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⑮嬉集:聚集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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⑯粉捏:亦称“捏粉”“面塑”等,是中国古代一项传统手工艺,属于泥塑之一种。是用面粉、糯米粉为主要原料,再加上色彩、石蜡、蜂蜜等成分,制成柔软的各色面团;捏塑艺人通过用手捏、搓、揉、掀以及用小竹刀点、切、刻、划等,塑成各种人物、动物、果品等艺术形象。本书卷八“七夕”条中“以油面糖蜜造为笑靥儿,谓之‘果食’,花样奇巧百端,如捺香、方胜之类”、卷九“重阳”条中“以粉作狮子、蛮王之状,置于糕上,谓之‘狮蛮’”,均属这种粉捏工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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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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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南郊大礼的年份,预先在两个月前开始教阅辂车和大象。从宣德门到南薰门外,每天往返一次。车有五辆,用以代替“五辂”的仪规。每辆车上设置两面旗、一面鼓,用四匹马驾车。护车的卫士全都身穿紫衫、戴着帽子。车前有几个人击打静鞭。大象有七头,前面排列着几十面红旗,十几面铜锣、鼙鼓。先敲击两下锣,鼙鼓紧跟着应和三下。举旗的人全都身穿紫衫、戴着帽子。每一头象则有一个人(裹着交脚幞头、身穿紫衫)跨坐在它的颈部,手里拿着短柄的铜䦆头,䦆头的刃很尖利,象有不驯服的举动,驯象人就用䦆头击打它。大象行至宣德楼前,绕着楼前空地行走几圈,排成队列,驯象人让它们面向北面跪拜,也能唱喏。那些外戚、宗室、贵族人家,纷纷传唤象队到自家宅第观看,赠送他们银两彩帛,象队没有空闲的时候。御街上的游人聚集玩乐,观看车象教阅,人山人海。商贩们扑卖泥塑、木刻、粉捏的小象以及纸画,看热闹的人们把这些东西带回家,作为礼物赠送亲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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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梦华录 车驾宿大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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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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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庆殿是北宋皇宫的正殿,是皇宫里最为雄伟壮丽的殿宇。皇帝南郊亲祀之前,需在大庆殿致斋。孟元老所记“车驾宿大庆殿”,主要包括以下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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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太史局生测验刻漏、鸡唱报时,这是由于大礼对时间有严格要求,需要快捷接收最准确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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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介绍宰执、百官的法服制式以及标示执事人等活动区域的号牌,对北宋郊祀大典中各级官员加戴貂蝉冠的制度有详细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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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简介大庆殿周围的仪仗车驾与禁卫布列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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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重点介绍夜间担任警戒的“喝探兵士”与“武严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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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条文字中,最值得注意的是对“喝探兵士”相互问答的描写:“一名喝曰:‘是与不是?’