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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那么糟。第三集团军已经垮掉,挡不住一个军,更别提挡住布鲁西洛夫的整个第八集团军。所有人都被叫到前线,发一把步枪,包括工兵、汽车司机,而穿着各种颜色之农民工作衫来到的当地波兰、乌克兰民兵,使局面更加混乱。九月四日,布鲁德曼试图激励其疲累的部队,向士兵保证奥芬贝格已拿下一场“完胜,掳获两万战俘和两百门炮”。[52]他命令诸将领准备东进,以和从北边下来的第四集团军一起夺回伦贝格。在这批命令中,他提到“我们第三、第四集团军之间的一个缺口”,烦恼于俄军可能趁隙而入。俄军果然这么干。布鲁德曼派三个骑兵师前去封住缺口,但遭推开。康拉德未把这次大败怪罪于己,反倒怪在布鲁德曼头上,宣布他“身体不适”,要他退休。对一个二十年前被誉为奥地利“神童”和“未来希望所寄”的将领来说,这样的下场实是悲惨。[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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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拉德与弗里德里希大公为自己失败找代罪羔羊的行径,有其卑鄙至极之处。怎么看都是个平庸司令官的弗里茨尔,一直以来同意康拉德的所有奇思怪想,这时则写了封长信给欣赏布鲁德曼的皇上,说明为何这位将军该走人:“在伦贝格东边那场多日战役中,以及往格鲁代克边打边退时,布鲁德曼将军太放任他辖下将领,使那些将领最终在没有统一的指挥下自行其是。”这是瞒天大谎,实际上布鲁德曼完全照康拉德命令行事,纯粹是因为寡不敌众而落败,而俄国的兵力优势始终受到康拉德低估。布鲁德曼认命走人,而皇帝唯一的安慰和以往没有两样:六千克朗的现金赏赐和以“编制外军官”身份继续服现役(和领完整薪水),不退休。[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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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五日,在维也纳,一名口无遮拦(且状况外)的亲王夫人,从其马车车窗往外大喊奥芬贝格已夺回伦贝格。这则不实消息传遍维也纳大街小巷,也被晚报拿去刊登。不到一天,这则报道就遭撤回,首都的民心士气更为低落。[55]康拉德要斯维托扎尔·博罗耶维奇接替布鲁德曼之位,新司令官立即指出其接掌的集团军欠缺“纪律和服从。全军上下缺乏干劲与信心”。[56]博罗耶维奇惊讶于俄军每次发射猛烈的掩护炮火后,奥军总是兵败如山倒般垮掉:“目前为止的每一场仗,敌军一开炮,我们就有大批士兵,甚至整个部队,未经上级命令自行撤退。”把后备部队送去援助这些敌前逃亡者也不管用,“因为他们也不会进攻”。[57]康拉德不为所动,下令九月七至九日再启进攻。第二集团军终于有完整战斗力,他决意用其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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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由于康拉德抽走左翼兵力增援右翼,北边的局势开始变得不可收拾。奥芬贝格部往南走,在他与丹克尔部之间露出一个一百一十公里宽的缺口,俄国第五集团军趁机大举涌入。俄国一新集团军,普拉东·利奇茨基的第九集团军,开始摸索位于克拉希尼克周遭的丹克尔部另一侧翼。这时伊万诺夫看出有机会在丹克尔部三个军以桑河为屏障确保安全之前予以团团包围。俄国老百姓欣然参战,通过敲响教堂的钟以及点燃烟和火的信号,把奥匈帝国部队的位置通知俄军。靠着燃烧的茅草屋顶,俄国炮兵取得精确的炮轰位置。[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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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于八月底几乎被赶到卢布林的丹克尔,这时几乎被团团包围,见情势不妙,他撤退逃命。信心大增的俄军离开壕沟,竭力截断丹克尔的退路,丹克尔部整路受到俄军骚扰。他一个团在撤退途中损失整整一个千人的营:九月五日该团掘壕以撑过当夜,隔天早上遭俄军一个纵队打垮,在无人伤亡下被俘。[59]丹克尔于九月六日退到桑河之后,维也纳乐师收起《丹克尔将军之歌》曲谱。