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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俄、英完成了在西藏问题上的第一次政治交易,也初步奠定了英、法、俄反德联盟的政治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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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第三阶段:英、俄1907年的《西藏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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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尽管在西藏问题上与英国达成了妥协,但其仍不甘心失去优势。英国武装入侵西藏,十三世达赖喇嘛出走库伦,给俄国笼络十三世达赖喇嘛创造了有利条件。而十三世达赖喇嘛出走库伦的目的之一也是想寻求俄国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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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年4月18日(光绪三十一年三月十四日,藏历木蛇年三月十四日)沙皇政府命令军官科兹洛夫去库伦以俄国地理学会名义问候十三世达赖喇嘛。7月14日,科兹洛夫在德尔智的引荐下会见十三世达赖喇嘛。十三世达赖喇嘛向科兹洛夫保证,欢迎俄国人“自由进入拉萨”。科兹洛夫不虚库伦之行,他为俄国势力在传统的宗教往来渠道之外,又开辟了一条“合法”进入西藏的畅通渠道。1905年6月14日,俄国新任驻北京公使璞科第也奉令到库伦拜会十三世达赖喇嘛,表示俄国政府仍然十分关注西藏局势,甚至要十三世达赖喇嘛相信,英国已经向俄国保证不侵占西藏领土,不干涉西藏内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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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政府“接纳”十三世达赖喇嘛的种种活动,使清朝政府深为疑虑。加之十三世达赖喇嘛因久留库伦,同外蒙古活佛哲布尊丹巴矛盾重重。于是,清朝政府电库伦办事大臣朴寿和延祉,转饬其离库伦返藏,十三世达赖喇嘛因1905年3月派德尔智去俄国进行活动,正等待消息而迟延不行。但他知道库伦不能久留,便动起了去俄国的念头,他“请求俄国领事问明(俄国)政府对他去俄国将持何种态度”,他“完全放心将自己交(俄国)皇帝保护”。[74]俄驻库伦领事刘巴得知十三世达赖喇嘛这一意向后提出制订“转移方案”和筹措“转移经费”。“转移”问题提到俄驻北京公使馆和外交部后,俄外交大臣拉姆兹多夫指示公使雷萨尔答复十三世达赖喇嘛:“可以私下方式协助(他)转移到俄国。但是,如果来到我们境内,他会受到热情接待和应有的礼遇,并且可以答应他给正式援助。”[75]清朝政府知悉后采取了措施,一面严令十三世达赖喇嘛回藏,一面饬令各地边吏,防范其入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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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俄国积极图谋西藏,但由于时势的变化,其活动重心又转移到同英国进行政治交易上来。1905年,俄国国内爆发了全国性总罢工和武装起义,对外又惨败于对日战争,俄国政府不得不放慢了南下印度洋的步伐,决定以“西藏问题”为“等价物”同英国进行政治交易,以便英国作出“使俄国满意”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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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英国也急需以英俄“协约”来补充英法“协约”。1905年12月11日上台的英国自由党政府内阁推行“英俄友好”政策,因此,新任外交大臣爱德华·葛雷上任仅三天就主动向俄国政府作出“友好”的表示。12月13日,他会晤俄国驻英大使本肯多夫,表示希望“英国和俄国就两国关心的悬而未决问题达成一项协定”,“尽快就一系列问题进行接触,这些问题解决了对两国都有利”。[76]十天后,他又约见俄使,专门商谈西藏问题,介绍了英国在中英谈判中的立场,并说明英国无意将第二次英日协定的适用范围扩大到西藏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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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信息得到了沙皇政府的积极回应。1906年5月,伊兹沃利斯基(A.Isvolski)任沙俄外交大臣。6月12日,伊兹沃利斯基向沙皇尼古拉二世呈递了关于英国政府通过其新任驻俄大使尼科尔森(A.Nicolson)向俄国政府递交的西藏问题提案的奏折。在奏折中,他提出,俄国在西藏问题上“目的似乎也只能有一个,即在可能范围内防止西藏与外界隔绝,防止英国吞并西藏”。因为,“英国早已将其注意力集中在西藏,并逐渐向喜马拉雅山北麓扩展其统治权”,显然英国通过《中英会议藏印条约》《中英会议藏印续约》《中英续订藏印条约》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在西藏已取得优势地位,而且具有和西藏毗连的优越条件。而“俄国提不出与其相当的条款”,宗教利益是其唯一的理由,因此,俄国“并没有对西藏施加影响的任何手段”,其“全部计划只是建立在当今达赖喇嘛的亲俄倾向”,不过“政治依赖个人太靠不住,尤其在西藏问题上”,“在这种情势下,一项限制英国人行动自由的协定将十分重要,这正是在西藏问题上可能建造俄英相互关系大厦之基础”。[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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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由于客观国际关系的变化,西藏问题在俄国对外政策中的重要性已大大下降,在即将开始的英俄政治交易中,它只是一种可以用来与对方讨价还价的“外交辅助工具”。伊兹沃利斯基已经意识到“西藏问题恰好具有最容易同英国达成协议的基础”,而且“目前英国采取的步骤,清楚、明确地表明英国完全同意协定”,因此俄国“应该坦率地、开诚布公地对待此事,把意义不大的政治打算搁置一旁,全面看待同英国交好的问题,认清这一问题对头等重要的国家利益的重要性”,西藏问题显然“是可能发现双方意图是否真诚的试金石”。尼古拉二世在伊兹沃利斯基的奏折上亲笔批示:“赞同您陈述的意见,授予您全权同英国大使进行谈判。”[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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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自1906年6月开始,俄国新任外交大臣伊兹沃利斯基与英国新任驻俄大使尼科尔森在圣彼得堡正式开始就俄英之间悬而未决的问题进行谈判。