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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阿里亚的先锋们从俄国带来了政党以作为广为接受的组织框架。“政党”使选举产生的领导层、包括本团体意识形态要点的纲领、开展党派辩论和将其意识形态展示给公众的报纸成为必要。在巴勒斯坦创建的第一个类似政党就是1905年成立的青年工人党。该党并不拥护一个预定的纲领,这相当于宣布其成员虽然没有从事政治理论但将他们自己扎根于巴勒斯坦的现实中。他们将“劳动征服”作为其座右铭,通过这种方式牢固确立犹太劳动者在犹太人的土地上从事农业劳动的观念。在文化方面,他们将希伯来文化中心在巴勒斯坦的发展和将希伯来语转变成一种日常用语作为首要的民族使命。对于他们来说,成为农业工人的浪漫主义与体力劳动将把犹太人从世代以来的疾病中解救出来的观念相连。它将是坚韧精神的来源,创造将带来一场精神革命的新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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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6年,锡安工人党在巴勒斯坦建立。它的宣言《拉马拉纲领》是根据博罗霍夫的精神由年仅20岁的大卫·本-古里安制定的,他在几个月前刚刚来到这里。锡安工人党致力于成为一个无产阶级的政党,因此提倡莫沙夫中的体力劳动。该党没有像青年工人党那样使劳动充满精神重要性,而将之视为一种生存的必要。事实上,这两大思想流派在农业劳动这个日常兴趣点上汇聚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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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们看到的,一旦莫沙夫被置于犹太垦殖协会的控制下,几乎很少有犹太工人仍然待在那里。现在来到莫沙夫的青年一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其低下和懦弱的前辈的类型。他们带来了强烈的使命意识,并确信他们的角色是确保在巴勒斯坦的犹太立足点和莫沙夫的民族主义特征。他们是自由思想家,是一起出门工作且一起度过闲暇时间的男人和女人,他们将自己视为向那些后来者指明道路的先锋模范。他们将劳动者的地位赋予巨大的价值,监督其他人工作——即剥削他们的劳动——的观念对他们来说是深恶痛绝的。出于同样的原因,他们也反对工人早期有关成为拥有土地的农民之理想。他们希望继续作为纯朴的劳动者,将他们的劳动视为实现其民族使命的途径。由于从第一次阿里亚先锋接受男爵的赞助而失去他们的理想中获得了教训,他们讨厌依靠哈鲁卡慈善救济为生的极端正统派,他们拒绝了类似的任何资助。他们通过拒绝与任何物质财产发生联系来维护其独立自主,并狂热地保卫着他们这种来自独立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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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激进的、高度意识形态化的青年与莫沙夫的现实之间的遭遇是痛苦的。“第一次阿里亚的先锋怀着民族的希望成了投机者和店主,将他们青年的希望卖给了便士。他们将流散地的偶像引入到重生的圣殿,通过‘偶像崇拜’玷污着故土的创建。”大卫·本-古里安写道。[10]偶像崇拜是犹太人不应犯下的三大罪行之一,“犹太人宁愿死去也不要犯下这种罪行”(另两种罪行是谋杀和乱伦)。在借用这些隐喻中,本-古里安将亵渎和“圣殿中的偶像”指代莫沙夫田地中的阿拉伯劳动力。他在此将阿拉伯劳动力的话题从犹太人在莫沙夫获取工作的实际层面转移到了打破禁忌的神话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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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劳动者和第一次阿里亚农民之间的冲突是文明之间的冲突——在保守社会和激进社会之间、在传统守教社会和世俗主义社会之间、在致力于持续和稳定的社会与反对资产阶级价值和物质成功的社会之间。