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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19 ②中腔:关于“中腔”之义,说法不一,或以为是从大曲中摘出来单谱单唱的一“遍”,或以为是一种用中音(与高音、低音相对)演唱的特殊演唱方法。孟元老此处说的“中腔”,应指徽宗朝大晟府新创徵招调的“中腔”,属于用徵招调演唱、以祝寿为内容的曲词。宋乐中有宫、商、羽三个调子,没有角、徵二调。《宋史·乐志四》载:徽宗于大观二年下诏说:“自唐以来,正声全失,无徵、角之音,五声不备,岂足以道和而化俗哉?”于是网罗人才,旨在创立一代之乐。据宋人蔡條《铁围山丛谈》记载,出身北宋名门晁氏家族的词人晁端礼,于政和三年(1113)六月接受蔡京推荐,应诏入大晟府为协律郎,“时燕乐初成,八音告备,因作徵招、角招,有曲名【黄河清】【寿香明】,二者音调极韶美”(按,【寿香明】应为【寿星明】之误)。晁端礼传世的《闲斋琴趣外篇》中有“新填徵调”八首存目,即《圣寿齐天歌》(逐唱)《圣寿齐天歌》《中腔》《中腔》(与前腔不同)《踏歌》《踏歌》(与前腔不同)《候新恩》《醉桃源》。而《钦定词谱》于“寿星明”则说:“凡曲,有歌头,有中腔。此徵招调之中腔也。”宋代另有《寿延长(中腔令)》:“彤云映彩色相映,御座中、天簇簪缨。万花铺锦满高庭。庆敞需宴欢声。千龄启统乐功成。同意贺、元珪丰擎。宝觞频举侠群英。万万载、乐升平。”按,南宋周密《武林旧事·圣节》载南宋理宗朝天基节(五月初五)情景:“第一盏:宣视盏,送御酒,歌板色唱《祝尧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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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21 ③【倾杯】:即【倾杯乐】,唐代教坊曲名,后用作词调名。《乐府杂录》云:“【新倾杯乐】,(唐)宣宗喜吹芦管,自制此曲。”“倾杯”为进酒动作,此曲或源于酒席间所歌劝酒之词,最早可以追溯至北周时期六言体【倾杯曲】,用于宴饮娱情,劝觞进酒。经隋代牛弘改制,至唐初形成大曲,用龟兹乐。唐太宗曾诏命长孙无忌等制词,玄宗曾用以配合马舞,有数十曲之多。宋代用于宫廷朝仪乐,同时以旧调创新声,翻入词调。据《宋史·乐志十七》:“太宗洞晓音律,前后亲制大小曲及因旧曲创新声者,总三百九十。……因旧曲造新声者五十八:正宫、南吕宫、道调宫、越调、南吕调,并【倾杯乐】【三台】。”则北宋太宗时,又对【倾杯乐】进行过改造。宋词调中今存【倾杯乐】词调十九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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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25 ④【三台】:唐教坊曲名,或称【三台令】。曲名来源,说法不一,宋人郭茂倩《乐府诗集》将【三台】归为“杂曲歌辞”的古乐府中,引《乐苑》“唐天宝中羽调曲有【三台】,又有【急三台】”,及唐人刘禹锡《嘉话录》中“三台送酒,盖因北齐高洋毁铜雀台,筑三个台,宫人拍手呼上台送酒,因名其曲为‘三台’”之说(《乐府诗集·杂曲歌辞十五》)。【三台】是唐宋时期最常用的催酒之曲,宋代宴乐中以【三台】为舞曲音乐,三台舞表演形式有独舞,也有群舞。宋人李济翁《资暇录》中说:“【三台】,今之酒三十拍促曲。”“,合作啐。啐,送酒声。”宋人张表臣《珊瑚钩诗话》也说:“乐部中有促拍催酒,谓之【三台】。”有研究者指出,日本京都的阳明文库所藏古谱《五弦琴谱》中记录了一首【三台】曲,可见其为慢二急三节拍形式。据上注,宋太宗“因旧曲造新声”的五十八个小曲中,也包括【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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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27 ⑤雷中庆:北宋末年教坊乐官,也是著名舞人。宋人蔡絛《铁围山丛谈》:“太上皇在位,时属升平。手艺人之有称者,……教坊琵琶则有刘继安。舞有雷中庆,世皆呼之为‘雷大使’。笛有孟水清。此数人者,视前代之伎,一皆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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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29 ⑥中庆有官,故展裹:雷中庆因有官职,故穿着公服跳舞。展裹,辽金职官公服名,如汉服。北宋陈师道《后山诗话》中说“退之以文为诗,子瞻以诗为词,如教坊雷大使之舞,虽极天下之工,要非本色”,应即缘此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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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35 ⑦舞曲破、:南宋王灼《碧鸡漫志》:“凡大曲,有散序、靸、排、遍、、正、入破、虚催、实催、衮遍、歇拍、杀衮,始成一曲,此谓‘大遍’。”北宋沈括《梦溪笔谈·乐律一》:“所谓‘大遍’者,有序、引、歌、歙、嗺、哨、催、、衮、破、行、中腔、踏歌之类,凡数十解,每解有数叠者。”曲破,唐宋大曲的第三段称“破”,单演唱此段称“曲破”。节奏紧促,有歌有舞。宋代甚为流行,宫廷大宴时常同其他节目轮番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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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37 ⑧歇拍:唐代燕乐大曲的组成部分之一,在“杀衮”之前。后来指一段乐曲或一支乐曲演奏终了,节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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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39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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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42 第一盏酒:斟御酒时,由歌板色一名,唱完中腔一遍:先由笙与箫、笛各一支应和;又唱一遍,各种乐器一齐奏起,然而却只听到歌唱者清亮的歌声。