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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198 次日双方订立了合约。在杰弗里的随手记录中,这份合约隐瞒了所有提及将埃及作为直接目标的地方。他对此没有任何解释,他和他的同僚们或许是担心普通民众并不欢迎这样的消息,因为对他们来说耶路撒冷是十字军东征唯一的合法目标,他们没有理由在其他地方浪费光阴。而事实证明杰弗里一行人的顾虑是有充分理由的。远征埃及就必然涉及要在充满敌意的海岸进行登陆作战,而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在基督徒控制的阿卡停泊就格外平静,人们投入战斗之前甚至还有机会稍事休整。在威尼斯人这一边,他们也很乐意在骑士们有所隐瞒的情况下进行合作,因为他们自己也有个不可言说之秘。就在谈判即将结束的时候,威尼斯的使节正在开罗与苏丹的总督商讨一份高盈利的商贸合约,而在与十字军领导人谈判后不久,大使们便向总督做出了威尼斯无意参与任何攻击埃及领土行为的绝对保证。[86]尽管有上述诸多顾虑,但因为十字军所图更大,它们仍没有影响到东征的计划。十字军全数在威尼斯集合的日期定在圣约翰日,即公元1202年6月24日,在那时威尼斯的舰队就会准备就绪,静待大军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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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00 恩里克·丹多洛采取何种方式设法让法兰克人的共同目标发生转移,我们如今已经不得而知。不过他和他的密探们应当为十字军的真正意图被泄露到西欧诸国负上一部分责任,在极短时间内,这些消息就变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假如丹多洛执政官希望公众对此的反应可以致使十字军的领导人改变主意,那就错了,真正推动变化的是这些人的追随者们。很多人听说既定的目的地后,断然放弃了十字军东征,而更多人无论如何也要前往巴勒斯坦,于是转而前往马赛或阿普利亚的港口自行安排交通运输事宜。到了约定在威尼斯集合的那天,聚集在利多岛的军队还不到预计数目的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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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02 对那些按计划抵达的人来说,这情况真是尴尬至极。于是威尼斯人开始发挥他们讨价还价的天赋,杰弗里写道,港口停泊着作为运输工具的舰队与武装桨帆船,它们是基督徒所能见到的最好和最豪华的船只,总共能运送三倍于目前已集结人数的军队,但凭他们大为缩减的人数,十字军无法向威尼斯人足额偿付事先承诺的钱款。前一年,在元帅杰弗里返回后不久,香槟的特奥巴尔多便猝然早逝,当取代他的蒙费拉侯爵博尼法斯姗姗来迟,他发现这次远征在出发前就已经面临着流产的威胁。这并不仅因为威尼斯人断然宣称在钱款到账之前片板不得出港,十字军等待出发的军队也遭到断绝补给的威胁。最糟的是所有的军队都被限制在利多岛上,严禁踏入城市一步。在这里必须强调,这样的措施并非有意冒犯,而是为了在此类情况下避免扰乱当地平静或为制止传染病而专门设计的正常预防措施。不过这几乎对整个氛围毫无改善,博尼法斯掏空了他自己的金库,很多骑士和贵族们如法炮制,同时军中每一个人都被强迫倾其所有,但即便加上大量的黄金和银餐盘,十字军筹集到的数目距离应付的数额仍然缺少三万四千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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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04 为了让捐献的钱物不断到来,丹多洛吊着十字军让他们干着急。然后,当他确定从中再无可取之物,执政官便主动提出了一个建议,他指出,札拉这个城市近来落入匈牙利国王之手,假如在十字军东征启程前,法兰克人能帮助威尼斯夺回这座城市,那么他们的债务就可以延迟清算。这是个极具讽刺意味的提议,就在博尼法斯听闻这个提议时,他也收到了教宗不许接受它的禁令。但正如博尼法斯所知,十字军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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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06 接着,尽管恩里克·丹多洛年事已高,他还是完美地主持了在圣马可大教堂的仪式。在包括所有重要的法兰克人在场的礼拜仪式开始前,他向臣民们发表了演说。在场的杰弗里·德·维尔阿杜安记述了执政官的演讲,演讲内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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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08 “诸位阁下,你们正与世界上最杰出的国民成为盟友,一同去完成前无古人的最高事业。我年迈体衰,残躯虚弱,需要休息。但我知道没有人能比我,你们的统治者,更适合领导你们,管理你们。假如你们因此允许我加入十字军,承担起守护和指挥你们的任务,我将让我的儿子接替我保卫共和国的位置,我愿意与你们和朝圣者生死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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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10 人们听到他的话,同声高呼:“我们愿上帝让您做成这件事!