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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实现文进勇大将的意图,每个军都编成两个梯队。第一梯队的任务是对西贡外围防线的南越国军各个师团实施强攻突破和钳制。一旦各军第一梯队压住西贡外围的南越国军主力部队,就由1到2个步兵团和坦克兵、炮兵、防空兵组成的第二梯队先遣队,采取标准的苏军快速兵团纵深突击战法,往西贡市内高速穿插,拿下上述5个最重要的军政目标,促成越南共和国的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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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西贡周围河网沼泽密布,有无数的大河小渠,河床和两岸都有很深的淤泥,上岸以后还要经过一片泥泞的田地,这给越军采取快速兵团的合成兵种突击带来了不小的挑战。要实现文进勇大将的突然、神速进攻要素,越南人民军在机械化渡河舟桥设备不足的情况下,就必须控制住各个方向通往西贡的桥梁。最困难的进攻方向是西南和西面,这里由黎德英中将指挥的第232兵团负责。从柬埔寨到万古东河之间沼泽地纵横,严重阻碍了第232兵团的进军。对文进勇大将来说,拿下这14座桥梁几乎和如何展开攻击一样重要。在没有直升机可以机降投送兵力以同时且快速占领这些桥梁的情况下,陈文茶和文进勇想到了特工和别动队。对于特工和别动队的使用,陈文茶最初的意见是复制1968年新春总攻击的打法,用他们先拿下上述五个最重要的军政目标,坚持到主力部队到来。经过仔细思考,文进勇大将在4月25日否决了陈文茶的设想。他认为特工和别动部队的首要任务是占领通往西贡市各个方向的大小桥梁。这个突然而来的任务给特工和别动部队带来了不小的挑战。更重要的是,攻打各座桥梁的时间也得注意:如果特工和别动部队打早了,南越国军就会组织强有力的反击消灭他们;如果打晚了,南越国军很可能就会炸掉桥梁。为了切合实际,文进勇大将让五路大军各自决定什么时候用特工打桥梁,各支特工部队的出击必须基于他们负责支援的主力部队的推进速度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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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打法也是有一定的风险。万一特工失败了怎么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南越国军就会在炸桥以后迅速龟缩进西贡市内,而越南人民军将不得不把坦克装甲车和重炮留在后面,步兵先过河冲进西贡市区,进行艰苦的一街一巷、一房一屋的攻坚。如果发生这样的战斗,那么对西贡的破坏、摧毁,乃至导致大量人员死伤都是不可避免的。当然,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因为越军在对方心脏里还埋了一颗重要的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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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最大限度达成突然和神速,文进勇大将在作战计划中考虑使用自己手上的每一种武器。他甚至打算用空军来突袭对手。4月7日,南下的副总参谋长黎玉贤少将,电告越南人民军总参谋部,说越军在越南南方许多机场缴获了大量飞机,要求越南人民空军迅速派机务人员南下,修复这些缴获的装备。文进勇打算使用这些缴获的飞机,他在4月19日给越南人民军的空军—防空军司令部下达临时命令,要他们参加胡志明战役。接到命令,空军—防空军司令部决定用缴获的飞机轰炸对手,一方面是为了达成突然性,另一方面也因为担心使用苏造或华造歼击机和轰炸机出击越南南方会引来美国的反应(这个担心纯属多余)。4月20日,空军—防空军司令部特地挑选了5名飞行员到平定省的芙吉空军基地,他们要驾驶修复的A-37攻击机出任务。《越南人民空军历史》一书写道:“整个小队(5人)立即开始进行‘米格17’到A-37的转换训练……空军—防空军司令部批准用2名(越南共和国)飞行员和许多志愿帮助革命的(越南共和国)空军机务人员在如何操控飞机方面和许多技术领域给我们提供指导。”4月24日和25日,5名飞行员驾驶A-37攻击机进行了成功的飞行训练。4月26日,原越南共和国空军F-5战斗机飞行员阮成忠中尉(4月8日,他驾驶着F-5轰炸了独立宫),也奉派到芙吉空军基地协助5名飞行员进行转换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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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空中打击的威力,文进勇并没有寄予太高的希望,但他认为在关键时刻出其不意地使用空军可以加速对方士气的崩溃。他对越南人民军空军—防空军种的主要期望还是防空。尽管越南共和国空军蒙受了很大的损失,但他们还是在邦美蜀、顺化—岘港、藩朗、芹苴和春禄等诸多战役中给越军地面部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也杀伤了不少越军指战员。在即将开始的胡志明战役中,文进勇大将不能不考虑到这个重大的威胁。除了使用M46 130毫米加农炮对边和机场和新山一机场进行炮火封锁、干扰南越国军空军的起降外,他还要给地面部队布置强大的防空保护伞。他给防空部队的命令简洁明了:“最大限度地调动和使用战役防空力量……在各个进攻地带都组织起强大防空保护伞……压制敌人空军作战,控制战场空域。”此外,文进勇还在命令中特别强调,“如果美国重新介入的话,防空部队也要做好打美军飞机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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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执行文进勇大将的命令,越南人民军空军—防空军司令部除了留下2个防空师保卫越南北方外,把大部分防空部队都派到了越南南方。根据新的部署,越军第375防空师负责新解放的顺化和岘港防空。第263防空导弹团1个营(装备C75防空导弹)从溪山沿着长山公路而下,前进到西贡市北面。第365防空师,以1个防空团保卫大叻市,以1个团保卫金兰湾,最后1个团保卫芽庄市。