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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40 罗贝尔听闻罗马投降之后,便无须再劝说他了。他自己和教皇的未来均处于紧要关头。然而,漫长的几个月的拖延并没有白费,他组织了一支大军,普利亚的威廉估计有近6000名骑兵和3万名步兵,他们于5月初整装待发。在出兵之前,罗贝尔为了给教皇鼓起勇气,还派出了德西德里乌斯院长。最后在1084年5月24日,他率军沿着拉丁纳大道(Via Latina)前往罗马,他在罗马的城墙外安营扎寨,也就是如今的卡佩纳门广场(Piazza di Porta Capena)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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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42 亨利没有等他到来。一如既往骑墙的德西德里乌斯,没有把罗贝尔即将到来的消息告诉教皇,反而去告诉皇帝了,他对吉斯卡尔新军队的规模和力量的描述,足以让亨利做出决定。亨利召集罗马的主要公民开会,向他们解释说,他需要尽快赶往伦巴第。当然,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他会很快赶回来。同时,他相信他们可以英勇地抵抗入侵者,以证明自己是名副其实的帝国臣民。就这样,在普利亚公爵出现在城门前的3天之前,亨利带着妻子和大部分军队逃走了,留下受惊的对立教皇在后面跑步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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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44 罗马人深深地后悔他们在两个月前做出的改变,这使他们陷入了没有任何希望的境地。他们先是把教皇出卖给皇帝,却反过来遭到了背叛。诺曼人就在城门外,他们束手无策。很明显,抵抗这样一支军队是徒劳的,更何况城里还有不少格里高利的支持者。不过,他们仿佛能预知前面有什么可怕的事情等着,便不愿打开城门。普利亚公爵又在自己的营帐中等了3天,他无法确认亨利逃走的消息是否属实,同时与教皇的代表制订了周密的作战计划。5月27日晚,在夜色的掩护下,他静悄悄地将军队转移到城市的北侧。黎明时分,他发动了进攻,没过多久,他的第一波先头队伍就攻破了弗拉明尼安门(Flaminian Gate)。他们遇到了顽强的抵抗,整个战神广场(Campus Martius)——该地位于圣天使堡的河对岸——烧成一片火海。但没过多久,诺曼人就打败了桥上的守军,把教皇从城堡中救了出来,并带着他穿过烟尘滚滚的废墟,得胜地返回拉特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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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46 对罗贝尔·吉斯卡尔而言,这一天标志着他荣耀和权力的顶峰。1084年,东方帝国和西方帝国的皇帝这两位欧洲最强大的君主,都在他接近时逃走了。现在,他礼貌地将他的手(或许略沾点血污)伸向中世纪最令人敬畏的教皇之一,并且再次将他扶上了教皇宝座。在庆祝格里高利获救而举办的感恩弥撒上,公爵和教皇的思绪肯定已经回到了1053年的那个遥远的日子,当时在奇维塔泰平原上,奥特维尔家族和他们的追随者抵挡住了罗马教会的军队,保卫了他们留在意大利的权利。31年后,他们受到了次数更多的绝罚,却又不止一次地拯救了罗马。教皇肯定因为他们的解救如此有效率而高兴,而且这也不是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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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48 但是他的胜利是短暂的。虽然罗马只拥有往日的残影,但是它还是比半岛和南部的任何城市更富庶,人口更兴旺,对吉斯卡尔的手下而言,这给他们提供了掳掠的可能性,他们之中很少有人没经历过劫掠之事。他们全力利用这个机会,让全城都陷入了强奸和抢掠之中,在这种情况下,几个西西里撒拉逊人的部队便不再拘谨了。在罗马人看来,这些撒拉逊人是反基督的军队。就算是不听话的孩子,听到这些讲述异教徒暴行的可怕故事后,也会安静下来:他们的习惯骇人听闻,他们的贪欲难以言说,他们劫掠的速度,宛如猎鹰冲下晴空一般,他们毫不留情地把妇女和女童掳为奴隶,男孩也不放过,共有数千人被卖为奴隶。劫掠的程度堪比846年那个令人惊惶的一天,当时他们的桨帆船驶入台伯河,攻陷了博尔格(Borgo),夺走了圣彼得教堂大门上的银盘。但即使是在那个时候,他们的破坏也仅仅局限在河的右岸,而这一次没有任何地区能幸免于难。基督徒也不比撒拉逊人好到哪里去。