加入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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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12 于是丹多洛便从布道台上走下,登上祭坛,他在那儿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并且让人在他的大棉帽上刺绣了十字,来让所有人看到他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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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14 就这样,第四次十字军东征的军队于公元1202年11月8日从威尼斯启航。执政官本人的桨帆船领导着所有的四百八十艘船,“那艘船漆成朱红色,朱红的丝质天棚覆盖其上,铙钹喧响,还有四名喇叭手齐奏音乐”。[87]不过这些船既不驶向埃及,也不前往巴勒斯坦。仅仅一周之后,札拉陷落并被洗劫一空。在那之后,威尼斯人与法兰克人很快就战利品分配问题爆发出争执(这几乎是他们未来的预演),不过很快双方重新握手言和,并在城市不同区域各自安营扎寨,度过冬天。同时,当札拉之战的消息传到教宗耳中,震怒的英诺森三世立即将全体远征军逐出教会,虽然在这之后不久他调整禁令惩罚的范围,将其局限在威尼斯人身上,但不得不说,这次十字军东征并没有一个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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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16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雪上加霜。新一年年初,德意志国王施瓦本的菲利普派遣使者,给博尼法斯送去了一封信。如今的菲利普已经不仅仅是红胡子腓特烈之子、五年前撒手人寰使得神圣罗马帝国皇位虚悬的亨利六世之弟,他现在还是被废黜的拜占庭皇帝伊萨克·安格洛斯的女婿,因此,当伊萨克的小儿子阿莱克修斯于公元1201年从囚禁他们父子的监狱中逃出时,菲利普的宫廷就成为他显而易见的庇护所。博尼法斯启程前往威尼斯之前不久,这位王子与他在菲利普的宫廷内会面,三人在那里草拟了如今菲利普在信件中正式提出的计划:如果十字军护送小阿莱克修斯前往君士坦丁堡取代他篡位的叔父,作为回报,阿莱克修斯将为他们接下来征服埃及的军事行动提供经济支持,并且王子会额外提供自己的一万名士兵,并负担五百名骑士在圣地的花费。此外,他还承诺会将君士坦丁堡的教堂交付于罗马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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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18 对博尼法斯而言,这个计划有很多可取之处。除了长期来看对十字军有利的种种条件,以及还清拖欠的威尼斯巨债的可能性外,他同样看到了获取巨大私利的可能。所以何乐而不为呢?毕竟在过去的一百年中,众多十字军战士在跟随圣十字架东征时,同样让自己赚得盆满钵满。他将这个主意告知丹多洛执政官,后者对此并不那么意外且热情地采纳了它。丹多洛执政官没有因为教宗的惩罚而心生悔过之意,事实上这并不是威尼斯第一次违抗教宗的旨意,当然这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丹多洛早年的军事与外交经历使得他对拜占庭殊少好感,现任皇帝即位以来,为威尼斯人延续其前任授予的商贸优惠制造了无法容忍的困难。如今同比萨和热那亚的商业竞争变得愈加激烈,假如威尼斯希望保持昔日在东方市场上的地位,就需要采取果断行动,而这也最终使得远征埃及的计划被推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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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20 十字军部队比预想中更好地准备接受计划的变更,少数人公开表示拒绝并自行前往巴勒斯坦,然而大多数人十分乐意参与到这样一个声称可以在重新统一基督教世界的同时强化并充实十字军东征事业的计划中去。从十一世纪东西教会大分裂,甚至更早之前开始,拜占庭就不为西欧所喜。过去的几次十字军东征,拜占庭人几乎没有做出任何贡献,在此期间,他们有好几次被公认违背了基督教教义。小阿莱克修斯请求十字军的积极协助,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极好机会。最后,很多有着实利主义倾向的人和他们的领袖一样,也想为自己捞点好处。一般的法兰克人对拜占庭差不多一无所知,不过他们全都听着有关这个国家巨额财富的故事长大,同时对任何一支中世纪军队来说,无论旗帜上有没有基督的圣十字,一座惊人富有的城市对他们来说都只意味着一件事——抢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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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22 小阿莱克修斯在4月底到达札拉,数日后舰队启航前往君士坦丁堡。途中他们在杜拉佐和科孚岛稍事停留,王子在这两个地方宣称自己是东罗马帝国合法的皇帝。公元1203年6月24日,十字军部队集结在威尼斯的整一周年后,舰队在君士坦丁堡下锚停泊。篡位者阿莱克修斯三世对十字军的到来十分警惕,但他没有认真准备首都的防卫。从他愚蠢的兄长将所有造船项目委托给威尼斯起,拜占庭的军械库已经闲置了十六年,而按照尼基塔斯·霍尼亚提斯的说法,阿莱克修斯三世身为前帝国秘书,在能够明知事态会如何发展的职位上放任他最重要的舰队司令,亦是他的连襟,廉价出卖剩下船只上的船锚、船帆与索具,令沦为无用巨物的船体朽烂在内港。