农民们将青年鄙视为无能者,而青年将农民们形容为民族的叛徒,他们对挣钱的渴望使他们愿意放弃犹太复国主义关于在巴勒斯坦建立一个生产性的犹太实体的观念。在代际之间爆发的战争中,农民们指出了他们过去30年间的困难,并主张维持作为垦殖巴勒斯坦一部分的莫沙夫的经济稳定是十分重要的,无论如何仅使用犹太劳动力是不够的,或许是由于与其阿拉伯邻居处于和平之中使得他们不再坚持使用犹太劳动力的主张。然而,这些意见未被重视。紧随巴勒斯坦和海外媒体争论而来的是犹太复国主义大众观点领域的争斗,结果是第二次阿里亚的劳动者们轻易获胜,他们从此以后承担着民族拯救者的光环,而农民则承受着阶级利己主义的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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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莫沙夫中使用犹太劳动力的辩论发展为一场有关犹太复国主义本质的辩论。1912年,在阿哈德·哈姆第三次访问巴勒斯坦之后,他发表了《总而言之》的文章。他先前的文章《来自以色列地的真相》和《伊休夫及其托管人》激烈批评了莫沙夫的情况,而现在他则展示了它们的成就、经济增长和独立。他将在莫沙夫所见的成功农民描绘为几乎是一个理想的形象,一种《圣经》人物波阿斯的类型,一种自豪、博学的所有者监督着他的工人,并以农业为生,但他自己不用劳作。然后,阿哈德·哈姆提出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任何国家生活的基石在于农村大众……目前巴勒斯坦的农村大众不是我们,很难想象他们在将来被创造。”他断言,犹太人在本质上不适于成为一个土地耕种者:“犹太人过于聪明、过于文雅,无法将其整个生活压缩而希望耕种一小块土地,并安于这种命运,通过额头满是汗水来挣得低微的收入。”[11]由于犹太人在阿拉伯大多数中间将一直是一个少数民族,赫茨尔关于支持把巴勒斯坦当作“安全天堂”的所有希望因此缺乏基础。对于阿哈德·哈姆来说,这种情况证实了他从一开始就提倡的“精神中心”思想的重要性,但对于更广泛的犹太复国主义信徒来说它却是一个丧钟。劳动征服在莫沙夫中的失败,对于那些青年人来说不仅是个人的失败,也是一场民族性的失败,是犹太复国主义观点变弱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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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所有者是少数欧洲人而当地劳动者占大多数的社会结构,让人联想到少数欧洲人统治当地大多数人并剥削其劳动的殖民地社会。从一开始,巴勒斯坦的犹太社会并不符合这种模式。这个新犹太伊休夫的建立不是祖国将其子女送到一个由它统治的地方殖民并剥削殖民地资源。相反,巴勒斯坦是主要由欧洲垦殖者构成的独特案例,他们选择来到一个不发达、经济不合理的地方,出于民族主义和意识形态的原因对其投入了资本和劳动力。定居者没有征服这块土地,他们购买了它。而且,莫沙夫中社会经济结构的演变类似于欧洲殖民地的情况,第二次阿里亚的移民对它采取了完全反对的态度。自从法国大革命以来,革命者尤其是沙俄革命者接受了“土地属于耕作它的劳动者”的观念。第二次阿里亚的移民认为维持莫沙夫的现状,意味着靠剥削其他人的劳动为生,这也构成了有朝一日阿拉伯劳动者将起来反对他们的犹太主人并将土地据为己有的危险。这些年轻人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使他们敏锐地感受到了莫沙夫社会经济结构内部的潜在危险及其道德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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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沙夫有关劳动征服的斗争失败了。在有些情况下,农民并不想要那些挑战他们雇主的傲慢的犹太工人。在其他一些情况下,没有足够的犹太工人来进行劳动征服。最糟糕的结果是,甚至当犹太工人持久地被雇用,成功地在艰难而乏味的工作中坚持下来,他们却无法像只是偶尔阅读报纸或书籍的文化人那样维持生活,很确定的是建立家庭超出了他们的能力。随着青年男女逐渐变老,这个问题在第二次阿里亚的10年间变得更加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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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困难导致了这一观念,即或许是理想主义的、教育程度一般的劳动者对文化的需求不适于劳动征服。