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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朗夫人说了一句话，在梁启超的《罗朗小传》中有这句话，是用文言写的，她说：“自由，自由，多少罪行假汝以行。”说自由自由呵，多少的罪行都是借你的名义干出来的。罗朗夫人被送上了断头台。当天晚上，罗朗先生自杀。大屠杀造成白色恐怖，大体上是从1793年到1794年。为什么后来中止？全杀掉了。内讧呵。比如说罗伯斯比尔和丹东，两个人本来是一个战壕里面的战友，丹东对于搞这种恐怖政策不满意，提出来停止这种恐怖的政策，罗伯斯比尔就把他送上断头台。最后到了1794年，罗伯斯比尔成为孤家寡人，大家对他怨气冲天，最后由国民大会安全委员会宣布把罗伯斯比尔送上断头台。有个圣·茹斯特也是参予起草《人权宣言》的，也被处决。那是1794年7月26日。罗伯斯比尔一死，恐怖现象也就过去了。整个法国大革命发起于《人权宣言》，然后对外第二次革命，把国王抓起来，然后是内讧，内部矛盾，大屠杀，等等。从1789年到1794年，告一段落。1795年日子混不下去了，成立了一个“督政府”，成立两院——上院和下院，把国民议会分成了上院和下院。这就是现在的参议会和国民议会。督政府由五个人组成，第一督政是拿破仑。再过两年，拿破仑被任命为终身督政，跟皇帝差不多。到1804年，拿破仑改制称帝，同时发动对外战争。这就是你们都熟悉的“拿破仑战争”，用战争的手段去宣传“自由、平等、博爱”。这个法国大革命呵，轰轰烈烈一场，影响非常非常之大。因为17世纪和18世纪有这么两场革命，革命唤醒了人民的觉悟。什么觉悟呢？批判旧制度。本来像法国这样的国家，农民是非常愚昧的一群人，绝大多数都是文盲，不识字，当时法国还是农业国，你们可以看一本小说，叫做《93年》，法国作家维克托·雨果写的，写《巴黎圣母院》的那个。我觉得应该翻译成中文了。他用小说描写法国大革命后期的状况。休闲的时候可以看。英国和法国，各自有自己的方式，留下了很多影响，也留下了很多后遗症。现在常常把法国大革命和英国大革命拿来作比较，怎么比较法呢？这各有各的比较法。我倒建议你们自己可以去比较比较。我觉得，在有些问题上，在社会问题上，在一些政治思想的问题上，英国解决的好像要比法国彻底。法国虽然有那么激烈的革命运动，总是感觉他的集体主义的东西比较多，民主主义的东西也有，集权的东西太多。所以我有的时候说笑话，打个比方：英国的革命好像是炖肉，文火炖肉，法国革命是猛火，是煮肉。都熟了，但英国的文火炖肉可能更烂一点，熟的更透一点。法国革命的过程非常快，一个阶段接着一个阶段，快极了。也是在路易十四、十五、十六这几代国王的重压之下，人民无路可走，非这样不可，非铤而走险不可，没有别的办法。这就是历史的命运。但是你要一想这个自由主义，自由，等等，它的发源地还是在英国。法国还要经过一段时间，从法国革命以后，经过拿破仑战争，还要经过一段时间，才慢慢进入民主共和的时代，那就到了19世纪了。所以我们现在离历史并不远。直到了19世纪中叶的时候，1848年左右的时候，工业化走在前面的，政治制度走在前面的，还是英国。英国的历史的酝酿过程是比较长的，但是从1688年以后，君王的位置是越来越“虚”了。“虚”到了现在，甚至查尔斯的儿子不想当国王。各个王朝都是这样的，不能够和世俗通婚的。除了查尔斯娶了一个黛安娜，这是个“大逆不道”的事情，在英国的老派人士来看“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这道墙很快要冲破了。这个制度的变化常常是要经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时期的酝酿和摸索的。今天就讲到这儿，接下来一共还有三次，下一次我就讲欧洲文明过渡到美国文明。包括了19世纪以后的资本主义的全盛时期。再下一讲就讲一个方法论的问题，怎么样看欧洲的方法论。最后是我对于中国和西方的文化的比较，欧洲文明与世界历史，等等，然后就放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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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十一 拿破仑称帝（1804年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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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提问与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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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问：如何评价罗伯斯比尔的“白色恐怖”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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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我们大家都可以评论，这个不能够说谁说了算。在他这样一段时期，我个人是否定的，持批评态度。你想呀，使用白色恐怖，就是使用强力，甚至是杀人的手段来排除异己，造成一个恐怖的气氛。过去我们读的历史书里面，有时说这种恐怖是“必要的”。我接受不了这种观点。什么是“必要的”呀？全世界的人都让乱杀！恩格斯给一个朋友写的信，写到在法国大革命后期，几天不见，某人被砍头了。又几天不见，某人被砍头了。最后，某某人也被砍头了。话说得很清楚，你说，这样一个政策能够被肯定吗？罗伯斯比尔自己讲过一句话，他说“没有恐怖的道德是无能。”这就是他的创造。我的评价，我认为罗伯斯比尔无疑是没有戴上皇冠的“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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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十二 让-弗朗索瓦·米莱作《拾麦穗的农妇》（185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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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问：你怎样看待白色恐怖和中国的“文革”之间的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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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中国的“文革”你们大家都没经历过吧，那个表现形式当然不一样。但是在人们心里面所造成的恐怖是你们所难以想象的。现在呢，写“文革”的书也不多，偶然有一些。写出来以后，年轻人没有经历“文革”的很难理解。我觉得跟法国大革命的表现是不太一样的。法国大革命，你也可以说和早期的红卫兵运动不是有点像吗？不能这样比较。我们的“文革”是在毛主席的强大的威信下面发动的，后来呢收拾不了了，在做法上是相当恐怖的。我觉得那个时候的恐怖心理是很特殊的，具有中国特点。但是行动上，你说受不受法国革命的影响。很难说。这段恐怖的历史不应该把它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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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问：在法国白色恐怖的时候，为什么军队都听命于知识分子？