在第三天,兽行和流血仍在继续,并未减弱,罗马人无法再继续忍受了,整座绝望的城市站起来抵抗压迫者。罗贝尔·吉斯卡尔突然震惊地发现自己被包围,他在紧要关头被罗杰·博尔萨救了出来,后者在一次罕见的突发事件中,冲过上千个手持武器的人组成的人群,救出了他的父亲。但是不久之后,为了活命的诺曼人在城中放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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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50 这对罗马是一场灾难,是自6个世纪以前蛮族入侵以来前所未有的灾难。教堂、宫殿、古代神庙都在蔓延的大火中毁于一旦。卡庇托山以及帕拉丁山被毁坏了,斗兽场和拉特兰宫之间的整个区域中的建筑无一幸免。很多市民在家中死去,还有一些人在逃命的时候被诺曼人杀死,或者被抓去卖掉,成为奴隶。烟尘散去的时候,还活着的罗马领袖匍匐在吉斯卡尔面前,他们的脖子上绑着出鞘的剑,以示投降。他们的城市空了,留下了一幅荒凉而令人绝望的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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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52 想一想,教皇格里高利看到周围焦黑的废墟,看到街上堆满了崩碎的房屋而无法通行,看到罗马6月暑热中业已腐烂的尸体,他此时会想什么呢?他勉强赢得了战争,可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啊!过去英雄般的教皇们从侵略者手中拯救了他们的城市——利奥一世(Leo Ⅰ)从阿提拉(Attila)的匈人(Huns)手里,他的同名者大格里高利从得胜的伦巴第人的手里。他以为自己会在很多方面超越他们,最后却把城市带入了毁灭。然而,无论是在他的书信中还是当时的编年史中,都看不到任何他对把邪恶带到罗马一事的懊悔之情。他觉得自己的良心异乎寻常的清白。在他看来,他一直在为原则而战,这是一项伟大的原则,也是一项关键的原则,由于他自己的力量和勇气,该原则得以维持。他的人民现在所遭受的苦难,不过是因为他们不信神而给自己带来的不可避免的报应罢了。上帝的旨意已经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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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54 因此,其原因就是他的极端傲慢,这是他的主要性格,却也是他最不讨人喜欢的一点。不过这也是对他的报应。11年前,罗马民众推举他为教皇,然后站在他这边忍受了围城战和内战带来的苦难,现在视他——其理由并非不充分——为带来苦难和损失的罪魁祸首。他们急于复仇,只是因为罗贝尔·吉斯卡尔和他的军队还在,才没有将曾经爱戴的教皇大卸八块。但是罗贝尔不想在必要的时间过了之后还待在罗马。除开爆发骚乱的危险,他还急于重启对拜占庭的战争。教皇格里高利在时运不济的在任期间已遭受了很多羞辱,但他现在看到,最大的耻辱便是直到最后还需要被人救助。诺曼人离开罗马之时,他势必同他们一起离开。因此他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几天后,他们一起进行了一场短暂却非决定性的远征,其目标是对立教皇克雷芒——他在蒂沃利防守。他们在6月28日返回。7月初,在罗贝尔·吉斯卡尔以及大批强大的诺曼人和撒拉逊人的护卫下,他最后一次离开了罗马。陪同他的人拯救了罗马,却也毁灭了罗马。这位最骄傲的教皇,其境况也只比憎恨他的逃亡者好一些。他们一路南下,首先到达卡西诺山,然后抵达贝内文托。他们在此处知晓,克雷芒三世趁格里高利离开,再次占据了圣彼得教堂。他们最后到了萨莱诺。教皇在那里被安置在配得上他高贵地位的宫殿里。1085年5月25日,他在这里去世了。他被埋葬在一座新的主教座堂东南侧的壁龛里,按照一直保存到今天的教堂正立面的铭文记载,这座教堂由“最伟大的征服者罗贝尔伯爵出资修建”。教皇在逝世之前数周为这座教堂祝圣,他的坟墓一直保存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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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56 尽管他在最后的岁月里不知不觉地给教廷带来了污名,但他的成就比他所知道的还要大。他为确立教皇在教会等级中的最高地位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世俗叙任权的实践很快失去了根基,并在下个世纪彻底消失。就算他没有对帝国取得这样的胜利,他也至少会用一种帝国无法忽视的方式贯彻自己的主张。教会已经露出了她的牙齿,未来的皇帝若想藐视她,则要冒极大的风险。然而,虽然格里高利从未打消率领军队返回罗马夺回宝座的盘算,却还是去世了。纵使他去世时没有完全心碎,但至少是一个失望、幻想破灭的人。