,而且其远在他方的那位统治者并没有军队。所以这与莱茵河地区的情况完全不同。法国军队占领的这片地区是战略要地,而且与两国疆界接壤,如果并入法国,可能会延长甚至扩大冲突,也会使后来的维和行动更加复杂,尤其是当这种措施运用到所有征服战争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场,即攻占比利时的行动中时,就更为明显。1790年被奥地利攻占者驱逐的大约2500名流亡者跟随着迪穆里埃前往布鲁塞尔。他们希望法国人能帮助他们重建一个独立的国家,结束利奥波德二世的统治。迪穆里埃盘算着要建立一个他自己的公国,于是就支持这些流亡者选举国民公会的计划。但是巴黎支持迪穆里埃这种自作主张的行动的人越来越少。11月27日布里索写信给迪穆里埃说:“我告诉你,有一种观念正流行于此地:就是法兰西共和国将要以为莱茵河作为国界。”[1]此外,在当年12月以及1793年1月,丹东作为特使,出使比利时的军队。1月31日他宣称“法国应以自然边界作为疆界。我们应该抵达自然界限的四个点:海洋、莱茵河、阿尔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2]因此丹东认为比利时是要并入法国的。但是莱茵河甚至也不是比利时的边界。荷兰共和国一直延伸到莱茵河南部。而且法国军队在荷兰停留片刻,都会引起英国的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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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政府无疑很讨厌法国大革命及其所代表的一切,但是他们却并不想与大革命开战。1792年2月皮特在议会中宣布最多需要15年,和平就会降临。的确,他认为一旦大陆战争开始,反法联盟会肯定会节节胜利,但是皮特拒绝英国卷入战事,即使是在8月10日以后也坚持这样的立场。英国并没有遭受任何严重的损失,而且法国的入侵似乎并不会很快取得胜利。改变时局的正是入侵比利时的战争,因为英国在整个18世纪的政策就是要让这些低地国家免遭法国侵入。11月16日法国拉开了斯海尔德河战役的序幕,他们公然藐视荷兰共和国自其建国以来的官方政策,打破了威斯特伐利亚和约。这威胁是蓄谋已久的,也是精心设计的。法国的军官和巴黎的预谋者开始肆无忌惮地宣称要颠覆1788年由英国和普鲁士担保的荷兰的协议,其实他们的压力来自那支“巴达维亚军团”,这是从夏天开始由那些流亡到法国的爱国分子组织起来的。11月底,胆战心惊的总督威廉五世正式向伦敦求助,英国开始动员它的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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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并处决路易十六预示着最后的破裂。8月10日及其之后巴黎血腥的场景已经疏远了那些旁观者,虽然瓦楞事件后是这些人的善意保住了那个早已蒙羞的王室的命。法国军队的胜利鼓舞了英国的通讯委员会。这个委员会给国民公会不断投送各类庆贺祝词、训告,甚至捐来很多靴子(因为他们认为士兵的服装太单薄,穿着木制的鞋子),它也将有产阶级送入政府支持的“捍卫自由和财产,反对共和派和平等派结社”。这个结社是由约翰·里弗斯在11月底建立的,一个月内就有了2000个分会,加入的成员远远超过通信委员会。所以当皮特向议会要钱,组织战争,来打一个谋杀了国王的国家的时候,他也公开宣称议会有义务协助那些海外的同情者,无论何时,只要他们需要帮助,皮特很清楚,就有大批民众支持,而且立法机构也会考虑这一点。他的敌对势力辉格党是分裂的,彻底败退。为了避免最终的破裂,皮特和法国的秘密协商一直延续到1月。但是当路易十六被处死以后,英国马上和他们断绝了关系。所以实际上是法国人在1793年2月1日宣战。就在同一场会议上,他们也宣告对荷兰共和国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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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人已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此时他们与整个欧洲对抗。丹东对国民公会大声咆哮:“他们有国王,这就是威胁。”