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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各位将军、校官们,你们都很清楚福隆失守的原因,即便如此,诸位也没人敢把事实真相大声地说出来。说到别动伞降第81联团,我们接到命令明知是鬼门关也硬闯进去了,这没什么,因为我们(伞兵)的职业性质就是去寻死。说到空军,直升机飞行员们竭尽全力,甚至做得远超自己职责所在,对此我要向受我们拖累而牺牲的飞行员真诚地道歉。搞这个军事法庭并对他们提出控告是完全不公平的。如果真的要找一个人为福隆失守负责,我愿意承担这个责任,揽下所有罪名。请法庭继续审判,判决结果请随时通报。我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在福隆失散的弟兄正等着我去救。抱歉,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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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范文勋上校立正,向审判台庄严地敬了一个礼,然后以标准军人姿态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尽管他在法庭上的发言不到5分钟,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极为简短的陈述,但这一历史性的时刻和他的气度却震住了整个军事法庭。指控他们的联合参谋本部高参们一言不发,将军陪审团干脆离去。谁都明白范文勋说的是大实话,搞这个军事法庭,无非就是想寻找替罪羊,替政府和军方顶罪而不是真正寻找解决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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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勋的一席话也震撼着庭长阮友利上校的心,拷问着他的军人道德良知。出于来自上级的压力,同时也是坚持军人操守,他没有对第43战术战斗机联队队长绍上校宣判重罪,而是判处留职察看一年,终于结束了这场审判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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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与现实:1975年西贡大捷 丧钟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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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一仗失败了,但南越国军第3军区司令杜国东中将在阮文绍总统处处掣肘、处处干涉用兵的情况下,已经竭尽全力。对南越共和国而言,战役的失败不仅是丢掉了整个福隆省,而且还阵亡了上千将士,2444人走进战俘营,西贡大门向越南人民军敞开。第3军区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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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1月7日中午,越南共和国陆军发言人黎忠贤中将几乎是支支吾吾地向新闻界公布最新战况:国军野战部队和保安军在面对万余共军的进攻下英勇奋战了一周,最终不敌共军攻势,1000多名将士殉国,福隆省全境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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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福隆之败,西贡当局无论是在军事上还是政治上都陷入了恐慌状态。对高文园上将而言,形势已经很明朗:如果南越国军连单点打击都应付不了,那面临大规模多点进攻时他们的表现如何,也就不言自明了。他在回忆录《南越的崩溃》中对福隆省的陷落评论道:“1975年1月6日,福隆省省会的失守是这条坚固防线崩溃的开始。许多人认为,福隆市的失守意味着南越开始瓦解……共产党为了考验南越共和国国军的决心,尤其为了试探美国政府的反应,果真选择了一个容易得手的目标。福隆省的失守具有重要意义。在越南战争史上,整个省落入共产党手里,这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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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陆军上校杨好也在回忆录《悲惨的一页》中提到:“福隆事件以后,我军后勤总局参谋长范伯华上校在谈到福隆失利的后果时说道,‘福隆激战的那些日子里,尤其是福隆失守的时候,也是我军联合参谋本部全体军官最紧张的日子。可以说,我们大家都惶恐不安,沉浸在忧郁和恐惧的气氛中,被压得透不过气来。这种忧虑不是因为激战就发生在西贡大门前,也不是因为福隆失守以及六七千军队的覆灭和瓦解,主要在于福隆失败说明共和国国军的实力。单点打击就已无力应付,如果多点同时遭到打击,那结果会如何?6年来实行“战争越南化”的效果如何,福隆事件已经说明得很清楚。以往,共和国国军渡过很多难关,全靠美国的救援。它充分供应一切装备,补充损耗,给予强大的支援,甚至补充足够的生力军。现在,面对惨痛的失败,丢掉整个省份,尽管阮文绍多次求见美国驻越南共和国大使马丁,要求美国干涉,但美国却置若罔闻。越南共和国外交部还正式发出照会,接着阮友劝将军还同密斯特直接通话,统统无济于事。这种紧迫的形势使我们极为惊慌和悲观。可以说,福隆是双方实力的一次较量,其结果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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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福隆失守,南越共和国的反应是惊慌失措和沮丧,而美国的反应却是漠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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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福隆省沦陷后,白宫发言人内森召开新闻发布会,用惯常的外交辞令宣布福特总统对福隆失守表示遗憾,对越南共和国事态发展表示关切,并表示美国密切关注那里的局势。当记者问到福特总统会不会考虑再派兵回越南时,内森斩钉截铁地答道:“法律不允许总统这么做。”接着,记者又追问:“总统是否认为国会会拒绝授权采取空中行动?”内森回答:“是的。”记者还是不甘心,最后又反问道:“是否由于国会的限制,总统只能毫无作为地听任越南共和国逐渐衰亡,直至完全陷落?”内森没好气地回答:“这是一个纯属假设的问题,我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你。总统肯定会按照法律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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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美国的反应正如内森说的那样,除了驻泰国美军将1万多支M16自动步枪和5万发105毫米榴弹运往西贡,并通过外交渠道对越南人民军攻陷福隆省、“破坏”《巴黎和平协约》表示谴责外,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甚至连1974年度国会授权批准的1975年度对南越共和国的4亿经济援助也没有拨发,1975年度对南越共和国的军援更是从1974年度的11亿削减为7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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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美国如此“无情”,无可奈何的南越共和国总统阮文绍只得一边对全国发表电视讲话,称要发动反攻夺回福隆省,一边下令全国为福隆陷落哀悼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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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阮文绍越想越气。