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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文化简史 4.促成国家形式的最后元素——中央集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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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家形式出现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欧洲的社会权力基本由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联合掌握,所谓中央政府只是名义上的国家象征。实际上,这些国家没有统一的行政制度,没有统一的法律制度,也没有统一的财政制度,税收基本上被截留在了大领主阶层。如果国王想要做一件事,那么他必须首先取得领主们的支持,否则根本无法实现。然而随着商业文明的到来,欧洲社会的整体联系不断得到加强,各地方政权为了寻求统一的规则,以便得到更多的财富和更大的权力,纷纷开始寻求更大范围的统一规则,这就促进了中央权力的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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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格兰,由于各地方领主屡屡遭受北方蛮族的劫掠,他们不得不寻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而最好的选择当然就是英格兰的统治者——阿尔弗雷德大帝[4]。这位唯一获得“大帝”称号的英格兰国王,在位期间以勇武著称,曾带领英格兰民族成功击退了来犯的北欧海盗(即维京人)。而在此过程中,阿尔弗雷德自然也获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声望,并且在不久之后,他又与维京人完成了民族融合,从而彻底统一了英格兰岛。公元1066年,依靠中央集权兴起的英格兰民族,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扩张野心,由诺曼公爵率军出征。而这个时候,几乎整个国家的权力都已经集中到了皇家手中,英格兰也成为这一时期首个完成中央集权化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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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时的法兰西大地上,国王实际控制的地区仅包括首都巴黎即周边,领土面积甚至还比不上一些地方政权。庆幸法兰西国王并非碌碌无为之辈,他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政治、军事、法律和经济手段,最终在整个国家范围内成功推行了一套税收政策,并迅速完成了国家财政制度的建设。有了钱,国王就可以扩充军事力量,而有了军事力量的保障,国王又可以获得更稳定和更多的财政收入。公元13世纪,崛起的英格兰开始入侵法兰西,在民族情绪和实际利益的驱使下,法兰西各地领主纷纷归附中央政府,法兰西就此完成了国家的中央集权化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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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和法兰西这两个中央集权大国的兴起,让欧洲土地上的诸多王国如临大敌,同时他们也清楚地意识到,如果想要维持自己的权益,必须效仿这两个国家建立中央集权制。于是,德国、瑞典、丹麦、波兰和匈牙利等国,相继完成中央集权化,其国力也迅速兴盛起来。不过和英格兰、法兰西不同的是,上述国家只是名义上的中央集权,不仅民众缴税很不情愿,而且一些社会性事务也仍然由基督教负责。但是随着大规模的外敌入侵,这些国家的地方政权和民众不得不将社会权力交给中央政府。如此一来,这些国家便真正完成了中央集权化,国家的形式也纷纷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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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些被渐渐削去权力的地方领主,在中央集权化的历史潮流下,也只好选择退而居其次,即进入中央政府任职。作为承认国王统治地位的条件,这些代表地方利益的领主获得国家议事权,并最终取得了国家重大事务(如立法)的投票权,也就是表决权。公元1215年,英格兰的领主阶级强迫国王承认《大宪章》,司法(法院)、立法(议会)和行政(国王)三权分立的国家形式终于出现,同时也是首次出现和真正出现,这成为英格兰和后来的英国走向辉煌的坚定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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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文化简史 第四章 欧洲人的自我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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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欧洲社会的研究,学者始终跳不开一个关键性问题,即欧洲人是否具有“欧洲人”的意识。使用传统的方式看待欧洲,还是用现代的方式认识欧洲,抑或使用民族和国家的方式进行分析,似乎都成为棘手的问题。而当我们真正翻开欧洲人的文化史之后,发现他们居然存在着一个如此明显的划分界限,那就是农村和城镇,而且这个概念划分一直持续到19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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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文化简史 1.农村世界和城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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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人至晚在公元前5000年开始农业生产,并且直到公元19世纪初,整个欧洲的农业人口从未低于70%。当然,农民的成分是比较复杂的,包括自耕农、雇佣农和奴隶,其中奴隶占主要成分。这些农民及其家人大多没有人身自由,即使冒着被处死的危险逃离故土,在其他地方仍然无法改变奴隶的命运。简言之,他们永远无法进入城市,进入到咫尺之遥的另一个世界。