从必须实现克服自己以完成这项劳动的意义上说,或许这将通过当时被称为“自然劳动者”的那些人——自然拥有体力劳动的人们,他们无须“征服”它——来更好地实现。这种自然劳动者是可获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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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次阿里亚期间,来自也门的几千移民主动来到了巴勒斯坦。19世纪40年代末,英国夺取了亚丁,为也门犹太人通过犹太媒体获取发生在其他犹太社区的情况打开了一个窗口。19世纪80年代盛传犹太富人准备购买巴勒斯坦并在那里安置犹太人的谣言。也门的奥斯曼统治者在这个伊斯兰国家实施了所有的耻辱性的反犹法令。也门的恶劣条件、对以色列地的热爱和希望改善自身的命运,这些结合在一起驱使着也门犹太人前往巴勒斯坦。作为奥斯曼帝国的臣民,他们被允许进入巴勒斯坦,而且苏伊士运河的开通缩短了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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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门犹太人分好几波到达巴勒斯坦,作为工匠、银匠、建筑工人和石匠定居在耶路撒冷和雅法,他们在这些职业中与阿拉伯人展开竞争。他们获得了勤劳人民的称呼。因此,当第二次阿里亚的劳动者受到“劳动征服”失败的绝望情绪控制时,引进也门犹太人的概念随之出现,他们将作为“自然劳动者”整合到莫沙夫中。撒母耳·雅维内里(Shmuel Yavne’eli)作为从巴勒斯坦派到流散地社团的拉比使者积极筹集慈善捐赠,前往也门促使这个遥远国家的犹太人移民巴勒斯坦,这次旅行成为第二次阿里亚神话的一部分。从1909年也门移民进入巴勒斯坦的浪潮开始,大约1200人在莫沙夫中劳作。他们遭受的困难格外严重:他们身体虚弱,对农业劳作缺乏经验,很显然和阿拉伯人相比没有竞争力。由疾病导致的死亡率非常高。到1914年,也门犹太人构成了巴勒斯坦犹太人口的5%左右,但他们并非“自然劳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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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更抽象的意义上,“劳动征服”一词指第二次阿里亚的劳动者试图适应体力劳动,这种努力是他们的形成性经历。正如约瑟夫·哈伊姆·布伦纳叙述的,“谁能想象悲惨的犹太知识分子来到这里后希望从事彻底不同的体力劳动和带着田野气味生活的痛苦——在一段时间后意识到他的梦想落空……这里的犹太民族没有希望(这是主要的事情)他自己不适于任何形式的劳动……”[12]这一时期的文学和回忆录有许多对犹太知识分子在烈日下从事体力劳动的艰难场景,以及与充满经验的阿拉伯劳动者展开竞争的描述。劳动被赋予了道德价值,对个体和社会都富有意义和疗效。因此,劳动者被视为民族的精英,为国家利益牺牲自己,把以最纯粹的方式实现犹太复国主义的理想扛在肩上。体力劳动也被认为赐予个体精神品质以及与这个国家建立起神秘联系。通过它,个体犹太人从流散的遗产中得到救赎。这就是劳动者从其在莫沙夫的日常劳动中所获得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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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革命者的社会主义与欧洲的社会主义不同,后者将其世界观与生活方式区分开来,而俄国革命者坚持按其理想生活。将这一观念带到巴勒斯坦意味着仅仅认识到田间劳作的益处高于其他形式的劳动是不够的,人们必须实现那种观念。认识到人们不应当靠剥削其他人为生也是不够的,人们必须在实践中实现这一观念。然而,仅有少数精英能够实际上这样做。绝大多数劳动者很快对农业劳动感到绝望,于是迁移到城市从事其他职业。因此,鼓吹这个信条的作家和领袖中仅有少数人在其生活中进行了如此的实践。即使如此,他们想证明作为农业劳动者是他们与民族精英相连的一种方式。