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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她的新情人已经和古板虔诚的奥地利女大公约翰娜结婚,比安卡很快就成了一个比她在威尼斯惹出的丑事更大的丑闻中心。同时,弗朗切斯科无视他父亲的愤怒,将比安卡的丈夫博纳文图里任命为自己的侍从,甚至还试图通过威尼斯的佛罗伦萨侨民和罗马教廷大使的影响力,为比安卡安排特赦并和她的父母和解,不过这个举动失败了。随后,柯西莫在公元1574年去世,几乎在同时,彼得罗·博纳文图里在一次不甚体面的街头斗殴中被杀,这或许是出于弗朗切斯科的授意,不过他本人并没有对此下达直接命令。现在弗朗切斯科·德·美第奇正式成为托斯卡纳大公,他立即将比安卡安置在他住所附近的一座宫殿中,在此后的四年中,比安卡作为弗朗切斯科的情妇,同他一起在整个佛罗伦萨招摇过市。约翰娜倍感羞辱和悲哀,于是选择将自己更久、更频繁地沉浸在宗教中,用虔诚来逃避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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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大公夫人没有被彻底忘记。奥地利的约翰娜在公元1578年死于生产。这之后不到两个月,弗朗切斯科就和比安卡在6月5日正式结婚,尽管为了遵守服丧的传统,一年后这桩婚姻才正式对外公布。因此直到公元1579年6月,弗朗切斯科大公才派遣特使,向达·蓬特执政官通知这件事,并且还加上了一项特别要求:威尼斯应当授予比安卡·卡佩洛共和国之女的头衔,作为对这场婚姻喜悦和满意的表示。比安卡在她寄回威尼斯的信中重申了这个要求,她认为这场婚姻无疑会拉近威尼斯和托斯卡纳之间的距离并乐见此事,而且决定公平对待自己引以为豪的两个角色:一个是大公可爱的配偶,另一个是共和国忠诚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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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一举让一个被公开定罪的法外之徒获得共和国授予女性的最高头衔,或许会引起很多顾虑和争议。但元老院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这个要求,还授予比安卡的父亲和兄弟骑士身份,让他们加入由阿奎莱亚宗主教带领的代表团,同其他身份显赫的成员代表共和国前往佛罗伦萨,参加10月这对新人拖延已久的公开庆典。作为回报,年轻的大公夫人遵守诺言,在之后的八年内从没有忘记自己威尼斯人的身份,不让任何一个可以增加母国利益的机会从指尖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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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比安卡和她的丈夫在佛罗伦萨树敌不少,其中最危险的是她从十四岁起就担任枢机主教的小叔子费迪南多·德·美第奇,在弗朗切斯科没有儿子的情况下,他看到了自己继承大公宝座的机会。而没能生下子嗣是比安卡长久以来的焦虑之源,她甚至在公元1576年策划了一次假孕事件,并偷偷将一个婴儿带进寝室,宣称是自己所生,但是这个伎俩被她的丈夫识破。如今十年过去,比安卡试图故技重施却毫无作用,在这最后一次尝试之后,她和她的丈夫在次年年底双双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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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西斯科夫妇正值盛年,他们在两天之内相继去世,加上费迪南多枢机主教在他们兄弟互相猜疑的情况下,还在此时拜访了大公夫妻,这一切加起来,不可避免地引起人们习惯性的猜测。有流言称两人死于一个由费迪南多准备的有毒馅饼,但其他人则坚持称是比安卡将一些毒馅饼混在无毒的食物中,准备除掉自己的小叔子。如果按照后一个说法,身负嫌疑的枢机主教将有毒的食物挑出来,用在了弗朗切斯科身上,见到丈夫在死亡线上痛苦挣扎的比安卡惊恐不已,于是她拿起属于她的那块毒馅饼吞下,在绝望中自杀。或许有人非常愿意相信这个莎士比亚式的结局,但我们必须承认,事后费迪南多立刻下令尸检,在宫廷医生和比安卡的家人见证下,尸体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痕迹,两人很可能死于疟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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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新大公很快向威尼斯人宣布了他所承受的“最悲惨的双重损失”,但是费迪南多拒绝将比安卡安葬在她的丈夫身边。她的尸体被草草包裹,投入一条普通的沟壑内。