他的遗言是痛苦的告别辞:“我热爱正义,痛恨邪恶,却在流亡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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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60 在前一个秋季,普利亚公爵带着一支由150艘船组成的舰队返回了希腊。失去他的领导之后,诺曼远征军几乎遭受了灾难般的打击。一年来,博希蒙德设法保持了势头,并在约阿尼纳(Ioanina)和阿尔塔(Arta)取得了两次重要胜利,又逼退了拜占庭人,让整个马其顿和大部分的色萨利地区都处于他的控制之下。但是在1083年春,阿莱克修斯在拉里萨(Larissa)用计谋打败了他,扭转了局势。诺曼军队意志消沉,思乡心切,军饷也迟迟未发,阿莱克修斯现在又向逃兵支付大量奖赏,诺曼军队就这样垮了。博希蒙德不得不返回意大利筹钱,他的主要副手在他离开之后马上投降了。接下来,一支威尼斯的舰队攻占了都拉佐和科孚岛。到年底,诺曼人控制的领土再次被限制到一两个近海岛屿和一小段海岸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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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62 罗贝尔到来时,他的3个儿子博希蒙德、罗杰·博尔萨和居伊在旁陪同,还带着金钱、补给以及大量军队,他们给这支残军注入了新的信心。虽然罗贝尔现在已经68岁了,但是似乎没有因为要从头发动战役而感到丝毫的沮丧,而是马上着手准备再次攻占科孚岛。由于糟糕的天气,他在布特林托的舰队延迟到11月才出发,它们渡过海峡时,却被希腊和威尼斯的联合舰队所阻击,诺曼海军在3天之内两度在激战中惨败。诺曼人的损失很惨重,以至于威尼斯人派小艇赶回去报告胜利的消息。不过,现在轮到他们为低估吉斯卡尔而付出代价了。战败之后,罗贝尔只有极少船只可以再次出海,更别说发动第三次战斗了。但是罗贝尔看到小艇消失在海平面上之后,他意识到这是一个突然袭击敌人的好机会,于是迅速召集所有还能行动的船只,指挥这支残破的舰队再次发动猛攻。他的计划很完美,威尼斯人不仅毫无防备、精疲力竭,而且按照安娜·科穆宁娜的记载,型号更重的桨帆船没有装载压舱物和补给品,因此高高地在水上漂着。在激烈的战斗中,当威尼斯船上所有的士兵和船员都冲到甲板的同一侧时,有不少船都倾覆沉没了。(安娜估计威尼斯一方死亡的人数有1.3万人,吉斯卡尔还将2500名俘虏弄残废。这则记载更多的是为了体现他病态的愉悦,而非准确的历史事实。)科孚岛陷落了,诺曼军队返回意大利本土过冬,修理船舶,为来年的战役做准备,军队中弥漫着欢悦和希望的气氛。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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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64 但是在这个冬天,一个新的敌人出现了,它比威尼斯人和拜占庭人加起来还要致命,它不仅会结束这次远征,还会结束夏朗东说的“意大利诺曼人历史上第一个英雄时期”。这个敌人是一次四处肆虐的流行病,它可能是伤寒,毫不留情地进行袭击。病人即使没有去世,也会无精打采,需要好几周时间才能恢复。到春天,已经有500名骑士去世了,罗贝尔的军队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士兵丧失了有效的作战能力。然而即便是现在,吉斯卡尔依然保持着乐观和自信。在他的直系亲属中,唯有博希蒙德患病了,这与这次流行病只攻击明显最强壮的人的奇怪趋势相一致。博希蒙德被送回巴里疗养。初夏,罗贝尔决定再次派军出击,他令罗杰·博尔萨率领先遣部队占领凯法利尼亚岛(Cephalon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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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66 数周后,吉斯卡尔出发与儿子会合,但是在舰队向南行驶的时候,他也染上了致命的疾病。他的船只抵达阿瑟尔角(Cape Ather),即该岛的最北端的时候,他已病入膏肓。他没有时间沿着海岸行驶去和等待他的儿子相见了,他的船在第一处安全的锚地停靠,为了纪念他,这个小小的避风港至今仍被称为“菲斯卡尔多”(Phiscardo)。6天后的1085年7月17日,他在这里逝世了,忠诚的西吉尔盖塔陪在他身边,他只比教皇格里高利多活了不到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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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68 安娜·科穆宁娜讲了一个有趣的故事,说的是罗贝尔将要去世的时候,他向伊萨卡岛(Ithaca)附近的海域眺望。