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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1930年1月,时年43岁的尼科尔森突然辞去了外交部的职务,加入了比弗布鲁克勋爵负责的《旗帜晚报》,撰写关于政治和社会八卦的每日专栏,专栏名字叫“伦敦人日记”。对于他辉煌的外交生涯来说,这是一个惊人的成就,伦敦社交圈对他辞职原因的猜测甚嚣尘上。事实上,他这样做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的妻子维塔·萨克维尔-韦斯特。萨克维尔-韦斯特致力于写作,喜欢独立,讨厌外交官妻子的职责。她向丈夫明确表示,不会陪他去华盛顿,就像她没有陪他去德黑兰和柏林一样。在尼科尔森前两次任职位期间,萨克维尔-韦斯特的缺席勉强可以接受,但对于华盛顿的二号人物来说,配偶缺席重要活动肯定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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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伊朗和德国,尼科尔森离开妻子过着悲惨的生活,这也是事实。他们的婚姻很不寻常。两人都牵涉多桩同性恋事件,萨克维尔-韦斯特最著名的同性伴侣是维奥莉特·特雷弗西(Violet Trefusis)和弗吉尼亚·伍尔夫(Virginia Woolf)。但尼科尔森夫妇在情感上相互依赖,两人都对西辛赫斯特城堡有着强烈的依恋之情。西辛赫斯特城堡位于肯特郡,是一座破旧的老庄园,萨克维尔-韦斯特在1930年买下了那里,就在她丈夫离开外交部几个月后。尼科尔森和萨克维尔-韦斯特在那里造出了美丽的花园,使西辛赫斯特城堡闻名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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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弗布鲁克勋爵提供的新闻工作带给尼科尔森一大笔钱,也让他有更多时间和萨克维尔-韦斯特以及他们的两个儿子在一起。在《旗帜晚报》的编辑看来,善于交际、温文尔雅的尼科尔森似乎是这个职位的最佳人选。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讲述者,文笔讽刺且幽默。他在伦敦社交圈里得心应手。作为首都最好的几个俱乐部的会员,他喜欢参加没完没了的晚宴和其他社交聚会。即使聚会很无聊,他也玩得很开心。“这太奇怪了,我很享受各种聚会,”在一次聚会后,他在日记中写道,“我总是享受一切。这太可怕了。我必须振作起来,这一次我可能会感到无聊。”[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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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科尔森也是一个文化底蕴深厚的人。在外交部工作时,他写过丁尼生、史文朋、拜伦和魏尔伦的传记。因此,他发现自己写的“伦敦人日记”既琐碎又有辱人格,也就毫不奇怪了。18个月后,他离开了《旗帜晚报》,重新开始写书,偶尔也做广播节目。20世纪30年代中期,随着纳粹对欧洲和平的威胁不断升级,他错过了在外交部“处于事件中心”的机会,并由此得出结论:他的一生是失败的。他写道:“我失去了所有正经的工作,牺牲了对权力的渴望,还要面对一种可怕的焦虑,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我一分多余的钱也没挣到。”[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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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他有机会作为国家工党候选人参加议会选举。国家工党是工党的一个小分支,它支持保守党控制的联合政府,并遵循保守党的路线。当尼科尔森被任命为国家工党西莱斯特的候选人时,他问一位政党组织者是否能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不仅仅表明政党的立场。那人惊呆了。“绝对不行,尼科尔森先生!”他喊道,“这么做真的很危险!”[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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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克维尔-韦斯特拒绝为尼科尔森助选,尽管他身边没有支持他的妻子,尼科尔森还是以微弱优势赢得了席位。在他进入下议院的最初几天里,他感到犹豫不定、没有把握,就像个新人。当他第一次走进吸烟室时,那里“充满了喊叫声和笑声,几乎看不到端庄得体的举止”[79],他快步走过,“那淡定的眼神意味着‘我一点儿也不害羞。我只是在急切地寻找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然后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转过身来,看见温斯顿·丘吉尔伸出双臂向他走来。“欢迎!”丘吉尔用低沉的声音说,把尼科尔森拉进自己一直在与之高谈阔论的议员圈子。尼科尔森在给妻子的信中写道:“没有什么能像他们那样令人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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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尽管尼科尔森喜欢在议会任职,但和安东尼·艾登一样,他并没有在那里找到宾至如归的感觉。和艾登一样,尼科尔森是一个温和而有礼貌的人,从来没有斗争的欲望。尼科尔森在1937年底的日记中写道:“我不好斗,无法把我的个性强加给下议院……1938年我将做出明确表态。目前,对于下议院的大多数人来说,我的态度还不明确。我的态度将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得到明确。”[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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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在1938年2月出现,就像一张化学水浴法处理的照片逐渐显现轮廓一样。当时尼科尔森发表了支持艾登的演讲,然后在谴责张伯伦的投票中弃权,他是小党派中唯一这样做的人。国家工党不认可他的行为,他被召集到选民协会的一次会议上解释自己的行为。当他的政党代理人告诉他最好在会议上什么也不要说时,尼科尔森拒绝听取他的建议:“我到这里来是为了向选民解释我的行为,我会解释的。”[81]他这么做了,选民们一致给他投了信任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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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在下议院的保守党同僚们,在党鞭的驱使下,就没那么宽容了。1922年委员会(所有保守派后座议员都属隶属该组织)谴责了尼科尔森和埃默斯-埃文斯对艾登辞职的回应,并要求他们辞去外交事务委员会的领导职务。经过几周的讨论,两人在4月辞职。大约在同一时间,埃默斯-埃文斯收到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寄信人是他在南德比郡选区协会的主席。信中写道:“非常坦率地说,我们不希望你骚扰政府……反对(首相)会挑起一场草率的战争。”[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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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两个人来说,第一次鸣枪示警是在一场漫长而激烈的战斗中。