[3]一贯夸夸其谈的布里索说:“我们无法平静,除非欧洲,整个欧洲都陷入战火中。”[4]法国人大肆胡吹兼并战争,表示他们对欧洲的蔑视。在1792年11月27日国民公会收到一份自命是“阿洛布罗热主权国民议会”的文件之后,便兼并了萨瓦。随后,1793年1月31日尼斯也并入法国。2月,选举在莱茵河南岸举行,虽然它遭到大多数居民的抵制,但最后还是产生了一个由被围困的合作者和入侵者组成的公会,他们在福斯特的领导下正式请愿,要求并入法国。同时比利时人也得到机会,提出了全民投票公决,在整个2月以及3月初,荷兰绝大多数人要求并入法国,而少数攻占地区的反对者也渐渐被劝服,投了赞成票。3月份,它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并入了法国。直至此时,迪穆里埃也已经得到了荷兰共和国的南方诸省。法国人认为自己是不可阻挡的,这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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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并没有如此。实际上,他们已经觉得自己做出的承诺有点不切实际,而且还无端地招致新敌人,就在这个时候,原来的敌人正在重整旗鼓,准备反击。比如,路易十六脑袋落地后的两天,波兰的问题就解决了。俄国的叶卡捷琳娜二世提出再次瓜分波兰,她并不是想与波兰打仗。结果她得到了领土和人口的最大一份,但是普鲁士得到了格但斯克港口以及连接西里西亚和波罗的海诸省的一大片广袤的楔形领土。奥地利被排除在外,这令皇帝很不高兴,他赶走了主要的几名大臣。但是,普鲁士和奥地利结成的反法联盟稳固如初,而且他们渐渐关心起西边局势。的确,早在1792年12月2日普鲁士就已经夺回了法兰克福,1793年3月初,奥地利军队再次进入荷兰南部地区。3月18日他们在内尔温登遭遇了迪穆里埃,结果迪穆里埃一败涂地。对新诞生的共和国来说,这是充满灾难的一年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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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正式宣战之前,英国人已经开始策划一个庞大的反法联盟。1792年底,他们向西班牙发出了照会,要求与之结盟,英国人知道在瓦尔米战役之前,波旁家族地位较低的一支加入普奥联盟,让路易十六重新登上王位,恢复他的特权。路易十六被砍头的消息产生了普遍的厌恶憎恨情绪,法国驻西班牙的特使也被赶走了。3月7日,即西班牙同意和英国合作,封锁法国地中海的海岸不久之后,法国作为报复宣战。3月25日英国也劝服了俄国的叶卡捷琳娜二世加入反法战争。一个月后,撒丁王国也得到了英国的一笔补助,而在7月份,葡萄牙和那不勒斯也被英国用外交手段拉入战争中。同时,德意志各小国也比以前更积极地准备向伦敦派出雇佣军。这个联盟并没有一项绑定他们的基本条约。然而,在路易十六被处决一个多月里,欧洲大多数国家已经公开和法国作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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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时,胜利已不再是不可能的。内尔温登战役中,战败的法国军队在战场上一路败退。这场战役证明法军在瓦尔米和热马普全是侥幸获胜。迪穆里埃也放弃了重整军队的努力。实际上,他已经向奥地利请求停战,并承诺与盟军合作,将率领剩余部队向巴黎进发,释放囚禁在那的王后和王子,并宣布王子为路易十八。但是当他下令向巴黎进发的时候,他的部下拒绝服从,4月5日迪穆里埃做了和拉法耶特一样的事情,投靠了奥地利。这时候法国人也被赶出了莱茵河地区,美因茨地区也只剩下两万孤立无援的法国人;而在法国本土旺代地区也爆发了武装骚乱。4月丹东决定使用安抚手段,他本在国民公会新成立的救国委员会中负责外务。而罗伯斯庇尔提出了恐怖之举,和敌人谈判的任何人都要被处决;他劝说国民公会放弃无限制的自由以及没有目标的承诺要帮助任何向法国求助的人。