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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种种反对,到1889年宪法颁布之前,除兵工业外,官营企业、半官半民企业几乎全部被出售给民间。因为随着经济的逐步发展,普通民众都认识到了官营企业与民争利的害处。当政府出售富冈缫丝厂时,几乎没有什么社会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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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退民进”对日本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日本经济由此脱离官督商办,开始走上自由发展的新阶段,为私人企业成长提供了良好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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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80年代日本出现了民间创办企业的热潮。初露头角的企业家在日本列岛的所有城市、小镇和村庄涌现。在1884—1890年,日本的各种公司由702家增加到3092家,增长了4.4倍,资本额由1340万日元增加到18936万日元,增长了14.1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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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日本民营企业家崛起的时代,涩泽荣一、岩崎弥太郎等具有开创精神的企业家成为风云人物。他们收购亏损的国有企业,将其改造成为盈利企业,同时又建立了许多新工厂,开辟新兴产业。到19世纪90年代初,工厂烟囱向外冒烟,火车穿梭于城乡间,汽笛声响彻原野。这些信息告诉人们:这个国家正在向工业化飞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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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70年代,日本出口原材料,工业产品则严重依赖进口,其中大约一半为纺织品。三十年后,情况已经倒过来,20世纪初日本大量进口原材料,主要出口工业产品,尤其是棉纱和棉布。到19世纪末,私人纺织厂几乎昼夜不停,棉纱和棉布的产量超过了1.13亿千克,大约占日本制造业总产量的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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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20世纪初,日本已经成功跻身工业化国家行列。维新政府发展经济的梦想终于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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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冈缫丝厂一直运行至1987年才停止生产,随后被改造成旅游景点,供游客参观。2014年,在建成142年之后,这个承载着明治时代梦想的工厂正式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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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的启蒙:日本帝国崛起之源 武士:一个统治阶层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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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的暮钟敲响了,可是没有一个统治阶层甘愿主动退出历史舞台。1877年西乡隆盛率领武士叛乱,成为武士在日本历史舞台上的最后表演。叛乱很快被镇压,西乡隆盛剖腹自杀。这是一个时代终结的隐喻,日本武士就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退出了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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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2年9月,维新政府的一道命令让武士陷入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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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命令名为“散发脱刀令”,要求武士今后不带刀,以破除旧习,提倡“开化文明”。自公元9世纪以来,武士成为这个国家的特权阶层,武士刀被视为武士精神的一项灵器。武士随身携带长短两把佩刀,走在大街上,农工商人必须低头避让,否则自认为受侮辱的武士有权挥刀砍人。假如不能带刀,特权怎么体现呢,怎么获得其他阶层的尊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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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武士的不满由来已久。在“尊王攘夷”运动中,许多武士为颠覆幕府统治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们本来期待分享革命果实,可是革命成功后,绝大多数武士没有获得好处。由于内战导致债台高筑,政府急需减少财政负担。考虑到武士薪俸一直是沉重的财政负担,因此对此进行改革成为节约开支的明确目标。于是,武士等来的不是奖赏,而是世代相传的薪俸被削减。1870—1871年,各地发生了许多武士动乱,都直接或间接和这个因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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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动乱事件也让维新政府更加警惕。明治维新的目标之一,就是废除藩国,推动国家从封建制度向中央集权转型。数百年来,武士作为藩的家臣和战士,只知道效忠藩主,不知道报效国家。显然,武士将是废藩的主要阻力。