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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796 19世纪初期,湖区人气的增长以及相对临近中部制造业中心的地理位置,把新的富人带到湖区,不只是游客,还有全年或夏季的住客。气派的别墅在中心地带和偏僻的地方竖起,在这两种地方可以尽览湖光山色。[75]在《湖区指南》中,华兹华斯抱怨工业家粗制滥造的豪宅,颜色俗气、位置扎眼,只是为了抢占风景,不像当地的古旧民居那样隐入风景,不露痕迹。他还反对将铁路修到湖区的提议,因为铁路会招来大量一日游的旅客和工人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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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798 民族风景与精英判断珠联璧合……华兹华斯这个看法令人难以忘怀。他将湖区称为“一种国家财产,在这里每个具有感受眼光的人都有权利和兴趣”,但是这种眼光只能逐渐形成,在趣味得以培养的环境之中形成。早先华兹华斯寻求为游客(当时也就是几个绅士)保护湖区,现在却要保护它们免受游客的入侵(他把游客到处乱窜的行为比作“孩子割开他的小鼓以了解声音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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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00 (罗温萨199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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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02 在农业革命和工业革命带来的英格兰空间重构的影响下,湖区一直是没有得到利用的空间或作用消极的空间,在下面的章节中被当作是未曾得到考证的资本主义动态的表现。一种新型的、史无前例的价值观汇聚到这一空间,其价值由于知识分子和艺术精英的阐发而不断升值,就因为它不同于资本的新集中(在城市)。尽管一种趋同的英国民族身份说法围绕湖区展开,将其作为“一种国家财产”,但吊诡的是,竞争随介入风景而起,引起了阶级的文化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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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04 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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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06 本章开篇引诗——布莱克和华兹华斯各自的伦敦之诗表达了这一时期以城市为中心的紧张和焦虑,与英国山区,特别是湖区的赋值形成绝对反差。华兹华斯站在一个低矮但还是拉开距离的“主持台”上,审视伦敦的圣巴塞罗缪集市的“本土文化”。《序曲》第二章以赫尔维林的峰顶开篇,从这个超拔的高度,诗人向下凝视位于低低山谷的一个乡村集市,富有感情地思索着聚集在那儿的人们的自然共同体。吊诡的是,在此高度并非分离,因为在此存在着人与地方的恰当关系,我们应该记得民族、本土、自然系出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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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08 J.M.W.透纳1798年的一幅展出画《科尼斯顿丘原的早晨》里,诗歌、绘画、民族、自然和湖区风景融为一体,按照传统的垂直版式制作——使人联想到祭坛画,该画配有弥尔顿的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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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10 ……雾气与水汽呀,汝等方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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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12 自山中或湖泊,朦朦胧,混浊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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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14 直到太阳将你的柔裙染成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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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16 要为礼敬这世界伟大的作者而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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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18 (弥尔顿《失乐园》第五章,第185—188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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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20 而四处环绕着商业制造出来的雾霭与蒸汽,制造业城市及其居民只能对这种景色起污染作用。想到铁路必然会把“一拨拨愚蠢的现代游客”带进湖区,约翰·罗斯金(全国知名的艺术批评家和工人教育的领军人物)也认识到“工程师和承包商必须维持生存”,但是,他祈求他们也许可以生存得“更有用和更有尊严,远非在赫尔维林山下维持老巴塞罗缪集市运转”(罗斯金187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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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22 在伦敦、中部地区制造业城市及帝国的贸易中心,巴赫金式的多重诡态的身体随处可见。文雅社会只得前往高地寻求避难。湖区已经成为英格兰的象征,从其19世纪初期在国外“被发现”这一事实可以略见一斑。下面的论点涉及塔斯马尼亚,但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风景中也可看到湖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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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24 纽敦周边的景色是我在地球这一边看到的最美丽的景色——很像坎伯兰郡湖泊:宽广蜿蜒的德文特湖水在崇高而如画的山峦间流着……似乎回到地球正常的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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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26 (梅瑞狄斯1852;转引自史密斯1985: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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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28 湖区作为文化范例的进一步证据是:湖区的如画风景美学被用来描述锡兰(斯里兰卡)中部山区的一个山谷城市康堤(Kandy)的风景。1795年被英国武力占领之后,根据1802年和1815年的英国条约,锡兰被吞并。尽管植被不同,两处风景“读”起来是一样的,查尔斯·哈密尔顿·史密斯陆军中校就是这么看的(见彩图5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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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30 康堤的坡向和地形[使得]它可能被创造成家乡风景的复制品……康堤被设计成工业革命前的英格兰的浪漫意象。英国湖区的风景模式强加给山区和康堤湖泊,以再造一个地方,在此英国淑女和绅士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摆脱热带地区和当地文化,象征性地回到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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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32 (邓肯1989: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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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34 围着新近命名的维多利亚湖修起散步场所、马车道以及骑马小路,效仿湖区建起观景点以便欣赏如画风景,清除丛林中有碍视域之物以便使人一下纵览城镇、湖泊及群山的景色。结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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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36 在康堤,无论是否愿意,你的心灵都会被带回到英格兰的湖区。你会发现一种安宁静谧之美,摆脱了压力和竞争……大自然与其领主之间普遍的和睦,令人想起格拉斯米尔、温德米尔湖、德文特湖流域以及这些地区的灵魂——骚塞、华兹华斯、柯勒律治和其他坎伯兰郡的不朽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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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38 (赫斯特1890;转引自邓肯1989: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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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6840 同时,文雅社会创造了一种新的人群。这个人群“无所不在,出现在艺术和其他记载中……他们不是伦敦街上那类陌生人,更不是具有威胁性的暴民,而是一屋子彼此相识或似曾相识的熟人,在舞会或宴会上碰面”(巴特勒1982:25)。他们几乎算得上充溢着理智与情感、傲慢与偏见,诚如简·奥斯丁引导我们了解的那类人群。布莱克的“心灵铸造的锁链”不是哪一个阶层的专有领域,过去和现在都不是。没有哪个阶层可以自动摆脱“已被法律、习俗和偏见造就的心灵”(巴特勒1988:57)的奴役。经由如画风景美学和早期英国浪漫主义,湖区被改造成时尚之地。有一段时间,湖区成为一个阶级逃避另一个阶级的隐退之地。美学的、认知的和道德的标准掩饰了阶级间的对抗,正如风景的代表性掩盖了政治代表性的争议(赫尔辛格1994)。如果湖区的的确确如华兹华斯所声称的是“一种国家财产”,那么谁是欣赏风景的恰当人选,谁又值得纳入国家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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