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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主教国王也必须在他自己的继承问题上迅速作出决定。然而,他却把时间浪费于同法国前王后、查理九世的遗孀谈判他自己的只有得到教廷的特许才有可能成功的婚姻问题。是否把这个遗孀许配给他,教皇格里高利十三世在这个问题上犹豫不决。西班牙驻罗马大使轻而易举就阻挠了这次谈判。这位老君主违心地忍从了。我们不要把他想象成是个18世纪的修道院长,是个老风流。国是的理由支配他,使他萌生了缔结这门婚事的想法。正如在这种情况下经常发生的一样,这个想法证明这位红衣主教国王是唯一不相信他的死亡即将来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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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遭到这次挫折后,他不再关心他自己的继承人问题。不错,他召开了国会,并试图成立一个仲裁委员会。所有的觊觎王位者都把他们的证件呈交给这个机构。但是,他剩下的很少的一点意志和毅力主要被用来反对克拉托的修道院长。他怀着深仇大恨折磨迫害他,企图利用他的非婚生性这个污点使他信誉扫地,甚至把他赶出王国。这就迫使克拉托的修道院长东·安东尼奥去西班牙避难了一个时期。后来,当他返回祖国时,便去他自己的领地躲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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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菲利普二世决心捍卫他对葡萄牙王位拥有的继承权。从1579年起,他就开始进行战备武装,而且在进行时大事张扬。他很想让欧洲,特别让葡萄牙知道这件事。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已经调集了重兵。他的兵力——两万来人——足够进行这一入侵活动。然而,调动、集结他的军队需要大量金钱,特别需要向托斯卡纳大公借一笔40万埃居的巨款,151 还需要从驻意大利的卫戍部队中抽调一部分兵力。兵员、粮食和作战物资集中后,两万来人会合起来。 这些集结活动使得从君士坦丁堡到英国到处都人心惶惶。君士坦丁堡的人认为这些努力是针对阿尔及尔的。伊丽莎白女王和英国认为菲利普二世有入侵他们的岛屿的图谋。没有一个地方像葡萄牙那样强烈地感受到这场神经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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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国家的平民大众强烈反对可怕的邻国——西班牙——的统治。城市里的平民百姓、低级教士仇恨西班牙人,仇恨之强烈使有钱有势的人心惊肉跳。平民大众的愤怒使这些人不敢公开背叛。因而产生了“背叛”的特殊形式,产生了虚伪的面孔、骗人的侈谈。爱国的辞藻和审慎的行动。平民百姓就这样被生活富裕的人、有钱人和知识分子拱手交给敌人。有钱人既然往往是外国人——佛兰德人、德意志人、意大利人——而且他们还很不愿意承受战争会带来的、他们又会身受其害的苛捐杂税和敲诈勒索,因此,他们怎么会不反对进行抵抗呢?高级教士的思想情况和贵族的思想情况,即往往军队的思想情况,与上述思想状况很相近。葡萄牙在东面无疑受到大自然的保护。从卡斯蒂利亚高原到葡萄牙低地,道路崎岖难行而且被强固的堡垒阻断。但是,这条边界线只有在得到决心自卫的国家的支撑时才具有它的价值。克里斯托瓦尔·德·穆拉散发的金钱不足以把作战的愿望全部彻底排除、驱散,正如边境地区的西班牙“封建主”的谈判不足以解除他们的葡萄牙邻居——城堡、村庄和为王国提供安全保证的要塞的主人——的武装一样。但是,比个人——无论是出生为葡萄牙人的穆拉自己或者是曾经担任西班牙国王驻里斯本大使的奥苏纳公爵——的微弱的努力更加有效的,甚至比背叛出卖、背信弃义这种哈布斯堡家族的政策的宝贵的手段,这种哈布斯堡家族喜爱的武器更加有效的,却是时机和形势的雷霆万钧、压倒一切的力量。葡萄牙需要美洲的白银。它的海军的大部分已经在大西洋上为西班牙效劳。152 里斯本的有钱有势的人转而归附西班牙,这是同已经受到新教徒的海上行劫和硬币缺乏困扰的葡萄牙帝国感到的需要有关联的。这种需要就是绝不同它那个太强大的邻国争斗,而是依靠这个邻国。比1578年和1580年之间的这段时期发生的事件更能证明上述情况的,或许是这件事件产生的后果,是葡萄牙的长期从属地位,是只有1640年的灾难才断绝了的或者使人能够更好地断绝的它和西班牙的相依为命的关系。我们也不要忘记西班牙现在已经统一起来,不再分裂为互相敌对的地区、省份(当时已经不再是阿尔朱巴罗塔的时代。我们在前后文里常常提到这个时代在这方面的图景)。因此,葡萄牙就只有通过同新教强国、拉罗舍尔、荷兰人、英国人结成联盟才能维护它的独立,使之不受西班牙损害。这是西班牙人已经注意巧妙地强调指出的、但葡萄牙已经感到无法逃避的现实。克拉托的修道院院长之所以后来试图返回自己的王国失败,是因为他搭乘英国船来,是因为他和罗马的敌人勾结,进行密谋策划,是因为他甚至将近1590年的时候还同土耳其人进行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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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0年的军事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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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0年2月,红衣主教国王亨利死去。在他的遗嘱指定的摄政王中,有两三个已经被争取到菲利普二世那一边。