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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战争结束之后,国家再度安定下来,大多数基督徒社群还可以继续愉快地生活。他们一般被允许保持自由,只要每年支付贡金即可,不过许多人还是更喜欢拜占庭统治下常常强制征召的军事劳役。撒拉逊人在几乎所有时间都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宗教宽容,允许教堂和修道院继续存在,历史悠久的希腊化学术得以保持繁荣。⑤征服者在其他方面也为该岛带来了好处。阿拉伯人带来了全新的农业体系,它基于阶梯状、使用虹吸原理的渡槽,将渡槽用于引水灌溉。他们引入了棉花、莎草、柑橘、椰枣树,还引进了大量甘蔗,因此没过几年,西西里的甘蔗就能大量出口了。在拜占庭的统治下,西西里从未在欧洲的商业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但是撒拉逊人征服西西里之后,这里很快成为地中海的大型贸易中心之一,基督徒、穆斯林和犹太人商人聚集在巴勒莫的集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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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阿拉伯征服者带来的这些益处中,明显缺乏政治稳定的因素。巴勒莫埃米尔、他手下的首领们与北非的哈里发之间的忠诚关系变得更加紧张,埃米尔自身也失去了凝聚整个西西里的力量。西西里逐渐分裂,各方互相攻击,所以该岛再次成为各方角逐的战场。这一平稳的政治衰退,以前文中阿卜杜拉领导下的齐里王朝军队入侵而告终,又在1038年将希腊人和他们的诺曼盟友带到了西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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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希腊军队踏上了西西里的土地。起初,他们击败了所有眼前的敌人,虽然分散的撒拉逊人勇敢地作战,却无法抵挡这股浪潮。墨西拿几乎立刻就陷落了。一番恶战之后,扼守连接墨西拿和巴勒莫之间北方沿海道路的关键要塞罗迈塔也陷落了。关于战争接下来的情况,我们知之甚少,编年史家不是没提及就是含糊不清。⑥不过,希腊军队应该是缓慢而稳定地进逼叙拉古,我们得知马尼亚克斯在1040年率军包围了该城。穆斯林军队奋力反抗,城市没有被迅速攻破,阿卜杜拉便有时间调集解围的军队。他计划在叙拉古背后的山区突然从马尼亚克斯军队后方发动攻击。希腊人及时得知了进攻计划,马尼亚克斯便调转军队,在特罗伊纳(Troina)附近出其不意地攻击了阿卜杜拉的军队。阿卜杜拉彻底战败了,穆斯林混乱奔逃,叙拉古的守军意识到解围已没有了希望,就不再反抗,投降了。欢呼雀跃的希腊人马上开始了感恩活动,他们把所有最宝贵的圣遗物从埋藏的地方挖出来,以此来赞美他们最伟大的解放者。不过他们对马尼亚克斯处理圣卢西亚(St Lucia)遗体的行为有所不满。马尼亚克斯将遗体从棺材中取出,发现圣人(这是阿马图斯对她的称呼)“遗体完整,散发出芳香气味,如同刚下葬时一般”,便语带赞扬地把遗体送给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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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估计马尼亚克斯军队里的诺曼军人在这次早期成功之中的贡献究竟有多少。作为我们信息来源的那些诺曼编年史家强调他们的同胞很勇猛,以至希腊人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在战争结束后收拾战利品即可。诺曼人的确作战勇猛,战果出众。叙拉古围城战中,威廉·德·奥特维尔见那位可敬的埃米尔骑马出城作战,便突然发动袭击,将他从马上捉下来,再把他扔到地上摔死。由于这次功绩,他此后以“铁臂”(Bras-de-Fer)的绰号而闻名。他在叙拉古城墙前获得的荣誉使他得以荣归意大利本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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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次成功的主要功劳属于马尼亚克斯。阿卜杜拉的军队本可以让他们惨败,因为马尼亚克斯勤于思考,调遣军队迅速而有力,才取得了胜利。他自己所受的损失微不足道,或许仅有罗迈塔一役除外。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该岛的东半部又回到基督徒手中。⑦但是,他却在此刻被羞耻地召回君士坦丁堡,这不仅是他的悲剧,也是整个拜占庭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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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拉古之战胜利以后,拜占庭军队的士气突然下降,并迅速崩溃了。衰落的速度很快,所以很容易理解撒拉逊人的看法——安拉再次站在了他们这一边。好像所有事都迅速走向坏的一边。之前的胜利要归功于马尼亚克斯,现在至少有一些过失也要归咎于他的个性。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将军,却不是一位好相处的同僚。他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对斯蒂芬的轻蔑,在特罗伊纳之战以后,他得知阿卜杜拉已经设法穿过海军的封锁而从海上逃走时,愤怒难忍,竟用双手抓住舰队统帅的身体。鉴于进攻者身形高大,斯蒂芬不仅将这次经历当成羞辱,还视为严厉的警告。他决定报复,便给与他结亲的皇帝送了一道急信,告发马尼亚克斯,说他在进行卖国活动。马尼亚克斯被召回首都,没有得到任何反驳指控的机会,便被秘密地投入了监狱。他的继任者是一位名为瓦西里的宦官,事实证明他像斯蒂芬一样无能。希腊人失去了作战的动力,士气大为下降,于是开始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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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诺曼人心怀厌恶地离开了,这似乎也是马尼亚克斯的错。