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6466314e+09
1706466314
1706466315 1930年代初,被当局用来监督特殊移民的人员都是些解除监禁,尚未服满刑期的刑事犯。一些移民区经常发生警备人员等无故污辱和戏弄特殊移民的恶性事件。鉴于特殊移民经常受到这些人的殴打和欺压,1932年4月8日古拉格颁布了一道通令,要求在1932年5月15日以前解除全部囚犯所担当的警备职责。一些对特殊移民实施暴力的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也受到了当局的行政和刑事追究。例如1931年末乌拉尔切尔德斯克和楚索夫斯克等区的三个村级警备人员因蓄意谋杀特殊移民而根据国家政治保卫总局委员会决议被处以10年集中营监禁的最高惩罚。[26]
1706466316
1706466317 为了防止移民逃跑,当局将数百个特殊移民区建立在根本不适于人类正常生活和活动的地方。西伯利亚边疆区国家政治保卫总局全权代表在一份文件中便指出:“移民区的设立应经过仔细地考查和研究,最好能建在那些荒无人烟和遥远的北部地区为宜……应遵循以下原则——既要考虑经济方面(便于当地农业和工业部门利用移民的劳动力),同时也要兼顾政治因素,充分利用当地的自然条件(沼泽、河流和交通困难等)保证移民无法逃走。”[27]
1706466318
1706466319 1930年代初,移民区管理当局对特殊移民的逃跑、消极怠工、武力抗拒、组织游击队和发动起义[28]等反抗活动进行了残酷镇压。1935~1936年间,因此而被判刑的特殊移民共计6530人,1937~1938年41215人,1939~1940年5467人。[29]作为惩罚,一些特殊移民被从条件相对较好的“富农流放”区迁往环境恶劣地区。例如1935年秋根据西西伯利亚边疆区党委书记埃依赫的提议便有94户特殊移民(共计460人)因在完成国家采购计划过程中存在消极怠工等行为被从卡雷万斯克警备辖区迁往边远的边疆区北部。[30]
1706466320
1706466321 移民初期,“流放富农”的生活相当艰难,物资供应极其困难。其原因有二:第一,移民区管理当局对特殊移民的生存状态漠不关心。他们认为“即使这些移民死掉了,仍会有此类新移民源源不断地到来”。[31]第二,各地区均存在挪用国家划拨给特殊移民粮食的情形。只是到了1930年代中期,在预感到未来已不会再有大量新移民来到的情况下当局才开始关心特殊移民的生活状况。相关部门也责成苏联物资供应人民委员会和中央林业部门自1933年1月1日起在特殊移民中实行了凭证物资供给制度。[32]1935年,各移民区特殊移民的生活已逐渐稳定下来。在西西伯利亚北部特殊移民共有住房16819所和带有防寒设施的简易宿舍295所,但当地还有12%的特殊移民依然居住在土窑或半土窑式的居所内。[33]
1706466322
1706466323 “富农流放”之初,移民区中学教育体制极不健全。1931年,乌拉尔、东西伯利亚和北高加索等地的特殊移民区内有学龄儿童12.9万人,而上学儿童的比重还不到3%。[34]直到1930年代中期,这种不良状况才得到了一定的改善,多数移民儿童已能够在学校接受正常教育。截至1938年9月,特殊移民区共建有1106所初级中学、370所不完全中学和136所高级中学,另外还有230所职业中学和12所技校,在校教师8280人,其中1104人为劳动移民。在校劳动移民子女217454人,学龄前教育机构网络中共有特殊移民幼龄子女22029人(教师2749人)。分布在各移民区内的儿童院共收养移民孤儿5472人。移民区内共设有俱乐部813所,1202所图书阅览室和读书室,440个移动电影放映队,1149所图书馆。[35]
1706466324
1706466325 1936年春,当局放松了对“流放富农”子女到高等院校和技校学习的限制。根据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1936年4月15日通令和古拉格同年4月20日对这一问题所作出的解释,凡特殊移民青年,考入高等院校和中专并得到所报考院校录取通知书者,可从移民区获释;对于那些需要到外地接受入学考试的特殊移民子女,管理部门可批准其离开移民区,并为其开具临时离开移民区的证明信。这一规定也适用于那些考入8~10年级中学且需要离开移民区到外地继续求学的移民青年。[36]
