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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两处引文分别出自《圣经·哥林多前书》（7：2）和《圣经·希伯来书》（13：4）。——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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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或称盖马尔四世，见第16页脚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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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1016-1130（西西里的诺曼王朝Ⅰ） 4 西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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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此处的西西里——已授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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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已收回，相去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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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宁，《维克托国王和查理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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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8年，应萨莱诺亲王的求助，康拉德二世迅速而积极地行动起来。君士坦丁堡同样收到了求助，其回应却令人失望。因为沃约阿尼斯在1027年已调任他处，希腊人在意大利的影响力正在持续下滑。潘都尔夫不是唯一一个利用君士坦丁八世弱点的人。在普利亚，在之后一系列无能的卡塔潘的统治下，伦巴第人又变得难以驾驭了。而撒拉逊人认为瓦西里二世之死是至慈的安拉干预的结果，所以加强了进攻，其活动范围已经危险地接近君士坦丁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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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保加利亚人屠夫”尚有子嗣留存，事情或许还没那么糟。现实中却是继承问题日渐混乱。君士坦丁于1028年去世，他没有留下儿子，仅有3个女儿，其中大女儿因天花而损毁容貌，很早便被送入修道院，其他两个女儿佐伊（Zoë）和狄奥多拉（Theodora）也都容貌平平，未事婚嫁，均已经度过年轻时光。重要的是，君士坦丁直到去世之前才为改变这一状况而做出努力。他选择了年老的君士坦丁堡市长罗曼努斯·阿尔吉鲁斯（Romanus Argyrus），匆匆让他与佐伊结婚，3天后皇帝就去世了，罗曼努斯和佐伊一起登上皇位。但是罗曼努斯没有在皇位上待很久。他很快便得了消耗性疾病，疾病让他须发脱落。有人认为得病的原因是他服用了过量春药，徒劳地想让50岁的佐伊为他怀孕生子；还有人认为他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后一种情况并非完全不可能，因为女皇最终打算实现之前没有的欢愉时光。为了弥补遗失的时间，她找了一个情人——相貌英俊却患有癫痫的年轻钱币兑换商米哈伊尔（Michael），他是帕弗拉戈尼亚人（Paphlagonian）。这个年轻人其实是宫廷中最有权势的宦官“孤儿院长”约翰（John the Orphanotrophos）①的兄弟。约翰是此刻帝国事实上的管理者，他认为自己的家族应该建立一个王朝，但他身体已遭损伤，无法当上皇帝，所以计划将米哈伊尔介绍给佐伊以完成这个理想。这个计划成功了，女皇坠入爱河，不久后她急于换掉那没用丈夫的愿望已不再是秘密。1034年的耶稣受难日，罗曼努斯在沐浴时去世了。同一天晚上，米哈伊尔与比他年长的情妇成婚，当上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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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个新任期的开端而言，这样的环境可不怎么吉利。