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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11 赫拉克勒斯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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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由于斯特西克鲁斯的缘故,他的家乡西西里岛成了赫拉克勒斯之旅的一部分,尽管从地理上说它与从意大利到希腊的这段旅途毫不搭界。这个故事[12]讲述的是,一头迷路的公牛可能是在意大利南部脱离了牛群,泅水游过了墨西拿海峡(Strait of Messina)来到西西里,英雄则一路穷追不舍。[13]厄律克斯,西西里岛上的一位统治者——一座位于山上的定居点的缔造者,定居点和山都以他的名字命名——爱之女神阿佛罗狄忒的儿子之一,发现了这头公牛并将它置于自己的牛群之中。赫拉克勒斯最终找到了这里,但这位国王要求英雄与自己角力一场,将他打败才会归还公牛。在击败了厄律克斯三次后,赫拉克勒斯杀死了这位国王,从而为这场较量画上了一个有力的句号。再度驯服了迷路公牛的赫拉克勒斯同意将厄律克斯的土地转交给当地土著人,而一旦他的后代出现在西西里,那原住民们就得将土地还给他们。[14]在离开这个岛屿之前,赫拉克勒斯做了各种各样的事,包括创建了一个教派,盖起了一座圣殿,造了一片湖泊,赢得了一场对西坎人的大胜。这些事迹表明,他在希腊移民声称对他们所居住的殖民地拥有所有权这件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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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克勒斯在西部地区流浪的故事反映了当时的地缘政治现状,赫拉克勒斯与厄律克斯的传奇故事中的下一段情节的亮点在于这个故事的开放性有多大。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等人讲述了斯巴达王室的亲王多里阿斯(Dorieus),于公元前514年获准前往利比亚海岸建立一个新定居点的事。多里阿斯在殖民地选址方面做得不错,奇努普司(Cinyps)位于两大势力范围之间:东面是强大的希腊城市昔兰尼(Cyrene),西面则是迦太基城。然而,多里阿斯的计划很快就被迦太基人与利比亚土著组成的联军打断,在多里阿斯控制该地的第三年,他和他的部下遭到联军的驱逐。[16]迦太基的入侵似乎并非因多里阿斯的定居点所处的地理位置而起,而是由于后者企图将自己的殖民地版图向西扩展至肥沃的小瑟提斯地区(Syrtis Minor,它是迦太基领土政策的一个主要目标)。的确,这件事发生后不久,迦太基就在距被废弃的希腊定居点的废墟50公里处建立了大莱普提斯城,部分原因是为了遏制希腊人未来对这一地区的殖民企图。[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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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公元前6世纪末时,地中海西部似乎仍能为众多来自东部的冒险家提供无穷无尽的机会。败而不馁的多里阿斯和他的同伴们回到了斯巴达,很快制订了另一次远征计划,这次的目标是西西里岛。按照希罗多德的说法,赫拉克勒斯与厄律克斯的人达成的,关于他的子孙后代对这片土地拥有所有权的协议在希腊人尽皆知,斯巴达王室宣称他们是赫拉克勒斯的直系后代。在得到“去找到赫拉克勒斯在西西里的后代”的建议,又在德尔斐的神谕处收到被其视为对自己所取得成就的确认后,多里阿斯带着一支新远征军出发了。然而,在他占领厄律克斯并建立一个新的殖民地后,这个定居点却被一支迦太基-艾利米亚联军攻击并摧毁,多里阿斯与他手下的大部分殖民者也被杀死。[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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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克勒斯遗留下来的传奇故事对西西里岛的迦太基人和土著人可谓是极大的威胁。