1706466326
1706466327 特殊移民的劳动安置主要集中在工业、农业和畜牧业等领域。其在工业部门的劳动安置主要依据内务人民委员部管理局与经营机构之间所签订的合同进行。特殊移民的工资和工作条件与所有国家职工和公务人员一样,但不得参加工会组织;其工资的5%将被扣除。[37]
1706466328
1706466329 1938年初国家大型工业企业中经常有数千名特殊移民—职工。1935年9月以前,当局对特殊移民社会保险的问题还没有形成统一的认识。有一些企业对在自己单位中工作的移民实行了现行国家法律所规定的职工社会保险制度,而另一些企业则没有。根据全苏工会中央理事会1936年7月27日颁布的《关于特殊移民社会保险和劳动条件》决议之相关规定,特殊移民职工的工龄自1931年8月1日起开始计算,此后工作年限才可作为其退休金和津贴发放数量的依据。1931年以前,特殊移民的一切生活和活动均视作“从事剥削时期”,不计工龄。由于非流放富农出身的劳动移民中有一些人已有多年受雇用的历史,根据1937年8月11日决议全苏工会中央理事会又对上述决议作了如下的更正:只有流放富农出身的特殊移民—职工的工龄不计1931年8月1日以前的工作年限。[38]
1706466330
1706466331 根据相关决议,1934年以前在农业部门从事劳动的特殊移民均可免交国家和地方所有税费。[39]过了这一规定期限以后,所有特殊移民均跟一般农民一样得向国家义务交纳各种赋税。不过由于特殊移民经营状况极其恶劣,政府不得不延长了移民的纳税期限。例如苏联财政人民委员会1933年6月27日决议便指出:“在1936年1月1日以前将免除西西伯利亚和哈萨克斯坦特殊移民的所有赋税。”1935年10月11日,苏联人民委员会决议也规定:1935~1936年间在工业企业中工作的特殊移民的农业自留地经营可免除按国家采购计划应交纳的粮食、土豆和畜产品等义务。[40]
1706466332
1706466333 1938年初,特殊移民区共建有非章程特殊移民农业合作社1058个。直接在这些合作社中从事农业劳动的具有劳动能力的成年特殊移民人数共计73654人。1938年初,在富农流放区还建立有141个非章程性手工业合作社(人口8181人),均大多分布在西西伯利亚。[41]另外特殊移民还被用来从事土地开发和发展当地的畜牧业。
1706466334
1706466335 特殊移民在日常生活中经常会明显或隐约地遭到政府有关部门的歧视。例如1939年6月17日苏联人民委员会苏维埃事务负责人М.Д.赫洛莫夫在给内务人民委员Л.П.贝利亚、农业人民委员И.А.别涅基克托夫和国营农场人民委员П.П.洛巴诺夫等所写的一封信中便这样说道:“……苏联人民委员会认为,让特殊移民作为候选人参加农业展览会是不合适的。”内务人民委员部各地方机关也多次向各工业企业和建筑业的行政管理部门、党委和基层工会委员会发出通知,要求禁止向特殊移民身份的先进生产者发放前往疗养院、休养所和度假胜地的免费证券。如果一定要奖励他们,完全可采用其他方式,以避免其在休假期间从政府划定的移民区逃跑。[42]
1706466336
1706466337 30年代,流放富农—特殊移民无权服兵役。1932年4月4日,苏联人民委员会《关于西西伯利亚和北哈萨克斯坦特殊移民经济安置和劳动利用》和《关于将特殊移民区内后方民兵用于国防—战略意义工作》等决议均强调:“不得将特殊移民适龄人口征召入伍。”[43]当局还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严禁特殊移民私自掌握军事知识和兵器使用技能。内务人民委员会和国家政治保卫总局机关极力通过各种渠道防止特殊移民自发的军事化倾向,禁止向移民青年发放“伏罗希洛夫步兵”和“时刻准备劳动和保卫祖国”徽章。根据古拉格1932年12月4日通令,甚至连特殊移民子女组织少先队也被禁止。[44]