第237防空团,装备着雷达控制指挥的ZSU-23-2自行火炮,也从河内紧急出发,先赶到非军事区,然后继续沿公路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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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防空部队也编入对西贡进攻的五个军:第673防空师(由3个防空团组成)配属给第2军;第71防空旅(由1个防空团和6个独立防空营组成)配属给第4军;第77防空师(1个防空团、6个独立防空营和1个SA-7防空导弹营)配属给第232兵团;第3军也得到5个防空团掩护;第367防空师(前身是参加奠边府战役的第367防空团,战后扩编为防空师,下辖3个防空团)、第377防空师1个防空团、第237防空团和第263防空导弹团1个营配属给第1军。此外,还有2个防空师负责保卫战略后勤运输线,总计扑向西贡的越南人民军各部队从后方到前线一共得到5个防空师的掩护。这支强大的防空部队总共有19个防空团,如果加上各个步兵师编制内的防空营(参战的14个步兵师编制内的防空营加在一起,约合5个防空团的实力),越军布置到越南南方的防空力量就拥有差不多800门高射炮、一个SA-2防空导弹团和大量肩扛式SA-7防空导弹。面对如此强大的防空火力,越南共和国空军剩下的机群就算再怎么努力攻击,也只能是飞蛾扑火,除了赢得些许安慰的成绩外,只能是自取灭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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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布置好防空部队和特工、别动部队,分析地形,以及针对南越国军可能的各种反应拟定应急预案外,越军战役指挥部还要处理战役后勤供应问题和各部队之间的作战协同,以期实现黎笋要求的在雨季到来前解放西贡、实现国家统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胡志明战役是越南人民军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会战,几十万大军同时涌向西贡,给他们提供足够的食品、弹药、汽油和零件,就成为胡志明战役指挥部首要关切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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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镇河内的越南人民军副总参谋长黄文泰上将进行了一场出色的物资和人力调度,解决了前线大部分需求。他不仅密切监控诸如第1军的南下过程,还对战役指挥部急需的各类物资(特别是炮兵和坦克所需弹药)的调拨予以特别关照。越南人民军不仅从北方的战略仓库里调拨物资南运,而且还十分重视利用缴获的南越国军武器装备和仓库物资。由于一些炮兵部队装备的缴自南越国军的美式榴弹炮占很大的比例,因而越军直接从缴获的南越国军各个仓库调拨炮兵弹药南送。利用不断延伸且不断完善的北—南战略公路网系统,越南人民军总后勤局和各个军区的后勤部队将大量物资送往战场。到1975年4月中旬,总参谋部报告说,他们一共将58000吨物资(包括28000吨已经储备到越南南方解放军司令部直辖仓库区的物资)送到了B2战场。不过,文进勇还是希望物资多多益善。接到进一步请求后,越南人民军总参谋部于4月19日拍了一份急电:“告诉我们的指挥员,第559兵团的240辆卡车拉着13000发130毫米榴弹已经在4月17日出发了,同行的还有40辆满载坦克零部件的卡车和150辆隶属于总后勤局的卡车。所有可用的迫击炮弹已经从整个越南北方的各个仓库里收集起来,目前正运往南方。”经过越南人民军总参谋部、总后勤局、第559兵团和各军区后勤部队的努力,越军在胡志明战役进攻前基本完成了后勤保障的各项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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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勤保障是重要的,保卫新解放区和保卫解放的城市,接触大群南越国军散兵游勇的武装,防止死硬的“反革命分子”搞破坏危害新解放区人民和新政权,也是河内需要操心的。为此,成千上万的越南劳动党员干部和政府工作人员奉命南下,接管新解放区和协助成立革命政府。越南公安部也分出一个内政部,派出大批公安部队南下,一方面负责各大城市和县城的治安工作,一方面布置在南北走向的重要交通大动脉——1号公路沿线,保卫公路和车队安全,防止南越国军散兵游勇搞破坏和打冷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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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胡志明战役的准备进程和越南共和国的军政动态,越南劳动党总书记黎笋同样很关切。4月22日,黎笋给胡志明战役指挥部去电,告诉他们,南越国军已经发现了越军各路大军正朝西贡扑来,目前敌人正在调整部署,力求确保4号公路畅通。黎笋很担心对方会在西贡守不住的情况下,走4号公路逃到九龙江地区继续顽抗,把战争拖到雨季。他在给战役指挥部的电报中明确指示:“向西贡发动军事和政治进攻的时机已经成熟。我们必须争取时间,从各个方向及时地、毫不迟疑地向敌人发动进攻。稍有迟缓,在军事和政治上都是不利的。目前,及时采取行动是夺取彻底胜利最可靠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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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些时候,武元甲大将也在给文进勇大将的电报中也指出,进攻时机已经成熟。他要求特工和别动队按时拿下市区内各个重要目标,同时还让文进勇大将不要去管计划,而是让位置最有利的那路进攻部队,首先冲进西贡市区。武元甲大将还认为,如果南越国军不打算守住西贡的话,他们就会沿4号公路逃到芹苴。因此,他特地提醒文进勇,严令第232兵团完成堵截对方从西贡撤逃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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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黎笋和武元甲的指示,代表中央政治局全权指导胡志明战役的黎德寿,于4月25日给河内回了一份长达10页的电报。