他之前从当地居民口中得知,岛上有一座废弃的城镇曾被称为耶路撒冷。他突然想起数年前一个预言家的话:“在阿瑟尔之前,你会把所有的国家都归于你的统治之下;但是在阿瑟尔之后,你要去耶路撒冷,向自然偿还你的债务。”这个故事大概不足为信,③但是它与吉斯卡尔的成就中最令人惊讶的事情有关——他之后在传奇故事中获得了作为十字军的名声。不久后,传唱他功业的吟游诗人和江湖艺人很自然地找到并曲解了希腊西北的几处与《圣经》有关的地名,安娜就提到了小港口杰里科(Jericho),它原名是奥利克斯(Orikos),罗贝尔在第一次巴尔干战役时曾占领过这里。至于他远征拜占庭帝国时的事迹如何进入《罗兰之歌》(Chanson de Roland),已有人做出了可信的说明。④罗贝尔确实是“无畏骑士”(Chevalier sans peur)的完美典范,但即使是他最热情的仰慕者,也很难描述他是“无可责备”(sans reproche)的,但他最后出现在完美无瑕的圣骑士之列,这着实令人吃惊。不过,这还不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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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70 之后,威廉和雷诺阿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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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72 戈弗雷公爵和罗贝尔·吉斯卡尔的发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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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74 就吸引着我的目光沿着十字架移动。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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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76 这位年老的恶棍还在两个世纪之后得到了一顶特别为他准备的崇高冠冕:他在但丁的天堂中获得了一席之地,获得了最高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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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78 尽管罗贝尔·吉斯卡尔因为在萨莱诺修建了一座新的主教座堂而获得了荣耀,但是他一直想要和兄弟们一起被安葬在韦诺萨的至圣三一修道院教堂。他的遗体被盐包裹起来,用一艘船装载,与西吉尔盖塔和罗杰·博尔萨一起返回意大利。但是与罗贝尔相随一生的动荡即便在他去世之后也没有抛弃他。在横渡亚得里亚海的途中,他的船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袭击,差一点在奥特朗托附近翻船,棺材也被冲到船舷外。棺木最终被找到,但是长时间和海水的接触并没有改善遗体的状况。就遗体被发现时的状态来看,明显无法将遗体进行下一步运输,因此心脏和内脏被切下,并被虔诚地放入罐中,留在了奥特朗托。剩余部分做了防腐处理,继续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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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80 吉本谈到,韦诺萨是一个以贺拉斯(Horace)的出生地而不是诺曼英雄的墓葬而闻名的地方。无论我们是否同意他的意见,都不得不承认,现在这个小镇,与中世纪研究者相比,更让古典学者感兴趣。至圣三一修道院的建筑现在还保留下来一两堵墙,还有一些保存状况很差的、破损的柱廊。而教堂经过罗贝尔的兄弟、时任韦诺萨伯爵的德罗戈的改造,从一个不大的伦巴第巴西利卡式教堂变成了值得作为奥特维尔家族圣地的地方,它被保存到现在。保存到现在的还有另一座教堂的墙体,它由德罗戈开始修建,并由吉斯卡尔继续修建,却一直未能完工。然而不幸的是,贝德克尔(Baedeker)在1883年提到“它最近得到了有问题的修复”,他说得很对。没有多少遗存可以告诉我们,1058年教皇尼古拉对它祝圣的时候,或者一个个奥特维尔家族的成员被安葬在这里的时候,这里是什么样子。罗贝尔第一任妻子阿尔贝拉达的墓隐隐约约模仿了古典风格,而且显然经过了翻新。她的墓志铭也很谦逊,大意是说,如果有人想找她儿子博希蒙德的墓,就要去卡诺莎找。她的墓很普通,有些局促地被安置在北面的角室里。