153 菲利普二世将让他们自己处理王位继承问题,还是信赖想把自己的仲裁强加于人的教皇的判决?事实上,菲利普二世认为自己拥有不受时效限制的继承葡萄牙王位的权利。这是一种神授的权利,根本不存在要把这种权利提交各个摄政王或者国会讨论的问题。他不乐意承认教皇拥有的世俗的最高权力,不愿意接受教皇的裁决。此外,他现在确信可以在地中海得到和平。在同荷兰、法国、英国的关系方面,他也满怀自信,因此,他可以指望在欧洲的风雷激荡、变幻莫测、险象环生的局势中,得到暂时的歇息。葡萄牙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之内,但条件是他必须迅速行动。这正是格朗弗勒自到达埃斯科利亚尔之日起就敦促他进行的事。是这位红衣主教和君主同样积极地,甚至比君主还更加积极地,加快了事件发展的进程。也是这位红衣主教确保已经失宠、但其声誉似乎是胜利的保证的阿尔贝老公爵被任命为军队的统帅。知道在时机到来之时捐弃前嫌宿怨,把自己个人的厌恶反感弃置一旁,是格朗弗勒的德行之一。对他这个外国人来说,照顾西班牙人,照顾他们可怕的帮派山头,照顾他们的敏感性格,可能是一种需要。他难道不就是授意对安东尼奥·佩雷斯和埃波丽公主采取半宽大的减刑措施的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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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侵葡萄牙的战争这一简单的散步似的军事行动,按照预定计划进行。葡萄牙边境的障碍工事不攻自毁。6月12日,西班牙军队深入葡萄牙境内,直抵巴达霍斯。坚固的埃尔瓦斯要塞和奥利文扎要塞,先后都不战而降。经由扎塔斯山谷通往里斯本的道路已经打通。在这个期间,一支由普通船只和帆桨战船组成的西班牙舰队7月8日驶离圣玛丽亚港,占领葡萄牙的阿尔加维的海岸上的拉古什并且很快在塔古斯河的河口出现。6月19日在圣塔伦被宣布为国王的克拉托的修道院院长东·安东尼奥由于平民百姓的支持,以主人的身份进入里斯本。但是,要在这座供应情况很糟、几个月来瘟疫猖獗为害造成大量死亡、现在又被驶来的西班牙舰队切断了它与外界的联系的大城市里坚持下去,就需要采取紧急的救亡措施。更需要的却是时间。紧急救亡措施,特别是财政方面的紧急救亡措施,并不缺乏,例如没收教会和修道院的钱财、使货币贬值、向商人强迫借款……等。但是,时间过于紧迫,形势异常严峻。是西班牙的行动迅速,而不是修道院院长东·安东尼奥的所谓的软弱(特别在他与阿尔贝公爵的间接的、蓄意争取一点时间的谈判中)使这个觊觎王位者垮台。叛变和投降活动在他周围进行。锡图巴尔遭到来自海上和陆上的进攻,于7月18日不战而降,但是这并没有使它免遭洗劫。入侵部队于是抵达塔古斯河小港湾。这个港湾像个小海那样广阔。毫无疑问,这是个巨大障碍。但是,对于一支把一系列西班牙军队毫无困难地一直运送到位于河的北岸的卡什凯什的舰队来说,这倒并不是个什么障碍。这次战斗以从西部和从塔古斯河右岸对首都的进攻告终。东·安东尼奥试图在阿尔坎塔拉桥上使用少量部队保卫通往里斯本的通道。但是,当天晚上,首都主动投降。征服者饶恕了这座城市,没有加以洗劫,或者至少是他们只洗劫了这座城市的郊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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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院院长东·安东尼奥作战受伤,穿城逃走,在附近的萨卡文的小村子停留下来就医。他在那里聚集一批新的徒众,向科英布拉进发,然后强行进入波尔图并在该地停留了1个多月。他也试图在该地组织对西班牙的斗争,但同在里斯本一样,发生了多次小规模的叛变。格拉纳达海岸部队大统领桑乔·达维拉进行一次骑兵袭击,迫使他于10月23日逃离他最后的躲藏处,前往葡萄牙北部避难,直到一艘英国船驶来找到了他并把他运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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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占领葡萄牙就只花了4个月时间。格朗弗勒在对菲利普二世的进谏里提请这位君主注意:恺撒为了不使他的进军速度减慢,不去占领已经攻下的城市,而是仅限于抓捕人质。1580年,西班牙入侵者似乎仅仅限于在所有有叛徒为他们打开了大门的地区推进。他们在葡萄牙人中间为已被征服的地区找到可靠的守护人。不需要运来大量援军,也不需要使用边境地区的领主的军队。在入侵行动开始之前,这些领主曾经被吁请派兵援助。让我们重复这一点:葡萄牙遗弃、出卖了自己,或者说被人遗弃、出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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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580年以前,菲利普二世就巧妙地向葡萄牙人确认了他们过去享有的特权。他还承认他们享有新的政治和经济特权。葡萄牙后来没有并入卡斯蒂利亚王国,而是保存着它的行政机构、它的各个部门和国务会议等。总而言之,尽管在菲利普二世身上体现了西班牙和葡萄牙两个国家的王位的结合,但是,葡萄牙依然如故,保存着它的特性,保存的程度同阿拉贡一样,甚至超过。它仅仅是“西班牙的一个自治领”。154 这当然丝毫不能为1580年的入侵辩护开脱。这一点并不是我们关切的,但说明了为什么这次征服得以维持下去,为什么它相当于一种持久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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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各邦得到这个消息,也不战而归附了西班牙。巴西也同样行事。在巴西,由于它西部边界的情况,西班牙和葡萄牙两国的王位的结合对它来说,远非不受欢迎。