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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港同样有着一定的限制条件,包括码头在内的可用空间只有7公顷左右。迦太基人在海中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平台,从而扩大了可用空间。这个呈不规则四边形的平台位于水道(水道直通里面那个新建的综合内港)道口附近,它可用来装卸与贮藏货物。[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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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16 公元前2世纪的迦太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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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新海港的建造占了迦太基人投资中的巨大部分。据估计,在兴建过程中,迦太基人不得不在这片曾是沿海滩地的地区挖掘了约23.5万立方米泥土。约1万立方米的泥土随后被堆积在岛上的圆形盆地中央的干燥地面之上,从而为船坞的滑道创造出足够的坡度。尽管这些建筑物的建筑速度是可想而知的,但仍有大量证据表明,它们建造得极为精良。就连商业港的码头区都是用巨大的砂岩料石建成的,围堰工艺被应用于下游航道:用并排的木制屏障构成了临时的防水工程,这样料石就可以被安置于其中。[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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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海港的设计,以及作为港口屏障的外部平台,似乎证实了波利比乌斯的说法,它们的另一个作用在于阻止外界的窥探。毋庸置疑的是,一旦有人经海路进入这座城市,映入他们眼帘的都将是坚固的防御墙和外港。事实上,港内的船坞由于拥有170个泊位,已经违反了公元前201年与罗马签订的协议中将迦太基舰队规模限制在区区10艘船的条款。然而,罗马元老院继续间歇性地朝这座城市派去使者,以对迦太基与努米底亚人之间的争端做出仲裁,由此罗马人并不知道这个新综合港的存在的说法似乎让人难以置信。此外,除了波利比乌斯的记载,并无其他直接证据表明这座环形海港——至少在其存在之初——是被作为专门的军用港而非商用港的。因此,新港口的建成或许并不意味着迦太基人仍在与罗马对抗,或在重建自己的军备,而是因为罗马人乐于让迦太基人在罗马,特别是在希腊和小亚细亚的罗马军队需要迦太基提供大量粮食时,重建他们的商船队。迦太基海港是小心翼翼地修建起来的,但无疑并不是无法被发现的。这座环形海港的存在实际上表明,罗马元老院已不再将迦太基视为军事上的严重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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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迦太基人如今为罗马人的事业提供了大量服务,但罗马元老院仍然毫不客气地将迦太基视为敌国。努米底亚王国马西尼萨对迦太基人伤害尤其深:可能是出于对后者取得的新成就的嫉妒,他继续利用着罗马人对其北非邻国的疑心。历史上一直为更强大的邻居所统治的努米底亚人,在马西尼萨的带领下,借迦太基在第二次布匿战争中战败的机会,在与这个经济繁荣但军事孱弱的国家打交道时显得越来越强硬。公元前3~前2世纪,迦太基上层人物与努米底亚精英阶层之间经常联姻,彼此间的联系变得越来越紧密,再加上迦太基内部的某一个哈斯德鲁巴领导的亲努米底亚派,因此双方的关系极为亲密。[15]在宗教领域,迦太基天神如巴尔·哈蒙和塔尼特等,似乎受到越来越多的努米底亚信徒的膜拜,[16]而剩下的属于努米底亚精英阶层的物质文化从这一时期起经常体现出迦太基文化的影响。例如,一些王室陵墓——包括可能是为马西尼萨本人而修建的所谓的“库鲁布之陵”(Souma of Khroub)——全都采用了兼收并蓄的多元化风格,以及与迦太基建筑学相关的图案。[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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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努米底亚精英阶层对迦太基文化的开放态度,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实例位于今属突尼斯的土加城(Thugga),那里有一座为一个名叫阿本(Atban)的努米底亚酋长而修建的三层式陵墓,这座墓建于公元前3世纪和前2世纪之交的某个时间,直到今天仍屹立在那里。[18]与萨布拉塔的陵墓一样,土加城之墓在保持其结构上的一致性的同时,也包含了极为多样化的艺术风格和元素:饰有荷花的伊奥里亚式柱顶,带有装饰性凹槽的爱奥尼亚式圆柱,埃及式线脚,等等。迦太基世界的影响力在用利比亚语和迦太基语双语写就的碑文中得到了进一步体现,这表明,尽管陵墓的使用者和建造工人是努米底亚人,设计师却是迦太基人。[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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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上的同化现象是在迦太基与努米底亚之间的经济联系越来越紧密的背景下产生的。它们的相互往来达到了这样的程度:努米底亚王国开始铸造的沉甸甸的铜币,与迦太基铜币间的明显相似之处,足以表明它们是作为两国共同使用的货币而设计的。[20]马西尼萨也被认为是努米底亚王国的一场土地革命的领导者,他可能是通过模仿迦太基的农业技术来实现这场革命的。[21]其结果是,他输送给罗马盟友的谷物和其他供应物资的数量并不比迦太基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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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马西尼萨如今认为,如果他能在有利可图的北非农业和商业市场上抢占了更大的份额,罗马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在某些情况下,迦太基与努米底亚之间的紧张局势与相互冲突令两国都向罗马派出使者,提出各自的控诉。对迦太基人而言,这类上诉经常以对他们不利的判决而告终,因为罗马元老院显然倾向于支持一个更为忠诚的盟友的诉求,而不是仍令它感到疑虑重重的国家所提出的那些要求。