这一谈判长达15个月之久。谈判集中在西藏问题和波斯、阿富汗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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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政府对西藏问题的基本要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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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俄英两国承认中国之宗主权,并应允不侵犯西藏领土和不干涉西藏内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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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俄国承认,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英国关注西藏对外交往不受任何其他大国的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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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两国政府应允不向拉萨派驻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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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两国政府同意不为本国或本国臣民在西藏谋求道路、电报、矿业让与权或其他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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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两国政府同意西藏的任何收入不得让与本国或本国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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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条款规定:俄国官员不得以任何身份在西藏居留。[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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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政府的出发点是要沙皇政府承认由《中英续订藏印条约》确定的英国在西藏的优势地位,放弃对西藏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的干涉。沙俄政府在西藏问题谈判中的基本原则是,俄国可以在西藏问题上对英国作出“让步”,但是这种“让步”,取决于英国在波斯问题、阿富汗问题以及其他问题上对俄国作出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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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英两国关于西藏问题的谈判,基本上围绕达赖喇嘛问题、俄国布里亚特人同西藏的宗教联系问题、“科学考察队”问题以及所谓的“西藏的对外交往不受他国妨碍问题”进行了讨论。[80]经过讨价还价,双方终于在中国西藏、波斯、阿富汗问题上达成了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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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7年8月31日在圣彼得堡,伊兹沃利斯基代表俄国政府,尼科尔森代表英国政府,签署了《英俄协约》(Convention between Great Britain and Russia),《协约》包括序言、《波斯协定》、《阿富汗协约》、《西藏协定》[81]及附件;他们并互换了有关“科学考察队”问题的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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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西藏协定》内容如下[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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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政府和英国政府承认中国对西藏之宗主权,并考虑到英国因其地理位置,完全维持西藏对外交往之现状具有特殊利益,兹订立协定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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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款:两高级缔约方应允尊重西藏领土完整,对西藏内政不进行任何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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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款:俄国和英国遵照承认中国对西藏之宗主权原则,应允与西藏之来往只通过中国政府。但此项应允不排除英国商务委员同西藏当局直接来往,此为1904年9月7日《英藏条约》[83]第五款所规定,并为1906年4月27日英中条约[84]所确认,此项应允也不更改英中两国在上述1906年条约第一款中所作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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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还约定,无论信奉佛教的俄国臣民,还是英国臣民,仅仅出于宗教原因,均可同达赖喇嘛以及西藏佛教其他代表人物直接来往。俄国政府和英国政府应允:他们将决定不容许此种来往违反本协定所作有关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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