他不知所措的臣民们聚集在城墙上,目睹庞大的舰队从下方经过,逆流而上到达博斯普鲁斯海峡入口。不过对十字军来说,同样有太多东西让他们看得目不暇接。杰弗里记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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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24 你可以想象那些从未见过君士坦丁堡的人们怎样凝视那座城市。他们看见那些包围城市的高高堡垒与牢固塔楼,那些辉煌壮丽的宫殿与高耸的教堂。它们的数目实在太多,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没人会相信这一番景象。君士坦丁堡的规模是其他城市难以比拟的,这些人之前从未想象过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富裕和强大的地方。值得注意的是没有一个人能勇敢到目睹此景而不战战兢兢,也再没有人对这上帝创世以来最大的伟业心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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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26 这些入侵者们没有特别急于开始围城战,他们首先在博斯普鲁斯海峡靠亚洲的那一侧海岸登陆,在靠近迦克墩的皇家夏宫,如今伊斯坦布尔于斯屈达尔区的地方补充储备,“这周边的土地十分肥沃优良,成捆成捆新收获的谷物立在田间,任何人只要有需要,都能任意取用”。十字军在那儿击退了一小支希腊骑兵敷衍了事的进攻,对方在第一次冲锋时就四散逃跑。随后他们又毫不讲礼仪地驱走了皇帝派来的一位密使。十字军放话给这位使者:如果他的主子愿意向侄儿交出皇位,他们会请求后者宽恕他并给予优厚待遇;如果阿莱克修斯三世拒绝如此,那么就不必再派遣使者,让他指望自己的防御足够坚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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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28 7月5日,日出后不久的清晨,十字军穿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在金角湾北侧的加拉塔登陆。加拉塔作为一个没有城墙保护的商业聚居区,它的大部分被外国人的商贸社区所占,唯一的主要防御工事是一座圆柱形的大石塔。然而这座高塔具有很重要的战略意义,因为塔内的巨大绞盘可以升起并落下用于事态紧急时封锁金角湾入口的锁链。[88]为了保卫它,皇帝御驾亲征,身先士卒,在海岸部署了大量兵力。尽管考虑到自安格洛斯王朝建立以来拜占庭人普遍的堕落消沉,这个假设还是个未知数,但或许他们在不同人的领导下会做得更好;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阿莱克修斯三世是如何攫取皇位的,而这位皇帝的性格也不能够激发任何人对他的敬爱与忠诚之心。拜占庭人目睹一百余艘船只汹汹而来,以及在威尼斯人的高效率下人马武器以极快速度和精准性离船登岸的景象,这令他们惊恐不已。几乎是在第一波十字军压低他们的长矛准备攻击时,拜占庭军队就转身逃跑,在这仓皇逃窜的人群中,皇帝像他出征时那样,居然又是一马当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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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30 在加拉塔石塔内,守军作战则要比外面的同胞英勇不少。他们坚持了二十四个小时,但到了第二天早上,这些军人不得不投降。威尼斯水手松开了塔内的绞盘,于是那条横亘金角湾口、长逾五百码的粗大铁链在雷鸣般的声响中沉入水底。舰队蜂拥而入,将内港中少数还有航海能力的船只尽数摧毁,海战获得了完全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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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32 不过君士坦丁堡并没有屈服。城市北部那些沿着金角湾海岸建筑的堡垒,虽然在强度与华丽程度上不能与面向陆地一侧、由皇帝狄奥多西二世在五世纪建立的巨大城墙相提并论,但是那里仍然有重兵把守。希腊人开始慢慢重拾此前缺失的勇气与决心,他们的城市九百年来从未陷于外来入侵者之手,或许直到现在,希腊人都不认为有侵略者可以做到这件事。而当希腊人最终充分意识到威胁时,他们准备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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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34 十字军瞄准了拜占庭防御体系中最薄弱的环节进行攻击:布雷契耐皇宫的海旁区,它位于城市的西北端,处在狄奥多西城墙和金角湾海岸线组成的夹角中。7月17日星期四早晨,十字军同时从海陆两线对其发动进攻,威尼斯的船只乘风破浪,因为甲板上装载着攻城用的沉重抛石机与重型投石车吃水很深,而包裹好的跳板与云梯则被索具悬吊在船桁之间。法兰克人的军队选择从陆上进攻,结果一开战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他们的对手是挥舞着战斧的英格兰人与丹麦人,近三个世纪以来,这些北欧人组成了拜占庭皇帝麾下声名赫赫的瓦兰吉卫队。