且当时处于失控情况下，为什么不是这时由拿破仑似的人物得到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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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后一个问题我觉得比较容易回答些。因为那个时候的拿破仑还是个小军官，他是在打了一次仗后露了头角，就被选到“督政府”里面去了。他在“督政府”里面慢慢地掌握了大权，变成了第一执政、终身执政，后来就成了皇帝。那个时候，军队的情况很乱。罗伯斯比尔并不掌握一支非常正规的国家军队。他有一个“国民自卫队”，这个“国民自卫队”是听命于他的。这是由罗伯斯比尔这一派人所组建的。这样一支军队拿出去镇压是足够的，但拿出去打仗决绝对不行。所以到后来真正打仗的时候，那就是拿破仑出来执政的时候。罗伯斯比尔我觉得他不会指挥军队，他完全是个“书生”，一个“恐怖的书生”。你不要以为“书生”都是文文弱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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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法国大革命，还有一个问题，法国大革命为什么要加一个“大”字。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么叫的，反正我也就顺着这么叫下来了。为什么单单把法国革命叫做“大”革命呢？什么道理呢？列宁讲过的，“一定的恐怖是必要的”，好像有一条不很清楚的线将法国大革命和十月革命联系在一起了。这个从“阶级”内容看是不一样的。所以西方有一些评论者，他们就把恐怖的根源放在法国大革命上面。另外一个技术上的问题，我想“法国大革命”，之所以加上一个“大”，就是谈到法国大革命时的那个“革命”，在法文、在西方文字里面那个“R”都大写。不管在什么时候，在行文中，遇到“法国大革命”，这个“R”都大写。大概我们觉得，既然这个“R”是大写，我们就把它翻译成“大”吧。当时拿破仑能够得到政权，跟外国干涉分不开。你们学国际关系史，会学到这一点。这几次“反法联盟”，几个欧洲的君主国家结成“反法联盟”，一次又一次地向法国进攻，逼着法国非得万众一心、组织起自己的军队不可。而法国的民族主义在这个时候也已经发展到顶峰，拿破仑就乘势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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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文明十五讲 第十讲 欧洲文明的辐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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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讲完英国革命、法国革命，本来今天的主题是讲欧洲文明的扩张以及欧洲文明扩张到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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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法革命讲完以后，很可能大家脑子里有印象，就是这个时期里面好像欧洲就是被这两个革命所笼罩着似的。实际情况远不止此。对于一个社会的了解，对于一个文明的了解，必须得了解他综合的东西，就是要了解它几条线交织在一起。现在只讲英国革命、法国革命，似乎它们只是在政治层面上、在一些行为方面的表现，当然透过这些表现可以了解它的实质，了解它的精神，了解那个时代。但是它毕竟只说的是这两个革命。我没有讲到的东西，希望你们自己去读书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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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从16世纪以来，我觉得看得比较清楚的是欧洲加快了步伐向近代迈进。实际上16、17、18这几个世纪都是为19世纪资本主义的生成做了各方面的准备，包括政治上的、经济上的、社会上的、文化上的，也包括国际关系上的。欧洲不再是“王朝的欧洲”，而是国家之间的欧洲，因此国际关系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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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时间里面，我们课堂上基本上没有涉及到的一些问题，只是在讲授时顺便带出来的，可能大家印象就不深，而恰恰是这些问题，我觉得应该由你们自己读点书，把这些东西补充进去。下面我提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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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工业革命”以前的商业问题。欧洲是很重视商业的，在古希腊时候就是重商业的，罗马也是。那么到了中世纪的末期，进入近代社会的时候，就有所谓的“重商主义”。“重商主义”的意思就是一个民族国家把发展国内外的商业、发展海外的贸易当作一种“国策”。“重商主义”几乎在欧洲各个国家都有。由于国情不同，表现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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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大块东西要好好的读一些书，一般的世界史里都有。世界史里的书，优点在于包罗万象，缺点在于重点不突出。什么事情都在里面，但是你把某一个东西当作重点挑出来认真地再去读，这就是读者的任务了，世界史书籍的作者不管这个问题。如果你要了解“重商主义”，了解那个时期的商业政策，那你就要有重点地看，比如说世界史，世界通史，这些历史里面关于商业的部分就要多看一看。这是我点到为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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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地理大发现”之后的“航海”运动，这个问题我也只是点了一下。前面提的商业问题，有的书称其为“商业革命”，我看也不大确切，商业是一个从古到今，一连串下来的东西。发展商业是城邦制度的体现，每个城邦都要发展商业。商业结合了“地理大发现”，就把商业更加推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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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大发现”接下来就是航海运动。航海运动把几个大洋联系在了一起，连成了一片。当时这些航海家们主观上并不一定认为自己在做一个惊天动地的事情。比如说达·迦玛。他绕过好望角，沿着西非海岸向东一直到了印度洋。航海是非常冒险的事情，在沿途还跟摩尔人、阿拉伯人打了很多仗，一直到了印度洋。其实他所做的事情，同哥伦布到美洲、麦哲伦航行地球一周的意义是一样的。就是让后人回过头来看，从那个时候起，欧洲人已经开始有了全球的视野。两个大洋，姑且说是两个大洋吧，实际是几个大洋连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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