只是在关于亚速尔群岛的问题上存在一些严重困难。由于菲利普二世的疆土突然扩大(葡萄牙的海外地区同西班牙的海外地区加在一起,使菲利普二世得到这个世纪最大的两个殖民帝国),这种突然扩大产生了大西洋由谁来支配控制的问题。不管是否自觉,由于大势所趋,菲利普二世的这个由不同的成分混合组成的帝国,将依靠大西洋。这个大洋是对它的存在来说必不可少的、联系它的大量领地的纽带。这个大洋是甚至在菲利普二世生前就已经被人称为他的抱负——全球王朝155 ——的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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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离开地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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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种种情况使我们在叙述史实时远远离开了地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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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二世从在里斯本定居之日起,就真的把他那个由不同的成分混合组成的帝国的中心置放在浩瀚的大西洋的岸边。这个他从1580年到1583年留住过的里斯本,是个令人赞美的城市。从这个城市可以对整个西班牙世界进行统治。它肯定比处于卡斯蒂利亚的荒野的包围之中的马德里的地理位置和生活起居设备优越,特别在进行一场新的争夺海洋控制权的斗争的时期更是这样。舰船不断在海面上穿梭驶行。国王甚至从皇宫就可以看见的并在他写给他的女儿——几位公主——的迷人的信中描绘的这个景象,难道不就是每天都在更新的、关于支撑着西班牙帝国的经济的现实事物的直观教学的一课吗?如果说作为地中海、意大利和欧洲内陆地区的激荡的风云的监视站,马德里的地理位置更加优越的话,那么里斯本就是大西洋岸边的一个极好的观察所。如果菲利普二世在筹建无敌舰队时完全了解这一点,如果当时他没有被系阻羁留在马德里因而远离战争的实际的话,那么多少延迟耽误,甚至多少灾难都可以避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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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的政策向西方摇摆和被卷入大西洋的强大的潮流的方式,在1582年和1583年之间发生的亚速尔事件(在这起事件中希腊群岛得救。与此同时,由于斯特罗齐的灾难,建立法属巴西的梦想破灭)、从1579年起到这个世纪末被人坚持不懈地使之复活的爱尔兰战争、对英战争的备战活动、1588年无敌舰队的出航、在1591年和1597年之间菲利普二世进行的对英国人的远征、包括对布列塔尼的部分占领这个重大问题在内的西班牙对法国内部事务的干预、英国和荷兰采取的对策、新教徒在整个大西洋上进行的疯狂的海上行劫等事件,虽然发生在地中海之外,但对地中海来说并非风马牛不相及。和平之所以能够在地中海重新建立,是因为战争转移,进入与它邻接的广阔地区,即西边的大西洋、东边的波斯的边缘以及印度洋等地区。西班牙的向西摇摆的运动同土耳其向东摇摆的运动对称。这些摇摆是纯粹叙述事实的历史由于它本身的性质而无法解释的巨大摆动。对这种现象或许可能有本书作出的解释之外的其他解释。但是,问题和现象本身非常清楚明确,不容争辩:长期在地中海进行对抗的西班牙集团和土耳其集团最后一下子就互相摆脱了。内海排光了在1550年和1580年之间构成它的主要特征的大国之间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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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部分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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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accusation portée par une lettre de Charles IX.Saint-Gouard y répond longuement(au roi,Madrid,24 févr.1574,B.N.,Paris,Fr.16106).Si des agents espagnols ontétédans les assemblées des rebelles,qu’on en saisisse un ou qu’on lui donne son nom.Ayant les noms il leur mettrait l’inquisition “si bien a doz qu’il faudroit qu’elle perdist tout crédit ou qu’ells s’atachast au mesme Roy s’il se voulloit servir contre Votre Majestéde telles praticques lesquelles je ne puis penser ni croire…”.Sans doute leur désir est-il de brouiller tout en France“…je crois qu’ilz seroient trais ayses que Votre Majesté feust toujours troublé en sa maison pour le pensement qu’ilz ont que cela leur sertàé remédier et