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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基塔斯写道:“因为装了很多抢来的东西,所以西西里的船在水上走得很慢,以致更像商船,而非它们的真实身份——海盗船。”⑧他没有夸大其词。底比斯、雅典和科林斯是希腊最弱的城市,如果这还不算海盗行径,那就无话可说了。但是海盗行径也不是全部。正如乔治沿北非海岸的入侵并非只为入侵本身,而是为了确保对地中海的海峡的控制,所以他首次远征希腊是一次针对拜占庭帝国西端的有计划的攻击,是罗杰为完成其政策而有意发动的,具有无可挑剔的战略上的考量。罗杰知道,第二次十字军东征不会让西西里永远免受两大帝国的进攻,而只是推迟了这一天的到来,因此他有一两年的时间布防。通过占领科孚岛以及其他经过精心挑选的、位于希腊本土的战略要地,他夺取了拜占庭可以借以入侵南意大利的主要桥头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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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才是远征的真实目的。但是如果这次远征还能提供额外利益的话,那就更好了,而事实证明,他们得到的丝织工人就是这样的外快。有时人们会说,巴勒莫的那些著名的丝绸工坊正是以这些工人为核心而建立的。这一说法其实过誉了,尽管他们可能引进了某些新技术。自倭马亚王朝(Omayyads)时期起,在所有东西方主要的伊斯兰国家和拜占庭帝国的君士坦丁堡中,宫殿里或宫殿附近都设有丝绸工坊,用于制作袍子和在典礼场合下使用的宫廷服装。西西里也不例外,巴勒莫的丝织业在阿拉伯人统治时期就较为繁盛,王家工坊的称呼“提拉兹”(Tiraz)就来自阿拉伯语。⑨然而根据一个历史悠久的穆斯林习俗,提拉兹的女工不在织机上做活的时候,就要去为宫廷的绅士们提供更加亲密的服务。一直兼收并蓄的诺曼人也对这一传统充满了热情。不久,“提拉兹”成了“王家后宫”的隐语,尽管不太隐晦。当我们读到安条克的乔治描述不幸的底比斯被攻陷的时候,很难不去想他心里觉得那些妇女最可能被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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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军队在希腊劫掠的消息让曼努埃尔很气恼。无论他怎么看十字军,西西里这个所谓的“基督教国家”居然趁十字军东征入侵他的国家,他深感厌恶。而得知带兵的将军是叛变的希腊人之后,皇帝的怒火燃得更旺了。100年前,普利亚还是拜占庭的一个富饶的行省,而此时这里只是海盗的巢穴,是他的敌人发动入侵的跳板。他无法容忍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罗杰“这条恶龙,威胁着要把怒火喷得比埃特纳火山的熔岩还高……他是所有基督徒的敌人,是非法占领西西里土地的人”,⑩必须永远地从地中海消失。西方帝国曾试图消灭罗杰,却以惨败告终,现在轮到拜占庭了。如果能得到其他军事力量的帮助,又不用对付他人,曼努埃尔相信自己能做到。幸运的是,十字军已经离开了。曼努埃尔已经在1147年春季与突厥人达成了停战协定,到此时又加强了双方之间的关系。帝国的每个军人和海员都要参与他描绘的宏大蓝图,这蓝图或许会造就他这一辈子的最高成就:将南意大利和西西里岛再度揽入拜占庭帝国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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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问题是寻找合适的盟友。他无法获得法国和德意志的帮助,因此转而求助威尼斯。他知道,威尼斯一直都对西西里海上力量的增长感到非常担心。12年前,当曼努埃尔的父亲派使团去找洛泰尔,意图成立反西西里联盟的时候,威尼斯人就自愿加入了那个使团。自那时起,他们就越来越警觉,而且理由也很充分。威尼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控制地中海了。巴勒莫、卡塔尼亚和叙拉古的市场日益繁忙,里阿尔托(Rialto,威尼斯的商业中心)的贸易就会缓慢而危险地衰落。如果罗杰能加强他对科孚岛以及伊庇鲁斯沿海的控制,他就能封锁亚得里亚海。