绝非巧合的是,早期计划在莫提亚附近建立一个殖民地的奈达斯人/罗德岛人的领袖彭塔塞卢斯(Pentathalus)也宣称自己是赫拉克勒斯的后代。[19]这些传说表明,由于在地中海西部的殖民活动与希腊文化所创造出来的赫拉克勒斯传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神话为殖民活动披上了一层合法的外衣,而殖民活动又创造了新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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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克勒斯的活动范围很大,肯定不仅限于西西里。在北非隔海相望的迦太基人也获得了与他所遗留下来的传奇故事相关的第一手经验,这些传奇故事,为见证了迦太基以东的利比亚沿海众城市涌现的希腊殖民计划提供了意识形态依据。[20]北非如今成为赫拉克勒斯与残忍的巨人安泰俄斯(Antaeus)——据说他从他的大地母亲那里汲取了巨大的力量——那传奇般的角力较量的假定发生地。所有不幸路过这个巨人恶霸的地盘的人,都被逼着与他进行一场角力。在安泰俄斯击败并杀死他们后,他们的头盖骨就成了他那堆积成山的战利品的一部分。赫拉克勒斯将这个巨人抱离地面,同时扼住他的脖子,从而用剥夺他力量来源的办法杀死了他。对于迦太基人而言不幸的是,当希腊殖民地以不断朝着他们领土延伸的方式涌现的时候,这场野蛮遭遇战的具体发生地似乎有不断西移的迹象。[21]如此一来,夺取戈吕翁的牛群就不仅仅是赫拉克勒斯的事迹了,它还为希腊人在北非的殖民活动披上了一层神话外衣。距迦太基领土最近的希腊定居点是埃乌埃司佩里戴(Euhesperides)城,该城大致建于公元前6世纪中期,据说它位于赫斯帕里得斯的花园——赫拉克勒斯就是奉命从这里盗取金苹果的,这是他的第11个功绩——附近,并因此而得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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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太基必须毁灭:古文明的兴衰 麦勒卡特和赫拉克勒斯在西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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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赫拉克勒斯并非只是希腊人那侵略式殖民扩张的思想载体。在西部边界的土地上,他变成了一个多元化的、实实在在的且自相矛盾的人物,他不仅准确地反映了希腊移民群体的欲望,还反映了他们与这一地区其他民族时常是错综复杂的关系和互动。在西西里岛上,希腊人、迦太基人和原住民之间彼此通婚,膜拜各自的天神和女神,并相互贸易、交战、缔结政治同盟。看似最为好战的希腊英雄赫拉克勒斯,实际上也是这些地缘政治现状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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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元前6世纪末的某个时候,一座带有双列6柱前廊与17根侧柱的大型神庙,在紧邻迦太基城市莫提亚,并时常互相爆发激烈冲突的希腊城市歇利伦特的卫城中拔地而起。有人认为这座神庙是献给赫拉克勒斯的,因为神庙那宽阔正面的一片柱间壁中展示了这位希腊英雄与巨人凯尔科佩斯(Cercopes)交战的场景。[23]它是西西里希腊艺术的巅峰之作,但并非对广大希腊世界流行风格的盲目模仿。正如大卫·阿什利(David Asheri)所评论的:“这些柱间壁中的人物表情狰狞,严肃到近乎死板的地步……展示了一次当地艺术风格有意识地摆脱外来理想化模式那十足的精雕细琢风格的尝试。”[24]西西里的艺术风格就这样在该岛最接近边境线的土地上逐渐发展起来。歇利伦特神庙以赫拉克勒斯为主题的柱间壁或许类似于“一个关于文明政权与未开化民族作战的,带有(希腊)殖民色彩的象征”。然而,创作出这种巧夺天工的浮雕作品的艺术家深受迦太基艺术那野蛮的表现主义——这一风格在赤陶面具上表现得尤为明显——的影响。