此外丹东也与反法联盟的各国秘密协商,这样的做法让这些国家觉得法国已经穷途末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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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天,所有事情好像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发展。到了6月,法国的大部分地区出现了“联邦党”叛乱,强烈反对国民公会顺从巴黎的意志。7月,法国军队已经完全被赶出了比利时,当地民众十分高兴,奥地利军官科堡再次踏上了法国的领土,20日他攻下了孔代的堡垒。数周后,瓦朗西安纳也面临同样的境遇,一支盎格鲁-汉诺威军队攻下了敦刻尔克。在德国边界,美因茨的戍卫军一度抵抗过,在7000人丧命后,他们于7月23日投降。在南方,西班牙侵入了鲁西永,5月18日大败守卫的部队,随后又在马尔斯德乌大败守卫部队。最不光彩的是8月27日土伦的叛乱,作为地中海沿岸最重要海军港口城市,土伦港口及其军械,还有舰队都归属于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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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的命运彻底改变。结果巴黎的疑心更重了,而且政治运动也频频发生。很多人认为这些政治骚乱的原因就是变节,就是和敌人串通一气,迪穆里埃的背叛不就是证据吗?在他叛变之后,最爱国的军官也不愿再冒险了,他们觉得如果失败,很有可能会在断头台上结束自己的生命。屈斯蒂纳和乌沙尔这两位军官肯定就是这样想的。1793年的数次败仗的直接原因有可能正是1792年的胜利。法国人太自信了,他们亲眼见证了那些专制敌人的军队溃不成军的狼狈样貌。实际上,1792年年底,数千志愿军纷纷卸甲回家,他们入伍打战就是为了应付1792年的危机,而现在危机过去了,他们是允许回家的。到了1793年2月,武装军人只剩下23万人。所以当共和国再次面对它的敌人时,部队人数已经大大减少了,而敌方军队和物资都有了大规模的扩充。1793年上半年,法国既要应对国外的敌人,还要处理国内的叛乱。因此局面变得如此糟糕,也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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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法国的虚弱无力却没有让它的敌人占到多少便宜,这让人觉得很奇怪。他们能侵入法国,但从未能深入腹地。而且此后,整个反法联盟也没有统一的部署,即便是同盟国家也缺乏合作。此外,盟军多数国家其实没有一致目标。虽然他们都宣称要恢复法国的君主制,但是要让此时落入共和国手里的那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当国王,这好像有点棘手。其实虽然路易十六不是他们最中意的人选,但是他的存活或许使他们觉得更有希望。趁着打仗,英国人很乐意出兵攻占法国那些多事的加勒比海诸岛,但是他们的主要目的却是希望比利时能回到奥地利的怀抱里。奥地利也想要夺回比利时,但是他们还有别的盘算,这个计划已经孕育很久了,就是一旦得到比利时,他们就拿来换巴伐利亚。从1786年开始,比利时给他们带来的除了麻烦,还是麻烦。等到奥地利控制了比利时以后,才发现这里的老百姓还是和以前一样难对付,所以奥地利有点心灰意冷,不愿为反法联盟出全力。此外,新上任的奥地利大臣图古特决定为侵入波兰保存实力,以免引起事端。如果还有瓜分波兰的机会,他可不想被落下。普鲁士和俄国也不太确定,下一次瓜分波兰会在何时,所以驻守在法国边界的普鲁士军队行军缓慢,也没有后援。俄国也只不过是骚扰一下那些穿越波罗的海封锁线的法国商船。只要是和法国开战,英国采取的第一步往往就是骚扰商船。不久叶卡捷琳娜二世就不愿为盟军提供援助,原因是英国拒绝给她提供补给。不少盟军的政治家都觉得他们用不着费太多力气,法国就会一败涂地。正如皮特说的那样:“如果我们能在各个方面重创法国,而他们国内的危机也在持续,好像法国不太可能还会长久抵抗强有力的进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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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法国人在抵抗,而且接连取得了数次胜利。