这样一来,威尼斯人就会全方位地被西西里人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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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威尼斯人也做了一些讨价还价,他们从不白打工。曼努埃尔不断提高威尼斯在塞浦路斯、罗得岛和君士坦丁堡的贸易待遇,因此在1148年3月,他得到了想要的回报:一支威尼斯舰队在接下来的半年里供他调遣。同时,皇帝积极地准备拜占庭的海军。据他的秘书约翰·辛纳穆斯(John Cinnamus)估计,拜占庭海军包括500艘加莱桨帆船和1000艘运输船,而军队有两三万人。皇帝任命姐夫大公斯蒂芬·康托斯蒂法努斯(Stephen Contostephanus)为海军统帅,突厥人阿克苏赫(Axuch)为陆军统帅。阿克苏赫在50年前还是孩童的时候被俘虏,长大于皇宫之中。曼努埃尔本人负责总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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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远征大军准备开拔。得到整修和补给的船只停泊在马尔马拉海,军队正等待出发的命令。突然,形势大变。南俄的波洛夫奇(Polovtsi,或称库曼[Kumans])部落横扫了多瑙河流域,进入拜占庭境内。而威尼斯总督去世,威尼斯舰队的出征因此推迟了。一系列反常的夏季风暴中断了东地中海的航运。直到秋季,拜占庭和威尼斯的海军才在南亚得里亚海会合,开始联合封锁科孚岛。同时,陆上进攻被进一步推迟。在对付波洛夫奇部落的时候,曼努埃尔知道等不到自己的军队腾出手来,品都斯山脉(Pindus Mountains)就会大雪封山,挡住去路。他让大军在马其顿的冬季大营驻扎,然后赶往塞萨洛尼基(Thessalonica),一位重要的客人正在那里等他:霍恩施陶芬的康拉德已经从圣地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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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十字军东征以不光彩的惨败而告终。康拉德率领在多里莱乌姆落败的德意志残军与法国军队一起进军至以弗所,大军在那里庆祝圣诞节。康拉德在此处得了重病,因此回君士坦丁堡养病,德意志军队则在没有他的情况下继续进军。他在拜占庭宫廷中做客,一直待到1148年3月,此时皇帝把一支希腊舰队交给他指挥,让舰队送他去巴勒斯坦。同时,虽然法国军队一路比德意志军队更顺利,却在通过安纳托利亚的途中十分难熬——此时轮到他们在突厥人的手里遭受惨重的损失了。这在很大程度上是路易本人的过错,曼努埃尔告诉他要沿海岸前进的警告被他忽略了,但是他坚持将每一次与敌人的遭遇都归结于拜占庭的粗心大意或者阴谋,或二者兼有。他迅速对希腊人形成了精神错乱般的怨恨。最终,绝望的他让家眷和骑兵尽可能地从阿塔利亚(Attalia)上船离开,自己则与剩下的军队和朝圣者继续在陆上全力作战。晚春,这位领主率领上一年出发时还很自信的残军,悲惨地挨到安条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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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麻烦还只是开了个头。强大的赞吉去世了,但是他的权柄交给了他更加伟大的儿子努尔丁(Nur ed-Din)。努尔丁的据点阿勒颇现在是穆斯林反抗法兰克军队的中心,它由此成为十字军的首要目标。路易刚到安条克,安条克亲王雷蒙就对他施加极大的压力,想立刻合兵进攻阿勒颇。路易拒绝了,因为他必须去圣墓教堂祈祷。但是,王后埃莉诺和路易关系不佳,一路上的危险没有增加夫妻感情,反而是从法国出发的一路旅途劳顿让她不舒服,加上有人怀疑她和雷蒙的关系已经超越了叔侄关系,所以她宣布自己要留在安条克,并要求离婚。她和丈夫是远房表亲,血亲关系的问题在他们结婚的时候被忽略了,但是再提起的话还是会令人尴尬——埃莉诺了解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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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完全忧心于当时的局势,忽略了妻子的抗议,强行将她带往耶路撒冷。