例如,本-古里安在塞吉拉农场仅劳作了一年左右,但他将这个很短的时期当作一种形成性经历。先锋精神激励着青年一代的犹太人,他们将之视为社会牺牲和民族主义革命的结合,它建立在“实现”日常生活理想的原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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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9年,第二次阿里亚的第二波浪潮开始,带来了一些创造性的思想,结束了由于莫沙夫“劳动征服”失败所造成的停滞状态。教育家和哲学家约瑟夫·维提金和伯尔·卡茨内尔森(Berl Katznelson)成为劳工运动的重要领袖,他们首次提供了其他形式的定居点想法。作为熟练农业工人的阿拉伯劳动者,愿意以较低的工资从事劳作,因为他们在其村庄有自己的土地和家庭,在犹太农庄劳作是一种兼职。而犹太工人无法与之竞争,犹太工人必须建立自己的农场。然而,经验表明,当工人变成农民时,他们自己无法处理所有的劳作而最终还是雇用阿拉伯工人。还有,第二次阿里亚的工人缺乏足够的资本对土地进行独立垦殖,但又反对经济援助,因为那将导致征服和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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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克服这两大障碍?在此实际的解决方法优于意识形态的解决方法。自1908年起就活跃于巴勒斯坦的巴勒斯坦办公室,由一个对社会实验持开放态度的普鲁士犹太人阿瑟·鲁平领导。从1909年开始,巴勒斯坦办公室在犹太民族基金会的土地上建立了由农学家管理的农场,主要雇用但并非一直雇用犹太工人——这是犹太复国主义组织第一次在巴勒斯坦开展实际的劳动。在所有这些农场中,管理层和工人之间的关系都较为紧张。其中之一就是基尼烈农场,那里的工人发生了罢工。这些困难预示着需要一种新式的组织。基尼烈邻近的约旦河另一边也是犹太民族基金会的土地,称为乌姆居尼(Umm Juni),巴勒斯坦办公室雇用一名妇女和六名男性劳作一年,并由他们负责。第一年结束后获利了。这就是“克武察之母”德加尼亚(Degania,Mother of the Kvutzot)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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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几乎是偶然中开展的经历,成为新的定居点模式的基础:将民族土地租给劳动者。这不被视为慈善而是民族性事业。对劳动者没有监管者,这减少了劳动成本并消除了冲突摩擦。随后,伯尔·卡茨内尔森为这种结构增加了两种要素。第一种是相互负责:团体对劳动承担着共同的责任,促使体弱的、新来的和生病的劳动者整合到团体中。这也是一种将妇女整合到农业劳动中的办法。第二种要素,团体是联盟或运动的一部分,在其中集体监督个体成员和每个团体。犹太民族基金会致力于犹太劳动力在其土地上劳作,这些要素的每一个都构成对雇用阿拉伯工人诱惑的制约。自我劳动旨在阻止雇用廉价的其他劳动力,而相互负责确保该团体对可能被诱惑的个体拥有权威。联盟的权威高于团体提供了防止偏离的另一层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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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建设性社会主义概念的开始。在第三次阿里亚前夕的1920年,布伦纳归纳了依然留在这个国家的第二次阿里亚成员的世界观:“现在这个小阵营依然众人一心,犹太民族和以色列地的拯救将不来自先知或政客,也不来自柑橘园所有者或精神性的无产阶级,而是来自新的劳动者团体,他们带着巨大的力量和人流致力于定居点建设,要么是克武察要么是劳动者的莫沙夫(集体农庄),以恰当的集体民族性的方式。”[13]他因此为即将到来的年份制定了一份纲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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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者的定居点挑战了莫沙夫的半殖民地定居点性质,并展示了另一条道路,劳动者们声称,它不仅与民族利益一致,而且也更富有道德。