在电报中,黎德寿同意黎笋和武元甲说的对西贡总攻击时机已经成熟的判断,但他话锋一转解释说因为几个具体的问题目前部队没法马上展开攻击。第一,刚刚抵达战场的各师还在熟悉地形;第二,4月17日从河内发出的各类物资还没有到位,目前弹药还缺得很厉害;第三,战役指挥部分析南越国军防御战略时指出,对方打算把越军阻挡在西贡外围,如果失败的话就要撤回西贡市区并炸毁周围桥梁,因此战役指挥部正研究对策,并决定改变战略,用特工和别动队拿下这些桥梁(而不是西贡市内的各个重要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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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武元甲判断的一旦西贡陷落,越南共和国会跑到芹苴继续抵抗,黎德寿表示不赞同。他倒是很乐观地认为,只要解放了西贡,越南共和国对九龙江的控制就会顷刻间土崩瓦解。事实证明,黎德寿的预见完全正确。在电报的末尾,黎德寿向中央政治局报告:“你们放心。我们已经充分利用每一天和每一个小时,在几天内我们克服一些基本问题后,就会按计划开始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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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6日,越南劳动党中央政治局召开特别会议,听取黎德寿报告。仔细看了黎德寿的报告后,黎笋走上台前对大家发表讲话。他完全同意黎德寿的看法,下令胡志明战役按计划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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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与现实:1975年西贡大捷 苦战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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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东面的第2军和第4军离西贡市区比较远,黎仲迅请示文进勇大将,希望他们能提前发动进攻,具体时间是4月26日17点00分。按照计划,第4军以第341步兵师沿着1号公路往朋庄实施突击,然后再攻下边和机场;第6步兵师跟进打击,目标是夺取南越国军第3军团司令部和同奈河上的1号公路桥;第7步兵师担任第二梯队,任务是和坦克兵协同组成合成兵种部队,跨过同奈河,冲进西贡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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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友安少将的第2军也有诸多目标要打:第304步兵师要拿下15号公路沿线的诺庄基地,接着北转沿着15号公路突击隆平仓库区,完成上述任务后第304步兵师要跨过同奈河,沿着西贡—边和高速公路冲进西贡市区;第325步兵师要解放诺庄南面的隆城,然后沿着25号省道迂回到西贡南面,从新港桥跨过西贡河去打吉莱基地,同时展开第84炮兵团对新山一机场进行炮火压制;第3“金星”步兵师要解放整个福绥省和头顿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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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进勇在仔细审查了黎仲迅的计划后,批准了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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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黎仲讯来说,他不担心黄琴少将的第4军,因为该军所辖的第6、第7步兵师长期在南部平原战斗,可以说对这里的情况、环境都很熟悉;第341步兵师也经历过春禄战役的洗礼,逐步成长起来,第4军完成上级交付的任务应该不成问题。他担心的是阮友安少将的第2军。该军是从治天战场一路顺中部沿海平原开进到南部平原,人生地不熟的,准备时间又仓促,能否顺利完成任务实在令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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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黎仲讯的担心,阮友安少将可以说是心知肚明。1975年4月23日,阮友安少将在隆庆省春协乡三协村召开第2军高级军政干部会议。在会上,第2军党委和军指决定:集中第304、第325步兵师和第203坦克装甲车旅、第673防空师,以及第164炮兵旅从43高地(诺庄基地步兵训练场北部)到福禄三岔路口(隆城县南面)实施主要方向突击,然后沿着15号公路、隆平三岔路口和同奈河公路桥,冲进西贡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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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第2军来说,胡志明战役发起前最大的困难是后勤保障。第2军后勤部门报告,全军各单位从中部沿海高速行军赶到春禄后,平均只剩0.5个基数汽油(只够沿公路行进60公里)、13天粮食和0.8到1个基数的各种炮兵弹药(1个基数的炮弹弹药是每门60到120发),坦克炮弹尤其缺乏。如果在对西贡发起总攻击阶段遇到对方强有力的抵抗,第2军就会遇到很大的困难。幸好经过总参谋部和总后勤局、第559兵团的不懈努力,第2军很快获得了至少1个基数的各种炮兵弹药、2个基数的汽油和大量的粮食,这才勉强完成了战前的物资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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