在此情况下,全靠有威尼斯人,或者说很大程度上是靠着恩里克·丹多洛本人,才得以在当日奠定胜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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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36 恩里克·丹多洛的英勇事迹后来不仅被共和国内一些有所偏颇的歌功颂德者传颂,杰弗里·德·维尔阿杜安本人也提到:尽管威尼斯的攻城船只已经无比靠近近海,以至于在船头绳梯上就位的人们要用武器与敌人进行近身肉搏,威尼斯的水手们却仍不愿意让船只冲上海滩,来完成登陆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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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38 就在此时,威尼斯执政官恩里克·丹多洛,一位双目失明的老人,完成了一项极其大胆的壮举。丹多洛全副武装地站在他的桨帆船的船头,圣马可的旗帜在身后迎风招展。这位老人向他的部下们大声呼喊,告诉他们如果珍视自己的生命,就让船冲上海岸。水手们照办了,桨帆船到了岸上,丹多洛与他们一同跳下船,将先前在他身后的旗帜插到地上。其他威尼斯人见到圣马可的旗帜和执政官的桨帆船在他们之前登陆,都感到羞愧不已,于是纷纷跟着冲到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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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40 随着联合军队的攻势不断增强,战况很快变得明了,守城的那一方已经没有机会了。数小时前丹多洛告知他的法兰克盟友,君士坦丁堡城墙沿线已有不少于二十五座塔楼落入了威尼斯人的手中。他的部下从城墙的突破口拥入城内,纵火焚烧木质房屋,直至整个布雷契耐区化为火海。当晚皇帝阿莱克修斯三世秘密从城中出逃。他只带走了一位最得他欢心的女儿、一些妇女,以及价值一万镑的黄金与一袋珠宝,其他的妻子儿女则被留在城内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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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42 此时,处在有史以来最严峻危机中的拜占庭帝国没有了皇帝。同时令人惊讶的是,为了填补这个空缺,一个草草召集起来的议会将前皇帝伊萨克·安格洛斯从牢内接出来,让他再一次登上了皇位。伊萨克的兄弟在篡位时想要防患于未然,于是挖出了他的眼睛,因此这位复位的皇帝瞎得更甚于威尼斯的执政官,而他亦被证明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无能统治者。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合法的拜占庭皇帝,而且拜占庭人相信,伊萨克的复辟无疑消去了十字军所有对拜占庭进行进一步干涉的理由。某种程度上确实如此,但是小阿莱克修斯对博尼法斯和丹多洛做出的许诺仍然是个问题。伊萨克不得不答允这些条件,同时同意让这个儿子和他一起成为共治皇帝。至此法兰克人和威尼斯人才一致正式承认了他,他们撤出城市,驻扎在金角湾的加拉塔一侧,等待着许诺中的报酬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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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44 公元1203年8月1日,阿莱克修斯四世在他父亲身侧戴上了皇冠并将实权掌握在手中。他立即开始后悔春天在札拉草率做出的承诺。经过其叔叔肆无忌惮地挥霍,皇室的宝库已经空空如也。而他不得已推行的新税招致了臣民的憎恶,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的钱财将会流入谁的口袋。当阿莱克修斯四世开始夺取并熔化教堂的金银器皿时,一直以来都是君士坦丁堡一支重要政治力量的神职人员对此愤慨不已;而当这些人听说皇帝要将他们变成罗马教宗的属下时,更是怒发冲冠。到了入冬时分,阿莱克修斯四世不受欢迎的程度节节上升,拜占庭人对法兰克人的仇恨也与日俱增,而后者不知餍足的贪婪更加剧了紧张的态势。某晚,一小群法兰克人在城市中游荡,偶然在神圣和平教堂后的撒拉森人聚居区发现一座小清真寺,于是他们抢劫了这座建筑并将它烧为白地。他们点起的火迅速扩散,在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内,君士坦丁堡就被其历史上最可怕的一场大火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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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31246 阿莱克修斯四世此时出征在外追捕他逃亡的叔叔,可惜这场短暂的军事行动并未获得成功。他返回首都,发现君士坦丁堡大部分地区都烧成了废墟,而他的臣民们正处在几乎要与城内的外国人开战的状态。形势已经到达了危险的临界点,但数日之后,当三名十字军军人和三个威尼斯人组成的代表团前来要求立即支付皇帝拖欠他们的金钱时,阿莱克修斯四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据照例作为代表团一员的维尔阿杜安说,在前往和离开皇宫的路上,代表团一行人险些就要被拜占庭人以私刑杀死。“因此,”他写道,“战争开始了。作战双方从海上和陆上,尽其所能地伤害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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