不久之前,他成功地激怒了雷蒙,雷蒙因此拒绝继续参加十字军。毫无疑问,他在尽可能保留尊严的情况下处理了事态,但是他的名誉却受到了不好的影响,尤其是在这种形势下。路易偕一言不发的埃莉诺在5月抵达耶路撒冷,康拉德已先行到达。耶路撒冷王太后梅里森德(Mélisende)和她已经满18岁的儿子鲍德温三世(Baldwin Ⅲ)以应有的礼节欢迎了他们。路易一行待在此处,直到6月24日,所有的十字军都被邀请去阿卡参加一个大型会议,以讨论接下来的行动。与会各方不久就达成了一项决定:必须调集所有人马,合力进攻大马士革(Damasc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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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们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要选大马士革为首要目标。在整个黎凡特,大马士革是唯一与努尔丁为敌的重要阿拉伯国家,它应该能成为法兰克人的一个有价值的盟友。十字军进攻大马士革,等于让大马士革背离本意,将它赶去努尔丁的穆斯林联盟那边。如此一来,十字军的毁灭也就注定了。十字军到达城下后,发现大马士革的城墙很坚固,而守军很坚决。第二天,攻城者又做出了一个符合十字军特征的灾难性决定,将营地搬到一个靠近城墙东部的地方,而这里缺少阴凉和水。巴勒斯坦的男爵们已经为城破之后如何分配战利品而吵得不可开交,突然就失去了信心,催着要撤退。还有一些关于受贿和叛国的阴暗流言流传开来。路易和康拉德开始感到震惊而厌恶,却在不久之后明白了现状。继续围攻不仅意味着将大马士革推向努尔丁,还会让士气出现普遍的崩溃,最终摧毁全军。7月28日,也就是围城开始的5天之后,他们下令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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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叙利亚的荒漠中,大马士革和太巴列(Tiberias)之间的这片沙漠最能摧人心神。这片漫无边际的沙漠到处都是深灰色的沙砾和玄武岩。时值阿拉伯的盛夏,十字军穿过沙漠而撤退,他们脸颊晒着残酷的阳光,吹着炎热干燥的风,躲避不停在后方袭扰的阿拉伯骑射手,在身后一路留下散发腐臭的死人死马。十字军必定感到绝望重重地压在头上。这就是结局。他们在物质和人员上都受到了极大的损失。若要继续打下去,他们既没有作战意愿,也缺乏必需的资源。最糟的是所背负的耻辱。在一年中最好的时间里赶路,挺过了死亡的威胁,经历了饥渴和病痛,忍受了酷暑和严寒,这支曾经辉煌过,标榜拥有基督徒西方世界所有理想的军队,在仅仅4天的战斗之后就放弃了一切,连一寸土地都没能从穆斯林手里得到。这就是耻辱的极点——他们和他们的敌人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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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康拉德个人而言,混乱不堪的第二次十字军东征给他带来了一个不一般的意外之喜。他已经对曼努埃尔·科穆宁产生了深深的尊重和感情。上一个圣诞节,康拉德抱病在以弗所,皇帝夫妇从君士坦丁堡乘船而来,把他安全地送回首都。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以医术而自豪的曼努埃尔亲手照料他,为他调理,直到他恢复健康。康拉德首次率军路过君士坦丁堡时并没有留下很愉快的回忆,现在却因为受到的待遇而极为感动。曼努埃尔凭借智慧和魅力,还有他的德意志妻子(康拉德的小姨子),完美地尽了地主之谊。病人康复之后,曼努埃尔抓住机会,安排了一系列宏大的赛马和娱乐活动,以向康拉德致敬。最后,曼努埃尔派一支拜占庭舰队将康拉德送回巴勒斯坦,舰队还带上了从帝国马厩中挑出的2000匹全副武装的战马。康拉德依依不舍,并保证,他返回时一定会再来拜访曼努埃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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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十字军的坏运气成了过去式,两位君主在塞萨洛尼基再会,曼努埃尔第二次将康拉德带到君士坦丁堡过冬。