至于农民的生活,悲苦程度不言而喻,他们起早贪黑地工作,晚上甚至没有享受烛光的经济能力,并且一年到头如此,极少和外部世界进行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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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农民的生活困苦不堪,直接导致他们的食物不足和营养不良,抵抗力非常虚弱,新生儿成活率低,人均寿命只有30岁,一场普通的流行性疾病就能夺走大量农民的生命。至于医治基本不可能,因为医生都住在城里,而且只为那些富有的城市人[5]看病。此外,公立学校也都在城市里,即便是一些乡间的私立学校,也不是农民的子女读得起的。所以,农民没有受教育的权利和机会,直到公元19世纪,仍然有超过八成的欧洲人大字不识。因此,城镇在农民眼中既象征着美好,又象征着邪恶,既希望那个世界早点毁灭,也希望自己能够进入那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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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如果是自耕农,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进入城镇,这就要感谢每周一次的城镇贸易活动。但是城镇对农民是有诸多限制的,比如天黑前要出城等。而且,由于巨大的文化差异,进城的农民往往一眼就能被市民认出来,然后对他们进行一番挑衅、侮辱和欺骗。但农民除了耕地之外,还经常会狩猎野兽,有些甚至和野兽进行徒手搏斗,因此对挑衅的市民拳脚相加是难免的。所以,当时欧洲的农民和市民一直保持着微妙和敏感的关系,总之,双方都把彼此看作另一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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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市民,最主要的特征是他们不耕种土地,而是依靠出卖劳动力和自制商品为生,当然也包括商人和金融家,还有官员和基督徒。因此,当时的欧洲城镇中林立着众多教堂、修道院、医院和学校等,这些机构服务于广大工商阶层,并且从业人员的文化素质越来越高,从而大举推动了欧洲社会的城市文明进程。其中,手工业的发展尤其值得一提,在最初阶段,工匠的生产单位还是以家庭为主,但是很快就发展出了集群生产的规模,从而为后来的工业大生产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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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文明的发展也经历了一个由小到大的过程,市民们开始不过是经营一些小商品,规模也非常有限,并且多以行商为主。随着商业文明的进步,货品的经营范畴越来越多样,而且销售的区域也越来越广泛,直到遍布整个欧洲社会的商业网建成。需要提出注意的是,欧洲社会也长期存在重男轻女的现象,妻子在家庭生活中逐渐成为丈夫的附属,尽管一些杰出的女性仍然为欧洲社会的文明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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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城镇中也有贵族和平民的区别。贵族们通常占据最好的居住地带,并且所有贵族都会聚集在一起,他们的居所宽敞明亮,干净整洁,甚至像宫殿一样富丽堂皇。而普通市民则居住在城市边缘,其居住地的外缘就已经是城墙,如果人数实在太多,市民中的破产者就必须搬到最恶劣的地区居住,即贫民窟。贫民窟的生活环境非常简陋,而且疾病盛行,犯罪丛生,和富人们的生活区比起来,又相当于是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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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文化简史 2.欧洲社会的文化脉络传承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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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的生存环境和活动空间都很有限,他们对自己的小圈子了如指掌,同时又对这个小圈子以外的世界一无所知。农闲时节,也会有一些民间艺人往来于各个村落之间,甚至往来于各个城镇之间,从而将外界的消息带入农村。但农民们通常会把这些内容当作“戏文”来听,并结合自己有限的认识进行消化,结果往往和事实相差千里。久而久之,农民为了寻求内心的安全感,就会对一些新鲜事物产生习惯性心理抵触,对于那些强行闯入其世界的陌生人和陌生事,也会被他们尽快和尽可能地驱离,以致他们最终走向了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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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史料记载,欧洲社会的迷信流毒在公元16世纪末发展到极致,并且和当时的重男轻女思想媾和,认为一切疾病和灾难都是因为女人不守法所致,将那些不守法的女人称为“女巫”。比如在当时的中欧和北欧,有不少于4万人被活活烧死,而这显然是一种毫无科学依据和惨无人道的迷信行为。直到17世纪末,这类迷信思想才基本被清理干净,同时欧洲社会的文明也终于迈上了一个新台阶。然而即便如此,当时欧洲民众的受教育程度仍然普遍低下,大多数人把受教育仅仅当作识字和写字,即使是那些掌握文字的人,也基本只看过《圣经》一类的传统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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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整个世界的认识,欧洲人普遍只关心自己目光所及的范畴,至于那之外的世界则完全是空泛和虚无的,则被他们看作是无聊的。至于曾经的希腊和罗马,以及远方的伊斯兰和地中海,对于大多数欧洲人来说无异于另一个世界,至于更早的历史和更远的文明,他们甚至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总而言之,在当时的欧洲人眼中,欧洲是什么根本无从谈起,一条河或者一座山,对于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心理上的世界边缘了,谁也没有想过去更远的地方旅行。如果有陌生人和他们谈及“祖国”,这些农民最让人满意的回应,可能就是以为它指的是自己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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