9月6日到8日在翁斯科特混乱的战役虽然不具有决定性的意义,但是敦刻尔克解围了,伟大的老约克公爵率领的英国围军败退。另外,从10月15日到17日的战役更惊心动魄。在这持续的三天中,茹尔当领导的法军在瓦迪尼斯击退了边界的奥地利主力。这是一次以少胜多的战役,法军沿路追击奥军,一直把他们赶出了国界。茹尔当年仅31岁,但却是参加过美国独立战争的老兵。他的真诚的共和热情远胜迪穆里埃和屈斯蒂纳两人。拉扎尔·卡诺亲眼见证了茹尔当指挥的胜仗。卡诺是救国委员会的成员,军务是这个委员会最关切的事务。凭借此后几年的努力,卡诺获得了胜利组织者的持久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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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万征兵法早在2月24日就通过了。这份法令引发了旺代叛乱,在法国的西部和北部也遭到了强烈的抵制。但是到了夏天,据官方统计,武装人数已达64.5万人。8月国民公会接着宣布了一个全国动员的计划,其规模前所未见,这就是全民征兵。首先,巴黎各区的无套裤汉组织起来,动员全国,做备战努力。这一请愿是在8月12日到16日之间提出的。实际上,卡诺一加入救国委员会,马上就起草了法令。规定以23岁为界,未达年纪的所有法国人永远可以被征召入伍。所有18岁到25岁的未婚男子都需要服兵役;其他的人要到制造工场、粮食生产的地方还有运输部门服役;妇女需要去制造衣服和去医院当医生、护士,孩子去造绑带,甚至是老人“也要去公共场所,在军营里鼓励士气,传播反国王、团结共和国的思想”。所有的马匹和公用的房屋都要召为军用,很多地方要设立军械制造场,政府有权在战时做任何自认为有必要的事情。到了1794年9月,这些措施催生了一支由116.9万人组成的军队。实际上,在这其中全副武装,受过军事训练的只有75万人。但即便如此,这支共和国的军队也是欧洲历史上最庞大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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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未有的规模需要前所未有的组织和战略。在整个1792年,法国的军队基本上是由旧制度下的陆军残余力量组成,而且这些人也越来越少。国王卫队往往充当先锋,有时也会和陆军以及志愿军部队混在一起。部队之间总有龃龉,相互也瞧不起。他们拿到的军饷有差别,而且组编方式与服饰装备都不一样。2月21日国民公会投票结束了这种情况,执行混编原则,把一支陆军和两支志愿军混编在一起,组成一个半旅。这个办法早为迪穆里埃在战场上实验过,获得过成功。混编原则也规定了统一的军饷、晋升制度、服饰和装备。这次改革进展很慢,实际上直到1794年1月颁布了一项新法令后,混编才最终普及。而到那时,两年时间已经过去了。但混编最终还是提高了效率,也优化了共和国军队的组织,清除了起初的混乱情况,并培养了军队焕然一新的卓越感。这是一支由公民组成的军队,与德意志的专制君主派来对付他们的军队完全不一样。德意志的军队由雇佣军和强制入伍的农奴组成,武器装备以及后备补给也远远不如共和国的军队。很多战争的食物与军械的补给都依靠残酷征用以及把军队安置在老百姓家里。当共和国的军队在1794年下半年再次踏上外国疆土的时候,他们的补给是靠法国边界地区供应的。1793年8月到1794年7月间新建的30座工厂为他们提供军械,金属原料靠熔化教堂的扶手、大钟以及其他饰物得到。不少人被派去寻找硝酸钠,他们在地窖和酒窖中寻找,这样就不需要从东部进口。而硝酸钠是火药的主要原料。1793年到1794年法国的备战努力依靠的就是这种无情的权宜之计,取得了成功,满足了军队的需要。虽然手段十分粗暴,而且蛮不讲理,都是前所未见的,但是这样的做法却是合乎时宜的,尽管多少带有偶然性,因为更正式、更有组织的做法或许收效太慢。而那些专门针对这支由年轻共和国建立的庞大军队的策略为后世提供了更多的启示。要迅速地操练这样一支军队,让他们掌握18世纪战场上那些准确正规的作战手段都是不太可能的,但是靠着数量上的优势,以及强大的爱国热情的驱使——这种热情首先见证于瓦尔米战役,随后是热马普战役——共和国的军队也没有必要掌握那些战术。法国人大败他们的敌人,靠的就是人海战术。指挥官一看到这么多人也吓坏了,更不用说这些法国士兵对生命更是毫无怜悯之情。他们不久也就明白了,这样的力量有何效果。