新大公还下令,必须摧毁比安卡家族的纹章,代之以弗朗切斯科的原配约翰娜的纹章。所有对她的哀悼活动都被禁止,而威尼斯考虑到费迪南多的感受,和他站在了同一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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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小肚鸡肠的报复行为尽管值得谴责,至少在佛罗伦萨,他这么做还情有可原,但威尼斯的做法就实在令人难以原谅,比安卡值得在她的家乡得到更好的对待。不过她的威尼斯同胞从没有忘记她,而我们也很愉快地发现比安卡出生并在其中度过了童年的房子——它位于圣阿波纳尔区,临近斯托尔托桥,是威尼斯最美丽的一个角落之一——之中还有一小块纪念她的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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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安卡·卡佩洛死于公元1587年10月,这时尼科洛·达·蓬特已经在地下长眠了两年。不过在说完另一件在他任期内发生的事之前,我们还不能让这位老执政官去休息,虽然这件事本身与他关系并不太密切,却是这个时期威尼斯政治生活重要且危险的特点的生动写照:十人议会的权力不断增长,也招致了民众更多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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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们或许还记得,十人议会一开始只是一个临时的公共安全委员会,它成立于公元1310年7月,目的是对贝亚蒙特·提埃波罗失败的阴谋进行善后。[275]虽然它预计的存在寿命不过两个半月,但到了我们讨论的这个时候,这个组织已经存在了几个世纪,并成为威尼斯国家机器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从一开始,作为一个重要但并非是系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的组织,十人议会不能完全适用于威尼斯的政治体制模式。威尼斯的政治模式通常表现为金字塔结构——执政官在塔顶,接着是执政团,再往下是委员会、元老院和大议会,但十人议会始终与众不同,它不合规矩常理,却有着极大的权力,在紧急情况下它甚至可以简化手续,跳过元老院一切进展缓慢的审议程序下决定并将其付诸实施。政治、军事以及经济外交上的正常议题,通常会通过正常途径解决,亦需要经过正常的预约手续和延迟;至于那些紧急事务,或者需要机密行事或小心处理的事务,就需要经过委员会批准直接移交给十人议会,后者有权自主行事,动用私下募集的资金,甚至给海外的威尼斯外交官下达秘密指令。它的权限范围包括了“所有涉及国家安全和维持健全道德”的内容,而对十人议会的限制非常模糊,以至于实际上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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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如果只看表面现象,会惊奇地发现,至少在大多数时候,十人议会明智地使用着它的巨大权力,一切都运转良好——尤其是它还不必对任何上级部门解释自己的行为。不过事实上十人议会之所以能够避免权利的滥用,是因为它内在固有的制衡因素。议会成员每年选举一次,到下一年选举之前不进行再次选举。同一家族出身的两名议员绝不会同时担任十人议会的职务,十人议会的领导权也不会落在一个人头上,而是采取三人执政,每月进行轮换的方式。议会的成员在就任期间,必须与世隔绝,以免受到谣言的影响或接受贿赂,十人议会的成员如有受贿腐败的行为,将被处以死刑。最后也是常常被遗忘的一点,这个议会除了十名选举出的成员之外,还包括了执政官本人和他的顾问团,因此它的实际人数应当是十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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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即便是十七名成员也显然不足以处理十人议会需要面对的所有事务。我们已经见到,在需要决定重大事务时,十人议会会向大议会申请选举一些作为补充的议员,加入特别议题的讨论。[276]这些额外补充的议员大大增强了十人议会的权力,消除了其他委员会中可能存在的反对力量,但随着十人议会逐渐强大,它开始包揽更多的国家事务,因此其他从宪法角度更加正规的组织的重要性就被十人议会削弱,从而不可避免地对十人议会产生恶感。这种情绪最早出现在公元1457年,当时十人议会受到指控,称它在命令弗朗切斯科·福斯卡里执政官退位一事上越权行事。十一年后,十人议会的权限被明确限制为只能处理“最为微妙的问题”,即绝密的任务(cose segretissime)。