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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人的德意志 第七章 俾斯麦——不是只有铁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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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0年1月18日,法国巴黎郊区的凡尔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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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中午的时候,长达72米的镜厅里面已经挤满了人:2000名来自德意志各邦的诸侯、贵族、文武百官在普鲁士王太子腓特烈的带领下各就各位。正午一到,身穿普鲁士第一军团制服的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出现在了镜厅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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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一世扫视全场之后,快步走上了讲台。在他背后,竖立着普鲁士第一军团、普鲁士和巴伐利亚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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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一世邀请各邦君主上台跟他站在一起。祈祷仪式之后,他做了一个简短的致辞。普鲁士的驸马,巴登大公爵带头高呼“皇帝兼国王陛下,威廉皇帝万岁!”随后,2000人一起高呼:“万岁!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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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全德国来说,这一天是永载史册的日子——在普鲁士的第一任国王腓特烈一世登基称王170周年的纪念日,他的第五代子孙,普鲁士的第七任国王威廉·霍亨佐仑正式登基,成为统一的德意志帝国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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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的统一固然是从普鲁士时代开始,特别是拿破仑入侵德意志之后,千千万万仁人志士共同奋斗的结果,不过,带领普鲁士走完统一前夕最后,也是最艰难的一段道路的,正是此刻站在讲台下的队伍最前列的普鲁士宰相奥托·冯·俾斯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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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俾斯麦,大家都知道他有个著名的绰号——“铁血宰相”,再加上他晚年那些怒气冲冲的画像,好像他生来就是个专横跋扈的帝国主义好战分子似的。其实,这位天才的政治家和外交家,不仅是统一德国的最大功臣,位列“德意志统一三杰”之一,而且也是维持了全欧洲二十年和平的最大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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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俾斯麦的一生,不是只有铁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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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5年4月1日,俾斯麦出生在普鲁士的一个叫申豪森的小镇(这个地方在柏林以西大约100公里,现在属于萨克森-安哈尔特州)的传统容克家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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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克这个词已经出现好几次了,我还是在这里插几句话说说什么是容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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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过,早在东法兰克王国成立的时候,由于这地方本来不属于日耳曼人,所以为了压制当地土著的反抗,日耳曼人在这里的军事力量就比较强大。接下来又是条顿骑士团,又是勃兰登堡,一个比一个尚武,骑士们的势力就在普鲁士扎下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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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们把自己流血拼命打下来的土地传给自己的后代,而“容克”这个词本来的意思就是“骑士的后代”,所以,容克们也可以算是世袭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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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跟西欧那些谈吐文雅,成天戴着假发套,坐在沙龙里端着红酒杯陪贵妇人们谈艺术的贵族不同,普鲁士的这些容克就惨多了。除了少部分在政府里混的以外,大多住在乡下。由于各家的土地又少又贫瘠,想活命就只能拼命干活。除了让自己的那些跟农奴差不多的佃农拼命干活以外,农忙的时候容克自己全家也得一起上阵。赶上灾年荒年,容克家里也没余粮,一样挨饿啃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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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容克们就兼具了全世界小农的普遍特点,和普鲁士军国主义的地区特点:一方面目光短浅、心胸狭隘、没有教养、斤斤计较;一方面遵章守纪、服从集体,一旦国王打个招呼,那撂下锄头,带着佃农们上阵打仗也没有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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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地说,容克们也分好多类,什么宫廷容克、军事容克、议会容克,还有乡村容克等等,都是按主营业务分的。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住在乡下,主要经营农庄的乡村容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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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斯麦他们家就是乡村容克,家里有很多土地和庄园,具体数目不详,但肯定比周扒皮那样,还得自己学鸡叫催长工干活的地主要有钱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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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斯麦他爸爸斐迪南年轻时也当过军官,不过因为在乡下懒散惯了,不习惯在军队里被人家管,所以就早早退了役,一辈子靠喝酒打猎吃鹅肝酱混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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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斯麦他妈妈的出身跟他爹完全不一样:他妈妈维廉明娜的爹叫路德维希·门肯,在腓特烈大帝和腓特烈·威廉二世的宫廷里都当过官,最大做到过内务大臣。维廉明娜小时候曾经在宫廷里给王子公主们做过游伴。跟小维廉明娜一起玩耍过的小王子们至少有俩,一个是后来的腓特烈·威廉四世,另一个就是再后来的威廉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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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岁的时候,维廉明娜出宫,嫁给了比她大18岁的斐迪南·俾斯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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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父母的出身、经历完全不同,小俾斯麦的童年生活就很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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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爸希望他将来去当兵,而且别像自己当年那样吊儿郎当的,要当就要在军队里混出点名堂来;他妈妈却希望他将来成为一个政治家,跟他外公一样出入宫廷,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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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斯麦可不是独生子,他有一个比他大5岁的哥哥,后来还有一个妹妹。女孩儿么,父母倒没怎么管,可这小哥俩儿就免不了成天听他们爹妈的唠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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