它展现了西西里希腊艺术的重要悖论,即它最可怕的威胁和对手,在文化层面也是它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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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讨论的复杂的、多个民族之间的文化互渗进程亦存在着大量关于西西里迦太基人吸收了新的希腊艺术形态的迹象。身穿“佩普洛斯”(peplos,一种绣有华丽花纹并配有错综复杂的下垂状褶层的外衣)、提着“克雷苏斯”(一种篮子)的古典希腊风格式小型赤陶女神雕像在西西里岛的产量极大。[26]对希腊艺术的精通使得岛上的迦太基人能够利用全新的、极具感染力的独创方式来表达他们的创意,而非纯粹的模仿。传统的腓尼基艺术形式,如人形石棺——石棺的头部、胳膊和脚从一片形如人蛹的光滑石块中向外延伸——穿上了希腊式服装,戴上了希腊式头饰。[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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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时期最为引人注目的迦太基艺术珍品来自莫提亚。1979年,正在这座岛屿城市忙碌的考古学家发现了一座超大型的大理石青年雕像,不包括丢失的双脚的雕像立起来有1.8米高。尽管它的胳膊已难觅其踪,但由于它那被切下的手搁在了它的臀部上方,复原其左臂的姿态还是较为简单的。一丛卷发围绕在头部的边缘,且头部曾戴有一个用铆钉固定的王冠或花环。总体而言,这座雕像看上去与公元前5世纪初朴素的希腊式雕塑风格一致,与在西西里的希腊城市阿克拉伽斯发现的一座埃弗比(ephebe)——一位正值服役年龄的年轻人——雕像无疑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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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认为只有希腊雕刻家才能创造出水平如此之高的雕塑,莫提亚的埃弗比雕像则是劫掠而来的希腊人的作品。[28]但这个说法存在一个疑问:这座埃弗比雕像的外观与这一时期的其他雕像截然不同,后者多为裸体形态,而莫提亚的年轻人雕像则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长袍,袍子上的流水状皱褶扎进一条高高束起的腰带内。许多独到的见解被用于解释这一异常现象。那条奇怪的腰带和雕像的手的位置引发了这样一个观点:这个年轻人既是一名希腊战车的驾驭者,也是一个双轮战车竞赛的主办人。然而,莫提亚雕像与保存至今的其他希腊战车驭车人的雕像有着很大差异。事实上,与之最为相似的雕像是在迦太基世界发现的。首先,尽管这座雕像在造型上无疑为希腊风格,但它显然遵循的是不以裸体示人的迦太基传统;其次,这位年轻人所穿的服装和佩戴的头饰与主持迦太基天神麦勒卡特——在西西里,赫拉克勒斯将与其有着越来越紧密的联系——祭拜仪式的祭司那祭祀用行头极为相似。[29]这座既非希腊风格也非迦太基风格,而是西西里风格的埃弗比雕像是文化融合长河中的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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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自公元前7世纪起,赫拉克勒斯在地中海东部地区就越来越频繁地与迦太基天神麦勒卡特关联在一起。当希罗多德来到位于泰尔的伟大的麦勒卡特神庙时,他发现了引人注目的证据:希腊萨索斯岛(Thasos Island)的赫拉克勒斯神庙,事实上已开始成为那位泰尔天神的圣殿。为了验证这一消息,希罗多德随后动身前往萨索斯,在那里传闻被证实了。[30]有趣的是,希罗多德评论道,萨索斯人认为他们的赫拉克勒斯有着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需要以不同的仪式来祭拜。祭拜者在“称他为奥林匹亚山上的神时,就按天神应享有的规格供奉祭品。相反,在把他当作另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就为他举行一个英雄般的殡葬仪式”。[31]在另一座希腊岛屿埃利色雷(Erythrae),当地人讲述了赫拉克勒斯是如何在一艘载着他从泰尔出发的筏子在一处浅峡搁浅后来到他们这里的——这显然是对艾格赛斯仪式的共同记忆的一段朦胧回忆。