我们甚至可以努力说服自己去接受诺曼·道格拉斯的主张,认为墙上留下来的一张保存较差的湿壁画是西吉尔盖塔的肖像。但是吉斯卡尔本人的纪念建筑就保存得更差了。他最初的坟墓很早就找不到了,只有通过马姆斯伯里的威廉(William of Malmesbury),我们才能知晓他墓碑的碑文。⑥威廉、德罗戈和汉弗莱的墓也都不存在了。16世纪的某个时候,四个兄弟的所有遗骨被收集在一个简单的纪念建筑中,这座建筑至今还存在。建筑上没有铭文,唯一和它的内容有关的线索来自普利亚的威廉的一行字,它与墙上湿壁画中还能辨识出的文字相互参照:“韦诺萨城因这座坟冢的光辉而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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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82 现在的罗贝尔,正如传言和许多人说的那样,是一位非常出色的领导者。他机智灵敏,长相俊朗,谈吐有礼,机警善辩,声音洪亮,平易近人,身材高大,经常留着短发和长胡子,乐于保持其民族的古老习惯。他保持着完美的面容和身材,一直到最后,他对此非常自豪,因为他的模样被认为是国王的样貌。他尊重所有部下,尤其是对他有好感的人。另一方面,他非常节俭,热衷于财富,也非常贪财。除此之外,他的野心也非常大。因为他是这些欲望的奴隶,所以他招致了人们的严厉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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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84 按照吉本的话,这就是“开心的安娜·科穆宁娜撒在敌人坟墓上的花儿”。安娜的描述可能非常真实,但她热爱拜占庭,还怀有偏见,因此无法认识到吉斯卡尔的伟大。事业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强盗和偷马贼;他去世的时候,不仅同时让两位皇帝逃遁了,还将中世纪最伟大的教皇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他应得的赞誉不应该只有这么些。罗贝尔发现南意大利混合了各种族群和宗教,混合了公爵、伯爵和小贵族的领地,所有这些势力都毫无目的地争闹不休。他将它们捏拢,形成一个国家。他因未能建立一个既能满足诺曼贵族的力量又能满足伦巴第民族主义者的政治制度而受到批评,⑦但是可以确定,他的天赋更多地在战争上,而非管理内政上。但是他封臣的不断叛乱——和诺曼人的统治时间一样久的一个特征——不断增长而非减少他的成就。他开始的时候仅有一个优势:对普利亚的诺曼贵族有最高权威,这是他之前的3个兄弟给他的。至于剩下的,他只能依靠天分,也就是毫无瑕疵的将才和卓越的外交头脑。他在战争中,强硬而决绝;在和平之时,则怜悯而慷慨。他一方面是个真正虔诚的人,这让他有余力对付一连串教皇;在另一方面又保持宽容和中庸,这让他跟他的意大利人、希腊人、伦巴第人甚至撒拉逊人封臣的关系好于同诺曼封臣的关系。他还有两项很显著的品质,它们或许比其他品质都重要,也是政治上的伟大所不可或缺的:一是超凡的自信,它能消除自我怀疑和困难,让雄心壮志能赶上想象的步伐;二是永不衰竭的精力,这直到他70岁去世的时候才消失。至于他个人的勇猛,最明显的证据来自马姆斯伯里的威廉,他为我们讲述了诺曼底的威廉公爵(征服者威廉)曾经通过想起吉斯卡尔的事迹来获得力量。的确,在他们的时代里,这两位伟大诺曼人的功绩有不少共同之处。但是他们的性格有一项非常重要的根本区别。征服者威廉,无论他的其他品质如何,他的一生都是刻薄、忧郁和简朴的。相较而言,罗贝尔从未丧失他开始所具有的那种开朗而无拘无束的倾向。他是个天才,同时又是个外向的人,这相当少见。在贴近他生活的编年史中,我们能看见他的模样像是一位金色头发、身形巨大的海盗,他不但在中世纪开创了杰出的事业,还不知羞耻地享受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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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088 罗贝尔·吉斯卡尔去世之后,另外唯一一位能当此任的指挥官博希蒙德还在普利亚静养,拜占庭远征也就走到了尽头。在西吉尔盖塔的坚持下,罗杰·博尔萨再次被他的父亲任命为公爵领的继承者,这被剩余的军队冷漠地接受了。但是罗杰·博尔萨从来也不想打一场(或者说任何一场)战役,他确实无意将其进行下去。即使博希蒙德此时还生着病,罗杰·博尔萨也不愿把哥哥留在意大利,因为怕他会趁着同父异母的弟弟不在而获得权力。他让他的部下自己想办法回家,然后立刻带着母亲回去正式接管他的新领地。曾经强大的军队因为吉斯卡尔的去世而陷入士气极度低落的境地,他们从心底里厌恶巴尔干,因此,全军陷入极度丢脸的全面溃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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