它致力于转移因犹太人与阿拉伯人遭遇所引发的社会经济疼痛,并将冲突限制在政治-民族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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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劳动者在民族土地上垦殖的概念是将定居点模式适应于潜在定居者的一种尝试。“自然劳动者”在犹太人中间是最小的少数群体。绝大多数贫穷的移民到达巴勒斯坦后无意定居在村庄和从事体力劳动。他们想定居在城市并继续作为手工业者或商人等从事传统犹太职业。理想主义者选择了农业,但他们拒绝接受与阿拉伯人展开竞争,拒绝接受在监督者的监管下进行耻辱的劳作,以及拒绝接受农民的傲慢态度。劳动者的独立定居点很快被称为“劳工定居点”。这个概念贬低了莫沙夫——在其中犹太人据说不是真正“劳作”——使理想主义者的力量最大化,同时将他们的弱点最小化。这些受过较好教育的定居者想将其力量和技术投入到劳动中,并对技术创新持开放态度,希望学习巴勒斯坦和其他地方的农业经验。由于充满主动性,他们谋求持续的现代化。他们独立、好奇的特征使其无法作为一些人的附属,而是出色地独立劳作经营着他们自己的农庄。以这种方式,缺乏生产资料的激进劳动者的个体利益与犹太复国主义的利益实现了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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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向劳工定居点意味着在莫沙夫中放弃了“劳动征服”观念。对于两大劳工党派而言,这种观念的转变是困难的。对于青年工人党的领袖来说,放弃莫沙夫就好比逃离为“劳动征服”而战斗的战场,而对于锡安工人党来说,工人们经营农场的观念与布尔什维克创造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相冲突。但这是一个移民国家的办法,无法通过当地实际考验的意识形态逐渐被削弱,建立在旧意识形态之上的精英地位不断下降,而体现了新现实的精英地位上升。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民族土地上的独立劳工定居点的观念得到了犹太复国主义组织的支持,为依然留在巴勒斯坦的大部分第二次阿里亚劳动者所接受。从现在开始,劳动者可以获得先锋的头衔——这些人在日常的基础上实现民族理想,在犹太复国主义的祭坛上牺牲自己。在这期间,劳动者只是伊休夫的少数群体,缺乏经济能力和政治能力,但他们具备了获得霸权的雏形。这些人的自我意识,以及他们的领袖和作家的才能形成了一种公共议程,在他们自己圈子之外的广阔范围进行灌输,将这个主张从少数人的要求变成一种民族精神,而且很少人敢于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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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劳工定居点的决定将形成一个免受阿拉伯劳动力渗透的领土空间,决定着巴勒斯坦犹太伊休夫作为一个存在于阿拉伯人口之外、与之并行的实体的特征。这个决定并非不言而喻的,犹太人所定居的阿拉伯区域发展为犹太人与阿拉伯人的混合城市。四大圣城的情况就是这样,雅法和海法也是如此。当原来的比卢成员亚科夫·舍尔托克(Ya‘akov Shertok)一家1906年移民巴勒斯坦时,他选择在以法莲山的艾因西尼阿(Ein Sinia)村租了一个大农庄,其地点远离其他犹太定居点。他们在那里居住了两年,然后搬至靠近雅法的阿胡扎特巴伊特(Ahuzat Bayit)新建街区(后来成为特拉维夫的一部分)。这个行动没有被视为不寻常之举。犹太人试图在阿拉伯区域购买土地,到1929年骚乱犹太人已在加沙和希伯伦居住(但巴勒斯坦阿拉伯人核心地区的撒玛利亚没有)。出于同样的原因,犹太人的莫沙夫也是吸引当地阿拉伯人的焦点,他们对19世纪已经废弃的土地进行了重新垦殖。因此,在巴勒斯坦创造一个共同的经济和犹太-阿拉伯混合社会的选项没有被视为不可能之事。