不过这样的定义仍有充分的争议空间,而十人议会的行为也没有得到明显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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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恰恰相反,十人议会的权力此后不但没有被扼制,反而进一步发展。十五世纪末到十六世纪初的二十五年间,威尼斯多灾多难,麻烦缠身,十人议会需要申请额外议员的情况亦越来越多,到公元1529年为止,申请增补议员从起初偶然的例外措施成为一个常设机制,十人议会宣布增加一个永久性的“编外议员”组织,其中囊括了十五位共和国最重要的官员。八年后,十人议会的组织结构和功能又出现了新的、更进一步背离宪法的发展,经过扩大化的十人议会开始任命只对它直接负责的附属委员会。这些附属机构中最早出现的一个是“反亵渎行为执行委员会”(Esecutori contra la Bestemmia),主要负责抑制卖淫、赌博等恶习,虽然实际上它并不比过去类似的机构运作得更成功。但之后在公元1539年,较之“反亵渎行为执行委员会”更进一步,三位“国家监察委员”(Inquisitori di Stato)的出现引发了威尼斯一些有识之士深深的忧虑。威尼斯公开承认设立他们的目的是加强国家安全,这是可以理解的。法兰西和西班牙的国王在威尼斯共和国全境安插了许多密探,向他们出售秘密,已成为一种常见且有利可图的生意,由于如今的威尼斯依赖外交手段来谋求生存,因此显然必须制止这种危险的交易。但当威尼斯人知道这三人名义上向十人议会负责,却可以被特别授予和他们的上级机关同等的权利,尤其是可以在未经十人议会事先批准的情况下进行审判和处刑时,人们就不禁要问,这种治疗社会痼疾的手段是否会比亟待治理的弊病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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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相当中肯的问题,但它始终都没有得到解答,而十人议会继续作为威尼斯事实上的统治者存在着,而且显然对它不受大众欢迎的现状不屑一顾。然而在公元1582年发生的两件事,即使没有打破十人议会的霸权,至少也动摇了它的自信。第一件事与一位圣马可大教堂总务官安德烈亚·达拉扎有关,十人议会特别希望他加入十五人的额外增补议员之列,但是大议会拒绝推选这个人。遭遇这次挫败,十人议会恼怒非常。作为回击,它准备利用手头的权利增加一个教会总务官,并且给予达拉扎特别职权,但是这个举动同样遭到了大议会的否决。第二件事则与利多岛上的一次斗殴有关,一群年轻贵族在那儿侮辱了一名本地姑娘,当地人出于义愤攻击他们并赢得了混战的胜利,随后迅速向十人议会提出控告。十人议会心怀同情地听取了他们的上诉,当次日年轻贵族们转而控告这些人时,十人议会不予理会。贵族们向四十人议会求助,后者站在他们这一边,驳回了十人议会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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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议会继续它与十人议会的不合作态度,在之后增补议员选举时,它本该按规定批准十五个名额,却只同意批准十二人或更少的数目。12月的时候,大议会又竭力谋求将所谓的绝密任务的精确定义限定在公元1468年的法律解释上。但是这么做无济于事,有争议的问题越多,它们越不可能得到解决。公元1583年1月1日,三名被否决的增补人员再一次进入选举阶段,但没有成功,增补议员制度的全部规则也被默许废除。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十人议会的权力,但是它无法解决根本上的问题:十人议会是政府中的一个非正常组织,它一直都以这样的形式存在着,从中获得力量。即使再多的整顿和权力削减,也不能使它良好地适应原本其中就没有它一席之地的宪法体系。缩减到正常规模的十人议会收敛下来,从此开始将自己的活动限制在它拥有无可置疑的权限的范围之内。十人议会依然是个令人畏惧的组织,但是它在过去曾经受到的敬重却消失了大半,此后也再没有完全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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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老尼科洛·达·蓬特已是九十多岁的高龄老人,在大议会和十人议会角力的过程中,我们很怀疑他是否还有能力在其中施加影响。达·蓬特衰弱得很快,因为他在议会会议期间容易打盹,为了应付这一尴尬情况的需要,执政官的宝座前方增加了一块搁板,防止他在打瞌睡时滑到地上。公元1585年4月15日,达·蓬特患上中风,从此不能开口说话。虽然他仍然尽力履行职责,但这之后不久,他又在一场于元老院大厅内举行的国宴上睡着了,据说这一次他的执政官帽从头上滑落下来滚过地板,停在一位教会总务官帕斯夸里·奇科尼亚脚下。这或许可以被看作一种天意,当达·蓬特终于蒙主宠召,在7月30日咽下最后一口气后,奇科尼亚就被选为了下一任的执政官。