“俄罗斯狗”未遭击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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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掌第三集团军的博罗耶维奇九月九日向其不再相信上级鬼话的士兵保证,“我军诸集团军接下来要从敌人手里拿下重大胜利”。[60]奥芬贝格若听到此言,大概会说这是闻所未闻的奇谈。他正在伦贝格西北五十公里处的拉瓦鲁斯卡作战,两侧翼都无友军掩护,前方和左侧受鲁斯基第三集团军追逼,后方和右侧受普列韦部两个军追逼。前线诸将领在辛苦抵御俄国大军时,人在普热梅希尔的康拉德正苦恼于吉娜的问题。九月九日他向其政治顾问雷德利希哭诉:“我如果输了(这场战争),也会失去这个女人,想来就令人害怕,因为以后我得一人度过余生。”[61]奥匈军总司令部的新闻主任马克西米连·冯·赫恩(Maximilian von Hoen)谈到康拉德日益严重的“年老糊涂”。这位司令官几乎没睡,在他的军队垮掉时,还花掉半个夜晚写长信给吉娜和他九十岁的老母。康拉德逃避现实的心态令雷德利希震惊:“他不相信自己身负成为奥地利抗俄统帅的历史使命。”[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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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瓦鲁斯卡之役(又名第二次伦贝格战役)是奥匈帝国在这场战争里的最大战役,投入四个集团军五十二个师五十万的兵力。康拉德的三子(小儿子)赫伯特·康拉德(Herbert Conrad)中尉死于此役。赫伯特的第十五龙骑兵团属于约瑟夫·斐迪南大公四处奔波的第十四军,九月八日(他们的任务和方向已被康拉德中尉的父亲第四度更改之后),在拉瓦鲁斯卡附近遇上大群俄军炮兵和步兵。遭落下的炮弹打乱队形之后,他们进攻俄军。俄军于龙骑兵团纵马奔来时发射榴霰弹,然后从两侧翼向他们开火。龙骑兵团试图骑马进攻机枪、火炮和躲在壕沟里的步兵,却只前进了约三百米就遭击退,造成二十人死、六十人伤,康拉德的儿子就在死者之列。[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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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拉德为痛失爱子而难过万分,后来也试图针对此役的失利为自己卸责,说他原打算在俄军往西追击博罗耶维奇部时,要奥芬贝格部像把匕首般迅速插进鲁斯基部的胸口;但当时康拉德的命令显示,他知道鲁斯基已停止追击博罗耶维奇,挥军向北以使普列韦部脱离战斗。此举导致奥芬贝格所无望取胜的两军对撞。奥芬贝格部有着一百七十五个疲累且战斗力大失的营,猝然与俄国两个完整的集团军交手,对手包括鲁斯基第三集团军的一百八十个营和普列韦第五集团军的一百八十个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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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前担任弗朗茨·斐迪南军事文书署署长的亚历山大·布罗施·冯·阿雷瑙上校,在九月六日这场相撞里首当其冲。他的第二皇家步兵团整个星期被康拉德耍得团团转:先是拨给奥芬贝格,然后在科马鲁夫之役后被派去追击俄军,接着又被叫回伦贝格协防。这时他们从科马鲁夫踉踉跄跄往南,穿过湿地、森林,顶着烈日,冒着寒雨,白天有人类拇指般大的马蝇骚扰,夜里有蚊子和让人搞不清方向的漆黑。布罗施奉命向第十七军靠拢,一再向他们打信号,告诉他的行踪,但没人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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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罗施开始理解他正渐渐陷入包围。一如第十四军其余部队,他被俄国第五集团军从北面、第三集团军从南面夹击。约瑟夫·斐迪南大公刚打电报给奥芬贝格:“有东西从北方朝我们冲来,但仍不清楚那是什么。”俄军这一侵逼,终于使康拉德收拾心思务起正事。他刚从普热梅希尔打电报给奥芬贝格,命他把第十四军叫回西北,这一次是为支持已经调头而正从克拉希尼克往塔尔努夫撤退的丹克尔第一集团军。该集团军右边有维斯瓦河,而俄国第四集团军则在寻找它的左翼。