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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胜似图画”的富士山,一个是“大煞风景”的富士山。作者紫式部写了个矛盾的富士山,写了个阴阳不明的富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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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明治以后,夏目漱石写《三四郎》。小说中写主人公上京赶考,碰到一位留着胡子的绅士,便开始交谈。那位非常诚恳的绅士跟主人公说了这么一番富士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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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非常优雅啊,西洋人到底非常优雅啊!”于是又说道,“我们两个人真是可悲啊!这样的脸、这样弱的身体,不管再打多少次日俄战争的胜仗,即使成为世界一等国家,都不行哟!且看看我们的房子和庭院,都跟我们的脸差不多。你这次初去东京,富士山还没见到过,不是吗?现在能看见富士山,请您看一下,那是日本最有名的哟!除了富士山,其他没什么东西可以自豪。但是富士山是天然的、自然的,从以前传下来的东西,遗憾得很,它不是我们所建造的东西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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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认为,这段经典语录是夏目漱石对当时高扬富士国粹主义的一种批评。特别是针对地理学家志贺重昂的《日本风景论》的一种批评。国土美、富士美与民族精神接轨,与意识形态挂钩,是从他的这本书开始的。当然,《日本风景论》中也有不少写富士山的名句。如:秋高气清,天长无纤云,富士高峰,巍然耸立在武藏野地平线上,月中高处芙蓉万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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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位生于希腊、长于柏林、学于英法,完全被日本文化的魅力所迷倒的英国人小泉八云,在改名的第二年,即1897年8月24日的早晨3点30分,从富士山东麓的御殿场登山朝拜,写下了著名的散文名篇《登富士山》。文中最为精彩的几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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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十亿美元今天我也不愿前进一步。时间是下午四点四十分。高度一万零六百九十三英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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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富士山辉煌的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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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转身不看这样一种奇观是不可能的。我观看了又观看,直到落日改变了云的颜色,把絮之海变为金羊毛。半绕着地平线,一条黄色的光带扩大着、辉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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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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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六点四十分——向山顶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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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二千英尺,主要的是——绝顶!时间早晨八点二十分。……小石屋!神道教的有牌坊的神祠;冰凉的水泉,人们称之为金泉;刻有一首汉诗和一只老虎图样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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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令人神往了。那是一首什么样的汉诗呢?那神符一般的文字符号,竟然多少年前就现身在异国的圣境。难道神意在绝顶?如我登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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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到昭和年代,太宰治1939年创作的《富岳百景》是其代表。小说的开头就打破了一种美的幻想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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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的对顶角,广重画的富士为85度,文晁画的富士为84度左右。但根据陆军的实际测量而制作的东西及南北断面图来看,东西纵断对顶角为124度,南北纵断对顶角为117度。不仅广重、文晁,一般画中的富士大都是锐角,山顶细高而苗条。但富士山绝非挺拔秀丽的高山。假如我被鹫从印度或者某个国家攫来日本,掉落在沼津附近的海岸,猛然看到富士山的话,大概也不会怎么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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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山不挺拔不秀丽?所以只能是“月见草与富士山最为相配”?太宰治的这句名言,至今还刻写在石碑上,矗立在富士河口湖町的御坂山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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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写在一个冬天,独住一室的小木屋。杯酒下肚,一夜无眠。站起来小便,从厕所的四角窗口处,看到了富士山。小小的,全白,左侧方有点倾斜,富士山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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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有名的“从厕所看富士”。厕所总是与肮脏相连。但人的基本生理又必须在这里完成。从这里能看出伟大和雄浑?只能是这位“无赖派”突发奇想了。这当然是难以忘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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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有《富士》长篇小说的作家武田泰淳在1976年去世,其妻子百合子在这年的12月开始在杂志《海》上连载《富士日记》。他们在富士山脚的鸣泽村山庄生活了13年。与富士山朝夕相处。日记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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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富士山,就像雨过天晴洗净过的一样,非常浓郁与清新。雪非常少。大泽山岳的周边,留有鸟的形状。那或许就叫农鸟。(昭和四十一年五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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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山快晴。雪就像雪白的企鹅,留在上方。一个红彤彤的夏富士。(同年七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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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富士山的正顶端,挂着一轮银白色的半月。庭院明亮亮的。(昭和四十六年八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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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气象厅工作的新田次郎写有《富士山顶》、《发怒的富士》、《芙蓉人》、《死在富士》等作品。特别是《富士山顶》以自己为模特,描写在富士山顶建设气象雷达的故事。后来拍成电影,改写了日本电影的票房率。描写富士山挑山工生活的小说《强力传》,获得了34届直木文学奖,开创了日本山岳派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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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去世不久的作家山崎丰子的长篇小说《大地之子》中,首次出现了“家乡富士”的用语。作为主人公的中国残留孤儿一行,来到日本,在箱根遥望富士山后,说出了自己的先祖是“家乡富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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