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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煖女:宋代婚俗,女嫁三日后,娘家送食物至婿家以温慰之。北宋赵令畤《侯鲭录》:“世之嫁女,三日送食,俗谓之‘煖女’。”煖,同“暖”。北宋邵博《闻见后录》中记载了学者宋祁(谥景文)严厉斥责“煖女”为错误写法的轶事:“大儒宋景文公,学该九流,于音训尤邃,故所著书用奇字,人多不识。尝纳子妇,三日,子以妇家馈食物书白。一过目,即曰:‘书错一字,姑报之。’至白报书,即怒曰:‘吾薄他人错字,汝亦尔邪?’子皇骇却立,缓扣其错。以笔涂‘煖’字。盖妇家书‘以食物煖女’云,报亦知之。子益骇,又缓扣当用何煖字。久之,怒声曰:‘从食,从而,从大!’子退检字书,《博雅》中出‘餪(nuǎn)’字,注云:‘女嫁三日饷食为餪。’始知俗闻‘餪女’云者,自有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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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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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第三天,女家送来彩缎、油蜜蒸饼,称为“蜜和油蒸饼”。女家有人前来聚会,称作“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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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则取女归,盛送彩段、头面与之,谓之“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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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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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第七日,女家就来人接女儿回娘家,送给她丰盛的彩缎和各种饰物,称为“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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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则大会相庆,谓之“满月”。自此以后,礼数简矣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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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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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礼数:犹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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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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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一个月,就有大聚会以示庆贺,称作“满月”。从这以后,礼数就简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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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梦华录 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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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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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儒家经典著作《礼记·昏义》中说:“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在古人看来,婚姻的目的就是有序生育,使得家族在肉体与精神两个方面后继有人,绵延不绝,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传宗接代”,这是中国古代最基本的生育观念。宋代社会各阶层深受这种观念的影响,对子嗣问题相当重视;相对稳定的社会环境促进了经济的发展与繁荣,北宋人享受着富足优雅的生活,民俗活动丰富多彩。孟元老所记“育子”习俗,展现了当时东京城围绕新生命诞生而进行的一整套习惯程序,包括预祝孕妇顺利生产的“催生礼”、庆祝新生命降生的礼仪、三朝落脐灸囟的新生儿护理、降生七天的“一腊”之俗、满月之时隆重进行的“洗儿会”、生子百天的“百晬”宴会、周岁生日时的“试晬”(即抓周)盛礼等,繁冗程序中寄托着人们预祝后代健康成长的共同愿望。北宋东京城流行的这些育子礼俗相沿不衰,有的一直流传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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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孕妇入月①,于初一日,父母家以银盆,或或彩画盆②,盛粟秆一束③,上以锦绣或生色帕复盖之④,上插花朵及通草帖罗五男二女花样⑤。用盘合装送馒头,谓之“分痛”。并作眠羊、卧鹿羊生果实,取其“眠卧”之义⑥。并牙儿衣物⑦、䙀籍等⑧,谓之“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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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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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入月:妇女孕期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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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línɡ):金名。彩:色彩,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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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粟秆:即谷秆。粟,北方通称谷子,亦称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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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锦绣:花纹色彩精美鲜艳的丝织品。生色帕:色彩艳丽的布巾。帕,本意是指“空白的布巾”“包裹布”,也指包头或擦手、脸用的布或绸,多为方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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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通草帖罗五男二女花样:用通草粘贴纱罗制作五男二女的形象。通草花样采用的通草片材料,是将通草的内茎趁湿时取出,截成段,理直晒干,切成纸片状制成的,纹理细软洁白,有可塑性,可制成媲美真花的通草花作为饰物,亦可粘贴纱罗,制成其他手工艺品。而且通草本身有药用价值,有明目、退热、催生、下胞、下乳等功效。五男二女花样,据说周武王有五男二女,后世用以表示子孙繁衍,有福气。宋人经常绘印五男二女图案于纸笺或礼品上,以示祝福。给即将临盆的孕妇送“通草帖罗五男二女花样”,是祝福生产顺利、子嗣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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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并作眠羊、卧鹿羊生果实,取其“眠卧”之义:此处“羊生”二字,目前所见《东京梦华录》各版本及通行的校注本均如此,然注家多谓其义难解,猜测“羊生”有误,或为衍文。“羊生”应为“象生”之误。生活于清代道光年间(1821—1850)的河南籍诗人李于潢以《东京梦华录》等史籍为底本,创作了描写开封风土方物的《汴宋竹枝词》一百首,该书卷下有描写“育子”的诗:“眠羊卧绿号催生,隔月商量制绣绷。何处犊牛坐阿姆,尘沙扑面进新城。”诗后完整引用《东京梦华录》卷五《育子》中“凡孕妇……谓之‘催生’”这段文字,但是所引应为一个今人未见过的版本,其中“羊生果实”为“象生果实”,词意明白可晓,即模仿动物形象制成的“果实”。开封方言将祭品糕点称为“果”或“供果”,称各种形状的花馍为“花糕”或“花果”。因此,孟元老所谓“作眠羊、卧鹿象生果实”,即是制成眠羊、卧鹿形象的面食,正像今天许多地方蒸制的动物花馍一样。《宋史·礼志十八》中记载诸王纳妃的定礼,也有“眠羊卧鹿花饼”,显然也是眠羊卧鹿花样的饼;南宋杨万里《三月三日上忠襄坟因之行散得十绝句》之七则有“粉捏孩儿活逼真,象生果子更时新”,均可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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