众曰:‘是!’又曰:‘是甚人?’众曰:‘殿前都指挥使高俅。’”南宋灭亡后,吴自牧回忆钱塘盛况,仿效《东京梦华录》写成《梦粱录》,其书卷五记南宋皇帝亲郊典礼,“驾出宿斋殿”中也有对“喝探兵士”的描写,服饰之类大同小异,喝答部分写作:“各队一名,喝曰:‘是与不是?’众声答曰:‘是!’又曰:‘是甚人?’众声应曰:‘殿前都指挥使某人。’及喝五使姓名,更互喝叫不停声。”并引前人诗咏:“将军五使欲来时,停着更筹问是谁。审得姓名端的了,齐声喝道不容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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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自牧忠实记录了南宋亲郊大礼中的御营喝探制度,“殿前都指挥使某人”的答语及“审得姓名端的了”的引诗,说明制度要求喝探兵士必须直接回答殿前都指挥使的姓名,而不能像平时那样避长官名讳。从表面看,孟元老此处直书“殿前都指挥使高俅”,似乎也是客观记录当时情形。但是,这是《东京梦华录》唯一一次提到北宋高官姓名,孟元老很可能是利用喝探制度的规定直斥高俅之名,严厉谴责这位德不配位的殿前都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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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是一个《宋史》认为不值得立传的人。他长于开封市井,府衙小吏出身,写得一手漂亮好字,略有诗词歌赋功底,会使枪弄棒,尤其善于蹴鞠,机缘巧合而凭此技获宠于端王赵佶。端王意外登基做了皇帝,府中旧僚按例超迁,高俅的官场出身就是“随龙人”,而且格外受到宠信。徽宗“欲显擢之”,将其交托给边帅刘仲武,到陕西混些“边功”。政和元年(1111)四月,高俅已经做到“三衙”中的侍卫马军副都指挥使,八月即迁殿前副都指挥使。按照孟元老所记,政和六年(1116)南郊大礼,高俅以殿前都指挥使身份统帅禁军,负责保卫皇帝安全。从车驾宿大庆殿的严密警戒,到御街上驾行仪卫的华彩亮相,都堪称高殿帅的高光时刻。南郊大礼结束之后不久,政和七年(1117)正月,徽宗擢升殿前都指挥使高俅为太尉。按照政和武官新制,太尉为武阶之长,与二府长官平列,高俅成为继童贯之后第二个担任太尉的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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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管军,对大宋朝和徽宗皇帝都是灾难。《续资治通鉴·宋纪九十八》中说:“初制,殿前、侍卫马、步司三衙禁旅合十余万人。高俅得用,军政懈弛,靖康末,卫士仅三万人,及城破,所存无几。”金兵围城之际,徽宗匆忙内禅,连夜出逃,甚至不敢通知高太尉前来护驾,只有蔡攸和内侍数人扈从。高俅与童贯得知上皇出逃,为保性命而领兵追至泗州,赶上道君皇帝,却在淮河边上起了冲突。徽宗与高俅不想继续南下,童贯诈传上皇御笔,命高俅守住浮桥,不得南来,自己则带亲兵挟持上皇渡河,甚至命令射倒攀辂阻止南逃的随驾卫士数百人。据说混乱之中,“高俅父子兄弟在傍,仅得一望上皇,君臣相顾泣下,意若有所欲言者,而群贼在侧,不敢辄发一语。道路之人,莫不扼腕流涕痛愤”(《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钦宗靖康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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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出身与资历,高俅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军人,更不具备统领全国禁军的能力,“殿前都指挥使高俅”实为徽宗重用不知兵者渎乱军政的象征。高俅管理禁军,在军队训练上玩些花架子,在金明池导演诸军呈上热热闹闹的百戏,在南郊大礼中摆出华丽整齐的仪仗,这些都是他的强项;指望他训练出能够作战的军队,那真是难为他了。孟元老亲眼目睹东京沦陷,作为南渡之人,痛定思痛,此处绝非客观记录南郊大礼中的一个仪程,而是点名批评败坏禁军的首恶高俅,也未尝不是间接批评错误用人的宋徽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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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前三日,驾宿大庆殿①。殿庭广阔,可容数万人,尽列法驾仪仗于庭,不能周遍②。有两楼对峙,谓之“钟鼓楼”,上有大史局生测验刻漏③。每时、刻作鸡唱④,鸣鼓一下,则一服绿者执牙牌而奏之。