à ordonner la leur…”.Sans doute encore,ajoute Saint-Gouard“…choses d’estat permettent ou pour le moins souffrent quelquefois de l’honneste”.Philippe Il pourrait-il intriguer avec les Huguenots alors qu’il déclare pour ses Pays-Bas “qu’il les ayme mieux perder de consentir chose quelle qu’elle soit contre la relligion et foy cath.”et s’il s’entendait“contre le service de Votre Majesté au dedans son royaume je croy que ce seroit plus tost avecques quelques brigans qui ont pris ung tiers estat et lesquels ne sont fondez ne pour le service de Dieu ne celuy de Votre Majesté en ce qu’ilz se sont trouvez aux armées ou par les provinces sous coulleur de se dire catholique les armes à la main avecqz toute insolence se rassasier de leur enragée avarice”.—Et l’affaire Henri de Navarre,Claude Du Bourg?voir ci-dessus,I,pp.343-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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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O.MEYER,England und die katolische Kirche,I,p.28,cité par PLATZHOFF,Geschichte des europ.Staatensystems,p.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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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escaire au roi,12 juin 1570,Simancas Eo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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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e laisse un prénom illisible sur ma cop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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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elation de Margliani,11 févr.1578,Simancas Eo 4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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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apport sur Estefano Papadopoulo,Madrid,21 juin 1574 “…y es menester mirar les mucho a las manos…”,Simancas Eo 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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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f.entre autres H.WÄTJEN,op.cit.,pp.67-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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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émoire de Du BOURG,trad.esp.,1576,A.N.,K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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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ettre de Selim second empereur des Turcs,à Don Juan d’Autriche“luy envoyant des présents los qu’il était général de l’armée chrestienne”,B.N.,Paris,Fr.16141,fo 440 à 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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