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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说:“赫尔穆特·弗罗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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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谢谢你,弗罗施,现在我必须要回到医务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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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要离开的时候,我注意到门口有一个粗短的身影站在那里。那个身影喊道:“弗罗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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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施立刻跑回去拿那块地板上的抹布。我慢慢走了出去,试图不让他注意到我。那个军士长的注意力实际在弗罗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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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吼道:“弗罗施!你擅离职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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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回答道:“我只是在问他关于战争的一些事,军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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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个头粗短的军士长说道:“你不可以和任何人交谈的,除了回答我的问题。”没有等弗罗施回答,军士长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了弗罗施的脸上。我飞快地离开了那里,在心里骂着那个军士长:“狗娘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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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务室,一名医务兵毫无兴致地看着我。我立刻明白他并没有兴趣向我这种脏兮兮的士兵提供任何的服务,而这种服务也不会为他带来什么经济上的收入。他用自己的指头把我浑身摸了个遍,然后又用手捅捅这,戳戳那。最后他让我把嘴张开,然后把他的一个手指戳了进去看了看我的牙齿,接着在我的病历本上写下了一串数字和单词,我随后就被转到了外科门诊。在那里,五六个家伙正在检查我的病历,他们要我把衣服脱掉好让我的肩膀露出来。一个性情粗野的家伙拿起针管就狠狠地给了我一针。我被带到了病房里,那里有一些为伤残士兵准备的床位。工作人员检查了我的病历,我被奇迹般地安排在了一张盖着灰布的小木床上。虽然床上并没有什么正式的床单,但是这毕竟是一张在木架子上面的真正的床,而这张床是在一个有着屋顶的干燥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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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瘫倒到了床上开始享受起这个久违了的安逸的感觉,头依旧是烫乎乎的,仍然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不清。我已经习惯了睡在坚硬的地上,而此时床铺温软的感觉竟然让我感到一种惊奇。这个房间里放满了像这样的小床,许多士兵躺在这些床上痛苦地呻吟着。我丝毫也不在意这些噪音,脱掉了自己的外衣,然后把那件脏兮兮的外衣当作被子盖在身上。我感到自己得救了。我像这样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试图控制住自己肚子的不停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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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两个医务兵拿着一件沉重的设备到了我这里。他们一言不发地把我的衣服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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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对我说道:“翻过去,同志,让我们看看你的屁股。我们想要清洗你的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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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就给我一大缸灌肠剂,接着他们就转到了下一个病人。我痛苦地喝下了那缸灌肠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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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于医学一窍不通,但是这些我服用的液体的确让我感到非常奇怪。实际上,我后来又喝了一次这种灌肠剂,结果在第二天的一整天,我不得不无数次从我躺的地方一路小跑地冲向厕所。医务室和厕所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每次我跑出去都必须顶着刺骨的寒风。于是,我从休息里所得到的收益几乎都被这样的奔跑抵消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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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我被医务室宣布为痊愈,然后我像踏着棉花一样蹒跚地走回了部队。我的连队驻扎在离医务所很近的地方,师部现在离我们大约有10公里的距离。我的连所在的村子里大约有一半的俄国农户已经离开了。虽然我很高兴看到那些连里的老朋友,其中也包括奥林海姆,但我依旧与去医务室之前的状况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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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朋友霍尔斯、林森还有老兵都尽力照顾我,他们尽自己的所能让我好得快些,找了不少的伏特加酒让我喝下去,据他们说,这些酒对于我的病有奇效。但是我依旧每天无数次需要一路小跑地向厕所冲去。我发现自己的排泄物里有血,这种情况让老兵也有些担忧,由于担心我晕倒,许多次他都陪我一起去厕所。在朋友们的规劝下,我两次试图回到医务室,那里此时到处是那些从基辅运来的伤员。但是我那张出院证明让我已经无法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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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没有离开营房里的那张床。幸运的是,我不用参加那些日常的训练了,我的朋友们也代替我站岗。连里的一切情况都很好,魏斯雷德少校仍旧指挥我们连。不幸的是,我们现在依旧在战区,这意味着我们随时可能被调往前沿阵地。魏斯雷德已经知道了我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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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斯向魏斯雷德少校说了我的病情,魏斯雷德站了起来,微笑着说:“我的孩子,我们就要立刻从这里出发了,上面要我们撤到离前线大约100公里的后方,在那里会有一些事做,但是看起来这次休整会像是一次休假一样。告诉你的朋友再坚持一天,并且你要把这个好消息传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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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斯用力立正,然后一阵旋风般从少校的房间里冲了出去,向每一个他经过的小木屋子喊着这个好消息。当他走到我身边时,用力地把我从迷糊中晃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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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斯喊道:“你有救了,萨杰!你有救了!我们马上要得到一个真正的休息了。”他和同屋的另外两个士兵说道:“我们必须帮萨杰找到尽可能多的奎宁,他必须再坚持一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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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身软绵绵的,但是霍尔斯的兴奋和喜悦感染了我,我们要离开的消息让我感到好受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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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斯再次向我喊道:“你得救了!现在想一想,你发着高烧,他们一定会让你住院的,他们也不会砍掉你的休假了,你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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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动一动,肚子都感到难受,似乎又要拉到裤子上了,但我和其他人一样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我把那些一捆捆的信收了起来。师部的邮局里有不少我的信,其中有12封是葆拉的,3封是我父母写的,还有一封是恩斯特的母亲给我写的。我父母在信中问到我长久没有写信的原因并说了他们的焦虑。葆拉的信让我的病情好了许多。我给他们都一一回了信,虽然我现在的高烧让我的头脑不是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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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出发了。我坐在一辆小卡车上向维尼察驶去,卡车在路上几乎完全陷在了泥里。我们以为是走进了那个臭名昭著的普利佩沼泽了,那片沼泽地其实离我们也不远。我们绕着这些沼泽地向前开着,这里的道路上垫着一层木头,这些木头看起来好像是浮在泥浆里一样。我们的卡车在这样的道路上无法开快,但是这些木头有效地防止了卡车轮子陷到泥泞里。我们在8个小时里总共开了大约150公里。现在的天气阴沉而寒冷,小雨夹着雪花在空中飘洒着,这样的天气让我们不用担心苏联飞机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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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新营地时,立刻把我和我们连的另外6个人送往了医院,在那里疟疾是一个常见的疾病。我的朋友们现在驻扎在离医院有20多公里的地方,但是我知道我很快就会回到他们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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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告诉我因为我的病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我的肠膜已经严重受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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