所以,政府一边小心翼翼地废除藩国,一边悄然地解除武士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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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1年8月,天皇发布敕令,宣布终结大名的统治,废藩置县。为达此目的,维新政府给予各地大名各种各样的诱惑,包括任命其为原领地的知事、发放优厚的退休金、取消各藩的债务、授予贵族头衔等。大名被收买了,各藩国军队遭到遣散,藩的官员被解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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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维新政府又废除封建等级制度,宣布“四民平等”。政府废除了强制执行隔离措施的法律规定,解放了贱民群体。所有平民都被要求采用姓氏,农工商见到武士要跪倒致敬等传统要求也被废除。“散发脱刀令”也是改革措施之一,因为有名有姓、束发、带刀是武士的传统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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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政治特权外,武士还享有家禄等经济特权。所谓家禄,就是藩主向武士免费提供的经济补助。废藩置县让武士失去了作为藩主的家臣或战士的职位与经济补助。他们的“户口”转入中央政府,却导致中央政府的财政更加紧张。到明治维新初期,武士占日本总人口的6%。以1871年为例,当年财政收入5004.5万日元,财政支持为5733万日元,武士的补助支出为1507万日元,约占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比陆军军费的两倍还要多。补助要减额,特权要消除,自然让武士成为社会不安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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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平息武士的不满,有些官员提出,应该征召武士入伍,建立国家统一的军队。他们说,只有武士才拥有勇气、忠诚和荣誉感等尚武品格,何况千年以来武士都充任军役。一位高级军官提议,留出20%的国家收入以创建一支常备军,并建议国家的准备金要大到足以使所有年龄在20~45岁的武士入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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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建议遭到维新政府中大多数官员的反对。他们担心,武士脾气暴躁,散漫放纵,更忠于他们的同族之人而不是中央政府。军队一旦成为武士麇集之所,局面很难控制。政府官员们普遍支持征兵制,理由非常堂皇:这是一种已在西方国家采用的制度,行之有效,优点多多。至于此前曾作为学习对象的中国,其军事制度备受质疑,因为它已经无力镇压大规模的叛乱,也无力保卫国家免遭英、法、俄等国的武装侵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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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3年1月10日,政府颁布《征兵令》,所有年满20岁的男性都有服兵役七年(三年常备军,四年预备役)的责任,并要求年龄在17~45岁的男性进行登记,以备可能的征召。此举的直接目的是缔造一支真正忠于中央政府的国家军队,并适应新近从西方采用的高度管制的军事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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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遍征兵制的推行让武士失去了最后的机会。更让武士绝望的是,《征兵令》之后政府还发表了一个声明,以直言不讳的语言责备武士阶级“抗颜坐食,甚至杀人而官不问其罪”,断言如今所创立的兵役制度将为“士兵和农民的团结”扫清道路。政府还特别强调说,“士非从前之士,民非从前之民,均系皇国一般之民,报国之道亦应固无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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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武士今后对国家的军事贡献没有了,为何不把武士的薪俸转换为一次性总付?此时武士年俸花费成为中央政府支出的最大部分,难以承受。结束武士享有的薪俸,既可以进一步废除武士特权,也可以为殖产兴业节省资金,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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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政治上,执行这一决策需要谨慎小心,因为愤怒的武士已经在佐贺叛乱,虽然叛乱很快被平息,但是毕竟让政治家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只能逐步调整。直到1876年,维新政府才强制执行“秩禄处分”制度,以金禄公债来交换武士的退休金:政府发放金禄公债代替家禄,最小的世袭薪俸将以其年值的14倍换取政府的债券,并按7%的利率提供利息。而最大的世袭薪俸是按照年值的5倍计算,并按5%的利率提供利息,其余的将处于这两个数值之间。生活津贴将按照这些比率的一半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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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新政府共向310971名武士发放了价值1.13亿日元的金禄公债证书,以一次性赎买武士阶层的家禄特权。对于政府而言,“秩禄处分”制度使政府的预算费用减少了大约30%。实际上,由于通货膨胀,最终减少的更多。对于较为富裕的武士和他们的封建领主来说,这种代偿以国库债券的形式提供了有用的资本金,可用来投资土地或其他形式的企业。维新政府规定,金禄公债可以作为资本金设立银行。这大大缓解了日本银行业发展初期资本金缺乏的困境,日本银行数量在两年内从7家增加到150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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