许多能力卓越的将领在战场之外有臭脾气,马尼亚克斯毫无疑问也有暴力倾向,这自然会让他和部下产生矛盾。攻占叙拉古之后不久,希腊军队内部出现了关于分配战利品的争论,诺曼人认为他们应该分得更多战利品。这个要求是合情合理的:这座希腊城市由希腊军队解放,所以显然不会有抢劫的机会,诺曼人为报酬而战,但是他们在两年的战事中是否获得了很多报酬是需要打个问号的。无论如何,诺曼人去找萨莱诺军队的首领——讲希腊语的伦巴第人阿尔杜因(Arduin),让他代表他们向马尼亚克斯抗议。在阿马图斯的记载中,阿尔杜因拒绝将自己捕获的一匹阿拉伯马送给统帅,这则故事真假未知,如果这则故事为真,必定是在给将军的愤怒火上浇油。事实上可以确定,阿尔杜因由于他的妄自尊大而被除去衣服挨罚,然后他本人、诺曼人和他们的萨莱诺同伴径直离开希腊军队,回到大陆,斯堪的纳维亚的军人们也一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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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最强大的战士离开了,紧接着唯一有能力的将军也不在这里,希腊人剩下的希望就很渺茫了。更麻烦的事情接踵而至。数年里,普利亚的不满情绪在增长。梅卢斯的儿子,也就是在君士坦丁堡监狱里待过数年之后刚刚回到意大利的年轻人阿尔吉鲁斯(Argyrus),继承了父亲的反叛精神,毫不费力地就把普利亚的意大利人和伦巴第人煽动起来,驱使他们对抗其拜占庭主人,尤其是在希腊人开始为他们的西西里远征而强行征召兵员之后。1038年,数位希腊官员遭到谋杀。1039年,局势已经临近爆发点。1040年,阿尔吉鲁斯发出了起义的信号。卡塔潘遭到暗杀,普利亚沿海的所有当地军事势力都起来反叛,当地的希腊守军受到重创,无力维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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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孤儿院长”是帝国孤儿院的管理人,在11—12世纪的拜占庭帝国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头衔。——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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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关于斯蒂芬,普塞勒斯写道:“我在他地位突变之后见过他……他就像一个想和赫拉克勒斯一较高下的侏儒,想让自己看起来像半神半人。这样的人越试图这么做,他的形象就越是在掩饰他自己——披着狮皮,却能被一根棍子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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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尽管巴勒莫的地理位置非常优越,却只在撒拉逊人统治时才成为大都市。这解释了为什么该城中没有古典时期的文物古迹,比如神庙、剧场,甚至是遗址,人们能在岛上的其他地方成规模地发现它们。几乎仅有的例外是两块马赛克地砖,现在在国家博物馆可以看到。一块地砖上画有俄尔甫斯和动物,另一块上面画着四季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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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Lenorm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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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10世纪末,著名的卡拉布里亚修道院长圣尼鲁斯(St Nilus)送给巴勒莫埃米尔一大笔钱,想要赎回他属下3名被撒拉逊入侵者抓获的修士。他修书一封给埃米尔的首席文书以提出请求,这位文书是基督徒。修道院长收到一封热情友好的回信,这出乎他的意料。埃米尔释放了修士,还退还了赎金,他还在回信中说,他会保护修道院免遭劫掠。埃米尔进而邀请圣尼鲁斯定居在西西里,还向他保证,他可以享受所有他应得的荣耀和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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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保存下来的线索之一是靠近马雷托(Maletto)的马尼亚切的圣母教堂(Church of S. Maria di Maniace),它位于一处马尼亚克斯取得胜利的地方,在战斗结束后由当地希腊人修建。11世纪末,伯爵罗杰一世(Roger Ⅰ)和伯爵夫人阿德莱德(Adelaide)对它进行了扩大和修缮。也是在这座教堂周围,女王玛格丽特(Margaret)在1170年前后建立了规模宏大、受捐赠众多的马尼亚切本笃会修道院(Benedictine Abbey of Maniace),它是诺曼人在西西里建立的最后一个大型修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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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马尼亚切城堡(Castello Maniace)如今矗立在锡拉库萨半岛的最南端,它的年代只能追溯到13世纪。就算它和伟大的乔治·马尼亚克斯没有直接的历史联系,却也反映了对他姓名的伟大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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