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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暗时刻的反抗：辅佐丘吉尔并拯救英国的年轻人 第十八章 “不惜一切代价夺取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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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5月8日午夜，下议院休会，有人问兴高采烈的休·道尔顿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道尔顿答道：“这位老人必须前往白金汉宫（递交辞呈）。”[1]然而，感谢温斯顿·丘吉尔，张伯伦做出了不同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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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投票一结束，首相就把丘吉尔召到他在威斯敏斯特宫的办公室，告诉他自己要辞职，必须组建一个新的国家政府。但丘吉尔的慷慨和忠诚又一次战胜了他。令人惊讶的是，他敦促张伯伦为保住职位而战斗：“这是一场具有破坏性的辩论，但你已经赢得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2]在丘吉尔的支持下，张伯伦决定坚持下去。他去了王宫，告诉国王他计划继续执政并重组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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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伯伦在议会的反对者们被这个消息和丘吉尔在其中所起的的作用震惊了。一位保守党的异见者尖刻地说，首相“就像一块粘在椅子腿上的被嚼过的口香糖”[3]。他怎么能认为自己还能继续掌权呢？他的反对者集结起来阻止这种情况发生，而他和他的支持者们同样不遗余力地努力确保他不被反对者围攻。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议会和唐宁街充斥着窃窃私语和秘密会议、阴谋诡计和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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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伯伦被告知，一些在前一晚投了弃权票或反对他的保守党人正在改变主意，他从1940年5月9日一大早就打电话，试图安抚那些犹豫不决的人。在与一些议员的谈话中，他提出，如果内阁成员同意支持他留任，他将开除内阁中的主要绥靖者，包括塞缪尔·霍尔、约翰·西蒙和金斯利·伍德。[4]在那天的某个时刻，在霍勒斯·威尔逊的怂恿下，张伯伦邀请利奥·埃默里到自己的办公室，在同样的条件下，让他挑选内阁中的任一高级职位，包括外交大臣和财政大臣。[5]埃默里拒绝了张伯伦的提议，他在日记中指出，“内维尔的顾问们”[6]似乎认为个人晋升与否是反对者批评和反对他的唯一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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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默里和其他反对派议员迅速采取行动阻止首相的竞选活动。那天早上，监察委员会通过了一项决议，宣布张伯伦必须辞职，并选择哈利法克斯或丘吉尔组成一个全党政府。[7]几个小时后，埃默里的团队和“义务警员”组织，以及其他投票反对政府的议员们会面，得出了类似的结论。他们决定支持任何能够组建真正国家政府的首相，“根据功绩而不是根据党鞭的命令来任命，并组建一个真正的战争内阁”[8]——换句话说，就是由丘吉尔或哈利法克斯任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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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前一样，麦克米伦、布思比、克莱门特·戴维斯和其他几个人也敦促“反叛分子”站出来支持丘吉尔，反对哈利法克斯。[9]但是时任主席的埃默里再次表示反对。他说，现在的焦点必须是除掉张伯伦。许多在前一天晚上投票反对首相的人，包括艾德礼、道尔顿和其他工党成员，以及相当数量的保守党成员，更倾向于支持哈利法克斯，而不是丘吉尔。索尔兹伯里勋爵、监察委员会的大多数同僚，以及国王也是如此——自从他在慕尼黑事件后与张伯伦一起在白金汉宫的阳台上露面以来，他对政府政策的支持就一直很明确。这些人都对海军大臣心存疑虑，尤其在他们看来，丘吉尔冲动、轻率，他在挪威事件中的表现几乎无法消除人们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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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默里说，“党鞭们非常活跃”[10]，张伯伦对不满的保守党议员“做出了大量安抚的承诺”。时间至关重要。埃默里认为，必须首先把张伯伦的防御行动扼杀在萌芽状态，然后才能关注他的继任者问题。其他持不同政见者最终同意了他的观点，布思比被派去告诉工党和自由党的领导人已经做出的决定。“反叛分子”和工党之间的接触始于哈罗德·麦克米伦和休·道尔顿在慕尼黑事件后的秘密会晤，现在终于有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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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思比在安妮酒吧（Annie’s Bar）找到了道尔顿，这是一个很受欢迎的聚会场所，离下议会厅不远。[11]布思比问道尔顿，“反叛分子”的决定是否有助于支持工党领袖反对张伯伦。道尔顿肯定地回答他，“我们党的任何成员都不会在张伯伦手下任职”，并同意让新闻界知道保守党“反叛分子”和工党让首相下台的共同决心。