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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朗哥执政期间,国际纵队的老兵们只能秘密与从前的西班牙同志建立联系。约翰·麦克利戈特(John McElligott)曾在麦肯齐-帕皮诺营服役。内战后期,许多西班牙士兵替代了牺牲或受伤的美国和加拿大士兵。1947年,当时是名水手的麦克利戈特随船来到了巴塞罗那。他在逛街时惊讶地发现,自己从前的指挥官正在以擦皮鞋为业。他也坐下来擦鞋,但在公共场合,他们不敢显现出彼此认识的迹象。不过,这名西班牙人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什么,然后把它塞进了麦克利戈特的裤腿里。纸上写着的是一个地址,麦克利戈特当晚到那里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十名正在等他的国际纵队西班牙老兵。“眼泪,”他说,“顺着我那该死的脸颊滑了下来。”[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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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朗哥死后,这样的聚会再也不需要偷偷进行了。1996年——那场战争爆发的60周年——经过投票,西班牙议会决定授予所有在世的国际纵队老兵荣誉公民身份。[46]和亲属一起,380名老兵来到了马德里,包括68名美国人。他们参观了过去的战场——在如今的哈拉马,一条高速公路横穿了当年那条路——并深受感动。在巴塞罗那,成千上万名群众在火车站迎接他们的到来,由于现场过于拥挤,隔离带都被搬了出来。这些八十多岁的泪眼婆娑的老男人,有的坐着轮椅,有的拄着拐杖,沐浴在年龄只有他们几分之一大的年轻人抛向空中的鲜花海洋里。他们的人生似乎已经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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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昂·梅里曼实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圆满。1987年,鲍勃的母校、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收到了一封来自西班牙的信,收信人只写着“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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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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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自另一个时代的西班牙老人,我年轻的时候……是林肯旅下属林肯-华盛顿营的一名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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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被佛朗哥的骑兵抓住,成了俘虏,同一天罗伯特·梅里曼死在了他的队伍前面,在1938年4月2日,在我身边,在甘德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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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能发给我,玛丽昂·梅里曼女士的通信地址。[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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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尾的署名是“福斯托·比列尔”(Fausto Villar),后面还有一句附注:“请原谅我糟糕的英文,但是我不会别的了。”[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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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英语的、西班牙语的以及两种语言混合写成的一封封信在比列尔、玛丽昂,以及人数不断扩大的林肯营幸存者之间来回传递着。比列尔列出了许多曾经与他一起服役的美国人的名字,并就“梅里曼如何死在我的身边”提供了更多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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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列尔是一名来自巴伦西亚的家具制造工匠,他在林肯营服役了大概六个月。从那时起,他开始学习英语,并与一名曾经在华盛顿州做护林员的美国人互相教对方自己的母语。在他写的信和发给玛丽昂的一部用西班牙语写成,但并未出版的回忆录的一些篇章中,他记载了与鲍勃·梅里曼在一起的最后一天开始时的景象。“用他那激动得发抖的声音”,鲍勃·梅里曼告诉一队美国和西班牙士兵,他们被包围了,他将带领他们努力从“锁套中挣脱出来”,抵达埃布罗河边,共和军正把守在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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