努米底亚人策略的一大重点就是利用罗马人对迦太基的猜疑心理。因此,在公元前170年,马西尼萨诸子之一的古鲁萨(Gulussa)以一个努米底亚使团成员的身份来到了罗马,根据李维的记载,他在那里向元老院提出告诫:“要当心那些不忠诚的迦太基人,因为——他补充道——他们已经采纳了一个筹建一支庞大舰队的计划,这个计划表面上是帮助罗马人与马其顿人作战的。一旦这支舰队筹建、装备完毕,那迦太基人便可自行决定与之结盟或敌对的对象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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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米底亚人的控诉不仅引起了罗马人的军事忧虑,更勾起了他们视迦太基人为无诚信的欺诈者的负面印象——这一印象自第二次布匿战争起就在罗马公众的心中根深蒂固(或许因迦太基人在商业领域的惊人崛起而变得更加深刻)。一部被翁布里亚剧作家普劳图斯于公元前194年改编成当代罗马舞台剧的希腊剧本,成了一扇展示罗马人这种刻板印象所具有的力量的精彩窗口。[23]《布匿人》(Poenulus)属于欢歌载舞型的罗马新喜剧,尽管它是在希腊城市卡吕冬(Calydon)上演的,但四个主要角色都不是希腊人,而是迦太基人。虽然这部喜剧改编自早先的一部希腊戏剧《迦太基人》,但普劳图斯将它作为自己作品的蓝本的决定不可能与近来的政治事件无关。[24]事实上,他显然在作品中加入了一些独创的,与时下热门话题有关的对话。[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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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有侮辱性的小标题——“小迦太基人”,为这部戏剧定下了讽刺性的基调。戏中的大部分情节着重表现的是汉诺的艰辛历程,汉诺是一位迦太基商人,前往希腊寻找——后来是营救——自己那被绑架并被卖为性奴的女儿们。从在剧中第一次登场起,汉诺就受到了仇外者的嘲笑。在开场白中,他被认为是一个阴险狡诈、爱指使人、恣情纵欲——普劳图斯笔下的典型迦太基人形象的一切特征——的家伙。观众被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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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一座城市,他就立刻着手追查当地每一个妓女的出身;他掏腰包将她们一个个请来过夜,而后问她来自何方,是哪国人,是在战争中被俘的还是被绑架来的,她的家人和双亲是谁。他以如此精明、巧妙的手段寻找着自己的女儿。他还通晓世界上所有的语言,但他懂得隐瞒自己的本事。典型的迦太基人就是这样的!还有什么好说的?[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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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戏中除了更多的诋毁,就是暗示汉诺可能有乱伦行为,而在已是相当严重的一系列罪行之外,它还增加了有关堕落和渎神的指控。[27]此外,汉诺也因身着异国服饰而遭讽刺:他没披斗篷,而且他那件没有束带的外袍就和他的同伴戴的耳环一样,在罗马人看来是娘娘腔的象征。[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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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幕重头戏中,汉诺在另外两位角色——年轻贵族阿戈拉斯多克勒斯(Agorastocles)与其奴隶,性格阴险卑鄙的米勒菲奥(Milphio)——面前装作只会说迦太基语的样子。米勒菲奥在使主人和观众误认为他精通迦太基语后,把汉诺的话翻译得一塌糊涂,从而产生了强烈的喜剧效果。不论汉诺所说的是不是迦太基语(这一点从未被证实或被反驳过),对于观众而言,这幕戏的滑稽之处在于这门语言听起来是那么稀奇古怪和不可思议。[29]另外,汉诺实际上是个有钱的上流人士,在米勒菲奥口中却变成了一个贩卖各种各样可笑玩意——其中包括非洲老鼠、餐具、农具、坚果,可能还有污水管道——的行商,这些无疑是在影射迦太基人那众所周知的商人身份。在接下来的情节中,米勒菲奥还建议阿戈拉斯多克勒斯应该对这个迦太基人小心些,不要上他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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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部戏中,汉诺都在遭受着毁谤和嘲笑,甚至在其动机的正当性被确认之后,这些毁谤和嘲笑仍在继续。在一幕曲调特别高亢的场景中,当一位士兵遇上了这位正与自己的女儿们互相拥抱的迦太基人的时候,这位士兵误认为汉诺是她们的一位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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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调情吗?同时和两个女人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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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穿着件和酒馆男侍一样的长袍的家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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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没看错吧?那是我的姑娘安特拉丝蒂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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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敢肯定!很久以来我一直觉得她瞧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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