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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连续7天一边撤退一边战斗着。布尔什维克不能够踏上德国的土地。但是现在已经有3个强大的苏军集团军踏上了德国的土地,他们在五六个地方突破了我们的防线,已经进入到德国境内50公里的地方了。这3个苏军集团军潮水般地淹没了我们的防御阵地,那些幸存下来的人正拖着自己最后的武器穿过德国秋日的乡村向后撤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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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我不能仔细地描述这一片的混乱。但是我能够记得我的几个朋友的最后的时刻,他们是普林斯、斯佩罗夫斯基、索尔玛,还有林森。虽然有着一些过去的不愉快,林森依旧是一个真正的朋友。我要特别向林森致敬,虽然看过了太多的死亡,我今天依然清晰地记得林森的惨死。无论林森过去怎样看待我,我相信对我们大家而言,对他的国家而言,林森是一个勇敢的士兵,他也是一个能够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生命来帮助一个最不起眼士兵的人。他死亡的方式能够最有力地印证我的看法,也许是因为他,我才能够活下来坐在这里记述着这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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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内心绝不能接受这些一退再退的局面。他是一个愿意为某个誓言献身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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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试图守住库尔兰前线的努力失败了,那些势不可当的俄国人已经突进到了波罗的海地区。北方前线已经被拦腰砍成了两段——在北边里加湾一带和我们防守的这一片。我们在这里的防线正在向里堡以西的普鲁士和立陶宛回缩,最后一直到维斯图拉以南的地区,那里终于成了一片惨烈的屠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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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师分成了几个部分同时向敌人发动进攻以使他们不能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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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大多数的进攻是不成功的,我们往往也随即转入了防守。我们师也试图重组并在西北建立阵地。但是那些被破坏严重的道路、燃料的短缺、泥泞和失灵的通信让我们的攻势受到了拖延,如果不是由于这些的话,我们是能够挡住俄国人的。除了这些困难之外,我们还必须防着头顶上的苏联飞机,他们一天天愈发频繁地出现在战场上。每一次这些飞机从我们头上飞过,我们的部队都会陷入混乱。重新集结的命令最终也没有实现,军官决定让我们分散成小组撤退。在猛烈的空袭下,这样的决定是合理的,至少我们的目标能够小一些。但是当敌人的装甲部队追上我们的时候,我们活下来的机会简直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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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在一个小村庄和俄国人的装甲部队遭遇了,这次遭遇战几乎让我们这个小组永远地从我们师的名册上被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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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说道:“我敢肯定我以前来过这里。”但他显然已经被这里的残破景象给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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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说:“现在这里已经变得完全认不出了,但是我肯定我认识那些再过去一些的村庄,我们住的村子就在离这里大约100公里的地方。”他边说边指着西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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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又说道:“科涅斯堡就在那里,我以前去过那里几次,我也去过克朗兹。那时天正下着大雨,但是我们还是下水游了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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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说到这里笑了起来,我们都很专注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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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浑身发冷并刚刚经历了失败,在家乡的土地上,林森看起来依然十分振奋。但是他也觉察到了这个死一般寂静的村子,这里的住户已经在一天前逃离了。自早上起,我们300多个士兵已经在泥泞里走了20公里,此时正两两靠在一起相互取暖,也在等待着11点钟的可能的午饭。只有林森还在我们休息的马圈墙边踱来踱去,外面正在下着雨。林森和我们说着话,他的话语和远处隆隆的爆炸声混在了一起,那些爆炸声从东南方传来。我们现在已经不太注意这样的声音了,这些声音早已成为了我们生活中的一部分,以至于我们对此早就麻木了,除非这种声音近到了成为威胁的时候。除了从东边传过来的爆炸声,我们周围的一切都非常安静。我们已经多少变成了今天那些不放唱片就不能享受安宁的人们了——他们能够放松的前提是必须要有噪音。也许这些人害怕的无非只是完全的寂静而已。不幸的是,我们不能够操控那些东边传来的噪音的音量,实际上如果没有那些噪音的话,我们会更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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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林森的自言自语,现在一切都没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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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我们大约25米的地方,有6个人在准备大家的午饭。更远一点有几个人在方便。其他的人则眼睛微闭地躺在地上。秋天里特有的清新湿润的微风拂拭着我们忧郁的脸庞,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折磨而无心去体会此时的这些美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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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呆滞的状态中隐隐地感到了周围的这些苦难和哭泣,受伤的人依旧在呻吟和死去,但是无论怎样我们都会抓住一切机会好好地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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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午饭的一部分已经发给大家了,包在透明纸中的大豆香肠——每两个人一根。毫无疑问这些香肠是冰冷的。在撤退过程中,那些管理我们食物的士兵体现了一种惊人的敬业精神,他们在沿路搜集了足够装满整整一个挎斗摩托的土豆。当他们把这些土豆发给我们的时候,这时有4个士兵从一面墙那里翻了过来,他们喘着气向我们用手比画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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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人向我们低声喊道:“俄国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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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散坐在地上的所有人都腾地站了起来,知道在下面几分钟我们将面临最危险的威胁,立刻散了开来奔向任何能够提供一点点隐蔽的地方。那些已经拿到食物的幸运的家伙正狼吞虎咽地把手里的东西飞快地吃下去。沃勒斯上尉和我们躲在了一个房子的屋檐下,他带着的电台里传出了其他部队发出的警报声。我们在寂静中等待了10分钟,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俄国人一定离我们不远,否则我们的哨兵不会像这样通知我们的。但是我们没有人知道到底要对付多少俄国人,是一个师呢,还是一个旅,或是10个人。我们匆忙组织起了巡逻队,我们必须要知道应该战斗还是应该立刻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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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沃勒斯最近的6个人被派了出去侦察敌人的情况,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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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个和我们小组规模一样的小组也被派到了其他的方向执行侦察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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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再描述我的绝望和恐惧的话已经没有必要了,我此时的心情就如同在奥特切尼、别尔戈罗德、那个游击队藏身的厂房和其他类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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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所有人一样,我已经把自己完全地交给了现在所处的这个无法控制的时刻,任由命运来决定自己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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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沿着刚刚休息的那个马槽的另一侧走着,接着到了一片堆积着旧木头的开阔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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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感到了危险和绝望,这种感觉已经不会再让我们的心跳加速了,这种感觉既让我们痛恨死亡,而同时也让我们向往死亡。我手上的步枪现在就像是一块没有用的废铁。以前当我们穿越波兰和俄国的村庄的时候,这些木头和钢铁的重量让我有一种不可战胜的自豪感。今天,如果我们要拿这样的武器再组织起什么有效防守的话,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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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穿过了这片荒地走到了一排房子面前,在这里分成了两个组,每组的3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像拿着炸药包似的走着。转过了那片房子,我们可以看到一片更开阔的地方,那里的一排树已经早就掉光了叶子。在树那里有许多士兵,在远处,我们还可以看到更多的士兵向这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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