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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变化显然受到了美国司法体系的影响。在以色列国建立的最初几年,法官主要受到大陆法律传统的影响。现在这种影响的来源主要是美国,有许多的以色列法官在美国学习法律。美国司法体系不惜以牺牲对共同体的忠诚为代价来鼓励个人主义,谨慎地看待国家,并寻求约束其权力。以色列最高法院促进了一种相似的自由主义议程,其在司法上的显现主要是1992年两部基本法的颁布:《人类尊严和自由基本法》和《职业自由基本法》。自以色列国家建立以来,人们普遍认为以色列议会不可能通过一部宪法,所以,一系列基本法的颁布起到了替代宪法的作用。这些法律比普通法律(尽管从来没有在法律等级划分上做过如此的声明)拥有更高的地位,而且只有以色列议会多数通过才能废止这些法律。以色列议会在1992年选举前的几天几乎在没有引发任何公众争论的情况下通过了这两部基本法。它们构成了20世纪90年代大法官巴拉克所推动的以色列“立法革命”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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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部基本法构成了以色列的“人权宣言”。在它们颁布之前,公民的基本自由主要受到《独立宣言》的保护,但《独立宣言》的法律地位并不明确。在这两部法律通过之后,它们就成为司法正义的基础。根据大法官巴拉克的阐释,因为这两部法律的地位在以色列议会通过的普通立法之上,所以其赋予最高法院在普通法律侵犯公民平等或个体自由和权利的情况下废止这一法律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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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法律也包含着按照《独立宣言》精神对以色列作为“一个犹太人国家和民主国家”的定义。这两种体现以色列国家本质的元素,围绕着它们之间的平衡问题,成为激烈争论的主题。大法官巴拉克以犹太复国主义的术语,如《回归法》、国歌、国旗、国徽、希伯来语言和文化、犹太日历、犹太节日等来定义这个国家的犹太特征。用这些术语来定义犹太特征与对于这个国家犹太特征的世俗观念是相协调的,但却与宗教圈的犹太教观念不相协调,犹太教观念要求通过哈拉哈律法和传统来加深这个国家的犹太特征。此外,以色列的巴勒斯坦人(正如现在以色列的阿拉伯人倾向于称呼自己的那样),以及犹太人中的后犹太复国主义团体(我们将在后面讨论)也声称在以色列作为一个民主国家的特征与以色列作为犹太国家的特征之间存在着根本的冲突,后者表现出对犹太人的优待,例如《回归法》。这一问题仍然是以色列重要的议事日程(我们将在后面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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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以增强的司法机构的权力也源于对政治体系信赖的减弱。巨大的司法权力也常常因为日趋好斗的媒体而得以增强。随着对政治当局敬畏感的逐渐消散,检视政府行为的调查性的新闻报道在20世纪80年代得以发展起来。新一代年轻的新闻工作者开始出现,他们既不忠诚于左翼,也不忠诚于右翼,只忠实于新闻自由和他们自己职业上的提升。他们偏爱司法机构,因为司法机构保护他们免受政治家的侵害,他们倾向于接受最高法院的权力,认为这种权力是正当与合理的。通常用以表达其所有者政治立场的古老的政党媒体在经济自由主义时代到来的情况下,几乎很难生存下去。这些政党报纸一个个地逐渐消失,关门停业,并被电子媒体和地方报纸取而代之。这些地方报纸相对浅薄,而且并不致力于维护国家价值。毕竟它们所感兴趣的是它们自己的媒体和经济上的成功。只有《国土报》作为一家私人拥有的独立报纸仍然致力于公开地促进自由主义的议程。另外,还有两家晚报《新消息报》(Yedioth Ahronoth)和《晚报》(Ma‘ariv)。所有这三家报纸,尤其是《国土报》对于司法体系给予了无条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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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行动主义以及电视等新闻媒体对自由主义倾向的支持,在其他许多方面,反映出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体现以色列特征的共和主义精神的衰落,以及西方自由主义,主要是美国式自由主义精神的兴起。在共和主义精神下,公民在承担义务的同时享有权利。它强调集体,而非个人;强调公共利益,而非个人权利。最初的以色列认同正是建立在这种精神的基础上。其实,早在20世纪50年代,就开始出现集体主义价值衰落和个人主义兴起的征兆。然而,那个时代的精神仍然受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和冷战的影响,西方仍然刮起强劲的民族主义飓风。