他们的友谊在分别半年之后仍未减弱。这两个帝国家族在圣诞节进一步联合起来,在盛大的排场和不寻常的氛围下,曼努埃尔的侄女狄奥多拉嫁给了康拉德的弟弟奥地利的亨利(Henry of Austria)。⑪然而,在这一年还有严肃的政治问题尚待讨论,最迫切的是西西里国王罗杰的问题。拜占庭人已经与他开战,他们的海军此刻已经封锁了科孚岛。而且只等品都斯山脉的冰雪融化,他们的陆军就能翻越山脉了。康拉德还没有公然开战,却别无他法。双方很快达成了协议。1149年初,两位统治者签署了一份正式盟约,约定在当年联合进攻罗杰。只有双方之一病倒或面临丧失地位的危险,这一承诺才能被搁置。即便在那时也不能废除该盟约,而只能是推迟。鉴于当时的环境,盟约没有规定双方从罗杰手中夺取普利亚和卡拉布里亚后该如何分配。两个帝国都曾宣称拥有这些领土,两位皇帝都急于避免双方在战利品的分配上出现争论。达成妥协对双方都有利。两个地区将由康拉德作为迟来的嫁妆,也就是他的小姨子、当今曼努埃尔的皇后伊琳妮的嫁妆送给拜占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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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一经达成,新联盟的双方就没有理由继续在君士坦丁堡逗留了,两位皇帝于2月离开。康拉德回到德意志,准备入侵意大利;曼努埃尔则回到他的军队中,围攻科孚岛。此时科孚岛的战报不太妙。西西里军队在该岛北部的高处控制着难以攻取的城堡,其位置贴近海岸,几乎与海平面垂直,在拜占庭军队的远程武器的射程之外。尼基塔斯写道,希腊人像是在往天上射击,而守军则可以向下倾泻箭矢,像下冰雹一样抛石块。(有人不解,他为何要在此处不加防备地补充说西西里军队在一年前轻而易举地拿下了此地。)在一次进攻中,大公康托斯蒂法努斯阵亡,其位置由阿克苏赫接替——他此时率领陆军抵达。但是,领导权的更换对围攻毫无帮助。又过了数周时间,很明显已经无法迅速拿下科孚岛了。唯一的希望——除非有内部的阴谋——是等守军食物耗尽,而守军有足够吃一整年的给养。即便如此,西西里军队也有可能赶来提供增援和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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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争中,围城战进攻方在士气上受到的压力经常和防守方一样大。入春之后,希腊水手与他们的威尼斯盟友之间爆发了严重的争吵。阿克苏赫竭力平息争吵,却未成功。冲突最厉害的时候,威尼斯人占据了附近的一座小岛,纵火焚烧大量停泊在岛屿附近的拜占庭商船。他们以一些代价设法控制了帝国的旗舰,在旗舰上进行了精心准备的嘲弄活动,让一个埃塞俄比亚奴隶身穿皇帝的服饰——他们注意到了曼努埃尔的黝黑肤色——在希腊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在甲板上为这个奴隶加冕。我们不知道曼努埃尔是否亲眼看到了这公然侮辱其皇帝威严的行径。如果他没看到,那肯定是在不久之后才抵达。他不会原谅威尼斯人的行径,却在当时需要他们。凭借耐心和圆滑,还有著名的魅力,曼努埃尔不久就恢复了和谐的关系,尽管有些不稳定。威尼斯人重新与拜占庭人合作,皇帝亲自指挥这次围城战。以后有的是时间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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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路易国王非常想忘记那场灾难性的十字军活动,却不像康拉德,不急于离开“海外”。他信仰虔诚,能在耶路撒冷过复活节的可能性无疑吸引着他。和不少别的旅行者一样,或许他也不愿放弃巴勒斯坦冬天的和煦阳光而回国,他在回国的路上要穿过风暴肆虐的海洋,走过积满冰雪的道路。他也清楚,他与埃莉诺的婚姻已经无法挽回。一旦回到巴黎,他就不得不面对离婚的不快,面对接下来无法避免的政治影响。他继续住在耶路撒冷,游览圣地的圣殿,认真思考希腊人的背信弃义,尤其是他认为该为这一路灾难负责的曼努埃尔·科穆宁本人的背信弃义。路易想通了,皇帝曼努埃尔只在名义上是基督徒,事实上是基督教世界最大的敌人和叛徒,是异教徒的秘密盟友,从一开始就反对十字军东征,其所作所为均是为了让十字军东征走向失败。