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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大辽使人,在都亭驿①;夏国,在都亭西驿②;高丽,在梁门外安州巷同文馆③;回纥、于阗,在礼宾院④;诸番国,在瞻云馆或怀远驿⑤。唯大辽、高丽,就馆赐宴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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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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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都亭驿:安置辽国使臣的馆驿,位于东京西大街北侧。南宋王应麟《玉海·宋朝都亭驿》:“(后)晋天福五年九月戊子,改东京上源驿为都亭驿。在光化坊,旧制待河西蕃部,其所专馆契丹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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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都亭西驿:在惠宁西坊,右掖门外宝相寺以东。起初用以接待河西蕃部诸贡使,后来成为接待西蕃、阿黎、于阗、新罗、渤海使者之所。西夏立国后,成为接待西夏使者的专用馆驿。史书中可见仁宗庆历三年(1043)、六年(1046)和嘉祐七年(1062),神宗熙宁元年(1068),徽宗崇宁二年(1103)都亭西驿接待西夏使者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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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同文馆:官署名,宋神宗熙宁年间(1068—1077)创置,元丰改制后属鸿胪寺,掌接待高丽使节。在东京延秋坊,梁门(阊阖门)外西北安州巷。神宗熙宁十年(1077)十月、哲宗元符三年(1100)二月,青唐贡使曾寓于同文馆。靖康之变中毁于金兵。《宋会要辑稿·职官二五》:“同文馆在延秋坊,熙宁中创置,以待高丽国进奉人使。舍宇二百七十八间,看馆执役者二十二人,后减十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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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礼宾院:官署名,属鸿胪寺,掌回鹘、吐蕃、党项、女真等国朝贡,及互市交易、译语之事。其址位于东京金梁桥西南、汴河南岸。毁于金兵。《宋会要辑稿·职官二五》:“礼宾院在归德坊,掌蕃夷朝贡、互市。以合门祗候已上及三班内侍二人监。旧有蕃驿院,景德三年并入。又有监生料内侍二人,复省领回鹘、吐蕃、党项、女真、南蛮、蕃客通事各二人。”按,据《宋史》等记载,于阗使人当住怀远驿,而非礼宾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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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瞻云馆:北宋待诸蕃国之馆驿,设立时间不详,建于东京宜秋门(郑门)外。瞻云,在很近的地方观看彩云。形容拜谒君王。怀远驿:宋官署名,属鸿胪寺。始置于真宗景德三年(1006)十二月,在侍卫都虞候旧公廨基础上创制,在东京兴道坊,临丽景门,位于汴河北岸。大中祥符六年(1013)五月,曾修怀远驿为南宅,赐皇从侄惟正等人暂住之。仁宗嘉祐以后,曾作臣僚安下之所,嘉祐五年(1060)苏轼、苏辙兄弟为专心准备制科考试,曾经住在怀远驿,苏轼《初秋寄子由》中回忆当年的生活:“忆在怀远驿,闭门秋暑中。藜羹对书史,挥汗与子同。”宋神宗熙宁七年(1074)十一月,罢此例,专以待海南诸国进贡使节,掌交州、龟兹、占城、大食、于阗、甘州、沙州等地贡奉与通使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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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唯大辽、高丽,就馆赐宴:专待大辽使臣的都亭驿,是北宋东京最大的馆驿,除了为外邦使节提供住宿之所外,也是一些重要外事活动的场所。北宋徽宗宣和以前,每逢元旦、皇帝生日,常在此设御筵款待辽国派来的贺正旦使、贺生辰使,《宋会要辑稿》中有许多相关活动的记载,比如赐宴贺正旦使,有真宗(景德)“三年正月一日,命资政殿大学士王钦若宴契丹使于都亭驿。自后贺正旦使在馆皆然”(《宋会要辑稿·礼四五》),“神宗熙宁元年正月一日,大辽国信使赐宴于都亭驿,命枢密副使邵亢主之”(《宋会要辑稿·礼四五》)等;仁宗生日(四月十四日)乾元节赐宴,有天圣三年(1025)“命枢密副使张士逊赴都亭驿押伴北朝人使御筵,用教坊乐”(《宋会要辑稿·礼四五》),明道二年(1033)四月乾元节,“赐契丹使宴于都亭驿”(《宋会要辑稿·礼五七》);徽宗生日(十月十日)天宁节赐宴,有元符三年(1100)徽宗登基当年,“十月天宁节,群臣及辽、夏使上寿于垂拱殿,以谅暗赐辽使宴于都亭驿”(《宋会要辑稿·礼五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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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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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辽使节,安置在都亭驿;夏国使节,安置在都亭西驿;高丽使节,安置在梁门外安州巷的同文馆;回纥、于阗使节,安置在礼宾院;各番国使节,安置在瞻云馆或怀远驿。只有大辽、高丽使节,皇帝派官员到馆驿中赏赐御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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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辽使人朝见讫,翌日①,诣大相国寺烧香②。次日,诣南御苑射弓③。朝廷旋选能射武臣伴射,就彼赐宴④,三节人皆与焉⑤。先列招箭班十余于垛子前⑥。