每刻曰“某时几棒鼓”,一时则曰“某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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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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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驾宿大庆殿:即本书卷一“大内”条介绍大庆殿:“每遇大礼,车驾斋宿,及正朔朝会,于此殿。”驾,指代皇帝。宿,住宿,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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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尽列法驾仪仗于庭,不能周遍:宋代皇帝出行的仪仗,分为四种,即大驾、法驾、小驾和黄麾仗,具体使用哪种,取决于皇帝所行事件的重要程度:“一曰大驾,郊祀大飨用之;二曰法驾,方泽、明堂、宗庙、籍田用之;三曰小驾,朝陵、封祀、奏谢用之;四曰黄麾仗,亲征、省方还京用之。”(《宋史·仪卫志一》)大驾卤簿最隆重,法驾卤簿是在大驾的基础上“三分减一”。北宋初年,南郊大驾仪仗总共11222人(《文献通考·郊社考五》),到徽宗建中靖国元年(1101),太常寺奏报南郊仪仗为21575人(《宋史·仪卫志三》)。周遍,周全,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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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大史局生测验刻漏:大史局,太史局,掌管天文历法的机构。每日向朝廷报告所测日月、星辰、风云、气候、祥音,每年制订历法呈报皇帝后颁布。生,此指属员,应即卷一“大内条”中“庭设两楼,如寺院钟楼,上有太史局保章正,测验刻漏,逐时刻执牙牌奏”中的保章正。测验,观测检验。刻漏,又称“漏刻”,古代的一种计时器,壶底穿孔,壶中注水,水中立一有刻度的箭形浮标,壶中之水滴漏渐少,箭上度数渐次显露,视之可知时刻。古人认为漏刻的发明时间可追溯到传说的黄帝时代,“昔黄帝创观漏水,制器取则,以分昼夜”(《隋书·天文志上》)。《史记》记载春秋末期,齐国将领司马穰苴在军中“立表下漏”以待庄贾,日中而庄贾违令不至,即被处死,可见漏刻在当时已有较为普遍的使用。在历史发展中,漏刻发展出不同的结构形制,所用工作物质有水、水银、铁丸等,应用于不同的领域。宋代以壶漏、香漏、晷表及辊弹漏刻为四大计时工具(南宋薛季宣《序辊弹漏刻》:“今之为晷漏者,其法有四:一曰铜壶、曰香篆、曰圭表、曰辊弹。”)司天机构使用的是水漏,这种刻漏制作精良,计量精密,代表着当时的最高计时精确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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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每时、刻作鸡唱:每到整时整刻,负责报晓的吏人引唱报时。宋代十二时辰制,是将一天均分为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相当于现在的两小时,分别用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来命名。宋代百刻制,是把一昼夜的时间均匀分为一百等份,每份称为“一刻”。由于一年之中昼夜长短变化,宋代时制“冬至昼漏四十刻,夜漏六十刻”(《宋史·律历志九》)。百刻计时制的原理就是在一昼夜中,把滴下的水量均分为一百个刻度的距离,以水流满一个刻划的时间为一刻。《周礼·春官》中有“鸡人”,“掌共鸡牲,辨其物。大祭祀,夜呼旦以叫百官。凡国之大宾客、会同、军旅、丧纪,亦如之”,后来把宫廷中专管更漏之人称为“鸡人”。唐人王维《和贾舍人早朝大明宫之作》首句说“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李商隐《马嵬》诗中有“空闻虎旅传宵柝,无复鸡人报晓筹”。宋代鸡唱由唐代鸡人发展而来,宋代太史局有“鸡唱三人”(《宋史职官志补正》)。唐代时有鸡唱词,五代逐渐废弃,止唱和音。北宋仁宗景德四年(1007),司天监上书请复用旧词,“遂诏两制详定,付之习唱”。每当大礼、御殿、登楼、入阁、内宴、昼改时、夜改更时,鸡人就会吟唱,如五更五点后发鼓时候的鸡唱词为:“朝光发,万户开,群臣谒。平旦寅,朝辨色,泰时昕。日出卯,瑞露晞,祥光绕。食时辰,登六乐,荐八珍。禺中巳,少阳时,大绳纪。日南午,天下明,万物睹。日昳未,飞夕阳,清晚气。晡时申,听朝暇,湛凝神。日入酉,群动息,严扃守。”(《宋史·律历志三》)平常时改刻、改点则不用。旧题北宋苏轼《仇池笔记·鸡唱》:“光、黄人二三月群聚讴歌,不中音律,宛转如鸡鸣耳,与宫人唱漏微相似,但极鄙野。”宋徽宗《宫词》其三十八:“齐警开场设鼓钲,雷霆凛凛奏严声。通宵环卫无哗语,惟听鸡人巧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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