在以色列,爱国主义在塑造民族特征方面发挥巨大的能量。对安全的紧张和生存的焦虑几乎永不停歇地回荡在以色列社会之中,这自然延缓了放弃对公共利益忠诚的进程。于是,普通大众仍然愿意应征入伍并承担预备役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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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六日战争之后才刮起一股削弱“被围攻的和正义的”(the besieged and the just,按照诗人哈伊姆·古里的话来说)意识形态,对于犹太复国主义事业正当性的怀疑随之出现。贝京执掌政权、经济自由主义、消费文化以及生活标准的提高都在摧毁这种古老精神的支柱。新的精英人士,无论是宗教人士还是非宗教人士,过去从来就没有接受过这种共和主义精神,并一直偏好一种宗教-犹太精神(一部分人)或者一种自由主义-西方精神(另一部分人),正是这些人开始走到时代前列。从左翼和右翼都开始出现一股寻求塑造一种不同的以色列认同的力量。极端正统派、民族-宗教派、沙斯党密兹拉希、自由主义知识分子,所有这些人都竭力争取在塑造以色列公共领域和规划国家议程方面发挥他们的角色和影响力。由这些斗争所生发出来的多元文化主义看起来不仅仅是一种不可避免的事实,即现实的一部分,而且也是一种理想。在当代多样性的背景下,古老的以色列认同看起来太过强调统一和一致性,好像接受自上而下的命令,从而压制了其他形式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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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旧精英失去了政治上的控制,而且他们在创造民族精神方面所发挥的作用也在下降,但是他们仍然统治着经济、军队、高等教育、媒体和司法系统。然而,地位的丧失,政治对手所体现的让人恐惧的形象,以及对受到民族主义者和宗教世界观影响的大众权力兴起的关注,这一切都结合起来,表现为一种以色列将要丧失民主的担忧。按照学者梅纳赫姆·莫特纳(Menachem Mautner)的观点,20世纪80年代的以色列,在自由主义者(也就是说旧精英)当中,因受到以色列社会中反民主权利对于权力中心的攻击而存在着一种典型的焦虑。这些自由主义者将司法系统尤其是最高法院看作以色列民主的捍卫者和保护以色列作为民主国家特征的最后堡垒。因此,他们并没有对最高法院司法行动主义削弱以色列议会作为立法机构的地位以及行政机关的自治权力提出抗议,而是在几乎所有司法系统与政府的对抗中支持司法系统。极端正统派和沙斯党的代表有足够的理由抱怨最高法院所坚持的平等阻碍了他们利用其政治权力为其支持者谋取经济利益。最高法院以定位于以色列基本价值的机构的面目来呈现自身,这些价值正通过以色列议会中出现的民粹主义趋势引导这个国家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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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其他的知识风尚一样,后现代主义在20世纪80年代末从美国引入以色列。价值和文化的无等级观念对于那些感到古老的以色列文化阻碍了他们表达家园、语言、风俗和生活方式记忆的人来说具有很强的吸引力,多年以来,这些记忆被掩藏在一种怀乡式的浪漫主义迷雾中。多元文化主义同后现代主义很好地结合在一起。后现代主义坚持认为没有文化准则,并且大众文化与高雅文化具有同等价值。善与恶、崇高与卑微、真理与谎言、美丽与丑陋都是相对的,这样一些判断源于特定的价值体系,并不代表普遍真理。这种观念不仅很好地契合了多元文化主义,而且与电视日益增强的作为国家文化塑造者的地位相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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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兹拉希歌曲和音乐发展的历史展现了在以色列认同方面发生的这些变化。直到20世纪80年代,电台和电视台仍然被以色列地的歌曲和希伯来语的怀乡曲所统治。密兹拉希表演艺术家在徒劳地抗议着他们所遭受的排挤,过去他们一直被排斥在以色列文化的中心之外,他们的磁带只能在一些市场的边缘地带售卖。但是现在,随着密兹拉希政治力量的崛起,公众对过去密兹拉希所受歧视的更清醒的认识,以及新近对西方之外文化的开放,密兹拉希音乐——尤其是流行音乐,一种东西方元素的混合体,现在被定义为“地中海风格的音乐”——征服了迪斯科舞厅、婚礼大厅,而且最终也征服了电视和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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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密兹拉希要求他们的文化传统成为犹太民族历史叙事,以及犹太复国主义历史叙事的一部分。教育部和大学也站出来应对这一挑战。