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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令人茫然的混乱!真实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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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伟大城市的本来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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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华兹华斯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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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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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将我的研究方式描述为“抛出去的连接线,从民族建设的社会政治领域收回”,我所说的“民族建设”意指大不列颠的政治性虚构。在此我还要加一点,就是针对这样的建构,“英格兰”这一特殊意象被编织,这个意象直到今天都对立于理性的、政治经济的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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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要进入19世纪。此时,工业革命和英国浪漫主义运动兴起。本章试图讨论一系列相关领域的紧张关系。鉴于它们对英国山区的赋值造成的影响,本章会涉及生发于文雅社会之内,存在于伦敦意象与反意象之间、农业/工业革命与英国浪漫主义运动之间、英格兰与大不列颠之间的一些紧张、分离及歧义关系。为此,我们将前一章探讨过的湖区置于造就了漫游湖区时尚的伦敦社会背景之内进行分析,也就是将问题置于当时正在进行的文化民族主义重构的框架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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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理念的产生与消费是动态的。供求关系是敞开的,可以随时调整。抵制会在别样的层面创造出自己的需求,造就新的供应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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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所有艺术,如同语言,文学是集体的活动,完全被社会力量所限定,某一时间在某一特定共同体里需要说什么和可以说什么——这也许是人类学家而非心理学家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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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勒19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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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风景的赋值和消费也是动态的、集体的活动,一种“地理与等级坐标交集而成的排他性网络”的活动(斯塔利布拉斯和怀特1986: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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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前景的风景提供了另一通道,进入交互作用的紧张关系领域——也即社会力量内部和之间,这些社会力量围绕着文化民族主义的兴起和集中化民族国家的产生。如画风景美学是文化束中的一枝。前一章节抽出这一枝进行了仔细考证。本章将重新编织,并厘清如画风景美学如何具有特定时间内不平等性的意识形态,存在于并贯穿于风景之中。这种美学充当了阶级形成的方式,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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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生于并潜在地重塑人们的体验以及由体验获得认识的方式。这是意识形态的历史动力,我们必须尽力发掘。因此,我们就得把意识形态置于文化架构之内,特别是置于文化矛盾的架构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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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德尔1986: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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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标题“民族风景”蕴涵之意是:哪些人参与无人风景的欣赏而被认为值得列入民族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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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伦敦的文化及其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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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二世(1660—1685)荒淫无度的宫廷,光彩夺目而又咄咄逼人。其后则是威廉和玛丽(1688—1702)、安妮(1702—1714)及早期乔治家族(1714—1727;1727—1760)的宫廷,颇有居家之风但却乏味,高雅文化和精美艺术的欣赏活动渐与宫廷圈子脱离。一份近期的简明研究报告显示出,怎样的机制与实践使得高雅文化不再是“皇家政治的侍女”而“成为商业的合伙人”(布鲁尔1997:3)[44]。经济扩张给艺术创作带来了新动力,培养了一批具有求知欲的新观众(索尔肯1992)。社会雅致化与艺术的培养密切配合[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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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于政治经济理论架构内考量,一个英格兰意象正在形成。面对欧洲大陆而突显的英国例外论被表达为政治自由,这种政治自由基于商业的繁荣、自耕农—农民的土地所有权、法律保障的农业(亚当·斯密[1776]1985)。有用的艺术(商业、制造业)得到进一步发展,借助科学技术的改革和发明,带来“普遍的富裕,惠及到人民中的最低阶层”(亚当·斯密[1776]1985:33)[46]。但是国力的加强取决于社会的稳定及劳动分工,而保护政治自由和商业利益增长的旗帜飘扬在少数人而不是许多人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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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面]旗帜的一面绣着“商业”的徽章,另一面就是“文明”。这面旗帜的面料是自由,如果我们仔细查看其针法,自由其实就是法律。“市场”是营造出来的,一些人必须自由地限制其他人,包括几乎所有的妇女,以此建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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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里根和赛耶1985: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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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兹华斯的“怪物议会”——人群,被激情支配的乱民,颠覆了市民/文明(civil/ized)社会,哪怕只是短期地,也威胁着稳定。在启蒙主义的进化模式中,理性的个人是由驾驭激情定义的。激情是非个人的群体的特征,是巴赫金称之为“诡态身体”的特质。正是“养成的品味消灭了激情……[而且]改善了我们的情感”(休谟[1741—1742]1985:6)。养成的品味也支持着一种共生关系,在这种关系中,社会雅致化的获得与实施需要并产生了有用的艺术所提供的物品[47]。社会雅致化和商业是同一个硬币的两面,由要求合作和理性互动的市场来铸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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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伦敦的文化摆脱了宫廷并按照城市的商业生活来运作,是英格兰作为城市现代化的中心及“普遍富裕”(罗宾斯1988)制造者形象的缩影。但是18世纪伦敦的黑暗面形成了一个令人头疼的反意象。这头野兽的下腹部容纳了布莱克笔下令人难忘且有着难忘标记的脸庞,是长满脓疮的贫民窟和妓院,挤满了贫困潦倒、体弱多病、流离失所的人们、从正在进行的一系列昂贵战争[48]中退役的士兵和水手(许多人是截肢者)、孤儿和成千上万“隐身”的黑人:总之,到处都是被盯上的猎物和出自底层阶级本身的猛兽。伦敦上层生活与下层生活同时并存,这种近邻关系使得任何一方不可能忽视另一阶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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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时期也见证了有修养的都市男女的崛起,一类富有想象和情感的男女,其社交风度的优雅可由有见地的谈话、穿着和其他外在符号表现出来。在《旁观者》、《闲谈者》及《卫报》登载的文章中,约瑟夫·艾迪生和理查德·斯蒂尔引领风骚,提供了起教育作用的美学,该美学正是迅速扩展的“文雅社会”那部分人群所需要的[49]。第一章研究的风景插图刊物和杂志,第二章探讨的与湖区相关的旅游指南和版画集,这些都是印刷资本主义不断扩张的服务的一部分——服务于持续再造出来的、不断扩张的休闲需要。如画风景美学不仅是“想象”、“情感”和“趣味”交汇点,而且成为三者实践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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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纪末期,文化和休闲的纵情消费及商品化的蓝图已经勾画出来。社会身份的这种自我塑造不可避免地成为一个排他的过程。而基于伦敦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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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最好的政治渴求的确是进步的,但在其方式、道德及想象性作品,乃至形体、仪态和品趣中,暗藏一种……构成其历史存在的精英主义,在其主体性身份上铭刻了所有可以显示自身是一个不同的、杰出的、高贵的阶层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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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塔利布拉斯和怀特1986: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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