这时,据康拉德的最新命令,第十四军得走回北边保护那易受攻击的侧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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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叫人哭笑不得,但这一次,第十四军只有一个团可派去执行这徒劳无功的差事,其他兵力被涌入丹克尔部与奥芬贝格部之间越来越大缺口的俄国第五集团军困住。布罗施的士兵在加利西亚卡罗(Karow)这个肮脏的村子准备炊煮过夜,却不得不在晚间离开该村,穿过一浓密的树林,退到位于另一边的另一个肮脏的加利西亚村子胡伊采(Hujcze),以躲避步步进逼的俄军,即约瑟夫·斐迪南大公所提及的那个不详的“从北方冲来的东西”。九月六日晚,这个团无精打采地走到胡伊采旁边树林的南缘,距西南边的拉瓦鲁斯卡只数公里。约瑟夫·帕伊奇将军在总结此役的报告中写道:“该地所发生的事,让我们了解到同时碰到黑夜、树林、林间湿地、无法形容的疲累会叫人吃上什么苦头。”即使是精锐部队和其统兵官(此例中的皇家步兵团),也可能被这些东西打垮。[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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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树林时,布罗施的士兵发现的不是宁静的村子,而是俄军的营地。这支奥军行军纵队,以一个连为先头部队,然后是一个营,再来是团指挥所,后面是两个营。位于行军纵队中央的布罗施,见到和奥军一样吓了一跳的俄军朝树林发出参差不齐的火力,急忙调兵防守。位于附近的奥匈帝国第五旅旅长施奈德将军,骑马过来和布罗施商议。有位军官无意中听到他们的交谈:那位将军大喊道,“太好了!你做得很好!终于看到隧道尽头的光!”布罗施则回以:“没别的办法,我们得不断移动。”康拉德的猎人非常清楚,他们已成了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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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罗施和施奈德欲将两人的部队并在一块以逃出俄军包围圈,但在布罗施部走出树林后,却进入一处林立着俄军帐篷、四轮马拉货车、马匹、军用汽车的林间空地。俄军猛烈反击以保住他们的营地和通往拉瓦鲁斯卡的道路(拉瓦鲁斯卡已塞满俄军辎重队和火炮),于是布罗施猛然右转,带领其累垮的步兵团穿过原野,往西边打边退,俄军则从奥军刚离开的树林和树林周边的村子出来追了上去。布罗施和他数十名属下丧命。[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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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罗施的遭遇正是拉瓦鲁斯卡战役的缩影。位于布罗施部正南方的卡尔·克里泰克将军的第十七军,自九月五日起和俄军交手不断。他们碰上下雨,只得穿过湿地,一路踩着泥水行进,在野外露天或在污秽的农舍里抓紧时间睡一两个小时,再于道路和小径旁掘壕,以击退突然从北边、南边、东边或有时从这三面同时来犯的俄军。九月六日一整天,第六皇家步兵营就待在这种仓促挖就的阵地里,承受俄军火炮和机枪攻击,没东西吃,因为粮食送不到这批被围部队的手上。夜色降临时,俄军动用步兵进攻。奥军击退这最后进攻,然后睡了一两小时;不久,九月七日拂晓,俄军又进攻数次。那天结束时,未在科马鲁夫丧命的军官,大部分非死即伤,还有一百五十名士兵死伤;另有数十人“失踪”。这是官方对未能找到尸体者的说法,那些人通常已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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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匈帝国军队在第四集团军战线全线发起反攻,全遭俄军步枪的连续齐射和火炮击退。[66]约瑟夫大公的第十四军,七天来因为康拉德一再更改命令而在波兰南北来回跑,这时则被告知往南攻击鲁斯基的第三集团军。帕伊奇在九月七日的日记里写道,大公非常气愤于“我们原来一直想做的事一再受阻而无法如愿,如今却在已经太迟时命令我们去做”[67]。事实上,康拉德计划对鲁斯基部发动侧翼攻击,结果执行这一攻击的部队本身反而遭到侧翼痛击,痛击者就是鲁斯基部。