[32]腓尼基世界显然也受到了赫拉克勒斯-麦勒卡特合体效应的影响,特别是在与西西里岛一样拥有数量可观的希腊人口的塞浦路斯岛。到公元前6世纪时,位于塞浦路斯的腓尼基城镇基提翁的手工作坊不断生产着一种身披狮子皮、手持棍棒的小型男性雕像,它在外表上显然复制的是在希腊已经定型的赫拉克勒斯的形象,但它所摆出的姿势却是近东或埃及天神的风格:右手高举兵器,左手抓着一只准备击杀的狮子。[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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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人、地中海东部的腓尼基人和迦太基人,对赫拉克勒斯和麦勒卡特的看法有何相似之处呢?当然,这些民族均信仰主动寻求将本族神祇与外族天神融为一体的多神教文化。[34]这一点在一块马耳他的双语石碑上体现得尤为明显。一对腓尼基兄弟于公元前3至前2世纪时在这块石碑上用腓尼基语题以“麦勒卡特,泰尔之主”的献词,[35]用希腊语题以“赫拉克勒斯archegete”的献词。希腊语“archegete”通常被用于形容一位创立者或一位祖先,一个明显将赫拉克勒斯和麦勒卡特融为一体的角色。[36]对于泰尔人而言,麦勒卡特就是殖民活动的代名词,而赫拉克勒斯对于希腊人来说也是这样。身兼母邦和新殖民地守护者身份的麦勒卡特,在促成二者之间那持续不断的联系中助了一臂之力。新建殖民地的神庙还为腓尼基移民和当地原住民之间的首次接触提供了中立、神圣的场所。尽管麦勒卡特在迦太基并非主神,但这位天神继续在这座城市对繁荣的地中海西部地区新出现的迦太基社群施加影响的过程中扮演着传统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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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太基人在萨丁尼亚的殖民活动和经济合并对该岛的宗教版图产生了明显影响。事实上,一些关于一种有组织的主动行为的证据表明,迦太基人通过修建新宗教中心的方式,与这座岛屿建立了崭新关系。位于安塔斯的锡德神庙是个优秀的实例,考古学者在那里又发现了一段致麦勒卡特的献词。[37]麦勒卡特与锡德之间的亲密关系证实了公元2世纪时希腊旅行作家帕萨尼亚斯(Pausanias)在其作品中的说法:“第一批越过该岛的水手据说是利比亚人。他们的领袖是梅斯利斯(Maceris)之子萨杜斯(Sardus),梅斯利斯是埃及人和利比亚人给赫拉克勒斯起的别名。”[38]“萨杜斯·佩特尔”(Sardus Pater)是锡德·巴比(Sid Babi)在罗马时代为人们所熟知的名字,而“梅斯利斯”无疑指的是利比亚的赫拉克勒斯,即麦勒卡特。[39]可以肯定的是,铭文证据表明,在迦太基,这两位天神有着密切关系。[40]和与萨丁尼亚息息相关的锡德不同,麦勒卡特是迦太基人那横扫千军的殖民风暴的象征,这就是两位天神之间的关系,也是萨丁尼亚和迦太基绘画中呈现出一种不对等状态——锡德是麦勒卡特的儿子——的原因。[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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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迦太基时代,萨丁尼亚岛上对麦勒卡特的膜拜被刻意与泰尔扯上了关系,因为“L HSR”这一绰号(字面意义为“在岩石上的那个东西”)经常被用于指代这位天神——无疑与那座伟大的圣殿有关。[42]这种在迦太基人不断朝萨丁尼亚进行人口输出,不断强化他们与该岛之间的经济纽带,抬高麦勒卡特神地位的做法清晰地表明,老一辈迦太基人越来越像他们的家长,同时也是人们对共同继承泰尔遗产的一种重视。[43]事实上,在一段可追溯到公元前3世纪的,关于对萨罗斯麦勒卡特圣殿进行一系列大规模修缮的铭文中,列有诸多“Qrthdst”(迦太基)高级官员的名字,从而明确无误地将这位神灵与那座北非大都市联系在了一起。[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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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克勒斯和麦勒卡特拥有一些显著的共同特点。