但是米哈伊尔四世在兄弟的帮助下，证明自己比前任要优秀不少。不久后，他便开始制订计划，继续瓦西里二世发起的工作，还要把撒拉逊人从西西里驱赶出去。撒拉逊人持续入侵不再只是骚扰，而是极大地威胁了拜占庭的安全。遭受他们掠夺的不止是沿海城镇。城市的商人抱怨道，外海活跃着海盗，进口商品的价格因而上涨，对外贸易也受到打击。对所有希腊人而言，西西里一直是拜占庭的一部分，那里仍然有大量的希腊人口，他们被异教徒统治是对民族安全和民族荣誉的侵犯。阿拉伯人必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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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米哈伊尔来说，某些方面的原因让他比10年前的瓦西里二世更容易取得战斗的胜利。岛上的阿拉伯统治者之间爆发了内战，巴勒莫（Palermo）埃米尔阿哈勒（al-Akhal）突然发现他的兄弟阿布·哈夫斯（Abu Hafs）率领叛军出现在眼前，叛军一方还有来自非洲的6000名战士，他们由阿卜杜拉（Abdullah）率领，其父是凯鲁万（Kairouan）的齐里（Zirid）王朝的哈里发。1035年，阿哈勒的处境变得异常危险，他向拜占庭求援，米哈伊尔答应了，他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过他还没派出去一个兵卒，就传来了阿哈勒遭到暗杀的消息，他登陆西西里岛便失去了恰当的借口。不过，叛乱正在席卷西西里，撒拉逊人逐渐四分五裂，看似无法抵抗拜占庭的进攻。此外，一大批海盗袭击了色雷斯（Thrace）海岸，首都君士坦丁堡受到威胁，并敲响了警钟。因此，远征的准备继续进行着，但是更加缓慢，因为现在看起来时间对希腊人有利。不过，皇帝和他那阴险而有效率的哥哥制订了小心谨慎、周密详尽的准备计划。唯一改变的是公开目标：不再有需要尊重盟友的问题了。于是希腊军队出发，再次前去征服西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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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1036年盖马尔请求君士坦丁堡向南意大利派出军队时，之前对西西里的承诺如同潘都尔夫在十几年前做出的相似请求一样，是一个合理的借口。假使没有这样的借口，很难说米哈伊尔是否会实施决定性的行动。以前潘都尔夫是拜占庭有价值的盟友，但是他的事业仍旧毫无希望。为什么拜占庭要让自己去消灭那个西方对手20多年来最大的眼中钉呢？但是两年后，情况发生了变化。潘都尔夫受到了彻底的打击，他的地位也被破坏，明显没有机会东山再起了。另一方面，盖马尔很强大，而且野心勃勃。如果他转而对抗拜占庭，就会给卡匹塔纳塔造成极大麻烦。此外，进攻西西里的计划已基本成型，萨莱诺－卡普阿亲王和其他受到阿拉伯人侵略的统治者有望提供大量的人力和资金。如果潘都尔夫有时间稍微想想，对自己抵达君士坦丁堡之后立刻被关押起来这件事就不会那么惊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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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8年夏初，西西里远征开始了。这次远征的指挥官是当时拜占庭将军中最伟大的一位——身如巨人的乔治·马尼亚克斯（George Maniakes），他因6年前在叙利亚取得的一系列胜利而声名显赫。马尼亚克斯在性格、成就以及身形上都超越了常人，属于经历丰富多彩，历史中隔一段时间才会出现的天才——他们把世界踩在脚下，只有在某些危急时刻，他们才会留下一些无关痛痒的败绩。史家米哈伊尔·普塞勒斯（Michael Psellus）给我们留下了一份骇人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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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眼见过此人，他让我很惊异。他天生已经具备了成为军事指挥官的所有素质。他身高10英尺，因此，如果有人想看见他的脸，就要高高仰起头，如同看一座山丘或高山的顶部。他的表情既不文雅，也无喜悦之气，却能让人想起暴风雨。他声如巨雷。他的手臂很粗壮，看起来可以推倒高墙或者打碎铜门。他可以像狮子一样跳跃。他皱起眉头来非常可怕。他的其他方面都与此相称。那些第一次见到他的人会发现任何关于他的描述都过于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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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巨大的怪物手下的军队和通常一样由各种部分组成。