在这同时,普列韦部从北边往南急扑,消灭布罗施部之类部队,从侧翼和后方包围奥芬贝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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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布未能大胆放手一搏的彼得·斐迪南大公,这时在奥芬贝格部的右翼,使劲抓着后退的第三集团军侧翼,使已将奥芬贝格部和丹克尔部分开的俄军,未能将奥芬贝格部与博罗耶维奇部分开。这里战斗之凶残,一如在更北部布罗施防区里所见,且从奥地利的角度来看,同样无意义。一支仅仅六人的俄军巡逻队,不小心碰上躲在树林里的两个完整的奥军步兵营,立刻举手投降。一名奥军军官用捷克语说,“不,让我们向你们投降”,不敢相信眼前情景的六名巡逻队员带着两千名奥军战俘回俄军营地。[68]值得注意的是,这种事康拉德竟觉得意外;战前思索现代火力之事时,他就已认同,自普法战争以来,士兵只要碰上难以攻破的防御火力,士气就有可能瓦解。战前访问奥地利的日本军官透露,打日俄战争时他们不得不在许多次强攻时以菜鸟取代老鸟,因为老鸟朝机枪进攻一次后就不肯再干这种事。康拉德本人在研究过普法战争后推断,即使是最有战斗力的普鲁士部队,碰上持续不断的压迫还是会垮掉。[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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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罗耶维奇对军事史的省思,来自更为切身的体验;置身韦列齐察河后面的格鲁代克阵地里,他得以喘息。这一道连绵的高地从德涅斯特河和韦列齐察河交汇处升起,若非俄军有足够兵力从各方予以侧翼包抄,本会是很强固的阵地。黯然下台的布鲁德曼发给其部队的最后指示,包括了九月六日这一则:“俄国报纸正兴高采烈地报道他们已大败我们第三集团军。”布鲁德曼严正表示,部队此刻的任务,乃是“要俄国人把这话吞回去”。他接着叱责麾下军官的战术作为未能明辨一重要差异:“我得提醒你们打仗时取得的死伤和蒙受的死伤两者有基本的差异。激烈战斗中取得的死伤,不伤害士气,甚至使部队得胜;因拙劣领导而蒙受的死伤,则令部队灰心,导致败亡。”[70]俄军完全不在意这差异,一拥而上猛攻。布鲁西洛夫忆道:“那些士兵是我们已被击败的士兵……他们已没有斗志。”[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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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拉德下令九月八日再启进攻。他似乎终于渐渐理解他挫败的战术原因。他发文给这时已不受指挥的麾下诸将领,“俄罗斯人似乎是这样打仗的:守在壕沟里,背后和两侧翼有火力强大且通常隐藏得很好的炮兵,以在我们发动步兵进攻时取得奇袭效果。他们通常维持这些阵地一天,让我们受到最大死伤,然后退到新阵地重施故技”。[72]这一“故技”并非俄军的新发明;一八六六年普军打败奥军,用的就是这种打法:与战术守势相搭配的作战攻势。也就是说,敌军会入侵奥匈帝国领土,然后构筑坚强的防守阵地以击垮奥军必然的反击——之所以“必然”,乃是因为形成于滑膛枪时代的奥军传统思维,仍愚蠢地标榜战术进攻,即使已有机枪和急速火炮问世亦然。康拉德终于发现他和他的蓝灰色纵队就要再度受骗上当,但这一发现尽管于九月七日发送给各地部队,却要到九月十日才送到散落各地且已遭击败的大部分奥匈帝国将领手上。他们疲累地瞧了该文一眼,在公文边缘草草写下该写的“已阅”字眼,然后将其归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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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奥地利阵营里人人都已厌烦于这场战争。康拉德命第四集团军会同第三集团军一起进攻,但各部队待在原地不动。[73]辕马已累得拉不动车子,士兵也累得走不动。奥军在韦列齐察河后面掘壕固守,但军官担心即使有此河当屏障且挖了战壕,部队仍会守不住。哥萨克人在后方的传言令奥匈帝国第二军士兵惊恐,该军随之开始全军后撤。第三、第八师也开始后撤,四轮马拉货车队挤在一块,造成恐慌。九月九日,康拉德从普热梅希尔大发牢骚,说这些“自行撤退”“毁掉我军原会得手的进攻”。一如以往,他把保护自己渐渐不保的名声,看得比打赢这场战争更为重要。