两人都没有退缩。虽然尼科尔森否认,但他还是发现自己有好斗的倾向。1938年5月,尼科尔森在一次公开会议上遭到保守党强硬派的嘘声后,他高兴地给妻子写信:“为什么当我面对2000名充满敌意的人大喊大叫时,感到非常高兴?我厌恶争吵,厌恶到了怯懦的地步。”[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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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aily Telegraph,January 15,1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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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enneth Clark,Another Part of the Wood:A Self-Portrait,New York:Harper & Row,1974,p.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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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onham Carter Notebook,“The Thirties,” Bonham Carter Pap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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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obert Rhodes James,Anthony Eden,London:Weidenfeld & Nicolson,1986,p.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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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R. Thorpe,Eden:The Life and Times of Anthony Eden First Earl of Avon,1897-1977,London:Chatto & Windus,2003,p.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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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R. Thorpe,Eden:The Life and Times of Anthony Eden First Earl of Avon,1897-1977,London:Chatto & Windus,2003,p.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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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R. Thorpe,Eden:The Life and Times of Anthony Eden First Earl of Avon,1897-1977,London:Chatto & Windus,2003,p.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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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avid Dutton,Anthony Eden:A Life and Reputation,London:Edward Arnold,1997,p.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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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oel Busch,“Anthony Eden,” Life,August 30,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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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Mary Soames,Speaking for Themselves:The Personal Letters of Winston and Clementine Churchill,New York:Doubleday,1998,p.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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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Norman Rose,Churchill:The Unruly Giant,New York:Free Press,1995,p.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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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Robert Rhodes James,Anthony Eden,London:Weidenfeld & Nicolson,1986,p.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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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Robert Rhodes James,Anthony Eden,London:Weidenfeld & Nicolson,1986,p.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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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William Manchester,The Last Lion:Winston Spencer Churchill:Alone,1932-1940,New York:Dell,1988,p.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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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几年后,艾登重新考虑他在莱茵兰危机中的行为。他宣称:“我本应该对法国人似乎想要做的事情做出更积极的反应,对希特勒采取更强硬的态度。”他补充道:“干预本应是正确的做法,数百万人的生命本应得到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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