一开始,他们只是做出一些象征性的尝试,但慢慢地,致力于这些问题的研究者和研究开始出现,而犹太历史中之前没有得到适当体现的章节现在也被挖掘出来并被包含在民族叙事之中。同时,女性主义革命在美国发生并迅速波及以色列。这里,多元文化主义也提供了一种有利条件。在持续存在的父系社会,如阿拉伯社会和部分犹太社会中,以色列妇女开始要求在经济和文化领域获得她们的合理权利。进入劳动力市场的妇女数量持续增长——因为日益提高的生活标准要求丈夫和妻子都要出去工作——以及教育水平的提高为妇女打开了新的职业类型,导致了家庭关系以及两性关系的变化。在这方面,以色列同其他西方国家没有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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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80年代末开始出现并在90年代达到高潮的一种现象就是后犹太复国主义和“新历史学家”的出现,所谓“新历史学家”就是那些研究独立战争和以色列国家早先年代历史的年轻学者。他们的研究基于与这些年代相关的文献,这些文献正在被以色列国家档案馆解密。这些学者中的每个人都从不同的观点出发,挑战对于独立战争和以色列建国的犹太复国主义叙事,强调了其带给以色列阿拉伯人的灾难——巴勒斯坦民族灾难日(Nakba)。这些研究当中有一些是有价值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调查结果也被融入对以色列过去新的洞见之中。然而,这种历史论辩明显带有一种伪善和愤怒的口气:“我们被误导了,他们兜售给我们的是一连串的谎言。以色列国的建立根植于一种反对巴勒斯坦人的原罪之上。”这些进行道德说教的学者强调了现实的一部分,但却忽视了其他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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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史学家的出现正好与后现代主义思想的出现相一致,后者挑战了将历史写作看成一门寻求尽可能接近真相的学科的观点。后现代主义翻译成以色列式的术语就是后犹太复国主义,它将书写的历史看成一种“叙事”,也就是一种使自身适应消费者和当下的叙事模式。每一个民族、每一个社会群体都有自己的叙事。因此,没有所谓的犹太复国主义的“历史”,只有犹太复国主义的“叙事”,后者按照古老的劳工运动精神,建立在犹太复国主义正义性的基础之上,但却忽略了犹太复国主义的实现强加给阿拉伯人、密兹拉希、大屠杀幸存者、妇女等群体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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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后犹太复国主义者希望以色列放弃其“犹太复国主义”特征——换句话说,停止给予犹太人优先待遇,成为像其他国家一样的民主国家,并且停止歧视其阿拉伯公民,这些阿拉伯公民感到自己在“犹太人的和民主的”国家里是微不足道的或者说是二等的公民。他们声称犹太复国主义的时代已经走向终结,是该让以色列成为一个“所有公民的国家”的时候了。这一口号下所隐含的是要求以色列远离欧洲而转向中东,切断它同世界犹太人的特殊关系,废止《回归法》。在象征性的层面,这意味着改变以色列国歌——其歌词只提及了犹太人——国旗,而且可能在后面的阶段,也改变以色列国名,既然其国名很显然是同犹太民族联系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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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一些后犹太复国主义者声称,在欧盟的超国家趋势和整个世界全球化趋势得以发展的情况下,犹太民族国家的全部观念——或者说任何民族国家的观念——都是过时的。他们声称犹太民族国家与犹太历史状况相抵触,因为就本质而言,犹太民族是一个流散民族,而犹太复国主义事业败坏了这一特征。有些人甚至声称没有所谓犹太民族这么一回事,只有犹太宗教,而犹太民族性是犹太复国主义的一种现代发明。另外一些人则强调非正义的犹太复国主义虽然声称将密兹拉希犹太人带到以色列,但却毁灭了他们的流散地社群,削弱了他们的父系家庭结构和文化传统,并且将以色列的密兹拉希犹太人变成了伐木工和引水工。甚至还有一些人声称密兹拉希犹太人是犹太信仰的阿拉伯人,他们是被犹太复国主义从他们自己的土地上根除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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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义者声称犹太复国主义压制了妇女对民族文化的贡献,阻止她们的声音被倾听,甚至使她们在陌生土地上遭遇艰难的命运。也有一些人声称以色列国在存续大屠杀记忆方面做得不够,直到1961年艾希曼审判,以色列文化都没有给予大屠杀在犹太民族叙事当中以适当的位置。那些受到犹太复国主义剥夺的人所举行的游行一直都没停歇。