斟宰臣酒时,乐队奏起【倾杯乐】。斟百官酒时,乐队演奏催酒曲【三台】。跳回旋舞的通常是雷中庆。其余伴奏、伴舞者全都裹着花式头巾、身穿宽衫,只有雷中庆有官职,因而穿着官服。舞曲演奏到破、前一遍,舞蹈者入场表演;到歇拍时,又有一人入场,两人对舞数拍,先入场表演的舞者退场,只有后入场舞者一直跳到乐曲结束,称为“舞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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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44 第二盏:御酒,歌板色唱如前;宰臣酒,慢曲子①;百官酒,【三台】舞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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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46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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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48 ①慢曲子:慢曲,曲调舒缓。“慢”,古书上写作“曼”,即延长引伸之意。南宋张炎《词源》中说:“慢曲不过百余字,中间抑扬高下,丁、抗、掣、拽,有大顿、小顿、大住、小住、打、掯等字,真所谓‘上如抗,下如坠,曲如折,止如槁木,倨中矩,句中钩,累累乎端如贯珠’之语,斯为难矣。”从这一段夹杂许多艰涩术语的文字中,大致可以推知慢曲之所以慢,就因为有种种延长引伸的唱法。唐代诗人卢纶有一首《宴席赋得姚美人拍筝歌》,有句云:“有时轻弄和郎歌,慢处声迟情更多。”可见慢曲更适宜表达曲折婉转、复杂变化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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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52 第二盏酒:斟御酒,歌板色演唱如前;斟宰臣酒,乐队奏起节奏舒缓的慢曲子;斟百官酒,随【三台】曲调起舞,如前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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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54 第三盏:左右军百戏入场,一时呈拽。所谓“左右军”,乃京师坊市两厢也①,非诸军之军。百戏,乃上竿、跳索②、倒立、折腰③、弄碗注④、踢瓶⑤、筋斗、擎戴之类⑥,即不用狮豹、大旗、神鬼也。艺人或男或女,皆红巾彩服。殿前自有石镌柱窠⑦,百戏入场,旋立其戏竿。凡御宴,至第三盏方有下酒:肉咸豉⑧、爆肉⑨、双下驼峰角子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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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56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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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58 ①“左右军百戏入场”几句:元人马端临《文献通考·乐考二十》:“宋朝杂乐百戏,有踏毬、蹴毬、踏跷、藏挟、杂旋、弄枪碗瓶、龊剑、踏索、寻橦、筋斗、拗腰、透剑门、飞弹丸、女伎百戏之类,皆隶左右军而散居。每大飨燕,宣徽院按籍召之。”坊市,犹街市。厢,靠近城的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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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60 ②跳索:即走索,也称“踏索”,演员在悬空的绳索上进行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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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62 ③折腰:古百戏节目之一,或指向后弯腰。《文献通考·乐考二十》:“拗腰伎:盖翻折其身,手足皆至于地,以口衔器而复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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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64 ④弄碗注:似是一种用碗注藏小珠子的戏法。宋人魏泰《东轩笔录》:“丁谓有才智,然多希合,天下以为奸邪。……谓既为宫使,夏竦以知制诰为判官。一日,宴宫僚于斋厅,有杂手伎俗谓‘弄碗注’者,献艺于庭。丁顾语夏曰:‘古无咏碗注诗,舍人可作一篇。’夏即席赋诗曰:‘舞拂挑珠复吐丸,遮藏巧便百千般。主公端坐无由见,却被傍人冷眼看。’丁览读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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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645966 ⑤踢瓶:也称“蹴瓶”,杂技之一种。元人马端临《文献通考·乐考二十》“蹴瓶伎:盖蹴其瓶,使上于铁锋杖端,或水精丸与瓶相植,回旋而不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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