几分钟后，道尔顿在大厅里看到布思比，布思比周围都是记者，正在记下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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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尽管布思比、戴维斯和丘吉尔的其他拥护者继续策划推翻首相，但他们并没有停止推动海军大臣的竞选，也没有停止摧毁哈利法克斯的企图。尤其是戴维斯，以布思比在蓓尔美尔街的公寓为基地，坚持不懈地努力推动丘吉尔的事业。[12]这位独立议员是艾德礼和格林伍德的密友，他利用这些关系试图削弱工党长期以来对丘吉尔的反感。罗伯特·罗兹·詹姆斯指出：“任何级别的工党领袖都不会把丘吉尔视为朋友，甚至不会同情他的事业。”[13]工党的敌意不仅源于丘吉尔多年来对工党的野蛮批评。（他曾宣称，工党政府在英国的选举是“一场严重的民族不幸”，就像在战争中失败一样。）许多工党党员还认为，1910年，时任内政大臣的丘吉尔曾派兵镇压威尔士汤尼潘帝煤矿工人罢工引发的骚乱。这不是真的。事实是暴乱结束后，丘吉尔派军队帮助维持治安。尽管如此，汤尼潘帝煤矿工人罢工事件仍然影响了丘吉尔后半生的政治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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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5月9日一整天，戴维斯都在为丘吉尔游说艾德礼和格林伍德，提醒他们想起哈利法克斯曾支持绥靖政策，还宣称丘吉尔是唯一有精力和干劲领导英国熬过战争的人。傍晚时分，他已经取得了相当大的进展，他告诉布思比，工党领导人现在“无法在P.M.和哈利法克斯之间选择，也不准备在后者手下任职”[14]。布兰登·布拉肯也在劝说艾德礼和格林伍德，他坚信丘吉尔不会为哈利法克斯工作，并敦促他们不要拒绝在丘吉尔手下任职。[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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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丘吉尔得知布拉肯所说的话后，他愤怒地指责他的议会私人秘书，宣称自己确实愿意在哈利法克斯，或任何有能力指挥战争的大臣手下任职。[16]尽管如此，如果张伯伦不继续留任，丘吉尔依旧被认为是接替首相的不二人选。那天下午，在张伯伦在唐宁街召集的一次会议上，他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但并没有坚持自己的观点。首相向丘吉尔、哈利法克斯和大卫·马杰森承认，工党必须加入政府。[17]他表示，如果工党领袖拒绝加入他的内阁，他准备辞职。当然，接下来的问题是谁来接替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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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吉尔知道张伯伦想要哈利法克斯做他的继任者。当天早些时候，当张伯伦提出接替他的问题时，金斯利·伍德敦促海军大臣不要同意在哈利法克斯手下任职。[18]伍德说，事实上，当问题出现时丘吉尔什么也不应该说，布拉肯显然也提到了这一点。考虑到伍德一直是张伯伦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在最后一刻他却转而支持丘吉尔，这似乎有些奇怪。他的决定可能与张伯伦一整天都在告诉其他人，为了自己，他愿意丢下伍德和其他内阁成员有很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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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丘吉尔还是按照伍德和布拉肯的建议去做了。他在会上保持沉默，让哈利法克斯主持谈话。尽管哈利法克斯早些时候告诉外交次大臣拉布·巴特勒，他确信自己能胜任首相的工作，但他并没有成为政府首脑的野心。[19]与丘吉尔不同的是，他对军事事务和战争策略知之甚少，也不太关心。如果他成为首相，他将不得不任命丘吉尔为国防大臣，从而使温斯顿在战争期间成为政府的关键人物。哈利法克斯花了很长时间来对付不可压制的海军大臣丘吉尔。他确信，如果让丘吉尔负责所有的战争行动，他将难以驾驭他。而且，由于哈利法克斯是上议院议员，他与丘吉尔不同，在下议院没有发言权。但哈利法克斯对首相一职缺乏热情，可能也反映出他意识到保守党党员及其盟友发起的支持丘吉尔的运动日益高涨。的确，马杰森在会议中指出，公众已经开始“偏向”[20]丘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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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张伯伦告诉其他人，他认为哈利法克斯是最合适的首相人选时，这位外交大臣明确表示，他不愿意接受这个职位。“我说过这将是个无望的位置，”哈利法克斯告诉亚历山大·卡多根，“如果我不指挥战争并且不领导议会，我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我认为温斯顿是更合适的首相人选。温斯顿没有表示异议。哈利法克斯待人和蔼，彬彬有礼，但表现出他认为这是正确的解决办法。”[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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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些时候，张伯伦会见了艾德礼和格林伍德，并询问他们的政党是否会加入他的政府。[22]丘吉尔也在场，敦促艾德礼和格林伍德同意张伯伦的提议。艾德礼一开始显得优柔寡断，但格林伍德说他确信答案是否定的。两人告诉首相，他们将征求工党全国执行委员会的意见，并于次日在伯恩茅斯举行会议，获得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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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随着1940年5月9日柔和宜人的下午渐入黄昏，丘吉尔第二天将被任命为首相似乎已成定局。许多先前支持哈利法克斯的人，包括索尔兹伯里勋爵，都表示支持丘吉尔。在那天晚上与麦克米伦的谈话中，布兰登·布拉肯“被监视着……但似乎很高兴”。然而，张伯伦再一次重新考虑辞职问题，使事情变得复杂起来。这一次，促使他改变主意的动力来自阿道夫·希特勒。