[277]对这位新执政官而言,这不是他第一次以这种奇迹般的方式脱颖而出。数年前他在科孚岛参加弥撒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将圣餐从主持仪式的神父手中直接吹到了他手上。因此即便帕斯夸里·奇科尼亚的奇妙遭遇并不真的是出于神圣的意志,那么至少也给了人们他属于神的选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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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奇科尼亚坐上威尼斯最高统治者宝座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他经过了十九天的审议,并经过了五十三轮投票,才获得了所需的大多数选票,而直到这个时候,他的当选很大程度上还要归因于竞争对手温琴佐·莫罗西尼突然退出竞选的决定。当最后结果公布时,在执政官宫外大声喧闹示威的莫罗西尼支持者们愤怒不已。莫罗西尼富可敌国,而且因为慷慨远近闻名,假如他当选,在执政官环绕广场,按照传统向人群分赠钱币时,莫罗西尼就能充分展示他富裕慷慨的美德。另一方面,与莫罗西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奇科尼亚一毛不拔的糟糕名声,这名声在他抛撒金钱时再一次得到了证实,奇科尼亚抛给人群的不是传统的金杜卡特,而是少量价值五索第的小银币,这些银币随后被人轻蔑地称为“奇科尼亚钱”(Cigcon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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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新官上任局面不利,但是奇科尼亚的执政时期风平浪静,他也渐渐建立起了相当高的人望。虽然恶名昭彰的乌斯科克海盗仍然一如既往地制造麻烦,但是奇科尼亚在任期间遇到的其他重要问题全部都是外交层面的,它们不但尽数迎刃而解,并且取得了相当大的成果。这些成果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来源于一场暗杀。公元1589年8月1日,一名狂热的多明我会修士刺杀了法兰西国王亨利三世。亨利三世长期不与妻子同房,沉迷于下流的声色之娱,因此自然没有生下孩子,而他的死,意味着法兰西瓦卢瓦王朝就此绝嗣。亨利合法的继承人是新教徒纳瓦拉国王波旁的亨利,而尽管波旁的亨利宣布将改信天主教,法国国内的天主教势力、权势熏天的吉斯家族、西班牙的菲利普和教宗西克斯图斯五世仍然强烈反对他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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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威尼斯却欢迎波旁的亨利继位。共和国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宗教宽容政策,而且它也充分意识到,在欧洲列强中,法兰西是它抵御西班牙野心的唯一支撑。威尼斯所要的是这个国家强大、统一,而且可以为它所用。刺杀的报告传到威尼斯后,威尼斯驻法兰西大使乔瓦尼·莫切尼戈就收到了从祖国发来的指示,要求他立即请求获得新王接见,祝贺他继位,并且向他保证威尼斯将继续与法兰西保持友谊。共和国得到了积极的回复,新王派特使弗朗索瓦·德·卢森堡带来他对威尼斯友好态度的谢意,更让他感激的是,威尼斯是唯一承认他的意大利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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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如此主动的行为不可能不引起教宗的震怒,他很快做出了反应。西克斯图斯五世恐吓威尼斯,如果它希望维持教会忠诚的女儿这一好名声,就必须避免和异端有所牵扯。难道威尼斯竟敢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所以迫不及待地敢为诸国之先吗?威尼斯的回答坚定可敬:纳瓦拉的亨利是法兰西王位的合法继承人,他是一位明智且品德高尚的统治者,而且还非常强大,他已经表现出各种迹象,愿意接受纯正的天主教信仰,而且已经下令全国的天主教会及其成员都将保持自由,受到尊敬,不受打扰。此外,在经历了种种惨痛之事后,纳瓦拉的亨利是唯一一个能将国家团结起来的人。难道教宗真心相信那些踏上法兰西土地的外国军队是出于无私的虔诚信仰,而非因为私人的野心和权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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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威尼斯驻罗马大使阿尔贝托·巴多尔反复提出的强大论据,它具有很强的说服力,最终也产生了效果。