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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江孜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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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汝大屠杀后,英军趁势向北继续进犯,攻占康马,并突破进入江孜的要地——藏昌峡谷,于4月11日进抵江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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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古汝大屠杀已经点燃了藏族军民反侵略的怒火。在英军向江孜进犯途中,沿途群众自动组织起来拦击敌人的军火粮食,或封锁消息、破坏交通,或用长刀、梭镖、棍棒协同藏军阻击敌人。其中以在康马附近一战为最激烈。4月9日英军过康马6公里峡谷时,即遇藏军,藏军在康马河左岸山上约300米处设有土炮阵地,河右岸布有散兵阵地,双方发生激战,英军除用十磅的大炮轰击外,并由四队廓尔喀兵爬山包围藏军,又命锡克兵绕至河右岸藏兵背后袭击。藏兵被包围,死伤一百五十人后撤退,英军伤三人,死一人。但康马之战也使敌人丧胆。坎德勒在其《拉萨真面目》一书中即载,在康马“……几十个人敢向比他们大得多的力量发起进攻,不顾一切地全部战死。几个强征来的农民为了保卫一个村庄,也会像古罗马的爱国志士一样献身”[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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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地方军民在驻藏大臣的阻挠下,处境十分困难。但他们的抗英意志仍然十分坚决。除一面上书清朝皇帝请求派兵增援,资助军饷外,一面又积极调动西藏各地军民赶往江孜。在荣赫鹏所率先头英军抵江孜不到一个月,藏军即有一万多人集聚江孜、日喀则及由拉萨到江孜的大道上,准备着江孜保卫战。5月初,藏军布防:江孜2500人,绒谷1500人,浪卡子2500人,热龙1000人,日喀则1500人,江孜至浪卡子间的噶若拉山上筑有一道矮墙御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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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日,英军由布朗德中校率领向噶若拉的藏军阵地推进。这一行动分散了英军的兵力,为藏军创造了消灭江孜英军的有利时机。5月5日黎明,一支1000多人组成的藏军从日喀则赶到江孜,对英军大本营发动了突然袭击,几乎全歼敌人。荣赫鹏在极度恐慌中仓皇南逃,险些被生擒。藏军夺回了宗政府(炮台)及附近的几个村庄,形成了对英军大本营的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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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7日,布朗德率军返回江孜,但未能改变英军被包围的被动局面。袭击英军兵营是西藏地方军民对入侵者的正义惩罚,但荣赫鹏却借机向代理印度总督安普色尔(Lord Ampthill)去函声称:“我认为在今天早上我们受到袭击之后,陛下政府一定会看到进军拉萨的必要性已毫无疑问地得到了证实。”[102]极力鼓动向拉萨进军。英国政府最后同意荣赫鹏向拉萨进军,但要其在一个月内先与中国代表谈判,如谈判不成,则向拉萨挺进。于是,荣赫鹏决意再用军事行动阻止江孜谈判的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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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4日,一支英军增援部队抵达江孜,才暂时改变了英军大本营的处境。这支增援部队包括10磅大炮2尊、工兵1连、廓尔喀兵50名、骑兵20名。26日,英军集中兵力向江孜通往拉萨大道上的帕拉村藏军阵地发动进攻。经过11个小时的激战之后,英军最后占领了帕拉,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1名大尉死亡,2名大尉受伤。且仍没有摆脱被西藏军民包围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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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6日,荣赫鹏由江孜返回春丕,与麦克唐纳会合,商讨下一步的军事计划。6月13日,荣赫鹏、麦克唐纳等率领增援部队步兵2000人、后勤运输人员2000名、8门大炮直逼江孜。侵略军途经乃尼寺时,遭到800名西藏民军的顽强阻击,死伤15人。在江孜英军接应下,才于23日抵达江孜。为了解除西藏民军对江洛林卡及帕拉村的包围,于26日攻下紧靠江孜的乃宁寺,向江孜外围的民军据点发起攻击,先后占领了江孜北面和西面的12个村庄。6月28日,英军进攻江孜西北3公里的则城寺(即翟金寺)。1200名藏军苦战一天,经激烈白刃格斗,最后撤出战斗,江孜至日喀则的交通随之断绝。至此,英军从三面包围了江孜宗政府及江孜街的守军,并控制了水源。为扫清补给线上的障碍,英军即以则城寺、帕拉村和江洛林卡三处为基地,包围了江孜宗政府及江孜街巷的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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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十三世达赖喇嘛派出宇妥噶伦、大喇嘛、大仲译和三大寺代表到江孜与英军会谈。2日,双方会晤。英方用武力要挟,提出西藏根本无法接受的条件要求签约。7月3日再次会谈时,荣赫鹏发出最后通牒,限藏军于7月5日2时撤出江孜宗政府,否则即采取军事行动。这样的谈判自然无法进行下去。战事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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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孜宗政府位于名城江孜靠西一个突出的山上,碉堡式的建筑非常坚固,是江孜平原的制高点,但远离水源。7月5日下午1时45分,英军向江孜宗堡和市区发动攻击。3时半,部分英军佯攻炮台,以吸引藏军主力。半夜,英军集中步兵12个连、骑兵1个连、工兵半个连分两路偷袭并占据了江孜东南隅。凌晨,英军步兵分三路向市区发动猛烈进攻。藏军英勇阻击,迫使英军改为左右两翼突入市区。7日午后2时,英军开始向江孜炮台发动总攻。双方激战至晚七时,江孜城沦陷。藏军退守八角大佛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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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当年参加江孜保卫战的两位老人回忆,当敌人从东北和东南向江孜宗政府攻击时,敌人围攻了几天,一直打不上去。毫不动摇的藏军,还在夜里下山偷袭敌人的营房。山上被断了水源,他们便在晚上用绳将人吊下去取水塘里的污水喝,甚至以尿止渴,击退敌人的进攻。不幸宗山的火药库被敌人炮火击中爆炸了,使藏军到了弹尽粮绝的境地。在这险恶的时刻,他们仍然坚持斗争,用石头打退敌人的多次进攻。经过三个日夜的激战,藏军一路从北面冲下山,一路从西南悬岩上用绳子坠下山,突出重围,又据守白居寺的八角大佛塔,一直战斗到最后的时刻,代本哲鳞和一部分士兵才撤离防线。