[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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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5月10日，星期五。天刚破晓，阳光明媚，天气令人心旷神怡，又是一个看似永无止境的灿烂春日。这是圣灵降临节假期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英国人对假期都充满期待。然而，那些一大早就打开无线电的人，却从放松的心情中惊醒了。英国广播公司宣布，德国军队自黎明前就开始涌入比利时、荷兰和卢森堡。炸弹像雨点一样落在低地国家和法国的城镇、村庄。经过在波兰和斯堪的纳维亚的考验后，纳粹的闪电战现在正横扫西欧的心脏地带。那一天，正如《图画邮报》后来所说的，英国人民“意识到全面战争终于降临到我们头上了”[24]。圣灵降临节假期被取消，政府要求所有公民恢复戴防毒面具，空袭防范人员再次做好准备，唐宁街10号外聚集了大批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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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议院已经休会放假，但许多议员仍留在伦敦，等待张伯伦辞职的消息。哈罗德·麦克米伦精疲力竭，整个上午都待在自家的出版公司里，试图处理积压的工作，但发现在世界一片混乱的情况下，自己很难专注于编辑事务。[25]然后，布拉肯打电话给他，告诉了他一个更令人沮丧的消息。由于德国的入侵，张伯伦决定他必须继续担任首相。在国家的危急时刻，政府更迭会带来太多的困难和混乱。他计划要求工党领导人支持他的政府，而工党同意他的要求的谣言已经铺天盖地。布拉肯和麦克米伦、张伯伦的其他对手一样愤怒。“这老头儿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无赖，”休·道尔顿气冲冲地说，“他总是尝试新把戏，让自己能站稳脚跟。”[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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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的敌人又采取了行动。保罗·埃默斯-埃文斯和迪克·劳见到了索尔兹伯里勋爵，索尔兹伯里勋爵告诉他们：“我们必须坚持自己的观点，即温斯顿应该在一天之内担任首相。”[27]在布思比的公寓工作的克莱门特·戴维斯，在工党领导人抵达伯恩茅斯参加他们的行政会议后与格林伍德进行了交谈，并确保格林伍德否认了工党支持张伯伦的谣言。[28]索尔兹伯里和格林伍德都立即向媒体发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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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张伯伦仍然相信他已经躲过了失败。在他的内阁成员看来，来自低地国家的消息似乎让他深受鼓舞，甚至“兴奋”[29]起来。事实上，尽管金斯利·伍德当天早些时候曾告诉他必须辞职，他却表现得好像埃默里对他发动的毁灭性攻击和下议院灾难性的投票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内阁会议进行到一半时，一名助手走进内阁会议室，把一张纸递给霍勒斯·威尔逊。威尔逊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隔着桌子把那张纸递给了张伯伦。[30]这是一封来自艾德礼和格林伍德的信，通知张伯伦，工党决定不加入他的政府，这预示着首相继续掌权的疯狂企图终结了。内阁会议休会，不到一小时，首相就启程前往白金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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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六世勉强接受了张伯伦的辞职，表达了对首相反对者的愤怒。国王回忆说：“我告诉他，我认为他受到的待遇是多么不公平，我对发生这样的争议感到非常抱歉。”[31]当他说他认为哈利法克斯应该取代张伯伦时，首相告诉他应该是丘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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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一位不热情的君主把温斯顿·丘吉尔召到白金汉宫。他离开时成为首相。虽然希特勒不知道，但他刚刚遭受了第一次重大失败。多年后，丘吉尔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考虑到我在（挪威灾难）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我能坚持下来真是个奇迹。”[32]如果没有保守党“反叛分子”以及工党、自由党和独立盟友们的帮助，他不可能坚持下来，当然也不可能成为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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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民主卫士，议会终于取得了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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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担任国家领导人的第一天，温斯顿·丘吉尔就向英国人民、德国和世界其他国家明确表示，绥靖政策终于结束了，英国要参战了。“你们问我们的目标是什么？”1940年5月13日，丘吉尔向下议院宣布，“我可以用一个词来回答，那就是：胜利。不惜一切代价夺取胜利，不顾一切牺牲和恐怖夺取胜利。不论道路多么漫长，多么崎岖，一定要夺取胜利！因为如果我们不能取胜，就不能生存。”[33]听着这些话，利奥·埃默里笑了。“这是我们在那漫长、压抑、沮丧的几个月里一直在等待的。”他后来写道，“对我来说，这是我自己努力争取的理由，就是为了在这样的场合拥有当之无愧的领导权。”[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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