使人多用弩子射⑦,一裹无脚小幞头子、锦袄子辽人,踏开弩子,舞旋搭箭⑧,过与使人⑨。彼窥得端正,止令使人发牙⑩。例本朝伴射用弓箭,中的⑪,则赐闹装⑫、银鞍马、衣着、金银器物有差。伴射得捷,京师市井儿遮路争献口号⑬,观者如堵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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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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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翌(yì)日:明天,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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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诣(yì):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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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南御苑:指玉津园,位于东京南郊,始建于后周,宋初加以扩建。苑内仅有少量建筑,环境幽静,林木繁茂。宋人叶梦得《石林燕语》:“玉津园,则五代之旧也。……半以种麦,每仲夏,驾幸观刈麦。自仁宗后,亦不复讲矣,惟契丹赐射为故事。”《宋会要辑稿·方域三》:“(玉津园)在南薰门外,夹道为两园,中引闵河水别流贯之。(后)周显德中置,宋朝因之。以三班及内侍监领,军校兵隶兵及主典凡二百六十六人,岁时节物,进供入内。……凡契丹朝贡使至,皆就园赐射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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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朝廷旋选能射武臣伴射,就彼赐宴:北宋与契丹使者在南御苑的比射与宴饮活动,称为“宴射”,友好比赛中不无相互夸示武力的用意,故而伴射武臣也尽量遴选箭术高超者。宋人朱彧《萍洲可谈》中记载徽宗朝王恩因箭术不高而遭到伶人嘲笑之事:“王德用(按,仁宗朝名将)为使相,黑色,俗号‘黑相’。尝与北使伴射,使已中的,黑相取箭焊头,一发破前矢,俗号‘劈筈箭’。姚麟(按,神宗朝名将)亦善射,为殿帅十年,伴射常蒙奖赐。崇宁初,王恩以遭遇处位殿帅,不习弓矢,岁岁以伴射为窘。伶人对御作俳,先一人持一矢入,曰:‘黑相劈筈箭,售钱三百万。’又一人持大矢入,曰:‘老姚射不输箭,售钱三百万。’后二人挽箭一车入,曰:‘车箭卖一钱。’或问:‘此何人家箭,价贱如此?’答曰:‘王恩不及垛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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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三节人:“三节人从”的省称。宋代(包括夏、辽、金)出国使节的随员。他们与外交使、副使共同组成外交使团,合称“使节”。与(yù):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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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招箭班:北宋禁军番号,属于殿前司诸班之一。其职责是禁卫皇宫,另外也有为外国使者表演射技或陪伴皇帝射弓娱乐的任务。垛子:亦称“射垛”或“箭垛”,土筑的箭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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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弩子:即弩弓,古代一种利用机械力量射箭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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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舞旋:本为古代一种回旋的舞蹈,此处有“摆花架子”之意。搭箭:拉开弓弦,放上箭矢,准备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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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过: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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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发牙:拨动机牙。牙,机牙,弩上发箭的含矢处和钩弦制动的机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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⑪中的:射中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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⑫闹装:亦作“闹妆”,指用金银珠宝等杂缀而成的腰带或鞍、辔之类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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⑬市井儿:市井少年。市井,街市。口号:颂诗的一种。《宋史·乐志十七》:“每春秋圣节三大宴:其第一、皇帝升坐,宰相进酒……第六、乐工致辞,继以诗一章,谓之‘口号’,皆述德美及中外蹈咏之情。”苏轼有《集英殿春宴教坊词致语口号》《王氏生日致语口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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