[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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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日,康拉德和弗里德里希大公首度走访前线(战时他们只去了前线三次)。康拉德、弗里茨尔、卡尔大公从普热梅希尔驱车前往韦列齐察河后面的格鲁代克阵地,由博罗耶维奇陪同视察,下令拼死一战,然后迅速返回安全的桑河边。[75]康拉德表现他一贯的被动性攻击作风,叱责奥芬贝格“昨天,在其他集团军前进得胜之时,他却在他的阵地里休息”,此刻奥芬贝格得“进攻并制服(拉瓦鲁斯卡的)俄军”,一起展开“对伦贝格的同心圆式进攻”,“借此挽回自己的名声”。事实上,“对伦贝格的同心圆式进攻”,也是康拉德所虚构的:它比较像是四个乱糟糟的集团军为保命而拼死一战,而且这四个集团军全都往西走、欲前往安全的普热梅希尔,而非往东走、解救伦贝格。丹克尔的第一集团军受到俄国第九、第四集团军追击,已被赶回到桑河。奥芬贝格部正受到俄国第五、第三集团军猛烈攻击,博罗耶维奇部和伯姆-埃尔莫利部则正受到布鲁西洛夫第八集团军的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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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列韦部已将丹克尔部、奥芬贝格部分开,准备攻入他们之间的缺口以进抵桑河。如果普列韦部先抵达该河渡河口,他将能包围整个奥地利北方面军,包括位于格鲁代克的第三集团军和位于其右侧、本身快要被布鲁西洛夫的第八集团军包围的第二集团军。九月十一日,即拉瓦鲁斯卡战役进入第六天时,飞机侦察报告显示俄军形成庞大包围圈,康拉德不再说大话,下令奥军退往桑河和普热梅希尔周边呈环形布局的诸堡垒,而他们其实已在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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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康拉德写道:“从战术上看,情势不坏,但作战方面守不住。”在俄军就要把奥军四个集团军掐死之际,只有位在普热梅希尔要塞平静办公室里的一人,还能区别作战行动与战术的异同。此外,诚如奥芬贝格所说的:“谁把军队放进这一不利作战的困境里,使所有战术作为和成就都必然落空?”[76]长达十四天的奥军撤退行动加快,且是在最恶劣的环境下——从格鲁代克到拉瓦鲁斯卡长达五十公里的一道凸弧线,各集团军和令他们恼火的辎重队全挤在一条已经硬化的道路上和路两旁多沙的小径上。俄军未错过发动典型平行追击的机会,在这一溃乱的奥军撤退队伍两侧跟着移动,不时地冲进去制造更多混乱,掳走奥军士兵、火炮和补给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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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奥芬贝格描述了奥地利诸集团军穿过这地区撤离的困难:前进路线到处被火炮、野战医院、弹药与补给车队、电报装置与航空设备、架桥设备挡住,其中许多东西不得不丢掉留给俄国人,以让出地方给逃命的部队。[77]第四集团军奉命烧掉已弃置于拉瓦鲁斯卡的所有粮食和弹药,然后把该镇也毁掉。在加利西亚铁路附近撤退的奥匈帝国部队,则奉命边走边拆铁轨。[78]已在进攻普列韦部的行动中耗尽力气的约瑟夫·斐迪南大公第十四军,乃是奥芬贝格保护其后方安全的唯一依靠。这支部队已行军、打仗两个星期,中间没有休息。康拉德命令这位大公打开往西撤到雅罗斯劳的路线(该地已在俄军手里),他置之不理,要部队往南走,也只有哈布斯堡王朝的亲王能这样抗命而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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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一日,鉴于有被完全包围的危险,奥芬贝格退到西南边。经过三个星期没有休息的作战,奥芬贝格部已惨到只剩一万支步枪。[79]拉瓦鲁斯卡的死伤令美籍记者史坦利·华许本目瞪口呆,对一个刚从美国明尼阿波利斯过来的人来说,那似乎是无法想象之事:“双方战死者将近十五万,几乎和盖兹堡之役中李部、米德部兵力的总和一样多。”[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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