任何感到不幸或者受到生活环境所侵害的人都很快地将他或她的悲惨境遇归于犹太复国主义歧视的结果。“犹太复国主义”成为一种通用的出气筒,成为所有由现代性、移民、民族主义,或者仅仅是时代变化对个体或群体造成的不公正的发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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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对以色列民族性所造成的挑战从右翼看主要来自极端正统派,而从左翼主要是来自受到自由主义和个人主义所支持的普世主义。但是这两个极端只占到以色列人口的一小部分。大多数犹太人认为他们的以色列民族性是理所当然的,并且他们并不感到这种民族性与其中的次级认同相抵触。一个人可以同时是以色列人和民族-宗教派,一个沙斯党的投票者,一个最高法院自由主义的支持者,或者任何其他类型的民主主义者。20世纪70年代至90年代所做的公众舆论调查显示,大多数受访者认为他们的主要需要是同他们的家人共度时光,并且他们为拥有这样一个国家而感到骄傲。即使大多数人说他们是非宗教人士,大传统的家庭生活类型——一起庆祝节日,安息日前夕的晚餐,成年礼仪式,继续在建构以色列的家庭并创造了一种保守的社会模式。当这个时代开始的时候,人们所认为的那种集体需要的重要性因为对个人需要的更多赞同最终消失时,这两种因素——家庭和民族性——在以色列人优先考虑的事项中仍然占据首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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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代,普通以色列人享有三年额外的学习时间以及每天超过一个小时的额外闲暇时间,这显示出他们生活水准的提升。这额外闲暇时间的大部分被电视所占据,根据我们所看到的,无论好坏,电视已经成为最大的社会化代理人。以色列人将在这个国家内远足作为他们最钟爱的闲暇活动,而年轻的以色列人倾向于在完成他们的兵役之后继续到远东或南美进行长途旅行。到国外旅行成为一种类型的以色列人的成人礼,既然它是一种可以获得的方式。如果说佩特拉古城是20世纪50年代勇敢的以色列年轻人的浪漫主义理想的话,那么,到20世纪80年代,它已经被去南美长途旅行取而代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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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老作家怀着欣喜之情描述了共和主义精神的衰落,另一些人则近乎幸灾乐祸。亚科夫·沙巴泰(Ya‘akov Shabtai)1977年的小说《持续着的过去》(Past Continuous)本质上是为古老而教条的社会文化所树立的一块奇异的墓碑,而读者很难说清作者究竟是对这种文化的丧失感到遗憾还是高兴。约书亚·凯纳兹(Yehoshua Kenaz)的书反映了从民族主义集体价值向后现代社会的转变,前者经常给个人造成了难以忍受的压力[《渗入》(Infiltration)],而在后者当中,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价值变得腐朽,而困惑的老一代人注视着一种陌生的、没有意义的现实[《回归失去的爱》(Returning Lost Loves)]。正如前一章所显示的,阿摩司·奥兹和梅耶·沙莱夫的书怀着痛苦的屈从之情表达了古老精神的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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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一些作家则开始关注以色列现实的生活角落,甚至是犹太流散的现实,这在之前并没有被人描述。大卫·格劳斯曼(David Grossman)对大屠杀记忆和在以色列创建他们家园的新移民表达了不同的声音[《证之于:爱,亲密文法之书》(See Under:Love,TheBook of Intimate Grammar)]。阿哈龙·阿佩菲尔德回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在欧洲他童年生活的场景,并且描绘了从未能使自己摆脱那个世界的幸存者的内心世界。哈伊姆·贝尔(Haim Be’er)描述了他在极端正统派耶路撒冷的童年生活[《羽毛》(Feather)]以及后来20世纪50年代以色列宗教和世俗世界之间的冲突[《修剪时光》,EtHazamir(A time for trimming)]。那些以来自伊斯兰国家妇女移民的心理和文化世界为中心来描述她们的以色列性的作家也开始出现。