最强大的组成部分是令人印象深刻的瓦兰吉卫队，其指挥官是传奇的挪威英雄哈拉尔德·哈尔德拉达（Harald Hardrada），他们在前往耶路撒冷朝圣之后返回了。最弱小的组成部分是心怀不满的伦巴第人和来自普利亚的意大利人，他们讨厌强制为拜占庭帝国效力的情绪流露在外。介于两者之间的是马尼亚克斯自己的军队，主要由希腊人和保加利亚人组成。有个叫斯蒂芬（Stephen）的人指挥一支桨帆船船队运送他们。斯蒂芬以前是敛缝工，特殊之处是他的妻子是“孤儿院长”约翰的姐妹，所以他某天醒来时，竟发现皇帝成了自己的妻舅——此事导致他快速升迁到一些负有重要责任的职位，这超出了他的能力。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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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征军没有立刻前往西西里，而是先抵达萨莱诺，在那里接受盖马尔贡献的物品，他们发现年轻的亲王超乎寻常地想提供援助。盖马尔势力的增长带来了少有的、和平的政治氛围，诺曼冒险者不断增加，他们在外游荡，欺压他人，毫无道德可言，还四处找麻烦。他们被约束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令亲王苦不堪言。盖马尔自然想留下他的阿韦尔萨伯爵和伯爵手下更值得信任的追随者。如果有敌人出现，亲王就离不开他们。但是对其他人则不一样，亲王命令300名最年轻和最顽固的人前往西西里，向他们许诺大量报酬，在此鼓励下，他们和许多意大利人、伦巴第人一起登上斯蒂芬的船出发了。这些人里面就有奥特维尔家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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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岛是地中海上最大的岛屿。数个世纪以来，这里也是最痛苦的地方。它是欧洲和非洲之间的踏脚石，是东西方之间的大门，是拉丁世界和希腊世界的连接点，还是据点、观察哨和交流中心。试图将控制区越过中部海域的各大势力曾经无数次争夺过它，也交替占领过它，它属于其中每一个势力，却又不是其中任何一个的一部分，因为征服它的族群数量众多，各有不同，因此西西里岛上没有产生任何一个强大而单一的民族。这些族群为当地提供了万花筒般的经验遗产，使其不可能被彻底同化。即便在今天，尽管这里景色优美，土地肥沃，气候长久以来受到祝福，但是这里到处都散布着一些黑暗的、令人担忧的特性，忧伤潜藏于贫穷、教会的影响、黑手党，以及其他可能惯于用来解释社会问题的因素之中，不过它们确实都不是造成问题的原因。这忧伤来自长期不愉快的体验，来自失去的机会，来自未实现的承诺；这悲伤或许就像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经常遭人蹂躏，经常遭人抛弃，不再适合爱情，不再适合婚姻。腓尼基人、希腊人、迦太基人、罗马人、哥特人、拜占庭人、阿拉伯人、诺曼人、德意志人、西班牙人和法国人，他们都留下了自己的印迹。今天，在进入意大利家庭的一个世纪之后，西西里或许比数个世纪之前要开心多了。虽然不再被抛弃，但是她依旧孤独，总是在寻找她永远无法彻底找到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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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人在耶稣诞生之前的第8个世纪首次抵达西西里。他们将当地居民赶走，摧毁了一些腓尼基人的贸易点，然后引进葡萄藤和橄榄树，建立了繁荣的殖民地。这里迅速成为文明世界的主要文化中心之一：是众多诗人的家园，其代表是希梅拉的斯泰西荷鲁斯（Stesichorus of Himera），因为他创作的诗歌谩骂特洛伊的海伦，众神让他成为盲人；它还是哲人的家乡，其代表是伟大的阿克拉加斯的恩培多克勒（Empedocles of Acragas），他创作了很多价值非凡、有关灵魂转世的作品，默默地做了很长时间的无聊的学徒工作，然后在公元前440年的一个清晨，突然为了更高的东西而放弃了凡人泥胎，当时另一门科学的探究精神未能让他远离埃特纳（Etna）火山。但是黄金时代并没有延续很长时间，伯罗奔尼撒战争和著名的雅典远征让该岛卷入大量欧洲事务，为迦太基人的第一次扩张打开了道路。迦太基人和统治单个城市的希腊僭主（其中最广受称赞的一位是叙拉古的狄奥尼修斯［Dionysius of Syracuse］）统治着这里，维持其势力，直到公元前3世纪。最后，在公元前241年，第一次布匿战争将整座岛屿染红，西西里成了罗马的一个行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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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共和国时期，罗马人对待西西里毫无敬意。