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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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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条以“池苑内纵人关扑游戏”为题,介绍金明池、琼林苑向公众开放期间的各种活动,以类似博彩游戏的关扑为重点。按照孟元老的描述,所扑物品五花八门,所开出的赔率之高令人瞠目,还有提供赌具、以霸气绰号闻名东京城的大小庄家。北宋前期,因为关扑的负面影响太大,曾经严厉禁止这种活动。后来禁赌法律日渐废弛,熙宁变法期间酒类官卖,官吏甚至有意利用关扑作为诱导民众消费的手段,其结果正如苏轼在奏章中所言,“官吏无状,……或关扑卖酒牌子,农民至有徒手而归者”(《乞不给散青苗钱斛状》)。鉴于关扑已成习俗,官府在特定节日放开禁令,不过也仅限于“元正、冬至、寒食三节,开封府出榜放三日”(宋人赵彦卫《云麓漫钞》),金明池却“自三月一日至四月八日闭池”,关扑无虚日,俨然一块法外之地。孟元老在此处用一“纵”字,表面上是写政府在这段时间内允许在此关扑,实际上也有“有意纵容”民众关扑以从中渔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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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介绍关扑之后,又附带提及以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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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苑所进奉池塘、园苑中出产的物品以供皇帝赏赐,后苑作进献由其打造的精巧小龙船以为应景之物。按照北宋的机构设置,池苑所和后苑作的进奉都属正常履职,但是在徽宗朝,这些部门都由宠臣和宦官把控,中官杨戬就曾提举后苑作。这些人打着满足皇室需求的旗号牟取私利,且不说装饰池苑的花石纲穷竭民力,各类造作之物极尽奢华,而且主管官员从中虚报冒领,更是常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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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驾艺人在金明池的精彩表演。这些表演供开京城民免费观看,堪称公众福利。但是,联系后面介绍“池上饮食”以及占尽优越位置的酒家,这些表演其实是招徕顾客的手段,亦即苏轼奏章中所谓“设鼓乐倡优”之法。这些酒家和饮食摊贩能够开到池苑之中,自然也要接受池苑所的管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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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有池游活动。池上水教结束后,各类船只就成为明码标价的租赁设施,而这笔租金是不可能列入北宋政府官方收入的。“岁岁开园成故事,年年行乐不辜春”,徽宗皇帝与民同乐、东京市民纵享繁华的金明池,笼罩着权力织就的金钱暗网,孟元老在此只不过悄悄掀开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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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苑内,除酒家艺人占外,多以彩幕缴络①,铺设珍玉、奇玩②、匹帛、动使、茶酒器物关扑。有以一笏扑三十笏者③。以至车马地宅、歌姬舞女,皆约以价而扑之④。出九和合⑤,有名者任大头、快活三之类⑥,余亦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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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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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缴络:应指用丝络交错编织。缴,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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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奇玩:供玩赏的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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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以一笏扑三十笏:犹言以一赌三十,意即关扑的赔率最高可以达到一赔三十。笏,本指手版,也可用作量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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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约以价而扑:约定一个价格,就可以用来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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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出九:亦作“出玖”,指提供赌具。“玖”是像玉一样的浅黑色石头,可作骰子等赌具。南宋程大昌《演繁露·投五木琼橩玖骰》中说:“古惟斫木为子,一具凡五子,故名‘五木’。后世转而用石、用玉、用象、用骨,故《列子》之谓‘投琼’,律文之谓‘出玖’。凡琼与玖,皆玉名也。”和合:指聚众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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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快活三:宋元方言称体胖者。宋人张知甫《张氏可书》:“邓知刚任待制,守军器监。形貌魁伟,每以横金炫众,未尝衣衫。京师谚曰:‘不着凉衫,好个金稜快活三。’盖一时目肥人为‘快活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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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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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池内,除了酒家、艺人所占场地之外,大多用彩色幕帐交错连接,里面铺设珍宝美玉、奇异珍玩、各类丝织品、日常用具、茶酒器具等,作为博戏的物品。甚至有以一赌三十的情况。甚至车马、田地屋宅、歌儿舞女,都可以约定价钱,用来赌博。提供赌具、聚众赌博的人,有名的有任大头、快活三等人,其余也不一一细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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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苑所进奉鱼①、藕、果实,宣赐有差②。后苑作进小龙船③,雕牙缕翠④,极尽精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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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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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池苑所:管理琼林苑和金明池的机构。应为徽宗朝所设诸局所之一,由其宠臣和宦官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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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宣赐:帝王赏赐。有差:不一,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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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后苑作:指后苑造作所,官署名,分生色、缕金等七十四作,掌制造宫廷及皇属婚娶名物。监官三人,以内侍充任。掌园囿、池沼、台殿以备游幸,是其职责之一。宋徽宗《宫词》其七十五:“苑作群工各述劳,纤纤奇巧斗相高。花钿虽盛珠珍数,不使伤生用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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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雕牙缕翠:雕琢象牙,镂刻翠玉,作为装饰。缕,当作“镂”,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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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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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苑所进献鲜鱼、莲藕以及各类果实,天子赏赐臣下,数量不等。后苑造作所进献的小龙船,雕琢象牙、镂刻翠玉作为装饰,极尽精细巧妙之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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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驾艺人池上作场者①,宣、政间②,张艺多、浑身眼、宋寿香、尹士安小乐器③,李外宁水傀儡④,其余莫知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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