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661347e+09
1706613470 贵族的住宅一般是被称为“寝殿造[26]”样式的建筑。房中铺设地板,只在人坐的地方铺有榻榻米,面积很大的房间里没有隔断,根据需要用屏风或围屏来分割。因此,对于诸如此类的家具需求远多于后世。并且,贵族中有很多人具有高雅的艺术品位,所以往往由一流的画师在障子以及屏风上妙笔生花地画上大和绘。也就是说,他们每天躺着就能享受到我们今天在展览会上才能拥有的艺术趣味,这也是只有在统治阶级奢侈财力的支撑下才能做到的事。同时,我们还必须注意到,它与为了娱乐而阅读《源氏物语》那样的高级文学作品一样,也呈现出生活与艺术一体化的现象。
1706613471
1706613472
1706613473
1706613474
1706613475 图18 凤凰堂的阿弥陀佛像(图片:TPG)
1706613476
1706613477 在障子以及屏风上所画的大和绘中,最多的是称之为“月令绘”“四季绘”的种类。画师们将表现四季流转的樱花、月、雪等自然景物,放入以这些景物为中心举行的赏樱、观马、驱鬼等年中惯例活动中来加以描绘,从而将自然与人类的营生视为一体进行把握,这就是大和绘的主题。这种创意完全不属于中国画的人物、花鸟、山水等体裁,是日本人独自创造的种类。
1706613478
1706613479 这一点不仅仅表现在造型美术上。即便从《源氏物语》中也能发现,它在故事的叙述中,将主人公的生活与“台风”“花下宴”等四季景物结合起来,令登场人物的心理活动与自然环境微妙融合,不露声色地融合了自然描写与人物描写。
1706613480
1706613481 总之,将日本文学艺术各种体裁所相通的自然与人生的融合表现得最为清晰的,可以说就是“月令绘”吧。由于平安时代月令绘的障屏画无一留存至今,因此无法具体谈论某幅遗作,而通过大量的文献以及诸如神护寺的山水屏风等镰仓时代的作品,我们可以想象大和绘表现的大致就是上述内容。
1706613482
1706613483 现存的这一时代的大和绘作品,都是称为“绘卷物[27]”形式的作品。古代的读物大体是卷轴,所以绘画的卷轴也并不少见,但以绘画为主的卷轴,特别利用了卷轴的横幅形态来动态以及连续地铺陈画面、追求电影一般的效果,这种绘画形式,虽说也受到了中国的启发,但首先还是这个时代日本人的独创。
1706613484
1706613485 这个时代的大和绘,与后世的日本画相比,它不但刻意追求绘画独立的造型美学,更与文艺作品结合成一体,对彼此表现力不足的部分进行互补,综合艺术的特征十分强烈。在月令绘的屏风画、隔扇画上贴上彩纸,写上与画题相同歌题的和歌,旨在调动绘画与文学两种体裁元素来表现和歌的抒情性,而画卷则与物语结合,通过绘画与文学两个方面来表现物语的叙事性。画卷基本上都是物语画。
1706613486
1706613487 因此,只要将用文字写成的物语与绘画交互排列,在卷轴上展开情景便成了画卷。尤其是将《源氏物语》那样的、较之故事情节更在描写各个场面的趣味上倾注了艺术生命的作品绘制成画卷时,只要通过造型来表现每一个场景画的独立意趣并将它们有序排列就万事大吉了。现存的《源氏物语画卷》堪称是这类画卷中最杰出的作品(图19)。
1706613488
1706613489
1706613490
1706613491
1706613492 图19 源氏物语画卷(图片:TPG)
1706613493
1706613494 用浓厚的色彩描绘绚烂的贵族生活,配以由优美草书写成的说明文而构成的画卷,作为将绘画、文学、书法的三种艺术元素—如果加上用纸工艺则为四种元素—融汇交织在一起的综合艺术品,与《本愿寺本三十六人集》(图20)等作品并肩,足以被视为永久纪念王朝贵族高雅美术趣味的文化遗产。
1706613495
1706613496 但是,仅将独立的画面横排开来,并不能说充分发挥了唯有画卷这一形式才具备的独特性。不久,出现了尝试不借助文字说明、仅按时间顺序渐次横向排列来展开故事情节的表现方式,并大获成功,至此,只有在画卷中才能看到的独特绘画形式得以完成。
1706613497
1706613498
1706613499
1706613500
1706613501 图20 本愿寺本三十六人集
1706613502
1706613503 现存的《信贵山缘起画卷》(图21)与《伴大纳言画卷》(图22)可以说是该类作品中的最高杰作吧。前者动态描绘富人的米仓被飞钵的神秘力量高高举起,飞过奔跑的人流,径直运送到信贵山;后者则表现了在烈火浓烟的应天门内惊恐万状的官员和百姓乱作一团的情景。从两幅画卷中我们也能够领略到,它们所发挥的功能超越了理应属于空间美术的绘画本质,创造出无人能出其右的独特美感。
1706613504
1706613505
1706613506
1706613507
1706613508 图21 信贵山缘起画卷
1706613509
1706613510
1706613511
1706613512
1706613513 图22 伴大纳言画卷
1706613514
1706613515 这些作品,与它们的目标相吻合,运用强劲有力的线条写实地描绘对象,与力图通过浓艳的色彩来渲染情趣的《源氏物语画卷》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画风。这些作品,以这样的形式、这样的素材,不但画出了贵族生活的习俗,而且在画中大胆表现大众的现实生活,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到,它虽然是贵族艺术,但大量吸收了大众生活的元素。这无疑也从一个方面反映了这些作品所诞生的十一和十二世纪贵族社会末期文化史的大趋势。
1706613516
1706613517 正如前述的那样,堪称“不在地主”的贵族统治体制,可以说一开始就缺乏控制农村的力量,随着名主、武士等农村地主势力的上升,来自地方势力的压力日趋增大。上皇政治即院政,替代了摄政、关白政治,表面看来宫廷内部的权势直接从外戚藤原氏移交到了皇室手中。但是,院政有其实质基础,那就是作为地方官而敛财的受领层[28]的近臣集团,仅这一点也证明了地方优势反映在中央政治上。另外,不能忽视的是,院政往往依靠源氏、平氏等武士的武装力量,这也显示出与藤原氏摄关政治时代不同的新动向。
1706613518
1706613519 上述这些情况,也随即反映到了文化领域。院政时代的文化,吸收了大量大众文化的元素,无法用贵族文化一概而论。文学艺术的世界中,创作物语停滞不前,出现了《荣华物语》以及《大镜》等历史物语。另一方面,还诞生了《今昔物语集》等直接表现大众粗放生活的作品。
[ 上一页 ]  [ :1.70661347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