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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可以在德国的黑森林里玩探险游戏,但是在这块辽阔的俄罗斯冰原上可就不行了。大自然的威力让人强烈地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在这里,人们似乎都难以不去相信上帝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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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终于走到了一排高低不一的电线杆那里。电线杆沿着一条正在使用之中的公路延伸下去。公路上有车辆刚刚通过后留下的车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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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官决定我们要走这条通向南面的道路,他认为这条路是找到部队的最快的捷径。这看起来有些不合常理,因为如果这样走的话,就必须要走一个与我们刚刚走过道路相垂直的方向,但是没有人哪怕是犹豫一下。我们为晚上可能要在这样的野外行军而感到忧心忡忡。我的脑海里此时突然闪过了自己被搅黄了的这次休假,感到似乎看到了一颗从夜空中突然坠落的流星。我咽了一口口水,又继续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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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瘦瘦高高的士兵依旧一言不发。他惊异的眼睛从雪原上转到了我们这些看起来经验丰富的老兵们的脸上,跟随着我们往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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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突然看到了在前面500米的地方有一个突起的物体,一根长长的炮管从雪地里伸了出来。我们意识到自己正在走向一辆被伪装起来的坦克。当然这辆坦克是我们的,否则我们早就死了。这辆豹式坦克只有炮塔露在地面上,在它后面是两三个突起的小土堆,看来是碉堡。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了坦克上,在他的坦克制服外面套着一个羊皮背心。他跳了下来,向我们报上自己的部队番号,我们也向他报上了自己的番号。他告诉我们说坦克由于机械故障而不得不留在这里,他接到命令要把坦克半埋在这里作为临时的工事。他和另外8个人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个工事挖好,他们现在和自己原来的部队已经分开,到目前为止已经在这个地方守了3个星期了。有一次一些俄国人从附近经过,坦克上的机枪让那些俄国人只好从很远的一个地方通过这片原野。那起交火让他们成了前沿阵地的一部分。原来将在大约两周左右的时间里换防,但是他们已经在这里三个星期了。他们说晚上在这里睡得很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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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军官问道:“前线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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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说道:“基本上这里到处都是前线,大部分交火都是摩托化部队间的交火。到了晚上,那些车辆都不开自己的灯,每一次我们都被吓个半死。一架俄国飞机把我们的无线电台打坏了,然后我们就彻底和外界断绝了联系。这种情况足可以让一个人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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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军官解释道:“我们现在要和我们的部队会合,你知道还需要走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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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回答道:“前线大约在离这里8到15公里的东边。但是很难说哪里是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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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听得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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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军官说:“走那条路吧,我们一定会找到什么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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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坦克兵们遗憾地看着我们离去。夜晚的降临比我们预计的来得早,此时原野上也升起了大雾,我们到了一片认为是前线的地方。我们看到了一些随意放置的反坦克炮,还有一个睁着恐惧双眼的哨兵,他向我们用一个颤抖的声音喊道:“是谁?”我们的军官也因为恐惧而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回答。接着一个脾气急躁浑身发抖的士兵领着我们去见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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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士兵说:“俄国人在从各个方向穿过这里,现在的确有些令人丧气,除非前线能够被巩固下来,否则这种局面还将继续下去。但是那个你们所寻找的部队不在我们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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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见到了连指挥官,他是一个少校,现在正在一个点着蜡烛的掩体里面,看起来年纪挺大并且身体不太好。他的军大衣斜披在自己的肩上,胸前围着一个灰色的围巾,戴着布军帽而不是钢盔。我们向他立正行礼。少校认真研究着地图,试图找到一些能对我们有用的信息。他看起来有些困惑,这个地图看起来很细致,但是这些地方已经被外面的大雪所覆盖了。他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推断出了我们所要去的一些地方,最后决定我们所要去的地方位于这里的东北方,看来离我们在维尼察的师部有很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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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虽然已经从黎明走到了现在,这个漫长而让人筋疲力尽的行军还没有结束,我们再次向那片冰冷和雾蒙蒙的黑夜走了进去。走了大约45分钟,碰到了另一个藏在雪地里的德军连队,他们把自己的地方腾出来了一些好让我们进来。我们必须要停下来,否则在这场大雾中肯定要迷路的。我们试图在这样的寒冷里睡觉。在外面的战壕里,哨兵们正在跺着自己的脚来取暖,雾气已将这些哨兵完全笼罩在了里面,哨兵们的视线也无法看到比战壕边远多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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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暖灯和搭在掩体入口的帆布,我们还是感到寒气逼人,大家都只是浅浅地睡着。外面的温度现在大约是零下10摄氏度,这里的士兵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打发着时间,有人在试图睡觉,一些人在打牌,还有一些人在用自己冻僵的手吃力地给家里写信。掩体里的蜡烛被收集起来放在一个铁盒子里继续使用,这种方法可以使蜡烛的使用时间延长四五倍。那些对这个掩体里的回忆至今还萦绕在我的脑海中,就像是我孩童时代听到的一个传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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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迎着清晨的寒冷离开了这里,继续前进。周围的一切都非常安静,寒冷对于我们的威胁不亚于苏联红军对我们的威胁。我们很长时间都走在一排结满冰霜的铁丝网边上,早上还没有散尽的雾气在铁丝网上旋即变成了一颗颗亮亮的冰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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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接近中午时分,我们中大约有三分之二的士兵找到了自己的连队,那里的军官们告诉我们其他连队的位置,现在只有16个人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部队。我和那个新兵属于不同的连队。我们的寻找走了不少冤枉路,现在变得越来越愤怒了,命令怎么能如此模糊呢?这样的调度问题对于德军部队是少见的。实际上,那些过去在波兰和法国行之有效的严格的调度系统在这片茫茫的乌克兰冰原上几乎不存在了。现在整个俄国的前线有2000多公里长。我们不断衰减的运输能力也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变得更加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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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剩下的16个人里,14个士兵属于同一个连队,我自己属于另一个连队,那个新兵属于第三个连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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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黑之前,那14个士兵碰巧遇上了自己的连队。现在只有那个新兵和我还在寻找着自己的连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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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满心焦急地走在被车辆压得硬邦邦的路上,经过了一个破败的小村子,那里有几个士兵在守卫着,当我们经过的时候,他们默默地看着,我们感到了几分尴尬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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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被告知应该往东北方向走。但是现在雾气渐渐升了起来,前面的能见度几乎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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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那时还年轻,还是告诉自己要坚强起来。那个新兵用慌张而不安的眼睛看着我,我建议我们俩在原地挖一个坑,然后把自己的帆布铺在上面过夜。我的提议让这个新兵感到恐惧,他坚持要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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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们的连队一定离我们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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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疯了,我们不能这样走下去,我们会完全迷路的,然后狼会吃了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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