民兵更是觉得无所不可,因为现在是在捍卫自己的祖国,就像1793年那样。他们再次把暴行引入战争,至少在西欧的战场上,一个多世纪里再也见不到仁慈和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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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法国人也花了不少时间,才能见证这些努力的全部成果。1793年秋天他们的大部分时间都用于压制和痛击国内不同的叛乱。在瓦蒂尼战役之后,唯一振奋人心的胜利部分源于这种手段的成功。12月19日土伦重新被夺回,英国舰队仓皇逃走,在这场驱逐战中扮演关键角色的是25岁的炮兵指挥官拿破仑·波拿巴。他就是在土伦战役声名鹊起的,两个月里已荣升将军,计划侵入意大利。但是主要的对抗还是发生在佛兰德,反法联盟想要趁着1794年春天战役全线进军。弗兰茨皇帝甚至从维也纳来到此处,想要激励他的部队,他奉承讨好自己的比利时臣民,这些人还是第一次被他们的奥地利统治者接见。但是他并不想给民众留下深刻印象,而他自己对那里的民众也没有好印象,弗兰茨二世大帝从西部回来,波兰的消息让他害怕担心,因为那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大战。在图尔宽,5月17日到18日法国人阻挡了一支人数远远超过他们的反法联盟军队,而这些军队威胁到一些关键的堡垒。六周后,也就是在6月26日,奥地利军队在弗勒留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遭遇战后撤退。即使是在海上,法军也顶住了享有不可战胜之盛名的英军。过了冬天,卡诺在救国委员会里的同僚、前清教徒牧师让邦·圣-安德烈也计划重整虚弱的、已经丧失士气的布雷斯特舰队。5月中旬,这支舰队就下海护送从美国运来的大批粮食入港。在英国人喜欢称之为“六月的第一次光辉胜利”的战役中,法国军队受到重创,损失了十三艘战舰;但是胜利者也精疲力竭,故而他们的舰队远远地躲开法国人,才没有受创。此外,弗勒留斯也是场重要战役,实际上弗勒留斯战役也是战争的转折点。从那一刻开始,法国人转守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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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历经了一年绝望而又狂躁的活动之后,法国开始收获成果了。但是与1792年一样,并不是所有的胜利都应归结于他们自己的努力。波兰人再一次在关键时刻分散了敌人的注意力。法国人很同情1792年科希丘什科与俄国人的战斗,科希丘什科颇受鼓舞,1793年他来到巴黎,用六个月时间劝说刚刚成立的共和国支持波兰刚发生的起义。但他得到的只是些恭维的言辞,8月他重新与聚在里斯本的流亡者同胞们碰头,密谋起义。即便如此,法国也没有提供实际的帮助,法国的敌人也一样,他们显然有能力鼓舞起巨大的热情,这也是一种激励,在传统的波兰政治修辞中,自由、民族权利和代议政府依旧是很有蛊惑力的言辞。科希丘什科不想仓促起事,但是他对俄国的占领深恶痛绝,在俄国占领期间,波兰的左翼势力发展得很快。1794年春天,部队内部发生了兵变,科希丘什科不得不采取行动。在四年国会期间波兰的部队人数已经增加到5万,那时候俄国人千方百计想要将其减少为1.5万。不能让俄国人借镇压兵变之机屠杀密谋者们寄望的武装力量。于是科希丘什科3月24日来到了克拉科夫,宣布要起义。两周后,也就是4月4日,他击退了前来对付他的俄国军队,这一胜利的消息激发了一连串起义,反对盘踞在维鲁以及华沙的俄国军队。现在,各地都出现了三色帽徽,波兰人翻译了“马赛曲”,“Ca ira”(一切终将实现)这样的口号也出现了,“国家起义盟友协会”也成立了,被人当作雅各宾俱乐部。俄国从波兰首都撤走时,民众的怒火吞噬掉了一半人员,这是1792年巴黎的九月屠杀中被杀人数的两倍。那里也出现了民众报复行为,针对那些与在塔戈维查联盟国家变节者有勾搭的人。科希丘什科也想要在波兰实行全民皆兵,由此来赶走外国入侵者,唯恐“人民的高贵热情冷却”,[6]5月7日他签发了一份声明,保证了农民人身自由,减少他们交给地主的负担,并暗示未来会有更多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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