在1975年1月27日,《巴黎和平协约》签署两周年之际,阮文绍对全国发表讲话,承认南越共和国当前面临的局势比1972年《巴黎和平协约》签署前还要危险。他号召全民紧勒裤腰带,支援前线抗敌,以打败共产党的进攻,使共和国免于落入共产党手里。他还特别谴责了美国:“共和国公民普遍认为他们受了美国政府的欺骗。在这危难关头,盟国竟然对我们撒手不管,我们现在缺少抗击共产党侵略所需要的一切东西。因此,每个人都必须尽自己的本分支援前线,以打败共产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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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被阮文绍的诉苦打动了,福特总统有些心软了。他向国会提议1975年度给南越共和国的军事、经济援助款额增加3亿美元,以购买油弹、飞机零部件和通信设备、医疗用品,缓解南越国军战略储备的巨大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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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美国国会看透了阮文绍政权的腐败和无能,福特总统提交的议案未获通过。阮文绍政权在经济上彻底被美国抛弃了。于是,福隆战役成了南越共和国军事、政治和外交衰败的风向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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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福隆战役的最初意义,美联社倒是有一番不同的见解。美联社在1975年1月6日评论说,福隆战役是越共在今后六个月内对越南共和国发动总攻击的开端,目的是想迫使西贡和华盛顿在政治上对北越让步。他们认为越共1975年攻势的四个基本目标是,一要对付西贡的绥靖计划;二要设法使人民留在越共控制区并从事生产活动;三要使南越国军蒙受重大伤亡;四要通过进攻使南越由于战争而已经拮据的经济更加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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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西贡的美联社著名记者威廉·瑞安的评论更是一针见血。他认为《巴黎和平协约》签署后,越军在福隆战役的胜利使人们对南方能否抵挡住越共的进攻狂潮表示严重怀疑。虽然美军撤离了,可越南局势仍让美国现政府像前四届政府那样感到不安。他坦言,美国公众一直对越南抱持着这样的看法:美国已经摆脱了越南这个包袱,可事实却是美国依然卷在越南的局势里,越南问题就目前来看是不会消失的,而且它还将继续给历史性的讽刺事件增添新的讽刺事件。自1973年1月27日以来,美国又投入了大约80亿美元的援助,目前仍在南越留驻5000名文职顾问。可是,这些投资和顾问援助的效果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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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瑞安引用了越南共和国国防部公报数字,显示1973年和1974年南越国军战死了约3万人。实际数字却比公布的数字大得多,根据越南共和国国防部内部统计,1973年战死25473人;1974年前8个月战死19735人,全年战死约3.1万;合计两年战死56473人。武器装备的损失更是大得惊人,甚至超过了1972年:1974年南越国军损失816件重武器(含重炮、坦克、装甲运兵车),而1972年是316件;1974年损失各种常规武器19340件,而1972年是16897件!这表明1974年的兵力损耗和武器装备损失都达到了1972年越军发动全面战略进攻时的程度。人们不会忘记,正是依靠美国的海空炮火力,特别是B-52战略轰炸机的鼎力支持,才力保南越不失。可这一次没有了B-52和美国海空炮火力支援,南越还能挺得过去吗?知者无不为南越捏一把汗。按照威廉·瑞安的看法,南越垮台令美国付出的大量鲜血和资金援助付之东流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值得赞扬的是,这名美国记者看到了战争失败的可能,他算是为数不多提前预知南越失败的美国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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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是两面的,一方有失,另一方必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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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文绍政权加速走向全面崩溃的同时,越南民主共和国和南方临时革命政府却是一派欢腾。福隆战役胜利,而越南人民军第4军伤亡甚微,更重要的是,此后北方通过长山公路(胡志明小道)能完整地延伸进入南方各个根据地,与西原和湄公河三角洲连成一片,为1975年春季的总进攻和总奋起创造了良好的先决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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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6日下午,黎德英中将给河内去电,报告了福隆大捷的消息:“1975年1月6日下午,我军拔除了敌人利用刚增援的250名伞兵别动队队员在5日恢复起来的支撑点……我们主张继续追敌,全歼残敌,固守省会和福隆省。如敌反扑,就逐团、逐师地消灭敌人,空降和陆路增援也不放过,为我方向敌方各个薄弱环节实施进攻创造条件,最大限度地减少我军伤亡,保卫人民的生命财产。”晚上,黎德英发来综合战报:“1月3日拂晓,开始全面进攻福隆军事小区和省会;1月6日15点30分我军已消灭并俘虏全部敌军,完全解放福隆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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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来,正在河内参加越南劳动党政治局和中央军委联席会议的代表们沸腾了,大家欢呼起来,从座位上站起来,跟南方中央局书记范雄和越南南方解放军代司令员陈文茶中将握手,庆祝胜利。接着,劳动党中央书记黎笋总结:“在南方,这是第一次完全解放一个省。这个省又靠近西贡,还扩大了我们在南部东区的重要根据地。这一事实充分说明了我们的力量,也说明了敌伪尤其是美国的反应如何。”这句讲话充分表明了劳动党中央对福隆省战役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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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人民军战史也高度评价福隆战役:“伪军第3军团兵力虽多(第5、第18和第25师团,以及第3装甲骑兵旅团),但已被我军有效牵制,滞留在西贡北面、西北面和东北面的防线上。阮文绍伪政权叫嚣‘重占’福隆省,但他们不敢把预备队调上来,而且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反攻。美帝国主义也威胁说要派远征军进入南方,重新恢复对北方的轰炸行动,但都未付诸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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