自己的首要任务就是消灭曼努埃尔,而这与西西里国王罗杰的意图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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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9年春,路易不情愿地动身返程。这次他和埃莉诺决定走海路返回,却不明智地选择坐西西里的船——这在拜占庭人的海域非常危险。在南爱琴海的某个位置,他们遭遇了一支希腊舰队,这支舰队的目的地或出发地可能是科孚岛。路易一行马上遭到了攻击。路易匆匆升起法国旗帜,得以幸免。但舰队中有艘船被希腊人俘获后送到君士坦丁堡,有几个他的追随者在船上,他几乎所有的行李也在船上。王后埃莉诺与丈夫关系不佳,因此分乘两条船,她坐的那条差点也被掳走。西西里战舰及时帮助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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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9年7月29日,路易在卡拉布里亚上岸。埃莉诺在那里与他会合,国王夫妇一同骑马前往波坦察(Potenza)。罗杰在波坦察等候,欢迎他们的到来,国王夫妇作为宾客留在此处。⑫这是两位国王第一次见面,他们不久就对对方生出了好感。我们知道,过去罗杰和埃莉诺的叔叔普瓦捷的雷蒙之间就安条克的问题有矛盾,所以路易和罗杰的关系也受到矛盾的阻碍。不过此时路易和普瓦捷的雷蒙之间因为埃莉诺而出现了矛盾,所以路易感觉自己和罗杰的关系不再有束缚了。而且,最近的海上之旅没有减轻他对拜占庭帝国的恨意。在波坦察的8月,或许路易和罗杰发现两人的共同点比预想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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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之后,主人罗杰返回西西里,路易和埃莉诺则前往图斯库鲁姆(Tusculum),这是教皇可以安全前往的城镇里最接近罗马的一座。尤金以适合国王身份的礼节欢迎了路易一行。在政治上,出于我们马上就会谈到的原因,教皇没有特别感到鼓舞。但是在此刻,比起将来的欧洲结盟活动,他更关心这位宾客眼下的家庭问题。教皇是一个优雅而热心的人,不愿看到有人不开心。路易和埃莉诺受到十字军东征和婚姻问题的双重失败,他们的样子似乎真的让教皇苦恼。此时为教廷效力的索尔兹伯里的约翰,动人地记载了教皇的调解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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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咒逐相威胁,下令勿再谈论离婚一事,无论以什么借口都不可以解除这段婚姻。这个裁定显然让国王非常高兴,因为他深爱着王后,是近乎孩童般的喜欢。教皇用自己的贵重帐幔装饰床铺,让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在会面的短暂日子里,他每天都力图用友好的话语恢复两人之间的爱意。他给他们送了很多礼物。当他们要离开的时候,他禁不住流下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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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教皇知道自己的努力都白费了,大概会流更多的泪。如果尤金更了解埃莉诺,他自一开始就能发现她心意已定,谁都劝不回来。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准备继续维持表面的样子,一直陪丈夫到罗马。元老院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在罗马,路易和往常一样去所有主要的圣殿匍匐。路易一行越过阿尔卑斯山,返回巴黎。又过了两年半,埃莉诺才终止这段婚姻,终结婚姻的理由是血亲结婚,而圣伯尔纳劝说尤金收回了之前的限制。离婚后的埃莉诺依旧很年轻,她那惊人的一生才刚开始。她将嫁给英格兰最伟大的国王,再生下两个最逊的国王。她将在半个世纪的时间里影响欧洲历史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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