教宗同意让德·卢森堡先生留在威尼斯——只要他不出现在国务典礼上——更为重要的是,他还同意在梵蒂冈接见纳瓦拉的亨利派出的代表,开始商讨法兰西新王转变信仰的相关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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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轮到菲利普火冒三丈,大声抗议,甚至觉得受到威胁了,但是他手下的西班牙军队和法兰西天主教势力的军队却正在纳瓦拉的亨利军队面前一步步慢慢败退。公元1593年7月25日,获得胜利的国王亨利接受了天主教信仰,他以“巴黎值得为此举办一场弥撒”来评论自己的行为。公元1594年3月,亨利进入首都,十八个月后,教宗克雷芒八世给予他赦免,正式欢迎他回归到天主教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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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威尼斯没有在亨利为自己赢得合法王冠的军事斗争中出什么力。但是在外交领域,威尼斯勇敢地公开承认亨利,为其他国家树立了榜样,同时它还在连续五位教宗[278]面前为亨利辩护,对这位新王巩固已经掌握的成果做出了极大的贡献。此外,共和国还冲破了天主教势力对亨利的反对壁垒,逐渐为他赢得了政治上和宗教上急需的声誉。这些得到巩固的成果和教宗对亨利的承认最终击溃了菲利普二世的精神。他继续勉力支撑了每况愈下的军事局面一段时间,终于不得不在公元1598年5月与法兰西议和,四个月后,菲利普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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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菲利普之前,帕斯夸里·奇科尼亚在公元1595年4月因为一场短促却来势汹汹的恶性高烧去世。他的遗体埋葬在圣母升天教堂[279],但是他最出众的纪念物却是威尼斯人最熟悉的地标性建筑——里亚尔托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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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亚尔托桥此时仍然是大运河上唯一的一座桥梁。早在十二世纪,这个位置就有了一座浮桥,但直到公元1264年,这里才建造了第一座架设在木桩上的真正桥梁。里亚尔托桥曾被两度摧毁,第一次是公元1310年,贝亚蒙特·提埃波罗叛乱失败后将其故意毁坏;第二次则是在公元1444年,由于人们簇拥在桥上观看费拉拉侯爵经过,桥梁不堪重负而意外坍塌。自公元1444年之后,里亚尔托桥得到重建,新桥仍然是木质结构,规模比过去的稍大一些,附近配有店铺和吊桥——就像卡尔帕乔在如今收藏于学院美术馆的《真十字架的奇迹》系列画的其中一幅中描绘的那样。到了十六世纪,里亚尔托桥的木质结构显然已经快到它自然使用寿命终结的时候,于是人们决定在原址上重建一座石桥。竞争就此开始——如果从进入角逐的人选质量来看,这或许是有史以来最了不起的建筑竞赛,参与竞争的建筑师有米开朗琪罗、桑索维诺、维尼奥拉、斯卡莫齐和帕拉弟奥(他的带有三角形山墙柱廊的五拱桥设计方案至今依然存世),他们都上交了自己的设计。面对备选方案太多以至于不知如何选择的情况,政府当局迟迟无法决定最终方案,甚至到执政官宫连续遭遇两场火灾,继而需要所有技术高超的工人进行重建施工时仍然犹豫不决,这就耽搁了更久的时间。等到威尼斯政府终于将注意力转回里亚尔托桥时,与他们签订合同的并不是先前互相竞争的建筑巨擘中的任何一人,而是一位相对不那么出名,主持了执政官宫重建工作的建筑师,名为安东尼奥·达·蓬特。他和外甥安东尼奥·孔廷——后者是设计了威尼斯另一座广受喜爱的桥梁叹息桥的建筑师——一起在公元1588年到公元1591年之间设计并营建了我们今天所知的里亚尔托桥,桥上还铭刻了纪念执政官帕斯夸里·奇科尼亚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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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件艺术品,我们必须承认里亚尔托桥缺乏独特性。如今大多数人很难像寻找威尼斯其他广为人知的地标建筑那样找到它,因此自然有许多人呼吁要对它进行改建。但也正因为它缺乏特点,所以里亚尔托桥获得了认可。它令人们感到熟悉的外观使人对它的缺陷视而不见——例如其糟糕的比例,怪异的重心过高感,以及粗糙的细节。虽然有时我们会看着这座平庸的建筑,希望它能够变得更好,但是这种情况下感到的遗憾,并不像人们见到那些让天才们自行其是产生出的杰作时一度感到过的后悔那么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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