1706466338
1706466339 迁移初期,所有特殊移民都被剥夺了选举权。从1933年起,特殊移民子女开始恢复此项权利。1933年3月17日,苏联中央执委会主席团颁布的《关于恢复富农子女选举权》的决议指出,“流放富农子女成年后,如能从事社会有益劳动,区执委会可恢复其选举权”。[45]但成年特殊移民要获得这一权利,至少得经过5年的移民期,另外有关部门还得对其工作和品行情况进行严格的审查和鉴定。1936年12月5日,苏联颁布了新宪法,根据其第135条款之相关规定特殊移民已被认为是拥有完整公民权的苏联人。他们参加了苏联最高苏维埃、共和国和地方苏维埃的选举活动,但仍无权返回原迁出地。1937年8月,И.И.普里涅尔在一份写给Н.И.叶若夫的报告中说:“近3~4个月来,中央和地方政府机关收到了大量特殊移民发来的申诉书。后者纷纷抱怨说,虽然国家通过了新宪法,但特殊移民的法律地位实际上并未发生任何改变。”[46]
1706466340
1706466341 还在30年代初的流放富农期间,便有一些少数民族被作为“流放富农”迁入特殊移民区,例如乌克兰和白俄罗斯地区的德意志族人和波兰人便被作为富农遭到了流放。[47]30年代中期以后随着农业集体化的实现和国际紧张局势的加剧,当局开始在国家各边境地区展开了一系列民族驱逐活动。先后遭到强制迁移的民族有:苏联西北部列宁格勒州和卡累利自治共和国的芬兰人,西乌克兰和西白俄罗斯的波兰人,南部外高加索地区的库尔德人和伊朗人以及远东地区的朝鲜人,等等。上述事实表明,苏联特殊移民政策的重心已呈现出从流放富农转向民族驱逐的迹象。
1706466342
1706466343 1940~1953年的特殊移民政策
1706466344
1706466345 这一新政策显示出放松对流放富农—特殊移民的控制、大规模驱逐少数民族和强化针对特殊移民的管理制度。
1706466346
1706466347 从30年代初“富农流放”之日起,迁入特殊移民区的流放富农—特殊移民便由于各种原因(如死亡、“不公正迁移”、子女求学、根据1938年10月22日苏联人民委员会决议而转交抚养、转交有关组织照管等)不断“损失”。期间,只是由于不断有新移民的加入,此类特殊移民人口总量才一直维持在90万人左右。[48]
1706466348
1706466349 1941~1954年流放富农—特殊移民人数变化的基本趋势
1706466350
1706466351
1706466352
1706466353
1706466354 根据此表的统计数字,从40年代起,流放富农—特殊移民人数开始不断萎缩。导致流放富农—特殊移民人口总量不断下降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1706466355
1706466356 其一,战前和战争期间,当局未再延续以前的“流放富农”政策,流放富农—特殊移民人口来源枯竭。
1706466357
1706466358 其二,战争期间,流放富农—特殊移民人口大量流失。例如战争初期乌克兰的赫尔松州,卡累利—芬兰诸共和国和卡尔梅克自治共和国,奥尔德若尼基则夫斯克边疆区、列宁格勒和斯大林格勒诸州等特殊移民区均被敌人占领。据当局1944年的统计数据显示,德国人占领期间仅赫尔松地区流失的流放富农—特殊移民便有5250人。[49]其中大部分人是在红军解放该地区之前与撤退的法西斯军队一起走的。
1706466359
1706466360 其三,战争期间,大量流放富农—特殊移民中的青壮年人口应征入伍。这些人在战后均未返回移民区,从而导致流放富农—特殊移民人口构成中非生育年龄段(中、老年和16周岁以下儿童)人口比重增加,人口出生率低于死亡率,人口自然增长数量下降。关于1945~1950年此类人口的出生率和死亡率相关数据可参见下表。
1706466361
1706466362 1945~1950年流放富农—特殊移民出生人数和死亡人数的比值
1706466363
[ 上一页 ]  [ :1.706466314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