最为重要的是,他们都超越了人与神之间的界限:赫拉克勒斯是宙斯的儿子,母亲是人类,他不得不依靠自己英雄般壮举,为自己赢得成为一名天神的资格;麦勒卡特虽然是一个神,但在神话中也是泰尔第一个国王与泰尔王室直系后裔的祖先。[45]其他明显的关联包括他们所扮演的至关重要的浴火重生的角色——麦勒卡特是在艾格赛斯仪式中,而赫拉克勒斯则是在成神期间:此时他的身体已在火葬柴堆中化为灰烬,而后他的灵魂飞升进天堂,并在众神之中占据一席之地。每一年,当自己的塑像被焚毁的仪式结束后,麦勒卡特都会象征性地重生,从而又一次踏上人神之间的轮回。[46]事实上,这种二者之间的类似之处可以在西西里的希腊城市阿克拉伽斯的赫拉克勒斯神庙中找到,这座约建于公元前500年的神庙内有两排一模一样的延伸至神庙阁楼的楼梯。近来的研究表明,这种在建筑学上罕见的结构,尽管不太可能在公元前5世纪被应用于诸如艾格赛斯节这种源于腓尼基-迦太基宗教的以天神升入天国为主题的宗教仪式,但它原本就与这种宗教仪式有关。位于阿克拉伽斯的神庙,只是西西里和意大利南部一些建有这类楼梯的古代神庙中的一座。[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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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的是,传统意义上的赫拉克勒斯和厄律克斯传奇故事的发源地可能并不在希腊,而是在一个为“腓尼基人”所统治的地方。多里阿斯的使命可能象征的是,希腊勇士身份的赫拉克勒斯与此时正占据着厄律克斯国土的“非希腊人”身份的赫拉克勒斯的对决。[48]那座海拔高至750米的山峦先是成为艾利米亚原住民的圣地,而后又在公元前6世纪下半叶的某个时候成了女神阿施塔特的神庙所在地。[49]麦勒卡特则成了阿施塔特的公认配偶。[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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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就算是赫拉克勒斯之路——希腊人那地中海西部殖民计划中看似最为强硬的一步,乍一看也并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它那迂回曲折且经常是在原地打转的路线,反映了公元前6世纪时期,寻求在这片有着绝佳机遇的地区,建立毋庸置疑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的移民和原住民之间,既相互冲突又利益共存的关系。因此,赫拉克勒斯之路的终点可能位于希腊的阿尔戈斯城(Argos),但到了公元前6世纪,希腊作家们一致认为传说中的戈吕翁的故乡厄律提亚才是赫拉克勒斯之路的终点,而赫拉克勒斯那伟大的长征之路的起点则位于加迪斯:地中海西部边远地区最为古老的定居点,以及伟大的麦勒卡特神庙所在地。[51]就连关于赫拉克勒斯访问西西里的记载——几乎可被认为是最具侵略性的、带有殖民色彩的希腊沙文主义的体现——中,也时常带有表明迦太基人与该岛原住民之间存在着极为复杂关系的小段证据。例如,赫拉克勒斯击败并杀死当地国王厄律克斯的情节,很可能就源于公元前6世纪后半叶引入厄律克斯国土的迦太基人对阿施塔特的祭拜仪式。阿施塔特神庙取代了之前屹立于此的艾利米亚土著人的圣坛。由此而论,赫拉克勒斯的传奇故事似乎原本与阿施塔特的丈夫、经常在她的神庙里受人祭拜的麦勒卡特有关。[52]赫拉克勒斯之路不仅仅是实现希腊殖民者勃勃野心的捷径,也展现了古代地中海中部和西部世界里无处不在的文化交流与宗教融合。在赫拉克勒斯伟大的长征之路中,再也没有比意大利部分更受人瞩目的了,因为西西里于公元前5世纪时就成为作家们笔下伟大的英雄之旅的舞台。[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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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太基必须毁灭:古文明的兴衰 赫拉克勒斯与早期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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