他们碰见希腊文化时，出于巨大的自卑感，经常对希腊人进行大规模的毁灭和压榨。一些自由的希腊城市努力维持独立，但是岛上的大部分自由像田地中为罗马辛苦劳作的裸身奴隶一样，被彻底清除了。随着时间推移，一次严重的奴隶起义或一桩丑闻（如瓦厉斯［Verres］的腐败统治，因西塞罗的猛烈批评而臭名昭著）会短暂而严厉地揭露普遍的状况，但是在这个时期的大部分时间里，西西里都默默地忍受着苦难。进入罗马帝国时期以后，情况有所改善。永不知疲倦地旅行的哈德良于公元126年访问该岛，还登上了埃特纳火山。但是该岛仅被视作罗马的主要粮仓，人们将这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罗马帝国采用严格措施以强行让西西里接受罗马文明，尽管有一些说拉丁语的人移居到这里，但是该岛的语言和景观还都是希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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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世纪中叶，罗马帝国的西半部趋于消亡，越来越多的行省和殖民地脱离了其统治。440年，西西里落入汪达尔人之手，他们不久后就通过协议将它交给了东哥特人。在一段时间里，这里被哥特人的伯爵统治着。西西里人享有良好的待遇，却一直憎恨着统治他们的蛮族，因此他们在535年热情地欢迎皇帝查士丁尼的“解放”大军。哥特人未表现出任何战斗意图便撤退了，仅有帕诺尔慕斯（Panormus，即巴勒莫）有所反抗，但它当时只是一个很次要的小港口。③当地长官试图抵抗，可是查士丁尼最杰出的将领贝利撒留（Belisarius）命令拜占庭舰队驶进港口。船队深入港口，以至于船舰的桅杆都紧挨着城墙，高过城墙。随后，他将满载士兵的小船升到帆桁顶端，便登上城墙，击溃了抵抗者。哥特人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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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再次成为帝国的行省。它的状态一度非常不错。7世纪中期，拜占庭皇帝君士坦斯二世（Constans Ⅱ）非常关心被伊斯兰“旋风”席卷的西部行省将来的发展，便下了很大决心将帝国的平衡向西转移，并且想相应地迁移帝国首都，而他明显会选择罗马城。他在633年花12天时间访问了罗马，他也是近300年来第一个踏进母城（the Mother City）的皇帝，访问结果不理想，他便打消了迁都的想法，定居在更有希腊气氛的叙拉古（Syracuse）。试想，如果帝国的都城仍在西西里，或许欧洲历史会发生一些有趣的变化。但是皇帝的大臣没有理解迁都的好处，5年后，有一名官员思乡心切，竟趁皇帝在浴室时袭击他，用肥皂碟将他击倒在地。此时，阿拉伯人将主要攻击行动对准小亚细亚和君士坦丁堡，所以君士坦斯的儿子和继承者“大胡子”君士坦丁四世（Constantine Ⅳ）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立即返回博斯普鲁斯海峡（Bosphorus）。西西里再次处于和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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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而言，和平得以在8世纪延续，在这段时间里，西西里和卡拉布里亚一样成为避难者的天堂，庇护“提前的加尔文主义”（calvinisme anticipé）④君士坦丁堡的圣像毁坏运动的受害者。但是到9世纪，和平受到了冲击。穆斯林等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他们在此时蹂躏了整片北非沿岸，并通过时不时的劫掠来骚扰西西里岛。827年，他们发现了永久占领这里的机会：当地的拜占庭长官优菲米乌斯（Euphemius）不得体地与一个当地修女私奔，之后遭到解职。解职的消息传来，他发动叛乱，自立为帝，并向阿拉伯人寻求援助。阿拉伯人用武力登陆，迅速修建工事，对优菲米乌斯（他不久后就被杀身亡）置之不理，并且在3年后横扫了西西里首府巴勒莫。接下来的历程就比较缓慢了：843年，墨西拿陷落；叙拉古遭到长时间的艰难围困，城中甚至出现了同类相食的情况，该城在878年投降。在此之后，拜占庭似乎承认了失败。该岛东部的一些孤立据点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其中最后陷落的罗迈塔（Rometta）甚至坚持到了10世纪中叶。不过在878年6月的某一天，当先知的旗帜飘扬在叙拉古上空时，西西里在各个方面都成了伊斯兰世界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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