[103]而一部分来不及突围的藏军,就和敌人徒手搏斗,有的跳崖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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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藏第二次抗英斗争的16次战役中,每次战斗都给敌人留下可怕的记忆。一个随军的英国记者说:“西藏人民的英勇是无可争辩的。当我们的榴弹在他们头顶上爆炸时,他们勇敢地守住阵地,沉着地向我们的大炮一枪又一枪地进行还击,一点钟又一点钟地坚持下去。”[104]江孜保卫战是西藏人民英勇抗击英国侵略军的一次最主要的战役,是中国人民反抗帝国主义侵略史上的光辉一页。英勇的西藏爱国军民,在江孜抗击英国侵略军达三个月之久,为保卫祖国作出了巨大贡献。其中涌现出的许多反侵略的诗歌和可歌可泣的人物,至今仍在民间传诵。下面的两首诗歌,就是这一历史的悲壮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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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侵略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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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那么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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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达、洛的军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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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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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楚河波浪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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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不尽江孜人民的心头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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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鲁藏布江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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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洗不清西藏人民的满腔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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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第二次抗英战争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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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孜失守后西藏人民并没有屈服。时任藏军前线总指挥的宇妥噶伦吸取了江孜保卫战失败的教训,召集各路藏军约1400多名布防于江孜通往拉萨的要道浪卡子一带。同时以前线总指挥的名义向日喀则、南木林、拉布、加错等地发布征兵文告。但由于驻藏大臣有泰一直执行“战后而和”的政策,命令噶厦将宇妥噶伦调回拉萨。西藏地方上层中妥协倾向也占了上风,力主和谈。因此,江孜保卫战是西藏人民第二次英勇抗英斗争的一个转折,藏军大部分奉令后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结束,只有零星的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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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印度政府则电令荣赫鹏,进军拉萨势在必行。7月14日英军向拉萨推进。7月17日在噶若拉遇到藏军千余人的阻击。7月19日,在浪卡子宗又受到藏军的抵抗。此时的西藏地方政府仍然希望通过和谈阻止英军的推进。他们派谈判代表先后在浪卡子、雅鲁藏布江渡口处的曲水及拉萨城附近,请求英军不要进入拉萨,退回江孜;并表示愿意在江孜或就地进行谈判。然而,这一切均无济于事。7月31日,英军畅通无阻地渡过雅鲁藏布江。7月28日十三世达赖喇嘛急令甘丹赤巴罗桑坚赞任摄政,他本人率领一部分随从逃亡内地。8月3日,英军占领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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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为堂堂封疆大吏的有泰,竟然派信使把英国侵略军“请进”拉萨。7月29日遣总办营务处委员、补用都司刘文通到曲水送照会,“迎迓”。对西藏地方多次请求他到曲水劝阻英军勿入拉萨却“严词”拒绝。英军入拉萨后,有泰又以牛、羊、米、面“犒劳”侵占我国领土、杀我藏胞的英国官兵,用厚礼抚慰其办事人员,亲自拜见荣赫鹏,并向其哀诉“无权”、“受人挟制”之苦,一副奴颜婢膝的卖国丑态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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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抗英战争是西藏人民反对英国侵略者的正义战争,是中国人民争取国家独立的总斗争的一部分。但最终失败了,其原因是多方面的。就西藏地方而言,兵器落后、战略战术运用呆板、军队缺乏训练等等都使得西藏军民丧失了以弱胜强的战机。如噶伦喇嘛降巴丹增统率藏军达两万余名,只知使用一再失败的筑墙阻路、正面阻拦的办法。藏军熟悉地理,善于奇袭,但每次袭击时总是大声喊叫被英军发觉而有准备。更重要的是,藏族人民并未完全动员起来,参加战争的大半是各地征调的农奴,他们既不了解作战的意义,统治者也不可能向他们宣传解释以激发他们爱国爱家的斗志。而且西藏地方上层统治者对俄国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在战争初期动摇不定,未能在有利的地方和时机阻敌入侵,在江孜保卫战失败后,恐慌失措,丧失斗志,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焦土抗战”,陷敌于死地。十三世达赖喇嘛北逃,依然为德尔智所迷惑,幻想俄国的援助。因此尽管藏族人民是勇敢的,抗英的潜力是巨大的,自然条件是有利的,战争是正义的,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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