犹太劳工的庇护所的观点必然要求建立一个分立经济,并包括(回想起来是可见的)从阿拉伯社会分离的社会,以作为独立民族实体的基础,但很清楚的是在当时还没有人想到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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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太人与其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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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曼统治下的巴勒斯坦不是一个分离的政治单元。加利利和撒玛利亚分别属于阿卡和纳布卢斯两个不同的地区,均处于贝鲁特行省的权威之下。耶路撒冷地区包括巴勒斯坦中部地区、希伯伦山区、南部沿海平原和内格夫北部,由于有关圣地的国际敏感而极其重要,因此被直接置于伊斯坦布尔的权威之下。尽管力量支离破碎,但在受教育的阿拉伯基督徒领导下,阿拉伯民族运动在巴勒斯坦出现了首次萌芽。绝大部分阿拉伯穆斯林忠于奥斯曼帝国,几乎没有任何独立的政治意识。随着1908年的青年土耳其党人的革命,激起了对于开明政体的希望,这将允许在帝国境内表达民族主义情感,在巴勒斯坦展现出一些阿拉伯民族主义苗头,例如《卡米尔报》在海法的出现,该报鼓吹反犹情绪,但在这个时期仍很难看出任何特别的巴勒斯坦阿拉伯民族意识。然而,阿拉伯人意识到犹太人试图在巴勒斯坦定居,并对他们所谓的外国入侵表示关切。1891年,来自耶路撒冷的阿拉伯权贵向苏丹提交了一份请愿书,请求他阻止进入巴勒斯坦的犹太移民潮。作为回应,高门(奥斯曼政府)颁布了反对犹太人进入这个国家的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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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在当时被称为“阿拉伯人问题”的辩论主要在犹太人内部展开,它不是对阿拉伯民族主义出现的回应,而是围绕着犹太人对待阿拉伯人的行为。阿哈德·哈姆在其文章《来自以色列地的真相》(1891年)中,谴责了犹太农民对阿拉伯工人的虐待。伊扎克·爱泼斯坦在其文章《一个隐藏的问题》(1907年)中,警告犹太定居点对阿拉伯佃农的剥夺,即使前者给予了慷慨的补偿。拉比便雅悯[约书亚·雷德勒-菲尔德曼(Yehoshua Redler-Feldman)]提议同时促进和提高阿拉伯人口与犹太人口的福祉,以作为将这两大民族结合在一起的途径(1911年)。[14]与他们的导师博罗霍夫一样,本-古里安和本-兹维(后者成为以色列的第二任总统)认为阿拉伯农民是古代犹太人的后代,他们一开始皈依了基督教而后皈依了伊斯兰教;现在,通过犹太定居点,他们将同化在犹太人中间。这些观点导致了犹太复国主义媒体的热烈辩论,但值得怀疑的是这些讨论有多少实际的意义:犹太伊休夫仍然过于年轻和稀疏而无法对阿拉伯人构成实际的威胁,而另一方面,它没有为他们(阿拉伯人)提供任何东西。考虑到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缺乏资源,拉比便雅悯那样的观点是完全不切实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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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某种生存焦虑伴随着伊休夫的生活,犹太人密切地关注着阿拉伯人中间发生的情况。在这一时期,犹太人与阿拉伯人之间的冲突主要是在邻居之间,例如在土地、水源和牧场等问题上的争执。在日常生活中,犹太人必须采取措施保护他们的生命和财产,莫沙夫雇用了阿拉伯门卫,而他们通常与窃贼合作。而且,自卫的原则是第二次阿里亚意识形态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锡安工人党移民到巴勒斯坦的第一批成员曾属于乌克兰霍美尔的自卫团体,他们携带着这种传统并将之作为他们改变犹太人形象计划的一部分,这体现在愿意保卫犹太人的生命和荣誉之上。1907年,锡安工人党的成员在塞吉拉建立了巴尔·吉奥拉秘密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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