罗妮·马塔龙(Ronit Matalon)和多莉·拉宾扬(Dorit Rabinyan)描述了不哀怨古老精神逝去,而是将自身定位于新以色列的多元文化主义之中并给予其表达与合法性的新以色列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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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提法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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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12月8日,一名卡车司机在加沙地带导致了一场致命的交通事故,造成4人死亡,多人受伤。这名司机是一名以色列犹太人,而受害者是巴勒斯坦人。几个小时内,谣言传遍了整个加沙地带,据传这名司机是几天前被巴勒斯坦人杀害的年轻以色列人的亲戚,而此次“事故”是一次有意的复仇事件。事实上,谣言没有根据,但却像篝火一样燃烧起来。大众骚乱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在加沙地带爆发。骚乱者并不畏惧同以色列安全部队发生冲突并且无视宵禁令。骚乱迅速波及整个加沙地带,而在几天之内,西岸地区也燃起骚乱之火。就这样,因提法达(阿拉伯语字面的意思是“摆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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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之前突发性的大众骚乱一样,以色列当局对事态发展完全感到吃惊。甚至在突尼斯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领导人也猝不及防。但是回过头来看,因提法达是注定要爆发的。据我们所看到的,六日战争后的头几年是摩西·达扬“开明占领”(enlightened occupation)时期。受到失败和占领惊吓的巴勒斯坦人对以色列人对他们的宽容态度感到吃惊,这种宽容抵消了恐怖的反以色列宣传带给他们的畏惧。开放的桥梁使得西岸地区的持续的经济活动成为可能,甚至也是在允许那些忠诚于侯赛因国王的人继续接受约旦的支持。以色列人在占领土地上旅游,以及成千上万的巴勒斯坦人在“小以色列”(绿线边界的西端)工作,都使得资金得以进入占领地,并提高了那里人们的生活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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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种繁荣很快结束。20世纪70年代早期全球能源危机和1975—1985年以色列经济所经历的困难导致了西岸地区和加沙地带的经济下滑。相对于之前10年,以色列的就业率也在下降。20世纪80年代早期世界油价下降,而许多在海湾国家谋求生计的巴勒斯坦人也不再能给他们的家庭寄钱。早在20世纪70年代人数增长就非常有限的来自西岸的移民出现大幅度下降,因为产油国对于工人的需求在减少。这样就出现了一种人口增长(也是医疗保健系统改善的结果)与收入和就业减少并存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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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没有投资占领区的经济发展并且阻碍试图发展当地工业的努力,原因是担心会与以色列生产的商品产生竞争。以色列将占领区看作一种必须以其收入支持其开支的封闭经济体。它也不出于占领区居民的利益而将征收来的赋税投资于贸易许可、工作、收入等方面。同时,20世纪80年代早期以色列人的生活水平也在下降,而约旦却保持了经济增长,而占领区的居民很自然地会将他们的境况与约旦河那边居民较高的生活水平进行比较。从1967年开始,在犹地亚和撒玛利亚建立了7所阿拉伯大学,这些大学成为知识分子领导层在意识形态上煽动反对贵族领导层的中心。一类年轻的、受过教育的、中产阶级的巴勒斯坦人开始出现,他们不能找到与其所受教育相称的工作,被迫在以色列从事低等职业——而这是造成怨恨的又一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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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土地上的巴勒斯坦人与以色列人的遭遇既没有产生相互喜欢,也没有导致彼此的倾慕。相反,他们之间的遭遇增强了愤怒和仇恨,这些愤怒和怨恨需要寻找发泄的渠道。在检查站、桥梁和主要的十字路口,巴勒斯坦人要面对那些以安全检查为由羞辱他们的士兵,这些士兵行为无礼,言语中带着嘲弄和咒骂。而以色列民政部门(取代了军事政府)的官员们则让巴勒斯坦人来来回回地跑很多趟才能获得许可证,做他们需要做的任何事情。除以上问题之外,这些定居者行为专横跋扈,每次当个别人投掷石块或燃烧瓶的时候,他们总要强行施加集体性的惩罚。军队试图阻止定居者的黑帮行动,但定居者傲慢地予以回应,甚至公开羞辱高级军官,并无视他们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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